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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加里的雨(近代现代)——万经星

时间:2024-03-03 09:42:38  作者:万经星
  黎有恨哭哭啼啼,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只是点着头。樊寒枝又拽他起来,虽然软着,但不由自主用胯跟着戳弄他穴口的手指一起动作,撞他的屁股,一边握住他前面揉捏,见他颊上又渗出血,便同刚才一样地舔他的脸。他仿佛也不害怕了,侧头勾着樊寒枝肩膀,急迫地索吻,嗯嗯啊啊地又叫又喘,一离了樊寒枝唇舌就要闹。
  最后射出来了,他瘫软在地,气喘吁吁,缓了一阵儿,抬眼去看樊寒枝,见他还跪在地上,微仰着头,把沾满精液的手掌举在面前,像在嗅闻香水般的,有些陶醉的模样,顿时涨红了脸,浑身血液往脑袋上冲,心脏仿佛都不跳了,手脚冰凉,也不知道到底该表现出什么样的心情来。
  门外传来脚步和秘书的声音时,黎有恨还躺在地上,他惊慌失措地去拽沙发上的毯子,樊寒枝偏不让,攥着他的手腕按在怀里。黎有恨小声地哭,哽咽着求饶,樊寒枝只是深深地看着他。僵持了片刻,听得秘书的脚步渐近,似乎真的推门进来了,黎有恨怨怼地在他肩上打了一下,又凑过来轻轻吻他,说:“哥,我听话,我会很乖的,求求你……”
  樊寒枝仿佛这才满意,拿过毯子裹住了他,亲了亲他汗湿的鬓发,抽了纸巾擦掉手上的精液,却没把纸巾扔掉,塞进了口袋。
  他起身整理衣服,往门口走。秘书已经拎着他的行李箱等在玄关,见到他也并没有说什么话。
  出了门,他跟在秘书后面,有些浑浑噩噩,回过神时才发现已经坐上了车,手伸进口袋去摸那几张潮湿的纸巾,闭上眼,黎有恨细细的啜泣声和软糯的呻吟就跳出来,变成一张嘴咬着他耳廓,起初还仿佛调情似的柔,之后越咬越紧,紧得让他心痛。说不上是快乐还是痛苦的心痛。
  *
  大约有一个礼拜,一切都风平浪静。
  起初两天,黎有恨还会梦见樊寒枝走的那一天在屋子里追他的情形,每每急得哭着醒来,有时也会恍惚得辨不清那到底是场梦还是现实。后来有天晚上樊寒枝给他打电话,难得的温柔,似乎喝了酒,说话间吐出一两缕醉意。
  黎有恨说晚上做噩梦害怕,他就给他讲起故事来,又唱摇篮曲,还说哥哥晚上会到他的梦里把坏人赶跑,又说不如他买了机票过来和哥哥一起睡,反正是那一套哄小孩的把戏,偏偏黎有恨就吃这一套,被哄得晕头转向。
  那一天确实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醒来,电话竟然还通着,能听到那边淅淅沥沥的水声。他喊“哥哥”,水声就停了,樊寒枝说在洗澡,说很快就能回来了,又说会带礼物给他,嘱咐了一番,尽显温情,彻底把人哄好了。
  这之后黎有恨一个人在家,也乖得像樊寒枝在的时候一样,按时吃饭,没胃口也点个外卖动一动筷子意思一下。
  周六那天,中午外卖员晚到了近半小时,也不是常来的那一个。黎有恨透过猫眼看到他穿着工作服,手里也确实拿着外卖,就开了门。那人递过来两个袋子,一个是外卖,一个是便利店的购物袋,袋子里是一只半大的毛绒熊玩偶,还有一个白信封。
  黎有恨看了就说:“这不是我的东西,我只点了外卖。”
  “不可能啊,确实是送到这里。”说着给黎有恨看了订单,只是下单人的手机号是隐藏的,姓写的是他的姓“黎”。
  “这明明就是你家吗,我为了去取这个,跑了那么远,你现在什么意思,耍我玩呢?”
