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一脸体贴的模样,“我知道你脸皮薄,要是实在说不出口,允许我抱抱你也是可以的。”
沈砚书终于明白了这人为什么会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这货就是想抱抱。
沈砚书别扭的情绪又上来了,扭头道,“夜深了,殿下还是回去吧,省得永安郡主找不到您,急坏了。”
这话不该说。
他不该如此刻薄,要知道那可怜的姑娘可是刚当了萧越的挡箭牌。
可嫉妒之心起来了,谁又管说的话合不合理,该不该说。
萧越可能确实无意,可永安郡主的倾心却是真的,两人同处一处,朝夕相对,又怎么会没有亲密举动?
说不定...说不定...
沈砚书也不知怎么了,那些不该出现的龌龊念头,就是挥之不去。
萧越挑挑眉,“你还是要赶我?”
沈砚书继续拿腔作势,“如果殿下要这么理解的话。”
萧越看了他良久,慢慢起了身,“好吧,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就走了。”
沈砚书心里很别扭。
在拿腔作势之前,他还想必须气一气对方,最好把人气走,不然怎么能出这口恶气,可看到萧越真的转身离开,他又几乎想开口挽留了。
然而,话既说出口,便没有转圜的余地,沈砚书咬咬牙,憋着劲儿没表态。
萧越走得极慢,走到快门口,又回了个头,“好好照顾自己。”
沈砚书别过头不去看他,心里阴暗地想,好好照顾个鬼,让你走还真走,你可真够听话的。
老旧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萧越又道,“那我真的走了?”
沈砚书抿抿唇,嘴硬道,“就不送殿下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温和的人,直到此刻才明白,不过凡夫俗子。
等了一会,老旧的门又吱呀一声又关上了。
似有脚步声走远,但更多的还是夜咕的轻蹄。
满室再次变得寂静,空气似乎带着些压抑。
萧越走了,本该放松的心却生起了一丝空荡荡的苍凉。
萧越真的走了。
就这么走了。
那个空挡是萧越的犹豫,为留不留下的犹豫,也是为他犹豫。
但...终究不会太久。
也是,永安郡主德才兼备,他一个男子之身,还是这么别扭的脾气,萧越怎么会留下?
想到萧越回去后,永安郡主会立马言笑晏晏迎上来,说不定两人还会一起饮茶,喝酒,下棋,沈砚书鼻腔忍不住一阵酸涩。
黯然地,他回过了头,似怀念,似迟来的挽留。
而一回头他愣住了。
那道风流的身影还在,就那般玉树临风地站在门口,眉眼带笑,嘴角上挑。
“我就知道砚书不舍得我走。”说着他快步走了回来。
沈砚书一副被抓包的心虚,“你不是走了吗?”
萧越挨着他坐下,双手撑着,俯视着身下的人,“我猜到砚书不想走,所以我就没走。”
沈砚书向来嘴硬心软,“谁舍不得你了?”
“你啊!”萧越戳破道,“你要是真舍得为什么又面带不舍得回头?”
“才没有。”沈砚书煮熟的鸭子嘴硬,“我就是看看你走没走。”
萧越不想惹这位少爷生气,只能认着错,“好,是我不舍得走,就算沈公子要赶我,我也赖着脸皮不想走。”
沈砚书喜提了个大红脸。
高大身影压了下来,一只手从他腰下穿过,强壮的手臂稍稍用力,沈砚书只感觉一个天旋地转,再抬头时他已经落到了萧越怀里。
一只手抚上沈砚书胸口,随之耳边传来一阵沉重地呼吸声。
“殿下...”沈砚书有些慌乱。
“不做什么。”萧越闭着眼睛,深情地低喃着,“就是想抱抱你,我已经很久没有抱你了。”
这杀伤力可比刀剑还要大,沈砚书心如擂鼓,一瞬间血液都沸腾了。
“你想我吗?”咚咚地擂鼓声中传来一声低语,四两拨千斤的,搅得沈砚书心都乱了。
“不想。”沈砚书掩饰地遮住了脸。
萧越轻笑,“那你遮脸做什么?”
沈砚书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跳,“不想见你不行啊!”
