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活动顺利开展,严母也被老板请入了席,虽然再三说要回OO县,但是根本架不住盛情难却。
晚会非常热闹,小关端着杯子进行社交活动,逢人就夸,这题我会——对前台小美:“小美,你真的好美。”又对办公室大姐:“张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然后她就被表扬变活泼了,没那么内向了。
“看来实战出经验。”她心里美滋滋地想:“再多多练习两次,我就是社交小能手啦。”
在摆脱了魔鬼般的顶头上司之后,小关变轻松了不少。
但显然她离目标其实还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大婶,知道你脸上的褶子是怎么来的吗,现在的主流学说认为,皮肤老化主要原因是细胞自由基的氧化。”“大爷,您今年高寿,酒量还这么好,真好,喝多了之后可能会加重心脏负担,容易骤停。”
果然远房表婶一张老皮老脸,舅姥爷也令人生厌,在桌子上大饮特饮鸿茅药酒,又对着老板大谈特谈国学文化:“OO县的老板们宁愿花几十万专门请我去开讲座,也不愿意跟员工加工资,因为听我的讲座,比加工资的效果更好……”
严母皱起眉头来:“好了姥爷,不要再多说了,我们该回去了。”
“哗哗哗!”远房表婶正吃得满嘴流油:“哗!人大老板热情好客,这么好的酒席,东湖尊享,怎么不多吃点再走?”
“不吃了。”严母摇头:“天不早了。”
远房表婶见了,连忙从怀里摸出来七八个塑料饭盒,开始打包。
——大家都很开心,只有严明明不开心。
晁承全副心思都在心上人那边,只是不好当众表现出来,这时马上谢绝了几个高管的攀谈,跑过来准备送他回学校了。
一下跑太急,还被老板笑话了:“小晁总,慢一点,待了半天这就要走了吗?”
“记得常回来看看,我天天可想你了。”
晁承一下红了脸,这妈,就只会拆自己的台。
……
北京时间8:30,舅姥爷在酒店门口口若悬河,似乎不准备走了,什么现代佛学管理,什么解放禅,滔滔不绝——“放心吧,明子就交给我了,你们该上班的上班,该做媒的做媒,放我在这里陪读,还用说吗,那是狗头上的鸭子——顶呱呱,有我在这里,仁义礼智信全面发展……一体上进……”
“您老人家还是少喝点。”严母虽然不同意,但是晁承恨不得许下星星来,别说一个舅姥爷了,再来个舅姥姥都行,“严阿姨,您不用担心,有长辈在这里也好,再说我那边也有多余的客房……”
所以热恋情侣电视剧里基本上要演上十集,然后才到同居。
在现实里,只需要一集就行了。
……
晚上,桔3楼灯火通明。
212室里,男大学生正在收拾东西。
“明子哥,你真的要走了吗?”柳淳珑小心翼翼地问。
严明明看了他一眼,“嗯。”
柳淳珑正顶着游戏头盔,停留在solo页面上,“那你看见陆俊人没有?”
“没呢。”
“我的老天,这叫什么个事儿。”柳淳珑开始哀嚎:“你们都走了,没人陪我打游戏了,阵容都凑不齐……”说着他就扒窗户往下观察。
柳淳珑怕屋及乌,生平最怕严明明和老娘,所以也怕严明明的老娘。
虽然今天严母把严明明一顿捶,让柳淳珑觉得很爽。
但爽归爽,没人陪他玩了。
这会儿他回头一看,连阔斯科洛娃的海报都拿下来了,他一顿捶胸顿足,“我的哥,你就留下她也罢……”
……
等严明明忙完与晁承回来会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晁承家——舅姥爷正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儿摸摸那儿,看来看去,感叹不已:“哎哟,这房子,这家伙式儿,还有这大彩电,好啊好,真不错……”
然后舅姥爷开始洗澡。
也不在浴室洗,说是要凉快通风,搬到阳台上去洗,早早端了盆水,在阳台上搓澡,搓完了,又纳凉,一边又讲电话:“没事,没事,我搁XX市进修呢,那几个小学生,一个月百来块钱的,不要也罢,有空把衣服给我捎几件过来……”
隔壁阳台的大妈看见了,一下把自家孙子提溜进去,骂道:“臭不要脸的,大孙子咱可不跟这样人学……”
晚上睡觉,舅姥爷又不消停,“哎哟。”他说:“哎哟哟。”
“怎么了?怎么了?”两人跑过来问。
“哎哟哟。”舅姥爷躺在床上继续说,他保持着上床之前的姿势,穿着老头背心,然后两只手在身上挠来挠去,“酒喝多了……”他嘴里一顿念叨:“肯定是老湿疹复发了……”
严明明见了穿鞋子出门买药。“你休息去吧。”严明明说。
晁承不干,要跟他一起去。
于是两人就在“快点,痒呀,痒呀,哈呀,哈呀,我要被痒死了”的催促声中出了门。
半夜十二点,严明明打着哈欠,与晁承走在霓虹灯璀璨的街道上,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
有一点尴尬,他还没来得及跟晁承说话。
乌漆嘛黑的小巷子外,就有一个衣着暴露,性别不明的人向他们招手,“小帅哥,不要装,进来玩。”
严明明可不理这家伙,牵起晁承就走,又问:“现在药店还开门吗?”
