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方才进来时,这房间里就只有恩人和表哥在。
所以他俩……
陈明月瞬间抬手捂住了嘴,并瞪大了双眼,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是!她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看对眼的男子,怎么到嘴的夫婿就要变嫂子了?
陈明月有些不能接受。
可是转念一想,这种轶闻她还只在话本子里读到过,如今自己的表哥竟然极有可能是个断袖!
有这样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自己面前,她一定能写出火爆益州的好故事来,然后赚得盆满钵满。
陈明月想着,唇角的笑容咧得更大了。
她甚至没忍住,笑出了声。
赵缚和叶抒都朝着她望去,眼神里多了几分不解。
迎着他们两人的目光,陈明月这才回过神来,她敛去了嘴角的笑容,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那个……我就是想到了今日朋友同我说的一个笑话。”陈明月为自己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但赵缚明显就不相信她的说辞。
陈明月避开他的视线,向叶抒示好,她赶忙道:“恩人,我去给你熬药了!你好好休息喔!表哥,你帮我好好照顾恩人!”
她说着,还不忘朝着赵缚眨了眨眼,像是在说,“加油,我看好你俩。”
赵缚沉着脸:“……”
叶抒似乎也反应了过来,他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颊上也染上了一抹绯色。
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面对赵缚,也不知他们之间的关系被旁人知晓了,又该如何……
第64章 你俩谁在上?
陈明月走后没多久,陈籍便派人来寻赵缚了。
好在赵缚当朝五皇子的身份并没有几人知晓,前来寻他的下人也只是毕恭毕敬地唤了他一声:“少爷,大人寻您过去有要事相商。”
赵缚轻轻颔首,挥退了下人,转头又为叶抒盖好了被子,他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好好休息,我早些处理完事情,便来看你。”
叶抒还在同他赌气,哪里会理他,见他朝着自己靠近,他下意识地便偏过了头,朝向另一边。
赵缚也没那么多时间来哄他了,见他这样,更是心里不是滋味,也就没再说什么,甩着袖子跟着下人离开了。
他一进到书房里,便见陈籍坐在台阶上,唉声叹气的。
“舅舅怎么了?”赵缚走过去问道。
陈籍连头也没抬,连着叹了好几声气,这才将自己心中的烦闷说了出来。
“月儿也年岁不小了,行事作风还是和孩童似的,根本就不考虑后果,如今剑南道正值多事之秋,她偏偏又被这么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给救了,方才司徒郴过来向我汇报,她那好恩人,身上可是深可见骨的刀伤!刀伤啊!什么正常人会受这么严重的刀伤?”
陈籍说着,又是连声叹气。
他真是越来越管不住自己和亡妻这仅剩的血脉了。
赵缚安慰道:“舅舅,他不是坏人。”
“缚儿啊,你也还是太年轻了,看人不能只看表面。”陈籍抬眸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
赵缚见状,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了。
叶抒的身份确实是会要见光的,可他还没有想过这么一个早便将这个篓子给捅出来,如今陈明月误打误撞地将他带到了陈籍面前,或许这也能成为一个新的契机。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陈籍似乎对叶抒有一层很深的敌意。
陈籍也不管赵缚怎么看了,他自顾自地说道:“他看起来穿得到是人模人样的,但他那满身的伤疤,一看就是个背了案子的。”
虽然这样说有些过于片面,毕竟如今世道乱了起来,也有不少平头百姓被逼得走上了歧路,但他就是见不得自己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宝贝女儿对着这么一个小白脸掏心掏肺。
“你也瞧见了月儿那架势,她一看就是对那个叶什么什么上了心,若是真找了这个个玩意来当我们陈家的上门女婿,我百年之后怎么去跟夫人交代啊!”
“舅舅……”赵缚欲言又止。
他想说,叶抒真没有他想象中的这么不堪。
好不容易从陈籍那脱了身,等他再回来时,还未踏入客房,便在走廊里听到了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嬉笑声。
不知叶抒同陈明月说了些什么,她被逗得咯咯笑,还不忘捧场地夸道:“你也太厉害了吧!”
