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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加里的雨(近代现代)——万经星

时间:2024-03-03 09:42:38  作者:万经星
  他打了个酒嗝,把自己逗笑了,伸出手臂搂住樊寒枝脖子,腻在他身上,“我喝醉了,头有点痛,不舒服……家里怎么这么热呢……哥哥,我想亲亲,好不好?”
  樊寒枝低头吻了吻他,一边脱他衣服一边说:“出去玩也不告诉哥哥,哥哥很担心你。”
  他敛了笑,答非所问地说:“你身上凉凉的……”解开樊寒枝睡衣下方的几颗扣子,把头探进去,扭着腰,蛇一样地往他冰凉的胸膛上游。睡衣绷紧了把他的身体桎梏在樊寒枝怀里,他听到樊寒枝沉缓的心跳声,余光能瞥见他胸前的伤疤,有一瞬间他恍惚觉得,自己其实是樊寒枝身体里一块血肉,像树苗似的钻破皮肤长了出来,在他胸前留了道疤,人生二十多年,其实一直只是这样蜷在他怀里。
  “恨儿?”
  “嗯,”他轻轻应一声,“假如我告诉你,你不会让我去的,我本来计划好了,八点半的时候要回练功房,再跟你回家……谁知道都十点钟了。”
  樊寒枝道:“你想上学,哥哥陪你回来,你要去练功,哥哥每天送你去,最近这一段时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一件不如你的意?你今天只是和老师去吃饭,哥哥怎么会不答应。”
  话一讲出来,两个人都觉得虚伪,黎有恨扯了扯嘴角干巴巴笑了一声,樊寒枝没有说破,也不在意,又来亲他,略略一垂眼就瞧见撑大的领口下他赤白的身体,回来了这一段日子人就养胖了,肚子上腻出浅浅一圈软肉来,白胖得就像今天晚饭的那只粽子,胸也肥软了些,两个艳红的乳看着要比蜜枣还甜。他确实不可能让他去的,他只想把他关在房子里,蘸着糖,吃粽子似的把他吞进肚子里。
  黎有恨望着远处橱柜上一只瓷质的摆件出神,半晌,开口说:“你担心我……可是你有那么多监视我追踪我的手段,你不是时时刻刻都知道我在哪,我在做什么吗?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樊寒枝答说:“家里监控全都拆掉了。”
  黎有恨忽然变了态度,冷笑一声,尖酸地说:“你觉得我会信吗?别装了,从我进家门开始装了这么久了,你不累吗?我猜你刚才还在餐厅里某个地方悄悄监视我,说不定只比我早几分钟到家,那你有没有看见周渺送我回来呢?他看我走不稳要扶我,我说不行,我哥在看,他会生气,我一个人从小区门口走进来的,我还摔了一跤,我摔跤的时候你有看到吗?你有没有想来扶我一下?我只是想交朋友,只是想出去玩,但是因为你,我永远没办法有朋友了。”
  他开始掉眼泪,挣扎着,睡衣的纽扣吃不住他的力道猛然崩开了,他一歪身要往茶几上倒,立刻被樊寒枝抱住了,樊寒枝去看他膝盖,上面确实有几道浅浅的擦痕。他要抱他去浴室清理伤口,他不肯,跳出他怀里跑到那橱柜前,抓起摆件往地上一砸,碎片四散,直滑到樊寒枝脚边来。
  没有什么监视器藏在里面。
  他愣了愣神,有些无措,不死心地把柜子里所有摆件都推到地上,看过去,只有残破的印着五颜六色花样的碎片。
  樊寒枝眼见他双腿颤颤像是要往后倒踩到碎片了,奔过来把他往旁边地毯上推,俯身伸出手把那几块碎片推开了,但重心不稳摔了个结实。
  黎有恨倒是只踉跄了一下,看到樊寒枝倒在地上,上前一步,却又顿住了脚,看他慢慢爬起来站定,一手捂着虎口,像是被划伤了。
  他说:“你别遮,你给我看。”
  樊寒枝摊开了手掌,那条反复撕裂又愈合的伤口再度崩开,缓缓渗着血。
  “你又做这种事?我还跟阿姨说,我说别让我哥进厨房,把刀收好……反正你总归能找到些办法折磨你自己!我有时候真的——真的恨你!”
