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宜就说,“转告她一声,谢谢。”
这个年过的真是跌宕起伏。
她刚琢磨出来一个拿下九仙楼的办法,不料李月丹玩脱了,他派人抓王诚,几千人围追堵截愣是没抓住,反而一路把人追的北上,过了并州雍州界把人给追丢了。
没往东西南,肯定就是北上了。
李蛋疼出手就是一巨大的篓子。篓子也就算了,居然要她帮忙收尾。
荣宜想骂人。
“得,抓人吧。”荣宜把东西先堆在书桌上,看了眼地图,也无奈。“九仙楼先放一放,王诚肯定要来晋阳。”
“为什么?”萧羡仙问,“这离雍州也太远了。”
“如果我是王诚,我就会北上来晋阳。晋阳人多且杂,容易藏身,全是世家子弟,出门都众星捧月,突然多上几百人也不引人注目……”荣宜说,“他对自己父母有意见,却杀了公主,你要揣测一下这人的心理,证明这个人锱铢必较,容易冲动但还是有脑子的,能知道借李月丹这把刀除他父亲。他会先找地方躲一阵子。肯定本家最合适。”
“但是入晋阳的路太多了。”陆琉道,“除了官道外还有山路。”
此时荣宜突然说,“把官道封了,剩下的路堵死,在山路设伏。就不用麻烦崔都督了。这么定了。”
什么个玩意?云鸯起身,“请您明示。”
“官道设卡,除方山外,诸山伐木,在上山的路和山谷谷口将木堆叠拦路,三人高就行。”荣宜抬眸,很费力的把自己想法解释清,“这么大的雪,他们不可能弃马,也不会放弃自己的行李。只能绕行,”这天要是没火和碳,冻死在外不成问题,“更不能横穿农田,”农田现在是封死的,又不是露天的,“那就只能走方山那条路,一千人够了。”
省事。
想烧火的话还可以用这些木头,春天雪化后把木头一挪也没任何问题,没毛病。
不然还得请崔远江调关中兵马。她不想跟关中人掺合。
荣宜困,“正月本是假期,给参与者开原来每日薪水的三倍。”她对晋阳守卫统领蒋烟说。“此事全权交你处理。”
她心道:不然对不起我这么辛苦。
蛋疼的文书是明传,整个太守府都知道了。天知道得有多少通风报信的,那只能自己人都置身事外,将当地人踹下水了。
云鸯莫名觉得这伐木拦路的路数似曾相识。
晋阳驻军在正月喜提伐木工程,接到命令时也挺不乐意的,但一想三倍的钱,又把怨言咽回腹中。
“你辛苦点。”等一切布置妥当后,荣宜跟陆琉说,她心道,连个年都不让人好好过,气死了。随后扬声说,“谁生擒或杀了王诚,赏银百两,提一级。”
集会散后,陆琉赶紧提醒,“李总督说抓活的。”
“随缘吧,就说刀剑无眼,这是个意外。我也没办法。”荣宜眨了下眼,这话很快就会传出去,现在就看王诚和雍侯在晋阳有多少仇家了。“给他抓活的,送回去也是等赐死,路上万一跑了或者出点什么事,这毛病还是我的,太麻烦了。”
陆琉问,“您要来吗?”
“不来!”这么冷的天!风跟刀子一样!拒绝!
荣宜表示:人生艰难,既然不能过个好年,得在别的地方上对自己好点。
“你别上前,带自己人在后方压阵。”荣宜不可能说出自己真实动机,“在道路两侧安排弩、箭,看不对劲直接弩、箭狙杀王诚。谁要放人直接军法斩了,听懂了吗?”她一合泥金扇子,点在陆琉胸膛。“这一千驻军里,谁冲在前面,谁静待其变,谁想通风报信,你心里都有个数,回来跟我讲一声。”
看看能不能废物利用。
她回到公主府,往回走时就把唇釉那个盒子开了,荣宜到底是个女人,很快就弄明白这东西怎么用,挑了一个特别亮的红色,拆了封,拿出镜子,涂了起来。
是好用。
这个颜色提气,瞬间人就亮了。
荣宜很容易满足,高兴的不得了,把唇釉塞了回去,自己拿着这二十四支唇釉往起居室里走。
她路过正堂时,看门开着,玉箫一身素白,坐在几案一侧侍弄花草,她将满天星沿着瓶子沿插入。
一头乌发落下,只用发带系着。
灯火昏暗,堂下落雪纷纷。回廊仿佛是一道分界线。一侧温暖,一侧严寒。
竟有几分岁月静好。
“你怎么还没睡?”荣宜走进来,一扳肩,外袍和貂服从肩滑落,自有侍女接了过去。
“你晚饭前就走了,估计衙门里也没吃的,如瑟年纪小熬不住,夫人有孕,班姑娘在忙,”玉箫派人去传饭,“我明天没什么事,就等你回来。”
她说,“二娘,以后你可以先派一个侍女骑马回来讲一声,这样你回来就正好能吃饭了。”
荣宜转到屏风后换衣服,边换边说,“其实没事的,我回来自己叫饭也行,这次出来带的人不多,辛苦你了。”她换了一身家居的墨绿色襦裙,衬的人肤色如雪。
“这是什么?”玉箫好奇的指着那个黑色盒子。
“好东西。”荣宜打量了一下玉箫肤色,“你也很白,那就这个。”她拿出镜子,挑了一根橘红色的唇釉,“闭眼。”
玉箫真的闭上了眼睛。
随后觉得唇上一凉。
“好了!”荣宜举着镜子,举着唇釉,“是不是很好看?”