叶抒抿唇,笑了笑,但陈明月突然眨着眼睛,一脸希冀地望向他,她笑眯眯地说道:“叶抒,要不你来教我骑术吧,你那么厉害,而且我也很聪明的,肯定学得很快。”
不等他开口回答,陈明月又继续补充道:“而且,这样你每天就能和表哥见面了,表哥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叶抒垂着头,似乎有心事。
陈明月见他没有反驳自己方才说的话,便继续追问道:“那个……叶抒,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叶抒抬眸,“你说。”
“你和我表哥……”陈明月说着,也觉得脸上有些燥热难耐,在叶抒那双亮闪闪的眼睛注视下,她选择了闭嘴,而是用双手模拟着有情人之间的亲密接吻。
见她做出这种手势,叶抒瞬间感觉方才还空空荡荡的脑袋瞬间被塞得满满当当了,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色也逐渐爬满了绯红色泽。
他垂着眸子,鸦羽般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似乎有些羞于启齿。
好半晌,他才磕磕绊绊地回答道:“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叶抒,你在街上救下我时,可还没这样,跟着我进府里时,也没这样,怎么突然住到这客房里来了,见了我表哥,你嘴就突然肿起来了?”陈明月直接将话给挑明了说。
闻言,叶抒立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现在还有些酥麻,一碰就疼。
他想辩解,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只能在心中默默埋怨赵缚那条疯狗!还真是一点都不为他考虑,竟然还让别人发现这么尴尬的事情。
“我也不是什么很封建迂腐的人,况且喜欢男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尤其是像我表哥这样一表人才的君子,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甚是相配!你这个嫂子,我陈明月认下了!”见叶抒十分拘谨,陈明月豪爽地拍了拍胸口。
但叶抒更加抬不起头了。
他的脖颈也开始变得滚烫,红了个彻底。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陈明月见叶抒这么不禁逗,都不太好意思问出口了。
好在赵缚及时地走了进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赵缚眸光落在叶抒身上,停顿了一秒便快速地瞥开。
他绷着脸,看不出什么情绪,“明月,你出来,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陈明月抿唇,对着叶抒眨了眨眼睛,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灵动极了,一袭热烈如火的红衣衬得她俏皮可爱。
她的存在给这沉闷单调的冬日,增添了一抹亮色。
她朝着叶抒无声地比了个嘴型:“完蛋!他肯定听到了!”
但在赵缚的催促下,她还是不情不愿地哭丧着脸走了出去。
二人走到无人的长廊上,赵缚这才开口同陈明月嘱咐道:“我的身份,你千万别同叶抒说漏嘴了。”
“哦。”陈明月老实地点了点头。
但她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身世隐瞒?爱情难道不应该是坦诚相待吗?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确实皇子的身份有些吓人了,而她从叶抒口中又得知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中间隔着这么遥远的权力阻碍,确实还是不知道的好。
只是她担心,赵缚这般不坦诚,若是他日叶抒知道了真相,会不会痛苦……
“还有,别再说胡话了,我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陈明月问。
赵缚被她这强硬的语气给问住了,他只能掩饰道:“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表哥你到是说说我想的是哪样?”陈明月见赵缚的底气不太足了,瞬间来了逗他的心思,毕竟在她心里,她这位表哥科室一直都很胸有成竹的。
这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慌乱。
“我……”赵缚语塞。
“我可都看见了,你都把他的嘴唇给咬出血来了,表哥,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你告诉我,我那些年熬夜看过的话本子,都是假的吗?”
赵缚:“……”
见他不说话,陈明月又继续说道:“表哥,你可千万别辜负他,他看起来就很专一的样子。”
赵缚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我看起来很不靠谱?”
陈明月点了点头,又摇头。
随后,在赵缚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她突然语出惊人地问道:“表哥,我有个事挺好奇的。”
赵缚言简意赅:“说。”
“你和叶抒……谁在上面?”
赵缚:“……”
他就知道,陈明月这个小丫头片子,不务正业惯了,可没想到她对这些男欢女爱的事,竟然也这么了如指掌。
赵缚威胁道:“我会如实地告诉舅舅,你尽看些不入流的话本子!”
