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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加里的雨(近代现代)——万经星

时间:2024-03-03 09:42:38  作者:万经星
  阿姨有些惶恐地应了。
  中午他在厨房打下手,说起过两天就要出国带黎有恨去看病,阿姨叹着气倒有些不舍的样子,说也是最后一次了,临时起意要添几样菜,解了围裙就去买菜。
  樊寒枝没拦住她,在玄关送她出了门,回头来隐约好像听见黎有恨在哭,赶忙往房间去,走了几步,黎有恨已经跑出来,叫着哥哥,嗓子都哑了。
  抱着他坐在沙发上,他看着大敞的窗帘,哭得更是厉害,说有人在对面楼里监视他。
  樊寒枝要去拉窗帘,他连这一会儿也不愿意分开,腿缠在他腰上,被抱着走来走去。窗帘拉上了,他还是哭,吓得瑟瑟发抖。樊寒枝其实情愿他每天每天都这样赖着自己,连谎话都不愿意说给他听,奈何他却问起Mr.Z的事情,只好说已经报警了,把信和监视器都作为证据交给了警察,还请了律师,末了又问:“除了张鸿影,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人会做这种事?”
  黎有恨皱了皱眉,踌躇着说:“郑、郑幽,他的姓首字母也是Z……还有……周渺,可是我觉得他不会——”
  正说着,阿姨已经买完菜回来了,他被推门声吓得白了脸,见是阿姨,才稍稍松了口气,哆哆嗦嗦地去拉樊寒枝的手。樊寒枝拍着他的背安抚他,渐渐就变了味儿,摸到他衣服里去。他挺着胸给他摸,隔着衣服捉住他的手按在心口,躺倒在沙发上。樊寒枝把他的腿折起来叠在胸前,又去咬他腿上还没消的蚊子块。
  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说当做给他们两人践行,黎有恨不愿意让她扫兴,硬是吃得比平时都多,但想跟她多说几句话,她又躲躲闪闪,都不愿意走近些,扰得黎有恨有些不高兴。后来她走的时候,樊寒枝给了她一张银行卡,黎有恨想跟她道别,她摆摆手像赶人似的催他去睡午觉,他嘴巴一瘪,就真回房间去了。等他走了,阿姨才对樊寒枝说,担心黎有恨在国外吃不惯,回头整理出一份菜谱来发到樊寒枝手机上。红着眼圈走了。
  到了一两点,樊寒枝去了趟公司,签了几份重要文件,交代秘书暂管公司,回来的路上顺便去商场买了部手机,傍晚到家。
  一进门,看见黎有恨蜷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和谁打电话,走过去抱着他半躺下来,他枕在他肩上,很配合地开了免提,只听那边传来周渺的声音,说:“上次在学校……对不起,我……”顿了半晌,都没讲出什么来。
  黎有恨想到那天那样喊他,他连头都不回,还是有些不满,但嘴上说:“没关系。”
  “嗯……那个,我听外婆说你要去加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礼物你收到了吗?”
  黎有恨一惊,一下把手机甩出去,被樊寒枝接住了。两人对视一眼,樊寒枝出声问道:“什么礼物?”
  周渺显然没料到樊寒枝也在,“啊”了一声,沉默良久,再开口时声音发虚,结巴着说:“没什么……是我去庙里求的护身符,我昨天就寄过去的,本来想现在也应该到了,就打电话问问……”
  黎有恨垂着眼,声音也有些颤,答道:“我知道了,谢、谢谢你。”
  “嗯,那……再见。”很郑重的口气。
  黎有恨也认认真真回了句“再见”,但樊寒枝早已把电话挂了,手掌掩着屏幕,低头亲他的时候,就把那手机扔进了垃圾桶,拿了新买的那个给他,趁热打铁地,顺势聊起周渺,说:“他知道我们住在哪儿,也知道你的手机号码,现在又要送东西给你,和张鸿影一样可疑。”
  黎有恨摆弄着新手机,“可是……”
  “恨儿,你自己想,薛初静是你的老师,但是他外婆,是亲人,他看着他的亲人对你一个外人亲近,比对他都好,他心里什么想法?他真的能心平气和对你?哥哥之前有没有提醒过你要小心他?”
