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放在以前沈砚书是决计说不出来的,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了,一冲动便说了出来。
话虽然冲动,决定却一点都不冲动。
不知何时,他早已把自己与萧越联系到了一起,似乎他们本就该是一起的,从生来就注定是这样。
“好。”萧越勾勾唇,挤出个浅笑。
这笑容有些勉强,不像心愿达成的笑,反而像甩不掉某人的强笑,心中的冲动极速消退着,沈砚书从萧越怀中爬起来,握紧拳头,找补着面子道:“当然,若殿下刚才只是戏言,便当我也是开玩笑罢了。”
萧越被这转折打了个猝不及防,心道果然是情人的脸六月的天,还真是说变就变。
他也坐起身,眉眼弯弯的笑笑,“你看我哪里像是戏言了?我只是在想其他事情一时不专心罢了,砚书肯嫁我,别说过几年,便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是愿意等的。”
沈砚书蹙蹙眉,“又在胡说。”
萧越揽人入怀,“我可没胡说,此情天地可鉴,可感日月。”
这么久了,沈砚书还是受不了萧越突然的酸言酸语,视线掩饰性地望向远方,他开口转移着话题,“殿下刚才在想什么?”
“一点小事罢了。”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沈砚书的安全...以及未来之事。
上京不安全,沈府不安全,包括沈珩都不安全。
自从他们关系暴露,沈砚书成了公开的靶子,众多利箭已经悬了起来,就等一声令下,嗖地一声朝猎物射来。
最好的选择是带着沈砚书离开,但他知道沈砚书大概率是不会离开的。
沈砚书有志向,有抱负,且坚守态度一点也不输给萧越。要是跟他走了,那些理想只怕一辈子都实现不了。
作为知己萧越自然希望沈砚书勇敢往前,披荆斩棘,可作为爱人又希望他只是株温室里的花朵,不需要风吹日晒,只要好好接受保护就行了。
这很矛盾。
说来说去都是担心二字罢了。
若是沈珩肯护着他,或许会好一点,眼下看来,他的大舅哥为了利益,已经反戈了。
沈砚书绝对想不到,天天盯着他的,是他最亲最爱的大哥。
对此,萧越并不打算此刻说明。
一则沈砚书对沈珩太过信任,说了只怕也不会相信。
二则沈砚书知道了,兄弟之间朝夕相处,多多少少会表露出来些,这对沈砚书的安全不利。
三则沈砚书其实是个理想主义者,萧越不舍得这样一个人太早为现实所累。
说到底建和帝针对的也只有萧越,沈砚书作为沈珩弟弟只要和他摘干净了,还是会被重用的。
只是等那件事出来了,他们的关系又何去何从?即使沈砚书心意如一,又能否撑过漫长的苦等。
萧越第一次有了害怕这种情绪,曾经他站在万军之中面对无数利箭都没有害怕,可面对沈砚书清澈的眼睛他却第一次有了恐惧。
萧越抿了抿唇,思虑再三还是问道:“倘若我想你现在同我走,你能不能放下一切跟我走?”
沈砚书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殿下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吗?”
沈砚书总是这么聪明,若是他和自己没这层关系,是敌方阵营的,萧越第一件事就是要暗杀他。
“没有。”萧越故作轻松地笑笑,“我就是担心你出事。”
沈砚书自然明白萧越的维护之意,玉云山庄也好,回来后不见面也好,都是对他的保护。
只是自古忠义两难全,于爱情也是同样的道理,若感情与事业恰好在同一条路,便可并驾齐驱,若偏偏不巧分属两条路,便要忍痛做一个选择。
很不幸,沈砚书不是个只谈感情的。
“殿下,我会小心的。”
萧越苦笑,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即使如此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出来。
“你啊,让人挂心。”萧越报复性地掐了掐他的脸蛋,“偏偏我拿你没办法。”
嗐,算了,反正还有点时间,暂时先随他吧,如果真到了必不可行的一天,他就算把人敲晕也一定会带走的。
沈砚书心柔柔的,仿佛跌进了一片云朵里,往里往外翻滚一圈都是甜蜜的味道。
除了沈珩,没人会对他这么亲昵,而亲人之前的宠溺和情人之前的宠溺又是不一样的,亲人的宠溺大多平铺直叙,做了多了还会起腻,情人的宠溺却充满了甘甜,怎么要都要不够。
沈砚书抬眸看着萧越,越看越心软,一个念头突起,他做了一个连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直接亲了上去。
这个举动把两人都吓了一跳,沈砚书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大胆,萧越则是沉浸在对方第一次的主动中。
那一下并不重,甚至轻如蜻蜓点水,不仔细感觉都感觉不到,然而两人还是同时有了一种火辣辣之感,被触碰到的皮肤瞬间升温,泛着丝丝的麻酥感。
沈砚书羞得想把脸捂起来,萧越却先一步按住他的双手,一脸不怀好意地揶揄道:“砚书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砚书小小地挣扎着,“想安慰安慰殿下罢了。”这话不假,一开始这吻确实有安慰之意,只是还没亲下去就被砰砰砰的心跳声取代了。
“原来沈二公子喜欢这么安慰人啊。”萧越脸上生动地做着表情,“不知除了我,你还安慰过谁?”
