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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他在劫难逃(近代现代)——阿霜啊

时间:2024-03-02 08:57:10  作者:阿霜啊
  “大公子您回来了!”
  沈珩疑惑,端着水杯的手微顿,“你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啊?”算子云里雾里。
  沈砚书连忙使了个眼色,缺根弦的算子压根没领会到,继续实话实说道:“我刚才一直在外面,没有进来过,大公子在说什么?还有公子...你的眼睛怎么了?”
  沈砚书:“……”
  他第一次有把算子换掉的冲动……
  别人小厮都机灵聪明,怎么就他一个愚蠢木讷!
  沈珩皱眉看向沈砚书,沈砚书一脸羞愧。
  “我有话跟你家公子说。”沈珩挥挥手支走了算子,“你不用伺候了。”
  “是。”
  静,寂静,极其寂静!
  算子脚步声走远后,整个房间静的过分。
  沈砚书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每一下都写满了紧张。
  “砚书为什么要对我撒谎?”沈珩脸上很平静,如果除去眼底闪烁的受伤的话。
  “大哥……”沈砚书抿唇沉默。
  他后悔说算子了,为什么不提别人呢?哪怕是说沈钰呢?反正这家伙不是天天来惹事吗?
  “大哥...我不是...不是故意骗你的。”
  沈砚书恨不得现在能有个地缝能让他直接钻进去,骗谁都行怎么能骗沈珩呢?这可是他最亲最爱,一直庇护他的大哥啊!
  羞耻几乎染红了他的脸颊,但比羞耻更磨人的是愧疚,难受,太难受了!
  “刚才的是谁?”沈珩又问。
  “是...是……”沈砚书很纠结。
  萧越二字在他唇边翻来覆去,最后却无法出口。
  怎么会这样?不过是个名字罢了!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毫无压力地说出来,现在不知从哪来了一抹阻碍,让他无论如何张不开口,说不出话。
  沈珩突然笑了,是那种明明眼中有阴郁却还尽量安慰对方的笑。
  “何须这么为难,不想说就别说了。”
  沈砚书更愧疚了,“大哥,对不起。”
  沈珩一向是宠沈砚书的,又哪里舍得他难过,摸摸他的头道:“你我兄弟,不说这个。”
  “再说我也不是因为你不告诉我而生气,而是介意你…骗我。”沈珩叹了口气,继续道:“家里这么多人,我一直把你当做最亲最近的人,我可不想只是出了趟远门,你就和我生分了!”
  “不会。”沈砚书摇摇头,“我和大哥永远不会生分。”
  难民一事又闹了5日,最后终于在各方压力下解决了。
  经此一事,萧越仁善之名大振,同样也更受太后一党忌惮了。
  沈珩没有如大家预料的升迁,不仅没有升,还受到了弹劾,于赈灾的功劳更是提都没提。
  下朝后,建和帝约谈了他,到家的时辰比往常晚了一个时辰。
  到家后,他直奔秋澜院,一见沈砚书便单刀直入道:“你最近是不是频繁与越王相见?”
  彼时沈砚书正在弹琴,听到大哥的问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不是。”沈珩有些急了,眼中隐隐地喷着怒火。
  沈砚书被吓到了,缩缩肩膀,回道:“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被他利用了!”
  “利用?”沈砚书既迷茫又疑惑。
  “我这次升迁未果,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这话有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毕竟他也不知道在升迁失败这件事上,萧越到底有几分助力?
  升不升迁究其原因还是要看丞相肯不肯首肯,地位如建和帝,有时候也要退让三分。
  “怎么说?”沈砚书仍是不解。
  “我授命赈灾,大批流民却进京上告,这本就是我的失职。”沈珩不带停顿,将其中的厉害娓娓道来,“更何况萧越还直指两款贪污,官员克扣,这次下放的粮食基本由我一手督办,即使我没有以权谋私,也有失察之责。”
  “那些流民是高河的流民。”沈砚书不理解,“是大哥去江淮之前就涌出来的。”
  “开始我也这么以为,结果大门一开,圣上刚出去,这些人中半数以上就开始哭诉自己是江淮的难民,如何如何被克扣,如何如何活不下去。”沈珩神色一暗,似是回忆起当时尴尬的场景。
  其实也不用亲眼瞧,只听沈珩叙述,沈砚书便能预想到那尴尬的场景。
  听闻为了收复民心,建和帝还亲自出了门,预想的百姓归心变成一番诉苦大会,他那张脸想必会黑如墨斗吧。
  可是高河的难民如何一夕之间半数变成江淮难民的?如果这是一个局,难道萧越一直在刻意找人专门从江淮带来一批人。
  不,完全不用,那样太麻烦了。
  他完全可以找一批人扮演。
  时局动荡,根本无从查起,又卡在那样的关口,建和帝任何一丝推诿,都会引得民心偏驳,就像打蛇抓中了七寸,再凶猛也忒认栽。
  “回宫后,圣上调查了近期高河的事,轻而易举就调查出了你在那待了7日...甚至调查出你与越王过从亲密...”
