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会有人能从我手中夺走什么。”
“我会永远只做宇智波佐助,没有人…任何一个人再逼迫我背负任何东西。”
“包括我自己。”
黑袍人重新扣上兜帽,身后那仿若深渊的传送门仿佛一只巨兽,等待他主动送入口中。
他背对着宇智波佐助,没有迟疑,踏入了其中,任由自己被黑暗吞噬。
他这一生空手而来,却负重离去。活了四十余年,前半生背负仇恨与痛苦,后半生吃了前半生的苦,于是纵有满腔心意也口不能言目不能露。
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他摊开了自己的手,掌心的眼睛缓缓张开,是一只蓝色的轮回眼,也是他拼尽一切从大筒木那里夺来的。
他不惜以自己的轮回眼作为诱饵,就是为了这只眼睛。
这是一只拥有穿越时间能力的眼睛。
原本他只是想要改变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并不包括过去的自己在内,应该说他并不在意。
他利用轮回眼回到了更远的过去,战国时代。
宇智波泉奈被千手伏击时他利用了轮回眼打开时空间门,将宇智波泉奈拉到了未来的木叶。他希望可以借此让宇智波泉奈改变两族敌对的想法,并活下来改变过去。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千手扉间竟然如此上道,不仅做到了让宇智波泉奈改变想法,甚至动摇了那个人。所以他当机立断将他们一起送往更遥远的未来。
让他们看到战争,让他们看到理念的崩塌,让他们看到…这个世界的阴谋。
去改变,用尽一切手段权利改变这种未来,你们看到那种未来只会这样做。
……
可那天他动摇了,在鸣人死后第一次被彻彻底底的动摇了,竟生出了些私心。
宇智波泉奈引诱了年少的他,让他开始不满足了。
在那个战场的最后,斑明明得知真相却仍旧选择赴死,只为了把希望带给过去。
他在绝望之境便也难得生出了些少年心性。
于是他将计就计,利用了宇智波泉奈的算计,利用了鸣人的看不清,利用了过去那个自己的迷茫,他生平第一次这样竭尽所能的去算计,铺平了‘自己’去往过去的道路。
他把一个充满希望的自己送到了过去,送到了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身边。
做了一次与斑同样的赌博。
他终于赢了一次。赢了所有人,包括鼬。
那将他灼烧殆尽的痛至此终于褪去,也将永远无法再次席卷复返。
他永远都是宇智波佐助。
永远都只是宇智波佐助。
他合上手心,轮回眼的光芒越来越暗,沉重的合上,再也不会睁开。
宇智波佐助看着空间们打开然后缓慢的合拢,直至消失。
那般残忍的未来从他的嘴里说起来轻描淡写,可恐怕只有经历才能清楚,才能去谈论。
他从未告诉过宇智波泉奈,他曾在见到宇智波泉奈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了非常熟悉的气息,但当时他以为那是因为他们是同族,所以并未在意。
直至那天宇智波泉奈在南贺川约了千手柱间,然后自己带着他穿过空间门回到宇智波,当时宇智波泉奈问了他关于他写轮眼的能力。
事后回想起来他恍然大悟。
那个熟悉的气息是因为宇智波泉奈早就穿过时空间门,宇智波泉奈的身上有他的瞳力残留!
那时他隐隐有个预感,很可能这个人正在等着自己,不是在过去,而是在未来。
所以他来了,不止是为了和自己的过去做了了断,更是为了见见他。
宇智波佐助提了提围巾挡住下半张脸,他转身看向另一个方向,现在人见过了,他也该去做个了断了。
真正的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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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番外③
“等等!”
宇智波佐助正在疯狂逃窜,听到身后的声音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险些维持不住自己的淡定。
这种时间的错位感让他忍不住呕吐的欲望,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欲出。
要问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宇智波佐助想要骂人。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被自己给算计了。
很明显,那家伙故意把行踪暴露引来鼬,今天他过来赴约却正好撞上了一直在监视这里的鼬!