“那可不行。”萧越用手扒住他的手腕,轻轻扯开压在脸上的手,转了个身,附上身来,“那就太不公平了。”
额头抵住沈砚书额头,萧越轻声补充道:“分别47天,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走路想,就连睡觉都在想。”
是啊,47天,564个时辰,漫长地日日夜夜。
原来不仅沈砚书在数着手指过日子,还有一个人也不声不响的在心里记着数。
沈砚书耳尖都红了,面上强撑平静,鸡蛋里挑骨头道,“睡觉怎么想?”
萧越狡黠一笑,“当然是在梦里想。”
“想你…脱光衣服躺在我身边的样子…”
沈砚书羞得推了他一把,“又乱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砚书手劲真的太大了,萧越一阵头晕,身形轻微晃了晃,他闭着眼睛缓着劲。
沈砚书登时察觉出了不对劲,不是他心细如尘,实在是萧越的脸白的厉害,身体也瘦的厉害,肩胛骨突出着有些微微的咯人。
“殿下,你没事吗?”他抿抿唇有些担心。
“没事,就是有点累。”萧越睁开眼朝他笑笑,“让我抱一抱。”
“我好累。”萧越抓着他的手亲了一口,“可是见到你,我就哪里都不累了。”
真是句动听的话,令人心神荡漾,如果没前面那句脱光衣服的话。
“那永安郡主呢?”沈砚书心里还是很介意。
“我们只不过是合作关系。她心里有人,我心里也有人。”萧越抬起沈砚书的下巴,轻笑着细细看着,“至于是谁,沈二公子应当清楚。”
沈砚书躲开那只手,脸颊红了又红。
沈砚书知道这会很煞风景,想了一会,还是问道,“殿下是不是只想要我的身子?”顿了顿又试探性地加重道:“是不是把我当成随便哄两句,便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你怎么会这么想?”萧越头支起身,定定地注视着身边人。
如果仔细看,不难从那双明亮的眼睛中看出一抹诧异与难过,被最亲近人质疑的诧异,被最喜爱人怀疑的难过。
沈砚书闭闭眼,“殿下可还记得忆雪姑娘?”
“忆雪?”萧越尾音上扬,实际心里已经把名字和脸对上了。
这可真是个不大熟悉的名字,至少和那人的气质不大相配。
沈砚书心里微微失望,“殿下不记得她了?”
沈砚书不是小气的,不会只扯着一个永安郡主不放,真正让他介意的是那位名唤忆雪的歌姬。
听说萧越对她,也是因为琴音一见倾心,随即便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又是包下整个迎春阁,又是泛舟同游湖中,更为她放出话来,说对方是她的人,不许他人染指。
纵使风流,这也的确是段佳话,但若是善始善终,其中一个主角便不会躺在自己身边...
之后的剧情自然是萧越得到又不珍惜,若即若离,导致忆雪姑娘心碎,最后自赎其身。
不怪沈砚书多心,实在是这风流韵事同他和萧越的发展太像了,按照故事的进程,下一步不就是要若即若离了吗?
想要的时候哄一哄,不想要了就甩一边,不正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其实这没什么的?毕竟萧越一向以风流著称。
真正让沈砚书接受不了的是他的心态,明知道这戏码如此的一致,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
甚至为萧越的若即喜不自胜,若离难过伤心。
聪明如萧越,自然明白沈砚书的想法,他抚上身下人的脸,认真道:“你是觉得我是个没长性的?喜欢的时候就天好地好,不喜欢的时候,就甩在一边理都不理?”
沈砚书不敢说对,只道:“喜新厌旧本来就是人本性。”
“可我不会喜新厌旧。”萧越笑意盈盈地看他,“旁人只知我伤了忆雪的心,却不知忆雪原就是我府上的人。”
“她本名也不叫忆雪,叫凌霜。”萧越掐了掐沈砚书的脸,“而且她有主了,那人你也见过,就是凌风。”
“忆雪姑娘和凌风是一对!”沈砚书瞪大了眼睛,顿了顿又好奇道:“那忆雪姑娘出现在迎春阁...”
