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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加里的雨(近代现代)——万经星

时间:2024-03-03 09:42:38  作者:万经星
  他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哥哥说个故事给你听。”
  说话时候牙齿时不时磕碰到糖果,甜一阵苦一阵,痛一阵,松快一阵,生与死变成一颗糖果的两面,被他含在嘴里。
  故事讲得磕磕绊绊,黎有恨哭得越发大声了。拍着他的背哄他:“宝贝,恨儿,没事的,会好的……”会好的,没什么过不去的,可话说出来其实他自己都不信,总觉得好像什么都过不去了。
  外面大风大雨,过了两天,樊寒枝才从病中恢复过来,一睁眼,又见黎有恨坐在书桌上倚着窗台。噼里啪啦的雨仿佛透过窗子落到他身上去,又降下闪电,闷雷一声又一声。
  黎有恨好像感觉到他醒了,偏头望过来,对上他眼睛后就跳下桌子,拉上了窗帘。
  他回到床上,让樊寒枝枕在腿上,捂住了他的耳朵,问:“哥,你为什么怕打雷?”
  樊寒枝就把小时候家里着火的事情说给他听,半晌他才说话,道:“如果我早一点出生就好了。”
  他柔软的声音穿过两只细瘦的手进到耳朵里来,变得那样微茫而朦胧,仿佛从非常遥远的地方飘过来。樊寒枝又想起那个梦,他抓着黎有恨腰间薄薄一片睡袍,像沈寂抓着十字架一样。他们都听到神在说话,在宥恕一切罪孽,在接纳,在继续爱。
  “哥,你再说一点你小时候的事给我听,好不好?”
  想来想去,好像没什么可说的,樊潇和黎铮几十年如一日不曾变过,他把自己从他们那儿受到的苦,加倍地施加在黎有恨身上,压迫再压迫,掌控再掌控,像海绵一样把黎有恨揉搓捏扁,挤出那么些许爱的水滴来。真残忍……可是要如何“正常”地去求取爱呢,没有人教他,他一直不懂。现在也只学会一招真假掺半的开明和温柔。
  “想不起来了,太久了。”他答说。
  黎有恨道:“那好吧,以后你想起来再跟我说。”他俯身贴上他额头,又说:“哥,我和你不一样……假如我们可以重活,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会爱你。”
  樊寒枝笑了笑,心想他的神明简直比上帝还要宽厚。
  雨小了些的时候,樊寒枝下床去洗澡。黎有恨一直很回避他自残这件事,前段时间天还热,他不穿衣服睡觉,腿贴着樊寒枝的腿,能感受到那上面层层叠叠的伤疤。他不愿意看到那些伤,每次都不和他一起待在浴室里,只是等在外面也不好受,担心镜柜里的剃须刀片要少一片,抽屉里的小剪刀会莫名其妙消失,担心他会不会晕倒……
  今天外面又下着嘈嘈的雨,更是让他焦躁,在房间踱来踱去,听到风吹得窗户都在响,又忧心起树上那窝小鸟。昨天管家用铁丝加固了鸟屋,想来不会有事,但还是忍不住又爬到书桌上,掀了窗帘去瞧,隔着一窗雨珠,什么都晦暗不清,只好开了窗户探头出去看,迎面被落下来的紫薇花砸了几下脸,眯着眼勉强看到树杈间稳稳立着的那鸟巢,放下心来,缩回房间里,没来得及关窗,余光已经瞥见樊寒枝,直直地立在几步远的身后。
  “哥,我……我就是看看小鸟,你别生气,医生说你不能生气。”他手忙脚乱去抓被风掀起来的窗帘,偏偏风雨一直在作乱,迷得他睁不开眼,两手在空中乱扑。
  那帘子晃到左边,遮住他上半身,樊寒枝只能看见他抵在桌上的膝盖,磨得皮肤一片粉红,睡袍堆在腰际腿间,挡不住春光;帘子晃到右边去,遮住他下身,就瞧见他被雨淋得湿透的上身,紫薇花黏在他脸上肩上,一两朵小花瓣停在他胸前,但远不及衣服下透出来的微红的乳娇艳。
  樊寒枝两步跨到桌前,抬手关上窗,又把他重重往窗上一按,搂着他给他擦头发和脸上的水。落了些雨进眼睛里,他直喊疼,半天不见樊寒枝来哄他,挣扎着睁眼,对上樊寒枝灼热的视线,红了脸,扭捏地说:“干嘛呀……”
  樊寒枝不说话,把毛巾裹在他身上,他不配合,握住樊寒枝手指往嘴里含,舌头轻轻舔了舔,含含糊糊地说:“哥,你睡着的时候医生来给你看过,他说你手指上扎了好多木刺,是做鸟窝的时候扎到的吧?我全都帮你拔出来了,你现在还疼吗?”