玉箫接过镜子,“这个颜色真亮。”
她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口脂。
“我还有还几个,你喜欢这个给你,这个浅粉也……”荣宜把那管唇釉递过去,又从盒子里拿其他颜色出来,正要把浅粉的递过去,却发现那黑管唇釉在灯火下一闪。
那个封口用的透明膜!为什么刚刚的那根没有!
怎么会没有?
荣宜低头翻了半天,桌子上没有透明膜,其余的都封好了。
荣宜第一反应是伸手挡住了脸,赶紧舔嘴唇,又拿手帕擦嘴,生怕玉箫看见她的唇也是那个有些温暖的橘红色。
还好玉箫忙着看镜子,没注意到这一点。
荣宜内心惊涛骇浪。
天啊,她刚拿自己用过的那管给玉箫涂了唇!
片刻后她在心里哼了一声。
反正她把谢希输给了玉箫,这当玉箫还给她的利息。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糖了!
哈哈哈哈
荣四隔空上线……
我!特么的!写完了!共81章!
感谢virus,感谢united航班cancel flight(此处比中指)
要加更吗?(我看一天一更6号发完)
54、凑数
是夜。
雪大风急。
王诚策马疾驰,天寒,即便戴着手套,都觉得手背已经被冻的开裂,突然前面的人勒马,他匆忙驱马上前,“怎么了?”
“山道上有断木。”属下禀报。
王诚皱起眉,“搬开。”
数日雪连绵,雪落下化冰,竟将树木冻在一起,数十人一同上前,断木竟纹丝不动。
“走。换一条路。”王诚咬牙。
另一条山路居然也有断木拦路。
梁副将有些不安,“主公……”
王诚竖起手,制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必说了,走方山,传令下去,注意有伏。”
他们策马西行,入方山。
一入方山山隘,骤然火把照亮雪夜。
雪如鹅毛,千骑卷岗,一棕红色衣袍年少将领策白马,又一紫袍年轻男子策黑马,两人似早等候在此。
那紫袍男子生的清丽,王诚心神一荡,下意识多看了一眼,随后心中一凛,认出是谁。
这是荣宪手下的陆琉。
那两人对视一眼,蒋烟随即带人上前,陆琉原地不动,退至守卫身后。
不知道谁出的第一箭,两派人马瞬间打了起来,刀剑相交之声连绵不绝。陆琉给校尉一个眼神,校尉会意。举高火把,来到陆琉身边。
陆琉抽出佩剑,高举。
两把雁翎刀交错,火花迸出,照亮两人脸庞,随后各自错身。
风飒飒,一时掩去人声。
“何至于此?”蒋烟道。
“那就放我走。”王诚说,随后再出刀。
莫约半刻钟,陆琉远观,见王诚那匹白马竟要突围而出。
蒋烟撤马回头,“陆将军……”他本想说尽力了。
但此时陆琉剑落下。
风止雪停。
#
雪昨晚终于停了,今天是个罕见的晴天。
“贞珍。”楚月恒下了软轿,“好久不见。”她穿的羊皮靴有跟,踩在青砖地上就是一滑,也就自己有几分武艺在身,这才没摔倒。
郑贞珍有些憔悴,但仍出来迎接她兄长和嫂子,“公主。”她匆忙要拜。
楚月恒连忙扶住了她。
“贞娘。”郑卿多年未见这个妹妹,一时红了眼尾。
“哥。”郑贞珍抱住了郑卿,一时也顾不上形象,熟悉的味道和话语再一次萦绕她身侧,郑贞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兄妹两人相拥而哭,下人不知所措,只得背过身去。
“好了。”楚月恒看他们哭的差不多,就拉起两人,“我们回房中谈。”
郑卿一用力,习惯性的顺手把他妹抱了起来。
楚月恒猛的一拉郑卿袖子。
郑卿看见周围全是仆妇,尴尬在原地,楚月恒伸手,把郑贞珍接过,“来,嫂子抱你。”她把郑贞珍打横抱回去屋中。
郑贞珍脸瞬间红了,把头埋在楚月恒怀里,不敢抬头。
“你脸红什么。”楚月恒理了一下衣领,郑贞珍这姑娘好重,调侃,“你是一个小孩子,姐姐抱怎么了。”