  黎有恨不说话了。如果真是这样,其实他最能体会周渺的心情,因为曾几何时,樊寒枝就是对沈寂处处上心,反而冷落他这个亲弟弟,他恨沈寂恨到希望他从世界上消失……
  他乱了心思,头痛起来,一想到沈寂,这个人就赖在脑袋里不走了,简直可恶,看一眼樊寒枝,忽然生起气来。樊寒枝见他脸色不对,也猜到了他的心思,马上搂着他闻言软语地哄,说到时候一落地卡尔加里就带他去骑马。黎有恨被牵住了心思,要他买一匹马给自己,要比沈寂的那匹还漂亮的。
  樊寒枝吻着他,说:“哥哥永远把最好的留给你。”
 
 
第47章 47.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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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渺的快递是第二天早晨送来的。黎有恨还没醒,樊寒枝来应门,拿到东西,包装都没拆就扔进了垃圾桶。晚些时候黎有恨问起这件事,他说确实是有快递送来,是个玩偶。黎有恨听到这里就已经吓得脸煞白,一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
  下午要去诺诺幼儿园,黎有恨自然跟着一起。吃过午饭就出门,开到学校附近停车场时正好一点钟,走过去还要一段路。
  黎有恨病刚好,精神又紧绷着,总疑心有人在跟踪监视他,再加上今天天气很闷,中午温度又高,他走了几步路就开始不舒服,又是头晕又是耳鸣。
  樊寒枝摸了摸他额头,有些烫,大约是晒得,瞧见马路对面有家便利店,说去买冰淇淋给他吃。牵着他过马路,他恹恹地跟在后面,拖着步子,信号灯已经转红了,还没走出斑马线,与一辆疾驰的车子险险地擦身而过。
  那车开过去卷起的一阵劲风仿佛巴掌似的扇过来,没吓到心不在焉的黎有恨,但把樊寒枝惊着了,他转身一把将黎有恨拽进怀里来,踉跄着退了几步,差点跌进绿化带里,顾不上其他,先从头到尾把黎有恨看过一遍,见他脸烫红着眼神都有些涣散的模样,就算心里窝着火也发不出来了,亲了亲他,半抱着他往便利店走。
  黎有恨反应钝钝的,进了店门被冷气一扑脸,才后知后觉刚才险些被车撞了,回想那辆车,总觉得眼熟,一时间手心里全是冷汗。他扯了扯樊寒枝衣领,轻声说:“哥,你说刚才那个车会不会就是跟踪我的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樊寒枝正从冰柜里挑冰淇淋,贴着他耳朵说了句“别怕”,马上转移了话题,问他想吃什么口味。
  他心绪不宁,随意指了一个,又拿了两个小的,带给诺诺吃。
  出了便利店,樊寒枝背着他走,他枕在他肩上吃冰淇淋,手指沾得全是奶渍,要往樊寒枝衣服上擦,樊寒枝不让,捉着他的手指一一吮干净了。
  进了学校,走到诺诺班级门口,正好一点半钟。教室里很乱,孩子们闹成一团,老师站在讲台前正和几位家长说话。两人还没看见邢一诺,她倒先发现了他们,从一群孩子里冲出来,伸着手臂喊“爸爸”。樊寒枝抱起她,嫌里面闹腾,带她到外面院子里树荫下的长凳上坐着。黎有恨把冰淇淋拿给她,她不急着接,先抱了黎有恨一下,甜甜地说:“叔叔你也来啦!我好久没见到你了!”然后才道谢接过了冰淇淋。
  “不客气,快吃吧,要化了。”黎有恨帮她撕开了包装,一边听她和樊寒枝说话,一边打量起她来,穿着蓬蓬的白色芭蕾裙,头发扎紧了在脑后盘起来,是跳舞的装扮,倒没穿着舞鞋,脚上一双亮晶晶的凉鞋,前面缀着五颜六色的珠子串的穗,她前后晃着腿,那些穗子也跟着摆来摆去,实在可爱,实在无辜。
  从前他害怕邢一诺会和沈寂一样夺走樊寒枝全部注意力,现在倒觉得对不起她,其实她与他和樊寒枝之间有什么相干,莫名就被牵连了进来,往后事情败露,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继父其实是个罪人,她还能在学校里交到朋友吗?还能像今天这样快乐地笑吗?