  “你要感冒了,才从医院出来不久。”樊寒枝答非所问,但没把手指抽出来,捏着他湿滑的舌头作弄。他便说:“那到底行不行啊?”
  樊寒枝一把抱起他他回到了床上。
  他跨坐在樊寒枝肩上,下面被含着,后面又被手指插,揪着樊寒枝头发直挺腰,把自己往他舌根送,直爽得浑身发抖,射了一回还觉得不舒服,俯身去舔樊寒枝嘴唇,哭着撒娇说:“哥,你还亲亲我好不好?”
  樊寒枝就咬着他胸口吮,感觉埋在他身体里的手指都泡软了,偏偏就是硬不起来。因为还在戒药瘾,医师禁止他吃任何药,房里的药瓶全都收起来了,他到书房到储物间到放映室里翻箱倒柜,总算翻出几粒那药来,吃下肚,黎有恨都睡着了,没有叫醒他,扩开本来就软得一塌糊涂的穴口顶进去,动了几下还不见他醒,只听见他哼哼唧唧地又叫又喘,看来是真累了,正想退出来,黎有恨忽然一睁眼,愣愣望过来,顿了几秒,双腿夹住他的腰伸手要抱,哭哭啼啼地说:“不行不行,我要,哥,哥……”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扭腰,眼神朦胧地看着天花板,又说好爽。
  缠着樊寒枝直做到天晴,似乎是早上,但不知道是第几天的早上了,洗漱完下楼去吃饭。樊寒枝本该去见疗养医生,他平时上午都要在监督下跑步,今天实在没心思去,又回楼上,在书房里看书,黎有恨坐他怀里,拿着桌上毛笔涂涂画画。
  过了一会儿听到走廊上有吵闹声,管家高声喊了句“医生”,借着便是那医生气冲冲地骂说:“这活我干不了,爱找谁找谁去,我要辞职!什么消消气,我很理智,我不冲动!我说了多少遍要规律作息,要禁欲,他听吗,他不仅不听,做爱做得把日子都忘了吧!我看他就是不想好!”
  黎有恨听得燥红了脸,恹恹地把毛笔一扔,想走。樊寒枝搂着他往怀里抱了抱,捂他耳朵,把手伸到他衣服里摸他胸,说:“听他乱讲……哥哥再亲亲你,想不想?”
