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华胥拾遗(GL百合)——书自清

时间:2024-02-29 10:28:56  作者:书自清
  奈何她只是个从七品的资善堂直讲,哪怕是驸马,也是“外男”,禁军对她严加管束是没有错的。
  早知就带陈安来了,他是能入宫的。但眼下非常时期,陈安必须要留在府内坐镇,而入宫觐见这件事,陈安的位阶还不够,必须她亲自来做。
  正纠缠间,东华门内有一小队内侍出宫办差。碰巧其中一人韩嘉彦识得,趁着对方还没走出来,她立刻喊住了对方:
  “梁从政!梁从政!”
  梁从政听到有人呼喊自己,抬头瞧见韩嘉彦,吃了一惊。
  “韩都尉,您这是有事?”他揖手拜道。
  “麻烦即刻传话官家,我有急事觐见。”韩嘉彦隔着东华门的门洞喊道。
  梁从政愣了片刻,随后也没过多犹豫,叉手躬身,便转身往宫中跑去。
  韩嘉彦焦虑地等待了一段时间,终于,她看到梁从政再次出现在了东华门,并且带了黄敞过来。黄敞向禁军传了官家口谕,韩嘉彦终于得以入宫,随着二人快步往宝慈宫而去。
  “官家眼下在太皇太后处,韩都尉随我们去那里觐见。”黄敞解释了一句。
  眼下是卯时刚过,朝参尚未开始,参与常朝的官员们尚在点卯入宫,等候朝参。韩嘉彦几乎要在宫道之上跑起来,以至于黄敞和梁从政从在前带路变成了在后追跑。三人花了很短的时间,一口气赶到了宝慈宫,通报后,太皇太后即刻召她入内。
  她一入内,便看到上首端坐的一身朝服的太皇太后,向太后与官家分座下首。向太后睨着韩嘉彦,神色冷淡;官家同样一身朝服,眉头紧锁,显得紧张不安。
  “事情我都听太后说了,你急急忙忙进宫,想必是要替樱泓做解释罢。”见礼之后,太皇太后声音平静地望着行色匆忙的韩嘉彦问道。
  “回禀太皇太后,长公主备受打击,今晨已然病倒。她无辜遭人污蔑,臣身为人夫,心急如焚,为保长公主声名,臣斗胆入内,禀明天听。”韩嘉彦忍着疼痛揖手,声音中气十足,满目凌然。
  “那个闯入的歹徒,自称燕六娘,说她与樱泓有私情,你解释一下。”太皇太后不慌不忙。
  “臣以性命担保,绝无此事!长公主自出嫁以来,根本不曾接触过任何来路不明的外人,这是明晃晃的栽赃嫁祸!”韩嘉彦道。
  “既然樱泓不曾接触过外人,那为何会有人要嫁祸于她?空穴来风,总该有原因才是。”向太后开口了。
  “臣不知嫁祸之人企图,但臣知道,长公主自前年十一月车驾遇袭开始,便被歹人盯上了。那袭击车驾的人,至今未曾查明,如今又有人要栽赃长公主与通缉犯燕六娘私通,其意歹毒,其心可诛!”韩嘉彦铿锵有力地回道。
  “前年袭击车驾的不是燕六娘吗?”官家插言询问道,他感到无比困惑。
  “不是燕六娘,长公主对臣提过,她是被燕六娘救下的。燕六娘彼时是从杏园茶肆的二层跳下。当时的位置关系,杏园茶肆在车驾所行御道的右侧,而御马遇袭后,飞针是扎在马的左侧颈项之上,燕六娘是无法打出这样的飞针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飞针?甚么飞针?长姊的车驾不是被孩童的蹴球给惊了吗?随后不是燕六娘试图劫持车驾未果,突围逃跑了吗?”官家吃了一惊,事情与他所想竟截然不同。
  “当时有一根飞针打在了御马的左颈之上,御马才会发疯,那蹴球只是掩护。长公主发现了这根飞针,还将其取下来一直保存着。”韩嘉彦解释道。
  “竟有这等事?”太皇太后本平静的面容终于起了波澜,她眉头紧锁,道,“樱泓怎不说清楚,反倒遮掩了下来?”