哪知她根本就不怕,继续缠着他追问:“哎呀说说嘛!我就想知道,我的好表哥和我的救命恩人之间的甜蜜爱情。”
第65章 咱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最终赵缚被她缠得烦了,不耐烦地回答道:“当然是我。”
他说这番话时,虽然脸色不怎么好,但是陈明月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语气中隐隐透露出一股骄傲。
“我表哥不愧是我表哥!”陈明月高兴地用胳膊撞了撞他,以示自己心中的愉悦。
可是她又有点小小的遗憾,还以为叶抒有机会支楞起来的。
但赵缚这么说,也算是彻底地承认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这让陈明月更加地开心了。
她日后便日日开始观察他俩,然后添油加醋地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都编写成故事,等到时候话本子赚了钱,她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因为犯了什么错,惹得陈籍不高兴,断她的月银了。
赵缚搞不懂她究竟呲着大牙在傻乐些什么。
-
一晃两日过去了,叶抒的伤势在陈明月嘘寒问暖的照顾下逐渐地好转了。
只是这两天他都没有怎么见到过赵缚的身影。
他这两日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矫情了,又或是那日话说得太重了些,伤害到赵缚了。
毕竟他将尊严看得无比重要。
他原是想着,等赵缚再来的时候,他便放平心态,好好地和他谈一谈。
可是一连两日,都没有见到过他的人影。甚至他还问了陈明月,可她也不知道赵缚这两日在做些什么。
倒是陈明月,日日都来看他,还总是给他带许多新奇玩意。
这日清晨,叶抒起床后,稍稍抬手活动了一番,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他便准备去找陈明月和陈籍道别,并感谢他们这些时日来,对自己的照拂。
但节度使府实在是太大了。
他原本是想去前厅等陈明月的,可惜他走来走去,中途还路过了一个超级大的花园,以及一个练武场,直到将自己也给绕得迷糊了,也没有找到正确的路,最气人的是,他在路上还向好几个下人问了路,也没走对。
上一回在李府迷路,他就深深被有钱人的府邸给震撼了,如今再看节度使府,简直建得和皇宫似的。
若不是听到百姓们对陈籍赞不绝口,他甚至都要开始怀疑,做节度使是不是能捞很多油水了。
他又不死心地继续走了一段,好在基本的方向是正确的,还真被他给走到了前厅。
这个点府里只有一些丫鬟奴仆们在洒扫,叶抒有些无聊,他坐在了长廊上,看着天边逐渐升起的晨光。
他沐浴在阳光之中,实在是等得有些久了,手脚也冻得发麻,于是他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摘去叶片后,只留下笔直的树干。
他右手执着树干,在院中开始练剑。
只见他将那根平平无奇的树枝舞得静若伏虎,动若飞龙,缓若游云,疾若闪电,又稳健又潇洒。他似乎找回了感觉,越舞越快,就像一条银龙上下翻飞,左右盘绕。
树干在空气中划过,习习生风,带起一声声啸响,红梅花瓣也一片一片地飘落下来。
“好!”
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
叶抒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过头去,望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赵缚逆光而立,他今日身着一袭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祥云宽边锦带,那块被他视若珍宝的羊脂玉佩仍旧悬在腰间。
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般柔顺。
他还是披着那件银狐大麾,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夹杂着几滴晨露,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晶莹的光亮。
有两日不见了,赵缚望着眼前朝气蓬勃的叶抒,心中的郁结也散了几分。
他抬脚朝着叶抒走过去,温柔又贴心地询问道:“怎么起这么早?冷不冷啊?可是饿了?”
叶抒抿唇,定定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明明已经在心中预想过无数次了,再次见到赵缚应该如何同他和解,可如今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了,他却觉得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千斤万斤重的巨石,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赵缚见他不说话,又问道:“你伤好利索了吗?”
这回叶抒点了点头,“好多了。”
“饿不饿?陪我出去吃个早饭吧。”赵缚主动放下身段,同他示好服软。
叶抒也明白,这是他在向自己退让。
他心中酸酸胀胀的,有种莫名说不出来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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