  他心思沉重,也还没从方才马路上那场小事故中缓过来,热风一吹,越发没精神,摇摇晃晃坐不住。樊寒枝便抱诺诺坐到腿上,想让他靠过来休息。他瞥一眼诺诺,垂下头,只当不知道樊寒枝的心思,佝偻着背硬撑着,有气无力地说:“哥,我们以后……怎么办?”
  樊寒枝没说话,眯了眯眼睛,往他晒红的脖颈上睨了一眼,抱起诺诺就往教室走。
  黎有恨竟没有发觉,耳边嗡嗡直响,手软脚软,胃里痉挛,胸口又沉又闷,到底还是躺下来了,昏昏沉沉间总是被从树叶缝隙中落下来的碎光闪到眼睛,闭上眼也无济于事,干脆又坐了起来,然而一坐起来,猛然发觉樊寒枝不在,诺诺也不在,所有声音都远去了,再往教室看去,里面空荡荡。
  他慌慌张张,沿着走廊一路找过去,每间教室都空着,整个这一片瞧不见一个人,到了楼梯口,冲着上面颤颤喊了声“哥”,只有轻轻的回声飘下来。他无措地东张西望,有一瞬间竟想不起来自己身处何处,怎么来的这里,又来做什么,恍惚觉得可能是在做梦,再也站不住了,就地坐下,这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斜照进来的光太强烈了,模糊了那人的面容,但身形与樊寒枝有些相似,他正想过去,只听那人说道:“有恨?你怎么在这儿?”
  很熟悉……是郑幽。
  他心里一惊,想站起来离开,双腿却不听使唤,紧握着身旁楼梯栏杆借力,始终起不来,只好作罢,把脸埋进臂弯,只当没听见他的问话。
  郑幽走到近前,摘下墨镜再来仔细地看他,说:“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怎么不说话?”
  之前两人闹过那样的不愉快,黎有恨不知道为何如今他能表现得如此若无其事,动了动嘴唇,摸上脖颈上早已痊愈的那个烟头烫伤,还是不说话。
  “我知道了,”郑幽又把墨镜戴上了,“肯定是樊寒枝来开家长会,把你也带来了,本来我是不来的,但是诺诺要上台表演,我这个做舅舅的还是露个面比较好,不过你在这里干什么,文艺汇演早就开始了,你不去看?”
  楼梯间里凉快一些,有风从上面灌下来,轻轻徐徐的,吹得黎有恨渐渐恢复些神志,这时候才抬眼去看他。
  他头发留长了,尾部翘起来堆叠在颈间,有些毛躁,穿着花衬衫,墨镜落在鼻梁上,露出小半个眼睛,有些不屑地望过来。
  “说话呀?”
  黎有恨见他不像有敌意,便嗫嚅着道:“在哪?表演……在哪?”
  “礼堂里吧,我找车位找了半天,才到学校,估计这时候表演都开始了,要一起过去吗?”
  黎有恨犹豫片刻,慢吞吞站起来,跟在他身后,缓缓地蹒跚着踱步,郑幽时不时停下来等一等他。两人都沉默,一直到走出长长的连廊,到了外面,又被毒辣的日头晒着,郑幽才又开口,说:“你刚才怎么一个人待在那儿?”
