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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杂说之鬼董(古代架空)——東醉散人

时间:2024-03-14 08:40:26  作者:東醉散人
  长生乐得捧著那手亲了又亲,却听鬼董先生自顾续道:「明景為镜,你与亓小姐,也算得是天生一对。」
  可叹长生素爱美物珍宝,纵迷明景之容,怜她惜她,却尚未生男女之情。长生道:「我自问无从骗她一世,日后机缘到时,也要朝君与她相见,我心方安。」鬼董先生无奈一笑,著他早些歇息。
  至八月初,婚服製成,分送董、亓两宅。主人厢房已佈置妥当,长生又常睡在书斋,便著人将婚服晾在厢房衣架处。初七那夜,同科进士皆知长生大喜,做得那鸿臚寺少卿乘龙快婿,成群结伴前来拜访,要领他饮酒去。长生与诸人不熟,却也推辞不得,硬生遭人拉了出门。
  临行鬼董先生著他备好解酒药丸,谁知仍是烂醉归来,摇摇晃晃跌入门裡,狼狈倒在地上。家僕忙服侍主人入房,更衣上床就睡,鬼董先生待人走后,悄然入书斋探望,见长生犹说梦话,不禁笑著白了一眼,转而去了厢房处。
  屋裡昏暗,婚服掛於十字桁木架上,衣襬受阴风吹动,微摇了摇。此衣製成多日,鬼董先生初次来见,细观之,百感交集,轻手拂去衣上几粒新尘。忽想起甚麼,叹息不已,抚在衣领处摩挲,又自袖中取出玉觽掛坠,一併掛上。
  初八一早长生宿醉难醒,僕人唤了许久,终是将他闹起来了,迎亲队伍已在门外等候,只等新郎出门。长生往厢房换得婚服,见那凤头觽掛於架上,低低一笑戴在衣内,出门上马,领花簷子入内城,过汴河北往亓府去。官贵之家礼俗甚多,直闹到午后,方接得新娘子,一路返还,申时才到。
  门前热闹非常,家僕铺好青毡长席,迎一双新人入门,邻里皆来庆贺,又有诸多小童嬉闹。花簷子停在门外,明景面覆朱红轻纱,垂於冠下,一袭红衣端庄,徐徐下轿。长生忙下马相扶,笑言答谢拦门诸人,一抬头时,却见远处人后,汤玉也在。汤玉见他看来,遥遥微笑拜之以贺,拂尘一晃,转身去也。
  郎家礼俗仍繁,虽则长生孤身在京,只设小筵款待邻里,仍要依礼安置陪嫁家僕,又得谢女家送行人,等等等等。长生家无长辈,幸好媒人不厌其烦,答应今日在旁提点,不然实是教长生焦头烂额、手忙脚乱。
  傍晚吉时,方再请新娘出来,两位新人手持长缎,半青、半红,并肩至堂前拜天地。长生蹙眉望向手中缎布,想起那年寻得凤头觽,裹物之布,亦正如此,不禁心中一震。媒人见他走神,暗自往他臂上狠捏一把,方教长生回过魂来,与明景拜了堂,宣告礼成。
  霎时锣鼓震天,要送新人入洞房去,明景覆红盖头,由长生掀去,红烛映衬,只觉眼前媒人娇丽绝尘,宾客僕人,无不惊為天人。长生亦忍不住笑顏,与她并坐厢房床沿,还待邻里妇人撒帐唱贺,剪髮合髻,才见有人送合巹酒来。
  忽见门外一抹鬼影,才知已然入夜,鬼董先生书斋避了整日,尔今才来。长生朝他笑笑,接过酒盏,两盏之间有彩带相连,夫妻互敬,俯首正饮。长生垂眸望酒中倒影,恍惚却听一女子低语说道:「酒裡有毒。」
  抬头望去,面前却不是明景,竟是几年前梦中新娘!长生骇然砸了酒盏,惊慌站起,再定睛细看,身前人就是明景,哪有他人?明景见他如此,也是惊得不知所措,长生侧首欲寻鬼董先生,却见他已不知去向,便坐下道:「娘子莫怪,昨夜出去饮得多了,难受得慌,今儿嗅到酒味便犯了痴。」
  眾人听来,纷纷起哄笑开,忙又唤人再斟酒来。新人交巹过后,将空盏掷於床下,宾客俱出,往厅前用宴去也。
  鬼董先生踱到院中,独立树下清净处,看四周红彩处处,听远处诸客喧喧,料想心中那人,正洞房花烛之中。昨夜婚服之前,驀然忆起,不记多少年前,他亦曾著此衣,幽都之中,与一魂腕缠红绳,执手对拜。
  而今见嫣红遍佈,才想起魏判所言,曾经幽都满城彼岸花,十里红华,乃是那年那夜,他亲為此魂所佈。
  此魂名字,王照之也。
  鬼董先生倏然忆起几分旧事,不自落泪。又想他误饮那半啖奈河水,若当真為天谴天意,他与王照之当年,究竟何罪?逆天而行,此罪可曾赎毕?今世长生,会否受其牵连?