“没,没了。”沈砚书口条都不顺利了。
“哦,原来砚书只想安慰我啊!”
沈砚书不作声,手上挣扎的劲更大了。
萧越见好就收,不再逗他,把人拉进怀里哑声道:“不过我可是很难安慰的,只有一个吻可不够。”说罢,萧越又吻了上去。
接吻这种事说到底也是需要天赋的。
两人明明都没什么经验,沈砚书就只会蜻蜓点水,萧越却能无师自通吻的细腻且绵长,舌头轻扫过口腔各处,又轻又滑的触感刺激着沈砚书的神经,开始他还能挣扎两分,到了最后直接缴械投降,脸潮红着扮演着濒死的鱼。
月余不见荤腥,萧越早就心猿意马了,今日本想做个坐怀不乱的君子,没想到沈砚书居然来勾他。
一边深吻着大手一边不安分地袭上沈砚书的衣衫。
沈砚书登时醒了过来,他按住萧越的手,一脸的为难。
“怎么?不想要?”萧越松开唇,眼神迷蒙地看着怀中人,低哑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沈砚书说不出拒绝,却也说不说同意,之前都是为解药才交欢,若是今天也做...那他...
“别想那么多。”萧越拍拍沈砚书的手,继续去解他的衣衫,“左右是舒服的事,跟谁过不去,也别跟自己过不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萧越颇为蛊惑人心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做这种事,自然也是应当应分的。”
沈砚书一定是昏头了,居然因为两句话就任凭对方处置了,他微微颤抖着身子,有些害怕也有些兴奋。
萧越亲了亲他的眼睛,安慰道:“别怕,这次时间多得很,我会慢慢来。”
“嗯。”沈砚书从鼻腔轻轻溢出一声。
萧越笑了,伸手拔下沈砚书头上的玉簪,散开了他那一头如墨的长发。
萧越最爱的就是沈砚书这一头长发,每次情动之时,玉白一样的身子轻轻在乌发上扭动着,汗水打湿了身体,头发半前半后地披散着,简直性感得要命。
片刻,两人衣衫尽褪,萧越双手扶住沈砚书的肩膀,慢慢将人放倒。
沈砚书闭着眼睛不敢视物,雪夜很冷,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全身泛着红,血液都快要沸腾了。
火热的目光在他身上游弋,裸露的身体被看了个清楚透彻。
有微风拂过,是纱帐被放了下来。
“砚书。”萧越轻声唤着,“睁开眼睛。”
沈砚书听话地睁开了眼睛,瞄了一眼又快速地闭上了。
两人基本是在暗夜做这事,灯火通明的还是头一次。
“殿下...”沈砚书颤抖着,“熄灭烛火。”
“我想看你。”
往常都是急匆匆地上床,急匆匆地进入,颇有些完成任务的意思,今日终于有了调情的时间。
萧越在烛光下欣赏着美人的胴体,吻轻落到裸露的肩头,顺着肩胛骨一直吻到胸口,在胸口轻吻两下打了个转,然后又一路往下。
沈砚书被喷涌出来的呼吸和酥酥麻麻的触感折磨得够呛,一下没忍住,嘤咛了一声叫出了声。
“叫出来吧。”萧越循循善诱着。“我喜欢听。”
“太羞...人了。”沈砚书偏头紧握着身下锦缎。
“不羞人。”萧越动情地说着,“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手抓住沈砚书的手与其十指相扣,吻铺天盖地落下,随后身体相接,翻云覆雨。
肢体运动声和喘息声中萧越低沉的声音悠悠传来,动情地说着:“砚书,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沈砚书似是被感染了,脸上身上越发红了。
萧越见状笑意加深,身下动作更加勤快起来。
纱帐外,烛火一直燃着,一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两人才结束战斗,堪堪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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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好春光
第二天,天刚泛起鱼肚白,屋内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萧越穿戴整齐翻身下床,在床边弯下腰,噙着笑意轻声唤道:“砚书,沈砚书,沈二公子。”
“嗯?”沈砚书睡得正香,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往被子里钻了钻,不愿睁开眼睛。
“别往里面钻了。”萧越扯扯被子把被角压实,将冷空气全都挡在了外头。“再钻就要闷死了。”
裸露在外的脖颈带着些许红痕,是昨夜兴风作浪的结果,萧越目光落在其上很是满意。
“我要走了。”萧越轻言轻语做着告别。
“好。”沈砚书嘤咛一声,翻了个身,睡得更香了。
萧越不满意了,他拍拍沈砚书的脸,不满道:“我都要走了,你不起来送送我?”