“有两家24小时营业的,苜蓿园东街一家,还一家在童卫路上……呃,你要把我牵哪里去,我们走错路了。”
“啊?”
“外面这么冷,衣服也不多穿一件。”晁承说着帮他拉衣领。
严明明脸红,“我自己来。”
晁承稍微踮起脚尖——月光温柔如水,把严明明按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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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第二天早上上课,老师开始点名。
“郑大松。”——“到。”
“赵小梅。”——“到。”
……
柳淳珑在下面窃窃私语:“大哥,咱们妈走了吗,你真搬出去了?这坏事变喜事了啊,最方便泡妹子了。”
入秋之后,严明明嘴唇变得有一点干燥,这时看起来明显破皮了(被人亲破的),“泡妹子?”他神色变得有一些复杂。
“不是吗?”柳淳珑问:“难道是被妹子泡?”
——柳淳珑对此毫不介怀:“被泡也很好啊。”
“说起来……”陆俊人拿出手机:“我得给鲍有财打个电话,他这次要还不来,平时分可真没了。”
果然老师就点:“鲍有财。”
“到。”身后传来一个小贩的声音。
三人大吃一惊,只见鲍有财穿着烤鱿鱼帽子、围巾、半截袖子,从后门钻进来了,一边还跟他们点头说:“早上好,早上好。”
柳淳珑就故意问:“哎哟,你上哪儿赶集去了?”
鲍有财摘掉袖子:“没有赶集啊,我去把我的小餐车退掉了,把钱拿回来了。”
“退了多少?”柳淳珑故意又问:“加上你之前赢的,得有小两千了吧,够还账了吗?”
“差不多够了。”哪知道鲍有财的回答,让柳淳珑如鲠在喉——扳着指头算了算说:“还多出两千,我准备再攒一点钱,自己买一个大一点的车。”
柳淳珑听了,虽然是在上课,感觉像是在上坟。
这其实也不能怪柳淳珑,老师在讲台上也是一样:“一个商品占有者出售他现有的商品,而另一个商品占有者却只是作为货币的代表或作为未来货币的代表来购买这种商品……”对着上个世纪包浆了几十年的ppt,祭奠个不停。
陆俊人奋笔疾书,正在写一份校外租房申请,他跟严明明常常你学我,我学你,“如果学校能同意本人在学校附近租房住,我保证绝不做损害学校形象的事,为学校争光,为班级添彩,一滴水落在地上,很快就会蒸发,但如果这滴水落进广阔的大海里,它将会永存下去……”他扭头问严明明:“接下来是什么?”
严明明说:“接下来写上申请人院系就行了。”
——“搞定。”陆俊人收笔说:“你住在哪儿,是慈济桥那个读研小区吗?”
“状元壹号。”严明明说。
“哇,高档小区啊。”柳淳珑一听说又来了劲:“我要过去玩!我要过去玩!”
严明明看了着他:“室友同意就行。”
“你还有室友的?”
“嗯,有两个,其中一个是我舅姥爷,昨天跟我妈一起来的,他还挺……呃,怎么说呢,你去吗?”