  其中诸多秘事,无从记起,生死簿之异,亦无从探究。鬼董先生佇立许久,至深夜人渐散去,折返新人厢房之外,无声而叹。屋内不闻声息,惟烛影摇曳映於窗楹,鬼董先生停驻,却见丫鬟梅香走来,径自叩门而入,与屋内道:「回小姐……夫人,据说公子醉得厉害,已在书房安歇,夫人且睡罢。」
  又听明景娇笑道:「罢也,由他去就是。」鬼董先生一愕,遂往书斋去。
  孰料书斋空无一人,鬼董先生侧首看向左室,轻叹走去,穿门而入,果然见长生燃起小灯,独个倚在床边,手裡尚攥著新娘那红盖头。长生见得他来,信手拋起,恰恰落在面上,就听鬼董先生柔声笑道:「长生,你又闹甚麼?莫不是新婚夜,竟害怕了?」
  长生藏匿盖头之下,咂嘴道:「朝君从前成婚,就曾怕过?」
  鬼董先生回道:「吾不记得。」说罢掀去他面上轻柔红帛,骤然腕上一紧,已教长生捉住,神色忽转凄然,沉声问道:「朝君可知我前生、怎麼死的?」说著又颓然笑开,续道:「我曾梦见,就是新婚那夜死了。」鬼董先生心上刺痛,回道:「吾不知。」
  长生注视之,轻声问道:「我是王然不是?朝君知道的,对麼?」
  王然消逝之时,长生出生之日。鬼董先生坦然頷首,只见长生鬆开手来,喃喃道:「那便对了。」鬼董先生坐其身侧,问道:「甚麼对了?」长生悲戚笑道:「梦裡杀我之人,他与太爷爷……长得好像。」
  鬼董先生嗅到长生身上酒气,不知他饮了多少,也不知他醉得几分,喟然回道:「照之乃你前身,吾亦近来才知。依稀记得,他亦是……吾妻也。」
  长生轻笑,贴近那鬼,问道:「他是你妻,我呢?我算甚麼?」
  四目相对凝住眸光,鬼董先生无从作答,惟默然而视。长生抚他清冷面容,忽地咬破指尖,血珠渗出,轻轻抹在那鬼唇前,细细揉开,旖旎如自己身上婚服,长生朦朧囈语,一再问道:「朝君,我算甚麼?」
  色、香诱人,鬼董先生不自抿了抿唇,尝他点滴味道。
  鲜血之美,轻易盖过心底种种忧虑,鬼董先生嗜血如狂、嗜爱痴狂,拋却一切天道人伦,骤然揽住身前人心上人,狂风烈雨也似狠地吻去。长生故意而為,激起他癲狂疯魔之慾,任他将自己摜倒床上,任他胡乱撕扯那身婚服,任他噬在颈边胸前腰下腿间,任他冰冷如铁石不顾一切贯穿自己心肠。长生痛得厉害,却仍紧紧抱住身上那鬼,随他身形起伏颤抖泣泪。鬼董先生尝尽血腥之息,稍有回魂,柔柔落下无尽轻吻,见长生吃痛如此,实不忍心。缓慢退出身来,又教长生扯住腰间,不许他走。鬼董先生俯首吻住,良久才放开来,尚未开口,长生泪眼婆娑,先道:「朝君,还要。」
  鬼董先生纵容长生三年时光,今夜轮到长生,容他放纵蚕食自己阴魂阳魄。