  沈珩尾音带着怒意。
  升不升迁还是其次,真正让他愤怒的是听到沈砚书与萧越过从甚密,不仅背着他多次相见,更是在高河野外的帐篷里同睡同住了7日!
  7日!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若不是相信沈砚书的人品,他都要怀疑……
  “高河距上京虽不远,但总归还是要些脚程的,一天之内便调查的这么清楚,砚书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沈砚书当然明白,如此快的速度,还这么精准地指向,怕是早有有心人泄露了。
  而这个人极大可能就是萧越本人!
  沈砚书再一次尝到了背叛的滋味,这一次甚至比林岚差点轻薄了还要难受。
  “因为我和越王频繁见面,所以圣上对大哥有了猜忌?”
  下朝后,建和帝的确破天荒地把他留了下来,可言语中打探十足,猜忌有余,仍嘘寒问暖,有继续委以重任之意。
  然沈珩不是个乐天派,还是稳妥道,“或多或少总会有些。”
  “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沈砚书愧疚道着歉,早就想到这件事会对沈珩有影响,所以他小心再小心,没想到小心来小心去,还是影响到了。
  在沈家除去婚姻一事,沈砚书是最让人省心的,他从未如此频繁地跟自己大哥说对不起。
  每说一句,心脏就多愧疚一分。
  大哥对他这么好,他却间接地坑了对方,亏沈珩离开时他还发誓绝对不会再给萧越任何可乘之机。
  他可真傻,别人随便说两句好听的,他居然就轻信了,还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
  沈珩终于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他摸摸沈砚书的头,安慰道:“不怪你,是越王老谋深算,别说这件事,恐怕连科举舞弊一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什么?”沈砚书更加诧异。“这个消息可是真的。”
  “大概率是真的。”沈珩忍住把人揽进怀里的冲动,“科举之事,大哥也知道你难过,可结果未公布,还有机会。”
  沈砚书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那夜送粽子那夜的场景重现在脑海中,萧越说的话,表现出来的态度,还真不像不知道其中内情的,他那几日一直在高河忙碌,又哪来的时间回来,想必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不从中周旋的事,至于是什么事,那么巧的节点,傻子想想都能明白。
  那这人还装作无事地祝他高中,还送他粽子,真是好演技。
  “你还年轻,犯错也正常。”沈珩拍拍沈砚书的肩,“无论如何,我是圣上那边的人,你以后切记不要再和萧越见面,以防再产生什么牵连。”
  “嗯,我知道了。”
  沈珩并没有久留,刚说完话就被沈父叫走了,琴谱被扔在一边,沈砚书看着琴弦思索良久,最后终于把这件事大概理顺了。
  萧越的谋反之心大抵有了很久了。
  他说对沈珩感兴趣,想收为己用,那便不能让沈珩在圣上那边升迁受重视,而怎么能让沈珩无法升迁呢?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让建和帝自己放弃,所以他选择了接近自己。
  同赏荷花也好,深夜送粽子也好,利用性格弱点把他引去高河,甚至故意说出那些慷慨激昂的话,不过都是他的一步棋,要的就是让建和帝看到自己与他过从亲密,从而怀疑沈珩。
  而沈珩这个最无辜的人,鞠躬尽瘁不仅得不到任何功劳,还会被猜忌怀疑。
  这次沈珩之所以安全。
  一则是多年的情谊。
  二则现在的局面也是建和帝想看到的。
  建和帝对萧越的所作所为是有些痛恨的,痛恨之余又有些痛快的,太后把持超纲这么久,总在做一些无比愚蠢的错误的决定,李家又势大,确实也该有些人与他作作对了。
  但无论如何怀疑的种子是种下了,哪怕建和帝英明今天并没有因为萧越的挑拨离间怀疑他,那明天呢?后天呢?一年后,十年后呢?