  “长公主生性淡泊无争,又怕因为一根飞针牵连甚广,故而隐瞒下来,才会使燕六娘背负了袭击车驾的罪名。”韩嘉彦解释道。
  “如此,这燕六娘岂不是对长公主怀恨在心?”向太后又一次开口道,“那这一回她闯入金明池袭击长公主,就说得通了。”
  “太后此言差矣。”官家出言驳斥,“那歹徒口口声声说长姊负她,又扬言要杀了长姊与驸马泄愤,分明指向为情仇。这与燕六无辜背负袭击车驾的罪名是两回事,朕同意驸马的判断,这是栽赃嫁祸,必须要严查!”
  向太后见官家情绪如此激动,而太皇太后对此事的态度也有变化,故而顺势而为,避开锋芒,不再多言。
  太皇太后出声道:“此事事关重大,尤其关系到樱泓的名声。老身已然下了封口令,好在事情发生在金明池,那里都是禁军,是天家的手能够得着的地方。但人言可畏,即便下了封口令,也难保此事不会传出去。
  “因而要早日找到那个自称燕六的夜袭歹徒,此人……确实意图歹毒,这燕六娘前些日子刚刚劫走了开封府中关押着的茶帮匪首,而且在争斗逃脱之中受了伤。按照常理判断,近些日子绝无再度出手的理由。
  “而昨夜的歹徒胆大包天,潜入了金明池这种禁军严密驻守的地方,只是为了袭击樱泓与六郎,大喊大叫惊动了那么多人,未果后跳水逃脱,这一切都是毫无道理的。老身认为,此人多半是假冒燕六娘行事,至于为何会栽赃樱泓与燕六私通,老身实在是迷惑。燕六娘乃是女子,将她与樱泓扯在一处,这也实在太牵强了。
  “但这其中必有更为隐秘的道理,此事要暗查。官家,此事就交给你来盯着。老身这些日子身子实在欠妥,困乏不已,你与六郎要细心办好此事。”
  “祖母明鉴,孙儿很快给您答复。”官家激动不已,立刻起身揖手应道。这恐怕是自他继位以来,祖母第一次主动交给他一件事去办。
  “太皇太后明鉴!”韩嘉彦跪地拜服,心中长舒一口气,她今日入宫一博的目的达成了,只要太皇太后还站在赵樱泓这里,那她们就立于不败之地。好在她赌对了,太皇太后对赵樱泓仍有孺慕之情,毕竟是亲孙女啊。
  不过还有一层更深的缘故,太皇太后多半已怀疑有人要借此动摇官家的皇位。这是她所不能够允许的,官家是她一手扶上皇位的,即便最初有所摇摆,但选定之后她就再未有过悔意。国朝的稳定才是她毕生的追求,有人企图动摇官家皇位,就是在动摇她的权威。
  这也是韩嘉彦着急入宫,赶在向太后还未对太皇太后说出更多蛊惑话语之前,专门提起前年长公主车驾遇袭一事的目的。将昨夜之事与车驾遇袭之事结合在一起,才能最大程度地激发太皇太后的疑虑,激发她维护国朝稳定,政权平稳的本能。
  “唉,近来汴京乱哄哄一团糟,燕六娘到现在没抓住,又出了这档子事,看来是有人不想让天下安定。一会儿朝参,要向群臣提一提此事了。”太皇太后缓缓道,随即她威严的视线落在了跪地的韩嘉彦身上,轻飘飘道了句:
  “六郎,你留一下,等朝参结束,老身要与你聊聊。”
  韩嘉彦颇感意外地抬眸,随后恭敬垂首应下:“喏。”
 
 
第八十六章 
  韩嘉彦静静地候在宝慈宫偏殿之中,这里是太皇太后的居所,陈设毫不张扬,大气淡然,素雅简约。这许是一种大族豪门熏陶出来的气质,令疲惫的韩嘉彦不禁放飞了思想,想起了国朝曾经的过往。
  国朝自建国以来,已出现了三位杰出的临朝称制的女主。
  一是真宗的后妃,章献明肃皇后刘氏,俗名刘娥。出生微末,一生传奇,被世人称颂为“有吕武之能,无吕武之恶”。