  那人声音大起来,黎有恨被他一吓,也顾不上了,抓过那购物袋,闪身就躲进门里来。
  饭也不着急吃了,先拆了袋子里那封信来看,一开始还想会不会是樊寒枝给的惊喜,可信纸一展开,他首先瞄到一个熟悉的落款——Mr.Z,心头忽然一跳,再去看信的内容,短短两行字,问他怎么休学了,又问喜不喜欢送的礼物,自问自答地说应该是不喜欢,否则至少也会把玩偶放在房间里,所以这一次补送了一只玩偶熊来。最后一句写的是:你一个人在家对吧?能去找你玩吗?
  黎有恨惊得把那纸扔出去,可纸太轻了,扔不远,轻飘飘落到他脚下,他跳起来,随手抓起身边柜子上的摆件朝那纸一扔,转身往房间跑,翻出一直放在抽屉里的那沓信来,一封一封确认,落款确确实实和刚才那信里的Mr.Z一模一样。
  他煞白着脸,颤颤巍巍把信收回抽屉,顿了顿,又拿出来,一把丢到门外去,跑回床上,用被子蒙着脑袋,给樊寒枝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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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快乐!
 
 
第45章 45.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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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没有接通,提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不死心,再打,还是一样,再确认一遍号码重拨,仍然是提示已关机。
  黎有恨攥紧了手机,惶然无措地裹着被子发抖,瞥见额前漏进一小束光来,连忙把被子往下拽了拽,掩紧。
  肯定只是手机没电关机了,他想,过一会儿再打就好了,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还是吓得掉眼泪,声音在喉间冲撞,要逃出来,喉头一耸一耸地抵抗着,还是没拦住,哭了几声就立刻收敛,竖着耳朵听屋子里的动静,什么都没有,但再一细听,仿佛有钟表走秒的声音,风撞窗户的声音,熏香燃烧时的滋滋声,轻轻的脚步……
  就是这样一种细细的小小的响动,更让人觉得崩溃,牵着他的神经一颤一颤,头开始痛起来。忍耐半晌,被子里实在窒闷,他咬咬牙,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除了自己沉沉的呼吸声,并没有刚才听到的那些声音。
  他垂着头不敢看门,总觉得那个Mr.Z会突然冲进来,又焦躁不安地坐了良久,动了动麻木僵冷的手脚,小心翼翼挪下床,几步跑到门前锁上了门,又退回床上。
  再给樊寒枝打电话,还是关机。
  他开始胡思乱想,从樊寒枝是不是在生他的气故意不接电话想到樊寒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会不会出了车祸,会不会受了伤在医院里,想着想着又哭起来,哭完了,稍稍冷静了片刻,思绪又跳跃到别处,想那个Mr.Z怎么会知道他住在这儿,是从外卖员那里泄露出去的吗?或者今天那个外卖员就是Mr.Z?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休学了?怎么知道他没有把那些和信一起送来的礼物放在卧室,为什么会知道他一个人在家?
  想到这儿,他愣了愣,犹豫片刻,跳下床,拉开门跑出去,到了客厅,抓起那个玩偶熊,用力扯开它的手臂,在一团白棉絮中摸索片刻,碰到一个坚硬的方块,拿出来一瞧,有手指那么长,上面的红色信号灯还一闪一闪。
  他一阵心惊,脱手把东西甩出去,踩碎了,还不放心,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了几下,直到那红灯彻底灭了。
  他又翻出上一回从学校带回来的各种礼物,把玩偶全拆开来找过一遍,那Mr.Z送来的东西里,果然每一个都藏着这样的黑色方块。
  从什么时候……对他的监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一边把玩偶和方块的碎屑扫进垃圾桶,一边回想,可心神大乱之间,脑海里一片空白,又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健忘的毛病,或许早已把一些重要的蛛丝马迹给忘了!