  “我……我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近来总是在眨眼间,周围的一切都能变幻个遍。
  郑幽没有追问,说:“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黎有恨点头又摇头,“我休学了,我要出国看病。”
  “什么?什么病?”
  “我总是忘事情,还会乱发脾气,也睡不着,戏也唱不好,反正什么都不好……我上不了学了……我哥以前说没有人受得了我,也没有人喜欢我,是真的……”
  郑幽顿住脚步,回头看他,眉头紧皱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不是中暑了?怎么讲话莫名其妙。”
  黎有恨不打算细说的样子。他撇撇嘴,继续往前走,边走边抛着手里的汽车钥匙。黎有恨盯着那钥匙串,忽然想到来时遇到的那辆车,不是别人,正是郑幽的,以前坐过,所以还有些印象。
  为什么……是要撞他吗?是跟踪着过来的吗?为什么偏偏在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出现?真的是要带他去礼堂看表演吗?
  他慌乱起来,左脚绊右脚,走得踉跄,看见礼堂就在不远处了,稳了稳心神,加快脚步,超过了郑幽。
  郑幽跟上来,与他并肩走着,说:“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是我太冲动,但樊寒枝也替你出气打过我了,我也被我姐教训了,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行不行?”
  黎有恨只顾着闷头往前走,渐渐小跑起来,郑幽在后面追,说:“欸你跑什么?不至于这么怕我吧?说说话都不行?你等等!”追上来了,侧着身子挡在他前面,“我过段时间应该要去加国出差,到时候见你应该行吧?能一起玩吗?你哥要是不同意,你撒个娇跟他求求情呗?”
  能一起玩吗,能去找你玩吗,你一个人吗,你在家吧,睡觉不盖毯子要着凉……
  黎有恨放开步子跑起来,跑进礼堂大门,从明亮的光下进到屋子里,眼前霎时暗了片刻,模糊不清,辨不出方向,只能胡乱地走,弯弯绕绕地跑了一阵,没了力气,贴着墙壁蹲下来喘气,四下张望,似乎是到了安全通道里来,光线幽暗,过道里泛着森森的冷意,侧耳细听,郑幽的脚步远远地飘来了,伴着他一声声的“有恨”,在墙壁之间来回碰撞。
  “不要……不要……哥,哥!”他捂着耳朵惊叫,扶着墙站起来,想再往走廊深处走的时候,忽然听见樊寒枝在唤他。
  “恨儿?恨儿,恨儿!”
  他仿佛突然看不见了,视线里只有晦暗,无助地在周围摸索,不是撞到这面墙,就是碰到那面墙,最后踢到了过道里的垃圾桶,震出好大一声响,吓得他尖叫起来,再一转身,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额头磕在那宽厚的肩上,马上抱紧了,哭出声来,口齿不清地说:“哥……有人在、在追我……”
  樊寒枝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手还牵着诺诺,她已经跳完了舞,说想喝水,樊寒枝就带她从礼堂后台出来了。她这会儿仰着头看黎有恨,孩子气地问:“有人欺负叔叔了吗?他为什么哭?”
  樊寒枝说:“可能是吧。”
  “叔叔,你别伤心了,诺诺帮你打坏人。”
  黎有恨根本没注意到诺诺也在这里,只是不住地哭,颤抖着。
  诺诺晃了晃樊寒枝的手,“爸爸你想想办法。”
  “好,爸爸变个魔法,诺诺要是偷看就不灵了。”樊寒枝说着,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再低头去吻黎有恨,舌头探进他半张的唇间,顶开,挤进去,再往里挤,像两人第一次做爱时挤进他温暖又窄小的身体里,捅破他,插痛他,要他流血,像挤进他的人生,挤进他整个的爱与恨,他所有的情感里,像齿轮与齿轮,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不够,干脆把捂着诺诺眼睛的手拿了回来,掐住他下巴逼迫他张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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