“哈?”柳淳珑想起昨天那个古板老头子,立马闭了嘴。
上课又放课。
中午十二点,严明明在学校食堂打饭,跟舅姥爷打了个电话:“我跟你带饭回来,就不麻烦人家了。”
结果等严明明匆匆赶回去的时候。
舅姥爷面前已经是盐煮笋、盐乾皮、盐官枣、盐水鸭、盐焗大闸蟹等盐城八大碗,端酒杯正在自斟自饮。
旁边还有一箱鸿茅药酒,晁承又给他整上了。
“美啊,美啊。”舅姥爷爱吃油腻,重口味,如登极乐,忍不住□□:“偷得浮生半日闲,人间有味是清欢呐。”
“吃了没?”晁承跑向进门的严明明。
“吃了……唔……”然后严明明猝不及防,在舅姥爷看不见的位置,嘴唇差点又破皮了。
……
齁咸的午餐过后,舅姥爷开始看大彩电。
他胸怀家国天下事,先看了两集抗日神剧,又看戏说红色经典,完了正要打瞌睡,突然间精神一振。
一档口口卫视的烂俗情感伦理节目,由到处网罗来的奇葩演员们出演,主要目标观众就是他这种老头。
“他们两个人名为补课,其实是在偷情,我也是看了视频监控才知道。”演员母亲“嗤嗤”擤着鼻子,泪流两行,对着镜头哭诉:“这哪里是请来的家教,这是请来的狐狸精,不知廉耻,专门来勾引我的儿子,老天爷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这叫我以后怎么活啊。”
“什么?”舅姥爷心头一片火热,带着老花眼镜凑上去,生怕漏掉了一个细节。
“我儿子零花钱全部花给她了,给她买礼物,给她冲蛐蛐会员,之前没请家教,我儿子成绩还是倒数第三名,现在请了家教,直接是倒数第一,我我我,我都要气死了!”演员母亲脸红脖子粗,“嘎”一下就晕了过去。
然后演员爸爸接替上位:“哼,这个女的手段高明,真是不简单,不仅哄得我儿子团团转,还在大学另外交往了三个男朋友,你们看,我请了私家侦探,有他们开房的证据!”
舅姥爷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毫无疑问,缺乏道德,简直是天生的坏种。”他批评着,并持续关注。
“天杀的,我儿子甚至只排老四,就像个饭后的小甜点一样。”演员爸爸勃然大怒:“我要给她点颜色瞧瞧,给她一点厉害的,让她知道……什么是跟我儿子乱搞的代价!”
但是下一秒,演员儿子就冲了出来:“爸爸!我们不是乱搞,我是她的男朋友。”同时还紧紧拽着他女朋友的手不放,“我们这是在约会。”
……
“约吗?”晁承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诱惑,在这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严明明都分不清是窗子外的风,还是晁承的气息,让他耳朵痒痒的。
一壶看起来超级棒的蜂蜜柚子茶,放在窗台上等着凉——真是个醉人的午后。
要是晁承不在旁边撸袖子,要揍人,那就更好了。
严明明在书桌前陷入了思索之中,他还真以为晁承赶回来,是给舅姥爷送饭的,结果是给自己送茶——还是亲手泡的。
是的,晁承教完舅姥爷怎么用平板调台之后,就不理那个老头了,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了。
他就跟暴躁姐姐辅导小学妹妹做功课一样——前一秒还在“你做”,但你要是真敢做,他下一秒就要翻脸教你做人。
“我不知道……”严明明十分犹豫:“……呃,我们从最小的那个约数开始?”
“对。”晁承手托在下巴上,甜美地微笑着:“然后第二个数,第三个数……我们慢慢来,一次只约一回,你怎么这么棒呢……”
严明明受到了肯定的鼓励:“是的,我把p&k的约数全部弄出来,然后一个个检查是否符合条件……”按下答题键,“嗯,80pts,还不错。”
严明明一回头,就看见晁承叹气,你知道吧,就像那种你满怀期待求表扬时——女朋友失望的目光。
“对你来说,这可能真的是一个难点吧。”晁承忧伤地说,好像自己嫁错了人一样:“要是我那会儿的老师打分,你只能得个鸭蛋。”
“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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