沈砚书一动不动。
萧越恶意地掐了掐他的鼻子,眼中却带着怜爱,“真贪睡,就跟个小懒猪一样。”
沈砚书摆开那双作恶的手,清醒了几分,睁睁惺忪的眼睛,抱怨道:“殿下别闹了,我好困。”
萧越点了点他的额头,佯装不悦道:“我要离开这么大的事,在你心中竟然还没睡个好觉来的重要?”
沈砚书困得要命,只含糊道:“殿下,打扰别人睡觉是不道德的。”
“我也不想打扰啊。”萧越揉着他的秀发,“可我又怕不闹醒,同你打个招呼,你又会怀疑我只图你身子,睡了你就走。”
若是清醒着,沈砚书怕是又要闹个大红脸了,还好他现在头脑不清楚,只道:“不会,不会。”
“不会就好。”萧越摸摸他的头,“那我便走了,你好好睡。”
“嗯。”沈砚书哼哼唧唧附和着。
萧越心情大好,在沈砚书唇边烙下一吻,春风得意地走了出去。
门外静悄悄的。
时间还早,内宅侍从都还没起,外宅偶有一个当差的,也是轻手轻脚,生怕哪个动静大了,惊扰了主子。
只是万事总有例外,最怕算计好的撞上那人有三急的。
萧越刚走出门,提着裤子的算子就出现在了面前,看疾行方向和着急态度,应该是急着去小解的。
“越…越王…”算子干巴巴的叫出声,刚一抬头还以为认错了,直到又喽了两眼,他才确定。
小腿抖着,算子不自觉地跪了下来。“越王殿下,小的给您请安了。”
“小声点。”萧越低声训斥着,回头看了一眼,“别扰了你家公子休息。”
算子压低声音,“是,是,是。”
萧越并不喜欢这人,这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贪心蠢笨,趋利避害,着实上不得台面。
“今日见到我的事,不许跟任何人说。”萧越顿了顿,“也不能告诉你家公子,要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是,是。”算子点头如捣蒜。
萧越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待他走出去老远,算子才一脸心虚的看向被掩实的门扉,眼中尽是犹豫和纠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事实证明会出一次状况就一定会出第二次。
萧越刚踏出沈家门,身后就冷不丁传来一声呼唤。“越王殿下。”
萧越回过头,看到了一张黑如锅底的脸,“沈大人。”
是沈珩,至于黑如锅底,那只是对他铁青脸色的描述,毕竟日常生活中这位沈大人可是官场中出了名的“小白脸”。
“越王殿下深夜光临沈府,未曾接待已经是失礼之至,今日送别又怎可让您一人独行?”沈珩边说边往前走着。
萧越有时也真的是佩服沈珩,心底分明恨不得一口咬断他的脖子,却还能敛住怒气做一副斯文样。
这般佯装,这般恭敬,都不知该不该赞他一句耐得住了。
沈砚书的口是心非大约跟这人也是一脉相承,只是少了些虚伪,劲劲儿地格外招人稀罕,不像面前这人,客气多了就只能让人升起提防之心。
“沈大人想说什么便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萧越整整衣襟,一副挑衅的模样。
沈珩本就铁青的脸色更差了,眼底泛着乌青似是一夜未眠,手在阴影处攥成拳,他咬咬牙,一副即将吐血的模样。
“越王殿下神通广大。”他开门见着山,“应当知道圣上已经开始对您动手了。”
“知道。”萧越挑挑眉,眉眼中不见丝毫恐惧,反而一片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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