  他经不起一点儿樊寒枝这样的哄,把衣服掀起来咬着,含着泪媚眼如丝地往他那儿望,细声说:“那……就亲一会儿……”
  *
  樊寒枝去医院复查,黎有恨也做了套全身体检,有些小毛病,没什么大不好。出了医院还很早,在外面吃过饭,又去珠宝店挑戒指,总算樊寒枝手上不再空落落的了。
  晚上吃过饭,管家端上来一盘切好的月饼,说是今天上午一位樊寒枝的朋友送来的,有好几箱。黎有恨恍然发现已经是中秋了,尝了一块月饼,觉得太甜,樊寒枝也不太吃这些东西,让管家把剩下的全分给帮佣。
  黎有恨看一眼窗外黄澄澄的圆月,忽然想到了沈寂,之后心里一直发堵,心不在焉,到睡前终于提出来,想要明天去看沈寂。
  樊寒枝知道明天去到墓地之后两人大概又要闹不愉快,也不知道这一回要冷战多少天才能和好,可要是不答应,恐怕马上就得吵起来,只能点头应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拿了一盒月饼,又去花店买花,到了墓园,里面零零散散也有几个人,隐约的啜泣声在风中飘。
  黎有恨把东西放在墓碑前,也哭,想到沈寂日记本上的字字血泪,想到葬礼上自己还那样嫉恨他,偷他的戒指,想到甚至没能见他最后一面,想到其实他们本可以成为非常好的朋友,心里涌出万般怨恨,全流向樊寒枝。
  樊寒枝来牵他手,他也甩开了,离开墓园时一个人走在前面,上车时又是摔车门又是踢座椅。一路没说什么话,一直憋着,憋到晚上,在餐桌上,他见樊寒枝安然坐着吃东西,再压不住火,瞪着他冷冷地说:“哥,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自私很恶毒,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恶毒的人吗?”
  樊寒枝放下餐具看向他,很平静地接受了他满腔的恨意。
  他更是恼怒,但还算自持,撇过脸去,说:“为什么我的哥哥是这种人,为什么我爱上哥哥这种人,为什么……”他没再说下去,但樊寒枝接了话,道:“为什么死的不是哥哥?”
  黎有恨脸一白,忆起那间公寓里一浴池的血水,霎时心惊肉跳,可喉咙哽着,想反驳却不知为何发不出声音来,逼得自己眼泪簌簌地落。
  两人便都沉默地坐着。
  樊寒枝转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出神。他用苦痛和枷锁,执念与骨血一点点供奉出来的神明,为什么会怜悯别人?今天在墓园里,草坪浸着潮湿的露水,踩在上面总觉得软绵绵要往下掉,仿佛随时会被恶魔拽着脚踝拖进地狱里去。他的神明背对他,在为另外一个人哭泣,听不见他的祷告。可是祂本该只属于他自己,不该去爱世人。
  前一阵子还在想,是自己太过残忍,现在换了念头,只觉得是自己不够残忍,假如要做,就要做得决绝要滴水不漏,要永远地蒙住他的心和眼,或者从一开始就要干净利落地斩断两人的关系,此生不复相见,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他们站在爱与恨的界限上,身体的一半泡在蜜罐里,一半暴露在如雨般落不停的刀子下。
  他把戒指脱下来又套回去,反复几次,闭了闭酸痛的眼睛,重新拿起餐具吃起东西来。黎有恨僵坐着呆呆地看他。两个人心里都觉得,其实有时候有些话,不能讲得太明白。
  周日这天来了一群到马场玩的朋友,樊寒枝没兴致,黎有恨倒是跟着去了。骑着马跑了跑,心里轻松了一些,中午回来的时候,还没进门,管家就急急跑出来,带他往花园去,边走边说:“我真是要被你们两个折腾死,你和樊先生吵架了吗?他今天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爬树上去摘果子,就是院子里那两棵最高的树,十多米高,我说请人来摘,他板着个脸说不用。”又念念有词说什么要涨工资,什么真的受不了。
  黎有恨哪里还听得进去,跑到他前头,一进花园,远远看见好几个人拥在那两棵侧柏树下,乱作一团,樊寒枝则站在梯子最顶端拽着一根枝条上下地晃。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樊寒枝不愿意让他爬树,心惊胆战,连滚带爬到了树下,腿一软跪在梯子前就开始哭。
  樊寒枝听到声响,低头看了看他,仍不下来,把柏籽从枝上打落下来,见这一面没有了,又换另一面。
  黎有恨在下面也不躲,被落下的柏籽砸得发昏。
  后来樊寒枝总算下来,又把地上一丛丛的籽收到篮子里。黎有恨又气又急,把篮子扔到草丛,拽着他要回去。他轻轻一甩手就推开了他,冷冷淡淡地说:“干什么,闹成这样,回家去。”
  “我还要问你干什么呢!管家说得对,你疯了!你这个人真是有毛病!你干嘛要这样!你生气的话骂我打我好了,你——”
  “我没生气。”
  他做了个挥手赶人的动作,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光下一亮,刺得黎有恨又要落泪,再一瞥见他手腕上那几道深深的伤疤,整个人昏昏沉沉就往草地上倒,无理取闹般地叫道:“你就是生气了,你生气了!”