“自然是为我办事。”萧越言简意赅,“有一次传递消息不小心被人察觉,便顺便演了出戏。”
沈砚书又诧异又惊喜,如数九寒天冰雪开化般,一股暖流涌上他的心头,心脏也慢慢安定了下来。
思绪不听话地飞远,沈砚书想,最后这计划大约是做成了,不然忆雪姑娘也不会那么快离开。
萧越抚摸着沈砚书的头发,继续道:“是我以前名声太差了才会让你多想。”
他解释着,“之前种种风流只为做戏,若论我心里真的有过谁,便也只有你一个。我只喜欢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绝不变心。”
沈砚书一阵感动,为誓言,也对方眼中的情深。
从没人对沈砚书露出这么认真的表达情,即使是李乾都没有。
一阵酸甜涌上心头,沈砚书不可避免地难为情起来。
萧越笑着他,似乎也是怕他害羞死,继续开口道,“不过一场误会能让我看到你在意我,我还是很开心的。”
得,更难为情了。
脸上泛起一阵潮红,如同一颗青果子倏地一下全红了。
萧越眸色渐深,他轻声叫了声,“沈砚书。”
沈砚书还是第一次听萧越叫他全名,“殿下?”
“成婚吧。”萧越双眼如炬,准备晚些再说的话就这么轻易地吐了出来,“嫁给我,让我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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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榻上欢
沈砚书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还没想清楚,话就说了出来,“殿下在说什么?”
“我说的不清楚吗?”萧越偏头看他,“我在请求你嫁给我啊。”
萧越依旧笑着,那双风流的眼睛充满了光芒,许是那光芒太亮,沈砚书在其中看到了认真和郑重。
两个人相处这么久,萧越不是没说过喜欢,只是哪一次都没这一次这般郑重,这般热烈。
沈砚书眨了眨眼,完全没缓过来,“殿下是在说笑吗?”
萧越挑眉,“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说笑?”
自然不会,不了解萧越的人或许会觉得他风流本性,朝三暮四,然而只要深入接触下来,便会知道这人是多么的稳重本质,值得托付。
只是这抹稳重一直被沈砚书忽视,不,更准确来说应该是被沈砚书刻意遗忘。
大约爱情里的人都是自卑的,沈砚书从来不敢想自己一个庶子能拴住萧越这种身份贵重且风流倜傥人的心。
而此刻那人紧紧地拉住他的手,仿佛要把所有的爱恋,所有的心意通过五指连心告诉他。
沈砚书一阵受宠若惊,被这样一个人爱着,被这样一个人求婚,被这么一个人捧在手心里,每一样足够受宠若惊。
心跳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跳错了一拍,随后才是后知后觉地小鹿乱撞,沈砚书看着萧越的眼睛,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萧越知道他入了心,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要不要嫁给我?我是很认真的。”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极其离经叛道。
若是失败了,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若是成功,也只能暂时回边疆避难,短期之内不能再回上京了。
当然,萧越是谁?对成功自然十分地有信心。
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沈砚书。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沈砚书会怎样?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责怪他突然离开,会不会遇到更好的人...移情别恋?
说来也是可笑。
在沈砚书惆怅的同时,萧越也在惆怅。
在这段感情里一直是他主动...沈砚书从没说过喜欢...一直都是他追着对方跑,而且一个不小心,就会跟丢。
萧越暗暗叹了口气,心中一阵有感而发。
没想到啊,没想到!
没想到一向以潇洒著称的他在感情之事上也成了一个自卑者。
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可心下却分明又涌出了一丝甜蜜。
情之一字果然是杯美味的鸩酒,即使有毒,还是让人甘愿一醉方休。
“殿下...我...”沈砚书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答不出?”萧越把人往怀抱深处揽了揽,认真的看着他。
“我...不知道。”
“不知道?”萧越尾音轻扬,重复着。
沈砚书别过脸去,“对不起殿下。”
这可是算变相的拒绝了,沈砚书明显感到萧越身子顿了顿,他眸中闪过一抹明显的晦暗,叹了口气缓缓道:“也好,也好。”那声音轻如鸿毛,“总比拒绝好。”
这话说得酸涩,沈砚书心下也忍不住一阵难过。
张口想说点安慰的话,又觉得什么话都是这般无力。
冷风透过窗户缝隙溢了进来,一片静默中,心里忽得闪过一个念头,几乎是瞬间,就被敲定了。
“殿下…”沈砚书的呼吸喷涌到萧越胸膛上。
“嗯?”
“等我完成一切,若您的想法还没变,我便…答应。”沈砚书说得极轻极缓,像是大人哄婴儿睡觉前的耳语,连呼吸都屏息着,似怕大声一点就会惊扰婴儿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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