  他颓然坐在沙发上,心慌得厉害,盯着照进来的阳光发了会儿呆,望出落地窗外,一座座写字楼的窗户仿佛一双双窥视的眼睛,瞪大瞪圆了,要把他的一举一动全刻印进去。
  他马上跳起来去拉窗帘,把家里每个房间的窗帘都拉上了,最后检查一遍大门门锁,到这时候已然精疲力竭,拖着步子回到客厅,躺倒在沙发上。太安静了,于是开了电视,把声音调到最高。恍恍惚惚要睡过去之际,疲惫的思绪还在纠缠,会是谁?Mr.Z,是姓的首字母是Z的意思吗……
  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了,电视里正在放一部灾难片,嘈杂的音效和人群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却不觉得吵闹。
  坐起来,拿过手机解锁,看见有一个樊寒枝的未接来电,赶忙调小了电视声音回拨过去,在听到接通后嘟嘟的提示音时,他已经要掉眼泪,等樊寒枝开口喊“恨儿”,他啜泣起来,来不及打招呼,一股脑儿地、语无伦次地说:“哥,你记不记得我们去学校,从老师那里拿了很多礼物回来,我之前想跟你说的,但我们吵架……有一个人,他给我送了很多东西,还写了信……我好害怕……他又给我写信,还送到家里来……玩具里面藏着监视器……他会不会每天都能听到我们在说什么?会不会把我们的事情讲出去?他还说要来家里找我……”
  说完了,等了半晌,没听见回应,拿开手机确认没打错电话,再举到耳边,又喊:“哥……哥?”
  “……嗯,恨儿,我这里信号不好……你说什么?”樊寒枝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闪烁的杂音。
  他揪紧了手边的靠枕,有些崩溃地哭了两声,“哥!”
  这么一喊,像把那些杂音吓退了,一瞬间电话那头安静下来,下一秒却又传来哗啦啦的雨声,然后再是樊寒枝在说:“我在听,别哭。”
  一句话又绵又暖,递过来,沉稳像冬夜里压在身体上的被子,他捏着泛出零星暖意的手心,说:“哥,你现在就回来好不好,有个不认识的人给我寄信,他还知道我休学了,知道我一个人在家,他给我送玩偶,玩偶里面藏着监视器。”
  樊寒枝似乎并不惊讶,也没有多问,声音依然沉稳,说:“把门窗都锁好,我叫个人去陪你。”
  “什么?你、你不回来吗?”
  那电流的杂音在这时候突然又出现了,混着雨声争先恐后地往耳朵里挤,樊寒枝说的话,他听了个大概,得知他昨天跟着客户去山里参观新建成的度假山庄,可下午忽然下起暴雨,闪电劈中了好几棵树,着了火,正巧把出山的路堵死了,山庄里的电路也出了故障,想打电话过来,手机没电关机,等电路抢修好充上电了,又一直没信号,拖到现在才联系上他。
  他举着手机,手臂发麻,身体又变得僵冷,心口发沉,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樊寒枝不说话。他不禁又哭出了声,执拗地重复念叨着要樊寒枝回来这句话,到后来樊寒枝或许是厌烦了,声音沉沉地说:“恨儿,你锁好门,谁都进不去,我再过几天就回来了。”
  “不要不要!你现在就回来,我要你回来!”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樊寒枝说:“恨儿,你生病了,所以才遇到什么事情都这么敏感这么紧张,不要这样大喊大叫的,好好说话。”
  黎有恨听了直发愣,什么意思,是在说他小题大做,大惊小怪吗?是说他生病了,这些事情都是幻想出来的吗?他咬着牙闷闷地哭,心里陡然蹿出一股火,直烧到眼睛里脑袋里,紧着嗓子喊道:“我就知道你从来都是骗我的,说什么爱我选我……你根本不是手机没电,就是不想接我的电话,什么度假山庄着火,也都是骗我的,你不想见我才不回来……好,你就等着我被那个人抓走吧,到时候我死在外面,也不要你来找我了,那你就开心了!”