  黎有恨眼泪簌簌地掉,模糊的视线里是他手上和腕上醒目的伤痕,脑子里是他自残时浑身血淋淋的画面。没有监控没有追踪又怎么样呢,这个险恶阴狠的人还可以用伤和血永远地掌控他。
  樊寒枝默默抽了几张纸巾按住虎口,仿佛读到他的心思,辩解说:“我没有。”顿了一顿,坦然而沉静地说:“自杀也不是在要挟强迫你,本来我就该在那时候死掉。”
  黎有恨听不得他说这些,浑身发抖,冷汗阵阵,趔趄着跌坐回沙发上。
  “你要听真话,我说给你听,我不想你回来,也不想你上学,我想的是你真的想读书,我可以教你,我也不想你每天去见薛初静见周渺,我不想你去登台,我不想去学校看你演出,你学戏是为了我学的,凭什么唱给别人听,我不要和别人分享你的声音你的一切,但是我答应你要改,你求我忍忍,我就忍,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吃饭,也没有跟踪你,你想和谁做朋友都可以,不需要小心翼翼顾及我,你做什么都行,我不会再干涉你,但是下一次,你得打电话跟我说你到哪里去,大概几点钟可以回家,你喝醉了,哥哥也会去接你。”
  他有些语无伦次,但声调平缓语气也没有起伏,说完后就去拿了扫把来扫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了,又说:“过来洗澡。”然后自顾自往浴室去了。
  黎有恨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又呆呆坐了许久,直到樊寒枝再一次出声喊他,说水要凉了,他才起身,恍恍惚惚走了过去。
  入了八月,气温直逼四十度。
  黎有恨热得吃不下饭,胃口不好,自然人也没精神,练功房也去得不勤了,有时中午回来吃了饭就不愿意再出门。
  樊寒枝近来也发懒,书也不看,字也不练,也不品香听戏,早晨送了黎有恨回来就又躺回床上睡觉,下午换到沙发上躺着看电视,晚上睡不着,瞪着眼睛一夜到天亮,整日无所事事,人却愈发憔悴了。
  有天吃了午饭他抱着黎有恨在沙发上睡觉,沉沉做了个梦,一睁眼已经傍晚了,黎有恨不在身边,茶几上一张字条,写着:我出去买冰激凌,十分钟就回来。
  他偷偷抽了两支烟,看着血红的霞光慢慢灌满整间房间,回忆起这一段日子,好像每天看到的都是晚霞的红和深夜的暗,好像接下来一生都要一直过这种日子了。现在他成了被黎有恨豢养的家宠。
  黎有恨带了冰激凌回来,坐在他怀里舔甜筒,时不时也给他咬一口。其实他只想舔他嘴,咬他的舌头。
  过了些天,睡前的时候,黎有恨跟他说周渺已经定下工作,后天就得北上去剧团报道了,所以明天晚上得去给周渺践行,要他跟着一起去。他拒绝了,只让他玩得开心。黎有恨似乎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话。
  半夜他睡不着,头痛心痛,手脚发冷,头晕目眩,实在撑不住,偷偷去香室拿药吃,没有再回房,坐在桌前看了一夜的书。
  第二天傍晚先是陪黎有恨去买了践行礼物,又送他到餐厅,一刻都不待,不等黎有恨跟他道别就开车走了。回到家,浑浑噩噩的,一个劲儿地抽烟,还喝了半瓶酒,在阿姨来做饭之前把烟蒂和酒杯都收拾干净了。
  吃了饭,实在没有事情可做,磨了墨写字,还是静不下心,也不知怎么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再一醒来,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屋子里这一半一片黢黑,远处那一半浸在清亮的月光里。
  他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要去接黎有恨了,起身前从抽屉里摸出药瓶来,倒了两粒在手心,正要吞下去,忽然听到轻轻的一声“哥”。
  他身子一僵,抬头望过去,黎有恨就站在房门口,月色与晦暗的交汇处上。
  “哥,你在吃什么?”他颤颤巍巍地问。
  樊寒枝捏紧了药瓶,把手移下桌面,说:“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我问你在吃什么!”
  他不回话,黎有恨自顾自继续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想着你,我一直想回来,总觉得跟你一起看电视吃冰激凌比坐在那儿和他们喝酒说笑话要开心,所以我没怎么吃饭就回来了……刚才阿姨跟我说,她扫地的时候从茶几下面扫出来一个烟头,你说,是不是你抽的烟?”
  他把手一伸,摊开来,掌心一个烟蒂。樊寒枝仍是沉默,把药瓶捏得咯咯响。
  黎有恨见状冲进屋里来,扑到桌上来抢他手里的东西,他站起来退到一边,黎有恨再追过来,带着哭腔说:“你吃的什么,是不是药?什么药?你给我看,给我看!”