  樊寒枝在一旁看着他撒泼,顿了片刻,还是去草丛里捡了篮子回来收柏籽,收完了,把篮子往他怀里一放,抱起他往宅子里走,恫吓他道:“篮子抱好了,抱不好晚上不和你睡觉。”
  黎有恨天塌下来似的哭,嚎得嗓子都哑了,“我不干我不干!呜呜呜……你就会欺负我!”
  说着我不干,还是把篮子紧紧抱了一路。
  樊寒枝把那些柏籽铺在圆簸箕里,挑了好的出来,洗完了,又让厨房过水煮一遍,拿出来晒干。黎有恨每天都尾巴似的跟着他,闹了一场,说话都软糯糯,每一句都在撒娇。到了晚上管家端饭菜上桌,看见他们黏糊糊搂在一起,又是那说不了半句话就要亲一下的样子了。
  柏籽晒了两天才全干,黎有恨知道樊寒枝匀了一小部分出来制香,另外那些并没有留心它们的去处,直到有天晚上醒过来,发现樊寒枝竟不在身旁,找到书房去,看见那些柏籽就摆在书桌上。
  樊寒枝手里举着针线,正对着桌角台灯,眯着眼小心翼翼地在缝一块棉布,一直没有发现黎有恨就站在门口。
  黎有恨本不想惊扰他,但他这幅模样实在滑稽,忍不住笑出了声。樊寒枝这才抬头看过来,放下针线,说:“过来宝贝。”
  “你在干嘛啊?”
  “给你做枕头。”
  “枕头?里面放柏籽吗?”他走到书桌旁,拨弄一下那些柏籽,往樊寒枝怀里倒。
  “香不香?”
  “香。”他嘿嘿笑了两声,又说:“没哥哥香!这个有什么用呢?”
  “安神。”
  “有哥哥在就好了啊。”
  他亲亲樊寒枝,樊寒枝抱他在怀里,仍把针线拿起来继续缝,做出了个枕头大概的样子来,把柏籽都装了进去。
  黎有恨迫不及待就要枕,脸在上面滚一圈,听着喀拉拉的柏籽摩擦声咯咯地笑。樊寒枝也倒下来,下巴扣在他肩上,啄吻他的脖颈和脸颊。
  “过几天哥哥带你出去玩,今年我们乖乖生日都没过,是不是?”
  “医生会不会让你出去呢?”他微微红了脸,“我们再不听他的话,他又要生气了。”
  “哥哥明天跟他请个假。”
  “那去哪里玩?我想去海边,行吗?”
  “行,去海边,月亮上哥哥也带你去。”
  黎有恨又笑,戳着他脸说:“神经!”
  樊寒枝却很认真,深深地凝望他眼睛,什么话都没说,但他明白他其实已经把“宝贝我爱你”说了千遍万遍。他抚摸着棉枕头上歪歪扭扭的针脚,感觉樊寒枝也曾笨拙地一点点摸索着用针线把他缝补起来。他身上留下的针脚永远都消不掉了,就像痛苦不会消失,痛苦会永远存在,而爱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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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完结章的时间线,恨儿肺炎出院之后发生的事
 
 
第82章 番外·金屋千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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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复学,黎有恨六月底就回了国。梅雨季过半,潮热更甚,出了机场,整个人昏聩惘然,站都站不住,被樊寒枝抱进了出租车。
  车子颠颠簸簸,开一阵刹一下,耳边鸣笛声此起彼伏,他更是头昏眼花,胃里翻腾不休,眼看要吐了,樊寒枝的手忽然覆上来贴住他的脸,又摸到下巴颈侧,伸进衣领里去,顿在他胸前,冰似的透出凉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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