  说完了,猛地把手机往地上一摔,倒在沙发上又是哭。
  他看了一夜的电视,在清晨时倦得打了会儿瞌睡,睡不安稳,半小时就又醒了。地上手机在震,看起来是没摔坏,只碎了屏幕,拿来看,却只是手机运营商打来的电话。
  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但不觉得饿。冰箱里还有几瓣西瓜,他拿来榨了果汁。喝完了,木木地对着杯子发呆。不知怎么,在电话里发了那通脾气后,混乱起伏的心绪消失了,脑袋里胸膛里一片空茫,很奇妙地,他觉得那位Mr.Z的事情仿佛不曾发生过,或者说仿佛发生在上个世纪般那么久远,也不觉得害怕了。
  平安无事地过了一天,想象中Mr.Z闯入家里或是再送来什么东西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可天一黑,那些纷繁的思绪好像活了过来,来烦扰他。他卧在沙发上上画画,根本静不下心,不自觉想起昨晚和樊寒枝吵架的情形,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小题大做了么,自己确实生病了,难道Mr.Z是自己幻想的?瞄一眼垃圾桶里那些破碎的玩偶,在速写本上乱涂了一阵,放下笔,把垃圾袋收起来,放到了门边。
  晚上在樊寒枝床上睡觉,翻来覆去,睡睡醒醒,最后一次醒来,才刚刚过了午夜。他握着手机,点开通讯录,破碎的屏幕把上面樊寒枝的名字切成了无数片,零散的笔划割破他的眼睛和皮肤,钝钝地痛。
  犹犹豫豫良久,还是拨过去,响了一下就被接起来,听见樊寒枝说:“这么晚还不睡?”
  他沉默。
  “订了后天的机票。”
  他皱眉,翻个身,还是无言。
  “别生气了,恨儿?”
  他挂了电话,卷起枕头捂住了耳朵。到了清晨还是睡不着,仍旧去客厅看电视,家里还有几袋零食,边看电影边全吃掉了。
  中午在沙发上打盹,昏昏沉沉间总听见手机在震,睁开眼睛拿了手机去看,通知栏里两三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还惺忪着,眼前一片模糊,屏幕又碎了,更辨不清,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倚在盥洗台上翻短信,第一条里只有一个问号,第二条写着“有恨”两个字,他手心冒出冷汗,心怦怦跳起来,颤着手再往下翻,第三条短信里写着:睡觉不盖毯子,当心着凉。最后落款是Mr.Z。
  他吓白了脸,手一松,手机掉进洗手池里,这时候忽然又震起来,接连不断地弹出短信通知,手机与白瓷砖碰撞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被放得很大,刺激着他的神经。他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惊叫一声,拉开门跑出去,回了房间。
  他躲在衣橱里,随手扯下几件樊寒枝的衬衣抱着,出了一身冷汗,直把自己的和樊寒枝的衣服全浸得湿透,空气都潮了几分,腻出苦而腥的气味。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整个人愈发糊涂,睁眼与闭眼之间,透进柜门缝隙的光线就暗了许多,再闭眼又睁眼,光线又亮得灼人,到后来他实在口渴,到底是推门走出去了,走出去才发现,四周明明暗得什么也看不见。房门外,他在昏暗的走廊里摸索着踱步,到了客厅里,恍惚间周围又亮起来,抬头看向落地窗,强光射在窗帘上,透出一片蒙蒙的白。
  他愣了一会儿,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水,忽然间静谧的家里又响起一阵手机铃声。他辨不清这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确有其事,踌躇片刻,往卫生间走去,拉开门,手机确实在洗手池里震动,震得那么厉害,仿佛是条黑色的鱼在干涸地里跳跃挣扎,那洗手池也软得变形,歪歪扭扭地晃。
  他伸手去抓手机,试了好几次都握了空,好不容易才抓住,举到耳边,等着那边先说话,可是传来的只有沉默。就在想要挂断的时候,一声沉重的粗喘箭一样刺到耳朵里来,扎得他心惊肉跳,胃坠坠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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