  两人拉扯着,樊寒枝趁乱要把已经倒出来的两粒药吞下去,黎有恨揪着他衣领扇了他一巴掌,他反手攥住他手腕一路把他拖到门口推了出去,重重关上了门。
  黎有恨哭着叫他,咚咚地敲门,他头痛欲裂,腿软得跪倒在地上,把药从捏扁的瓶子里倒出来,颤着手一颗一颗地数,好像是还有三十颗,三十颗……忍耐是这样沉痛的事情……为什么……痛苦和快乐都过去了,痛苦会再来,但是快乐过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全吃下去一定会死,三十颗……
  他抓起一把药递到嘴边,恍恍惚惚地,听见黎有恨在外面哀求他不要做傻事,说着哥你别丢下我。
  他涨红了眼睛,手一松把药全丢了,反复地想着,不行,不可以,爬起来开了门。
  黎有恨扑进来抱住了他,嚎啕大哭。
  两人在屋子里洒满月光的这一边。樊寒枝嘴唇碰到他耳廓边柔软的一绺头发,情不自禁地再吻过来,覆在他被泪浸湿的唇上,一瞬间只觉得仿佛被一只大手拎起来从这一岸抛回了那一岸。黎有恨是生与死河岸间的一条船。
  “哥,哥!”黎有恨一遍遍喊他。
  他一遍遍道歉,“哥哥戒,全戒掉,再也不碰了,别哭了,别哭了宝贝……”
  校庆晚会安排在九月中旬。
  出了上回那样的事,黎有恨哪还有什么心思登台,只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能代替他的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场。
  他还记着樊寒枝说过根本不想来看他演出,那天早晨来上学也就没有特意提醒他今天就是晚会的日子,登台前几分钟还在想樊寒枝到底会不会来,浑浑噩噩的,直到被人推了一下,踉跄跨到台上,才恍然回神。
  台下乌泱泱坐着千百号人,一双双眼睛全都巴巴地望过来,他慌了神,心如擂鼓,急躁间就出声唱起来,只是一开口就是一个走音,手里水袖挽到一半,不知怎么忽然不受控制地往脑后打去,撩着线尾子带到了额前来。
  他僵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渐渐听到台下有窃窃私语声,抬眼往观众席一瞥,竟与樊寒枝对上了视线。
  他就坐在那儿,很前排的位置,几个校领导后面,一左一右两个举着相机的摄影夹着他,他不得不缩下身子来才能看到舞台,这个姿势坐着,西装外套和领带夹耸起来,很是滑稽,所有人都有些躁动不安地交头接耳,只有他一动不动,深深地柔情似水地凝视过来。
  霎时间整个礼堂里好像只剩下了樊寒枝一个人,耳边窸窸窣窣的声响全都退去了,他只觉得胸中酸涩,又喜又悲。
  他慢吞吞把线尾子整理到脑后,摆好姿势,清了清嗓,重新唱道:“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哀婉凄恻的调子在礼堂里静静缓缓地飘着,黎有恨用水袖掩着自己盈满泪的眼睛,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退到幕后,听到雷鸣般的掌声,此起彼伏的叫好。
  没有多待,马上回化妆室,草草卸了妆,戏服都来不及脱,背着包跑出去,到了礼堂外,看见樊寒枝站在台阶下,三步并作两步,最后几级台阶干脆不跨了,直接往下跳,被樊寒枝牢牢接住了。
  樊寒枝抱着他往停车场去,他攥着他西装领子,哭着说:“哥,哥哥,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好,好,好,”樊寒枝一连声应着,“哥哥听见了,唱得真好宝贝……”
  两人吻在一处,没卸干净的油彩混着泪,又苦又涩,在唇舌间翻滚着,但两个人心里都很甜蜜的。
  一天放学回来,黎有恨看见花园里多了几盆兰花,有白的也有黄的,还有一种花瓣橙红色,越往花心越黄的兰花。他只觉得眼熟,打量半晌,忽然想起来那座茶楼店主养在窗台上的花就与这几盆十分相像。
  樊寒枝一盆一盆指给他看,这个是水晶兰,这个是天逸荷春兰,这一个是魁首君子兰,都是有价无市的名花,花了一阵子才买齐。
  黎有恨笑着问说:“你早就发现了吗?”
  “每天都要往茶楼上看一眼,哥哥能不知道么。”
  他亲亲他,“哥,你真好,对了,要多少钱呢?”
  樊寒枝说足够在市中心买好几套房。他瞪着眼说:“你——疯了!我可不会养花,死了怎么办?”又“啊”地叫了声,“那个茶楼的店长,她养这么贵的花!”
  周末两人去茶楼喝茶,店长亲自给他们泡了大红袍,那只白猫卧在茶桌上懒懒地摇尾巴,一扫一扫拂到黎有恨脸上来。在桌下,樊寒枝把他伸过来的双脚含在腿间。
  国庆假期的时候,班里提出要聚餐,也邀请黎有恨过去。他休了两年学,一回来就在校庆晚会上出了风头,班级里男男女女都对他好奇。只是他婉拒了邀请。
  班长打趣问他:“难道是要和恋人出去玩吗?”
  他笑着回说:“不出去玩,就在家里。”
  “家里?不会吧,你们都已经同居了?带来给我们见见嘛,一起吃个饭!”
  “不行。”
  “好哇,你小子还学刘彻金屋藏娇。”
  他一脸得意洋洋地说:“确实是个千娇百媚勾魂摄魄的美人,而且很粘我哦。”
  大家听了笑作一团,嚷着一定要见见。黎有恨说什么都不肯,背着书包就跑,到了校门外,扑进樊寒枝怀里,自己也乐不可支,把事情说给他听。
  樊寒枝也笑起来,说他其实比较像美人。坐进车里,给他系安全带,他抱住他脖子不让他走,缠着他接吻,嬉笑着悄声说:“哥哥今晚能不能侍寝?”
  樊寒枝舔舔他唇角,又舔他耳朵,沉声说:“能,保证让我们宝贝舒服了。”
  黎有恨被他说得心里发痒,在他怀里难耐地扭着,嚷道:“回家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和哥哥睡觉!”
  樊寒枝恋恋不舍地又吻了吻他,在他胸口摸一把,指尖碾过挺立的乳,又往下握住他腿间揉了揉,马上移开手搭在了方向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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