  炸药已经埋下了,也许在某个深夜就会崩地一声引爆,炸个粉身碎骨。
  不过还有两点疑惑。
  萧越谋反想拉拢朝臣很正常,却为什么要选择沈珩?沈珩的官职在文官里不是什么要职,与武将更无联系,更别说亲近他能得到兵权了。
  自古以来谋反之事都是悄无声息地进行,还从没人在谋反前就如此大张旗鼓地告诉其他人我有异心的!
  萧越之前沉迷美色还可理解为养精蓄锐,从赈灾开始几乎是大张旗鼓告诉所有人了,更别说赈灾前对自己若有似无的玩笑了,他是打定自己不会说,还是仗着兵权无所顾忌?
  但想到科举之事,所有的疑点在沉重的心情面前又都变得虚无缥缈了,沈砚书活得随意,什么都可以不在意,唯独科举,那是他摆脱庶子身份影响,逃出生天的工具。
  萧越却轻易地磨灭了他的努力。
 
 
第16章 吵架了
  今日恰好是萧越的生辰。
  是夜,他趁着夜色的遮掩来了,依旧是偷偷潜入,依旧是悄无声息地出现。
  许是为了配合今天这个日子,他穿得特别隆重,一件黑色锦织暗纹长袍,金线捻就的暗纹,银线锁边,腰佩金带,尽显华贵。
  头发高高竖起,一支玉簪轻轻挽住,衣服大概是特地熏过,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花香味。
  如果嗅觉再灵敏点还能从这浓郁的花香味闻到一丝淡淡的甜腻。
  沈砚书一直维持着盯着琴看的姿势,听到人来,他转过了头。一张俊雅的脸上一片寒霜,两撇寒眉蹙着,半白的红唇紧紧抿着。
  “怎么生气了?谁惹你了?”依旧是玩世不恭的调调,要不是白日里知道了一切,沈砚书还真会在某一瞬间把他当成一个顽皮的青年,毕竟这人才17,比他要小上3岁。
  也正是萧越之前塑造的形象实在太成功了,才会让他清醒地入瓮。
  “谁惹了我?殿下不是应该最清楚吗?”沈砚书冷声道。
  “你这是何意?”萧越收起笑。
  “何意?”沈砚书冷笑一声,讥讽道:“殿下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您不是刚利用完我吗?”
  室内一瞬安静了,萧越挑挑眉,毫不避讳,“沈珩告诉你的?”他态度淡然,表情如常。
  沈砚书更气了,攥拳道:“殿下这是承认了?”
  “没什么不敢承认的。”萧越淡淡道。
  一句话打得沈砚书哑口无言。
  在某一刻,他甚至希望萧越能反驳一下,解释一下,这样至少能显得他一路以来的信任没那么可笑。
  可萧越就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承认了!!!
  “就算我不从中作梗,你大哥也不会顺利升迁,李家不会允许。”
  沈砚书咬咬牙反驳道:“我大哥能否顺利升迁是一回事,你利用我算计他又是一回事。”
  也许事实就如萧越所说,李家不会允许这一切发生,至少在建和帝的支持下,沈珩能得到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就因为这人的介入,连机会都没有了。
  “科举一事也是你做的吧?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利用我的?”被欺骗的滋味并不好受,沈砚书步步紧逼,“是从第一次夜闯?林岚那次救我?还是说从第一次见面,你就开始算计我了?”
  萧越脾气不好,好在生气点很高。尤其面对沈砚书,他总是多了三分隐忍。
  静默片刻后,他坦言道:“我是利用了你,但我并没有伤害你和沈珩的意思。”
  “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沈砚书站起身,“真是冠冕堂皇,建和帝已经对我大哥起了疑心,倘若……”
  “没有倘若。”萧越打断他的话,“如果事情真到了危急时刻,我有信心和能力保住你们!”
  “保住我们?越王殿下到现在还在巧言令色!”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也对,你想拉拢我大哥自然是该花言巧语,阴谋阳谋全都用个遍,不然怎么成事呢!”
  萧越神色渐冷,目光飘远,“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有些当下看起来好的事情延续下去可能是坏的,同样,坏的事情延续下去却可能是好的。”
  沈砚书扭曲地笑笑,“还真是为难殿下了,不仅要利用我们这些棋子,还要用言语抚慰,增加下一次的可利用性。”
  萧越有些生气,上前两步,“我没有把你当棋子。”
  沈砚书冷目相对,“被人利用,算计,不是棋子还是什么?”
  萧越握住沈砚书肩膀,手上用力,迫使他往前靠着,低哑道:“我说,我没有把你当棋子!”
  沈砚书疼得脸色泛白,他咬咬唇,坚持道:“如果这么说能让越王殿下良心好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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