宇智波鼬站在那伪装成宁次的陌生人背后的树上,他扶着树干并未靠的太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非法侵入镇子的人这么宽容。
但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死死盯着那人的背影,说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那青年没有回头,冷淡的声音却在林间回荡“说。”
宇智波鼬闻言一愣,按理来说如果平时有人这么对他说话他应该十分不悦才对,可此时此刻他竟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竟然还有几分无奈。
于是他自然而然的顺着这情绪笑了“母亲怀孕了,医生说预产期就在7月。”他顿了顿,敏锐的发现对方的脊背肌肉绷紧了,他缓慢的试探“最近我们一家都在斟酌孩子的名字,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宇智波鼬看不到佐助的瞳孔地震,他抓着树干的手指已经陷入了树干中,仿佛在给对方可趁之机。
他本应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他控制不住。
宇智波斑的教导此时已经被他彻底忘了,耳中只回荡着鼬的声音。
太荒唐了,这简直太荒唐了!
他的哥哥正在向他请教他的名字,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宇智波佐助再也受不住这尴尬的气氛,脚下一动就妄图逃离。
却只听背后的男人扬起声调“…你叫什么名字?”
宇智波佐助脚下一滑,显些没从树干上滑下来,他随口说了句“你话太多了!”便落荒而逃。
宇智波鼬知道以自己的程度是追不上去的,他抬起右手置于唇边用以扩大声音“你觉得佐助怎么样?”
还没跑远的佐助差点从树上摔下来“…………”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鼬这么缠人?!
宇智波佐助逃出鼬的围追堵截后松了一口气,他也清楚鼬没有动真格的围堵自己,不然现在早就开始派人大肆搜人了。
于是他知道,这是鼬给他的时间。
他不想浪费鼬最后给他的纵容,用了一个变身术就赶往了那此行的终点。
漩涡鸣人手里转着钥匙圈,闲庭散步的往河堤去。他总是爱在黄昏去那里坐坐,这是镇子里都知道的。
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那里出现在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青年。
他自认为认识镇子里所有人,上到七十岁下到还在襁褓里的娃娃,可此人他却从未见过。
钥匙转了一圈被他攥在手里,他将钥匙揣进兜里,可他的双眼却死死盯着那人的侧脸。
长的不算出色,就是一张非常平凡的脸,属于那种眨眨眼睛就想不起长什么样的人,可没来由的却让他移不开视线。
那人手里攥着一枚石子,手腕一转打出去,石子在水面上一路滑过,击出了一串的水漂。
是忍者啊。漩涡鸣人走过去,不动声色的盯了几秒,突然扬起笑容,喊道“你水漂打的真厉害!”
那人看向他,没有惊讶,看来早就察觉到他在身后。
漩涡鸣人也捡起一枚石子打出一串水漂,随后冲着那人挑着眉头,得意的问“怎么样?不比你差吧?”
那人似乎颇为无语,转回头把手里剩下的石头一扔,直接坐了下来。
“你好像是生面孔啊,是来木叶办事的吗?”
“………”
“你事情已经办完了吗?没办完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的说。”
“………”
“喂喂喂,你理理人啊,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
这回那人有了些反应,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你总是这样随便跟人交朋友吗?”
漩涡鸣人否定“怎么可能?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看见你就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他特别自来熟的用肩膀碰了碰那人的肩膀“怎么样?跟我交朋友不吃亏不上当,我对朋友特别够意思的说!”
“………”
宇智波佐助平静的看着这张无比年轻热烈的脸庞,他当然知道鸣人对朋友有多好。
好到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但他没想到,他已经按照斑的教导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可他没想到鸣人这么自来熟。
他把视线移开,用着叙述的语气说“和我交朋友的人没有好下场。”
“小哥,你看你这就是封建迷信了!”金发的青年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你别看我这样,我还是很厉害的,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无聊。”
漩涡鸣人听了也不气,反而笑起来,双臂撑在身后的草地上,仰着头阖着眼皮吹风,享受的不得了。
佐助偏头看向他,安静的仿佛没有呼吸,只是看着,连存在感都近乎没有。
可漩涡鸣人却突然说“你在看我的眼睛对不对!”
他睁眼,正好看到对方略惊讶的模样,于是他得意的笑了“我没猜错吧?”
宇智波佐助嗯了一声“你被教的很好。”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那当然,我爸爸可是波风水门!”