  二是仁宗的皇后慈圣光献皇后曹氏,开国大将曹彬之孙女,出身将门,临危不乱,熟读经史,善飞白书,谦谨节俭。一生被仁宗忽视薄待,忍辱负重,母仪天下。
  三便是如今的太皇太后高氏,闺名滔滔。她是曹皇后的外甥女,因而也算是曹氏一门所出。三岁入宫,遇见彼时还是仁宗继子的英宗赵宗实。赵宗实与她同龄,两个三岁小儿就这样成了最好的玩伴,自此青梅竹马,缘定终生。
  英宗与她携手三十年,生育了四男四女八个孩子,后宫没有其他的嫔妃,所有孩子皆为她所出,可见二人的感情有多么深厚。
  她的人生,比她的姨母曹皇后要顺遂太多,她想要的总是能轻易得到,富贵出身、和美爱情、子孙满堂、至尊权柄,哪一样不是世人毕生追求。
  高氏人生中的劫难,恐怕便是早早撒手离去的丈夫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还有丈夫交到她手中的这大宋天下。
  韩嘉彦不知道太皇太后为何会反对变法。
  变法是她丈夫英宗与长子神宗早年间就已然商定好的想法,父子两代努力推行,她身为妻子、母亲,在此期间一直是隐身的,不曾有人问过她的想法。谁曾想丈夫、长子都故去后,她当政的第一件事就是推翻父子俩长久以来努力推行的一切。
  也许真的是家族利益牵扯过深,也许是她一直忍耐着变法期间所带来的乱象,韩嘉彦只是倍感惋惜,新法就此夭折,未能持续下去,仿若一切构想终成泡影,归入尘烟。
  太皇太后亦有将门之风,她行事雷厉风行,手段强硬,相比于她的姨母曹皇后,她更为强势。奈何这份强势的动因却过于保守,缺乏了开疆拓土的野心。
  曹氏家族,作为大宋开国将门,所出的两位女主,终究左右了大宋的朝局走向。韩嘉彦感到无奈,她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以及娘亲的理想。
  她想要踏平陇西,复得燕云,重现盛唐雄风。娘亲,您的理想好远大,孩儿想要承继您的理想,都不知该从何下手。
  糟糕,实在太困乏了,她昨夜一夜未眠,一直处在紧张、愤怒、无奈、隐忍、忧虑的情绪之中,劳心劳神,加上伤病未愈,体力不比康健之时,已有些支撑不住。
  这会儿太皇太后还在朝参之中,不知何时才能来,身边只有宝慈宫的宫女随侍。她想着眯一会儿,等太皇太后来了必有人来通报,她肯定一下就醒了。
  于是以右手撑着太阳穴,手肘支着身旁的高脚茶案,阖上了眸子。
  鼻端的幽香安神舒心,韩嘉彦的意识逐渐模糊。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闻有人唤她:
  “韩都尉,韩都尉!醒醒,太皇太后正候着呢。”
  是太皇太后身旁的内侍徐都知的声音。
  韩嘉彦猛然一惊,睁开眼,就看到慈眉善目的徐都知正凑在她跟前,而太皇太后就坐在她对面的圈椅之中,神色平静地望着自己,眸光深沉难测。白发与褶皱已不可避免地沁染了她的仪容,韶华不复,但那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娇美动人。
  “臣……臣失态了,太皇太后恕罪。”韩嘉彦急忙起身,揖手行礼。
  “你也累了,在老身这里打个盹没甚么。坐,老身就与你随意聊聊。”太皇太后莞尔一笑道,声音出乎意料得和蔼慈祥。
  韩嘉彦依言落座,只坐了半个椅面,挺直了腰背。
  “你与樱泓成婚也有一个月了,日子过得可还顺遂?”