郑贞珍脸还烧的慌,低头轻声吩咐仆妇把郑卿的两个孩子带来,“我……”她脸红得和林檎一样,声音和蚊子一样,“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当娘之前都是小孩子。”楚月恒把贞珍拉到怀里亲了一下。“乖。”
仆妇将郑琼树和郑静训抱了过来,楚月恒生的是一对儿龙凤胎,其实是姐弟。但郑卿说女孩当姐姐太辛苦,执意给算成了兄妹。
两个孩子今年三岁,属兔,郑贞珍教了他们拜年。
阿方才把琼树放地上,都没来得及让孩子表演一下拜年,郑卿把女儿抱起来,“兔兔,想爹了吗?”又和贞珍说,“孩子这么小,别跪来跪去的,腿疼,以后跪的机会又不多,不用学了。”之后啊了一声。
琼树把口水糊了他一脸,郑卿赶紧找手帕擦脸。
郑静训一看也伸手也要抱。
郑卿提着郑静训衣服领子,把他拎开,“兔崽子,找你娘去。”
楚月恒看静训一撇嘴要哭,一时无语,她把静训抱起来,“这个就是兔崽子?”
郑卿纠正了下称呼,“小兔崽子?”他逗了一下琼树,“兔兔,爹给你买好吃的了。”
楚月恒把静训交给侍女,“你今日给我一个准话。”她说,“你还想和崔远江过吗?”
郑贞珍微愣,“嫂子这是何意?”
“如果你说不想,”楚月恒说,“我们带你回家。”她握着郑贞珍的手,“我和你兄长知道你受委屈了,之前没想到会这样。”
郑贞珍低头,“我哥那边……”
“不用顾及我。”郑卿抱着琼树从那里扒佛手橘,“我和荣宪说过了。”
“过几年等事情静一静,我们想办法给你再说一门亲事。”楚月恒道。“若你想接着过,也行,我们和崔远江谈谈,你自己选。”
“我能不能再也不嫁人了。”郑贞珍这么多年的委屈一起涌入心中,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扑到楚月恒怀里,“嫂子,我想你,我想我哥,能不能就我们三个一起过一辈子啊。我不要嫁人,我不想嫁人了。嫁谁都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不哭了,那就回家。”楚月恒亲了郑贞珍乌发一下。“嫂子养你一辈子。”
郑贞珍呜咽了声。
“你带琼树和静训先走。”楚月恒起身,“我们跟你婆母谈谈,谈完我们过去找你,带你去长安散心。”她交代几句,“我们下榻在翠宫。”
“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不用了,”郑卿说,“东西都有。”叮嘱了句,“冷,多穿点。”他从侍女手里接过披风和貂裘,帮郑贞珍穿上。
等郑贞珍离开后,郑卿才说,“你他妈脑子里是不是有坑,你让她在家里呆着,在我们眼底下打转,到老一辈子都没跟人谈过情?”
“在家呆一辈子怎么了,开心啊,荣四不也砸家里了吗?又有什么。”楚月恒抬头,“有钱有势谁敢说一句闲话?”又指着自己,“老子不算人是不是?”
“女的不算。”郑卿想起若干年前那破事就头痛,要没那事他不会那么轻易的许婚,他也嫌弃崔远江年纪稍微有点大,给了楚月恒一句,“你这他妈的算哪出?祁司墨不行就老子妹妹,你是不给我找顶绿帽子不舒服么。”
“你他妈的刚还说女人不算,这就绿帽子了?”楚月恒冷哼一声,随后眼睛一斜,“你妹跟我在一起,她每天都很开心,你把她嫁出去后她憋屈。”
郑卿瞬间蔫了。
“老子他妈的若不是公主,你才不会这不行那不行的。”楚月恒看着自己用凤仙花染的红甲,“去把酒温上。”她吩咐侍女。“你他妈觉得卡脸就努力搞事,你权倾朝野大家都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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