宇智波佐助笑笑没说话,他撑着身体站起来“我该走了。”
“嗯?这就走了吗?你住在哪里?以后要在木叶常住吗?”漩涡鸣人仰着头看他,语速越来越快“或者你告诉我你是哪里的人,以后我去找你玩!”
宇智波佐助摇摇头,他转身便欲离开,却冷不丁的停住,低头一瞧,鸣人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角。
“不行,我有种直觉,你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了,所以你现在必须得告诉我!”
漩涡鸣人失去了笑容,神情严肃的近乎冷漠“告诉我你的名字和住址!”
宇智波佐助见过很多次鸣人严肃的模样,这个表情他很熟悉。
是当初他决定离开木叶,鸣人将他的腿打断时的模样。
他有理由相信,鸣人这家伙会真的这么做。
于是他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我说要你死,你能心甘情愿赴死吗?”
漩涡鸣人的神色一愣,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这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这个人的表情太平静了。
佐助接着问“如果我要杀死你,你会选择杀死我,被我杀,还是和我一起死?”
漩涡鸣人整个人都懵了,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以至于这样的问题他从未想过,以至于他根本无法做出回答。
“如果我要你跟我一起死,你愿意吗?”
佐助垂眸看着他,神色平淡的宛如一汪清澈的泉水。
可他却说出这样的话。
漩涡鸣人下意识的问“为什么要死?”
年轻气盛的金发青年不理解,却本能的笑起来,仿佛想用这个笑容来挽留什么。他慌了,慌的肉眼可见,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慌成这样。
“你还这么年轻,我也还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为什么要去死?为什么不能一起活?”
“活着是一件多棒的事啊我说!”漩涡鸣人攥紧了佐助的衣角,仰着头问“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我可以帮你的,我一定可以的!”
宇智波佐助也跟着笑了,他抓住鸣人的手,将它一点点拉下去“这就是我们的区别,我们做不成朋友,漩涡鸣人。”
……
大概很久以前就输了,宇智波佐助很清楚这一点。
追溯记忆,最令他心动的竟然是鸣人拉着他的手,扯着他,用着堪称狠绝的力量不让他离开。
还有鸣人在众人面前,坦然而直白的对他说‘一起死’,没有犹豫没有指责,只有一往无前的坚定。
一次次,都用那双执拗的眼睛,疯狂的眼神,令他疼痛的力量,狠狠的拉着他的模样。
大概是太独特了,毕竟大多数人总是一脸无恙的说什么‘救你’,仿佛站在道德巅峰,除却鸣人。
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天,鸣人要与他一起死。从未有一个人那么想要理解他,坚定的站在他身边,愿意和他一起去往另一个未知世界。
可那天他的视线太模糊了,他看不清鸣人的脸,便只能通过斟酌那句话想象鸣人当时的眼神与表情。所以后来即使看的太清仿佛也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雾,反而没有那天真实了。
佐助非常少的时刻会想到那天,会想要那天,他会做一个异想天开的假设,若是让鸣人和他一起死,鸣人会不会干脆的答应。
一定会。
后来鸣人依旧愿意和他一起死,可更愿意和他一起活下去。
对于常年生活在刀光剑影中的他来说也非常弥足珍贵,可不知怎么的,他的心脏再也没像那天一样失去频率。
宇智波佐助问自己,我究竟执着的是什么?
鸣人本身吗?还是他愿意和我一起死?或者他比宇智波还要偏执的感情?
回想过往的一切都令他舒适的如同浸泡在温泉中一般,全身的毛孔都舒坦不已,想要启唇道上一句心满意足。
他很明白鸣人对他的感情已经可以称之为不太正常,可他却为这种不正常而心动。
宇智波泉奈说的是对的,佐助望着缓慢消失的晚霞,眼中的温度也一点点消散。
我无法为不属于我的东西驻足,只有能真正抓在手里的才最真实。
他站在木叶镇的最高处,对着这漫天的橙金露出了最后的笑容,随着那份美景消弭在天际,他也提起了围巾。
围巾挡住他的下半张脸,露出一双冷冽的异瞳,他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脚下再也没有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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