  “臣一切安好顺遂,多谢太皇太后关怀。”韩嘉彦道。
  “瞎说。”太皇太后再次笑了出来,“樱泓定是欺负你了罢。”
  韩嘉彦一时哑口,太皇太后则道:“她待你不好,你不必遮掩,有目共睹。但你今日能入宫,为她挺身而出,说明老身没有看错你的品行,把樱泓的后半生交给你,老身算是做对了。”
  “臣惶恐。”韩嘉彦再度起身,叉手躬背。
  太皇太后打量着她,许久,忽而道:“你自幼不在韩家长大,也过了不少苦日子。你是个好孩子,与你的兄长们大为不同。就此断了前程,你心中恐怕对老身多有怨恨罢。”
  “臣不敢,臣不敢……”韩嘉彦连忙跪下,俯首。
  “你起来,莫要这般惶恐,老身并非要对你如何,只是心中有些话,憋闷许久,想要对你说。”
  “喏。”韩嘉彦的后背已然渗出了些许冷汗,她起身,又端坐回圈椅中。
  太皇太后继续道:“你想要做事,这未尝不可,但要注意法度,莫要让人捏住了把柄。官家与你亲厚,我看在眼里,他身子弱,也请你多多帮扶。老身年纪大了,眼见着这一两年间,孙辈出嫁的出嫁,出阁的出阁,这宫里也愈发冷清起来。老身最后的愿望,是想看到我大宋后继有人。如此,我下九泉见了列祖列宗,也有个交代。”
  “太皇太后,您莫要说这些话……听着多让人伤心啊。”白发苍苍的徐都知在旁抹眼泪,韩嘉彦则保持沉默。
  “你这眼睛真是开了闸似的,去,去把东西拿来罢。”太皇太后打发徐都知,徐都知离去,不多时,捧来了一方锦盒。
  “你拿着,这里面是一柄匕首。”太皇太后道。
  伴随着她的话语,徐都知打开了锦盒的盘扣,掀开盒盖,内里的绵衬垫之上,静静躺着一把精美的匕首。
  韩嘉彦感到惊异非常,自古以来主君赠臣子兵器,都意味着赋予将帅权柄,亦或嘉奖臣子的武功。而其中多以刀剑为主,少有赠匕首的。
  韩嘉彦一时不能参透太皇太后此举的意图,实际上,方才太皇太后对她所说的那一番近似于临别托孤一般的话语,也令她惶恐不安。仿佛话里有话,难以完全明晰深意。
  “臣惶恐,无功不受禄。”韩嘉彦揖手,下意识地要拒绝,因为看不透,故而不敢受。
  “这本就该是你的东西,收下罢。”太皇太后坚持道,语气平和,但不容拒绝。
  本该是我的东西?这句话犹如惊雷在韩嘉彦耳畔炸响,她呆滞片刻,无法明白这是甚么意思。但她终究还是本能地接过了匕首,叩首谢恩。
  “回罢,照顾好樱泓,你们二人……好好地过下去,长长久久,和和美美。”太皇太后最终仿佛叮嘱,又仿佛是祝愿一般地说道。
  韩嘉彦最终一头雾水地在徐都知的护送之下出了宝慈宫,回首,能看到太皇太后站在宝慈宫的高台之上远远遥望着她,仿佛在送别。
  韩嘉彦有一种这一面便是永别的预感,这让她心中倍感难过。她悄然打开了手中的锦盒,取出匕首,亮出匕首锋刃。
  她细细观察,首先看到了匕首柄上刻着的北斗星纹路,其中的前四星被重点装饰,嵌入了红梅花般的红宝石。
  她眸光微动,喃喃念叨出一个词语:“璇玑……”
  而匕首锋刃如水,能映照出人的面庞,着实是一把工艺登峰造极的宝刀匕首。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