  长生揽住那身清冷冰凉,自己却仍热得发烫,鬼董先生无奈笑叹,轻嗔道:「还要、还要,就属你贪得无厌。」长生既哭既笑,身上惟余一道红绳挂坠,遂扯过那凤头觽,将红绳绕在鬼董先生腕间,痴痴呢喃道:「我也、我也要作朝君之妻。」
  话音未落,身下肉刃再次夺壁刺入,毫不留情,似要捅穿心房才肯罢休。长生仰首急喘,十指使狠抓在鬼董先生背后肩上,却只听他闷哼一声,俯首轻道:「吾不记得王照之,吾只记得长生,便只爱长生。」
 
 
第29章
  洞房花烛夜,新郎却是在府上惟一幽静屋内,偎在一鬼怀中渡过。鬼董先生惟恐伤他阳魄,不敢纵情过度,至三更天时,长生已沉沉熟睡,只因方才出了满身细汗,靠著鬼身冷得厉害,鬼董先生轻手為他拭净,盖好被褥,方才坐起身来,倚在床沿思度。
  如今已知,当年郪县相遇,定非偶然。只是他不计前尘,為何偏偏记得与王照之此一约?
  独坐至天将明时,鬼董先生俯身轻唤几声,叫醒长生。新婚次日,长生尚未得安歇,先要与明景拜镜堂前,再伴她回女家拜门。长生不肯起,嗯哼应了声还要睡去,鬼董先生往他额前连连轻吻,终是教他迷迷糊糊睁眼醒来。
  那身婚服揉成一团,落在床前,鬼董先生拾起放到架上,另寻衣衫与长生,又取出一物递去,长生低头,乃是从前受日灼伤、召唤魏判所用那赤色珠子。
  鬼董先生将珠子交予长生手中,与他低声讲了秘咒,又道:「此乃魏判信物,要寻吾时,滴血唸咒。你若见得魏判,他自知吾所在。」
  长生心头一紧,愕然问道:「朝君何意耶?」
  鬼董先生沉色道:「你前身旧事,吾要寻个明白。」
  听言长生怒从中来,皱起眉头,将珠子往床上狠地扔去,叱道:「朝君说不计较王照之,原来是在骗我!」
  鬼董先生忙牵住他道:「非也!王照之曾有造孽,吾亦难逃干係,怕只怕罪孽不尽,累及今世!你名於生死簿上,独有生辰而无卒时,此绝非善兆。」
  长生初次听闻此事,不禁震惊,片刻又回道:「我只要朝君在我身旁,即使万劫不復,又何足為惧?」
  却见鬼董先生摇首道:「吾非去不可,否则此心难安。且当……且当吾先行一步归蜀等你,待你返回合州,吾自来见。」长生忿然甩开他道:「你记性不好,此去阴间,将我忘了怎般?我又同谁哭去!」鬼董先生苦笑道:「吾岂会忘?大不了,绝不靠近奈河就是。」
  天色渐明,院中有僕人去叩书斋房门,要寻长生同明景行礼。长生听见,低声与鬼董先生道:「我不管,你不许走。」说罢径自开门出去。僕人见他自左室出来,前后迎上,拉著回厢房去了。
  屋内明景已梳洗毕了,梅香正伺候更衣,长生开门见状,忙要出去,又想既成夫妻,如此避嫌反觉奇怪,便走近身去,明景娇嗔道:「夜裡见人拉你出去宴贺饮酒,怎知还能一去不復返了?」深作一揖道:「昨夜未陪伴娘子,长生在此赔罪。」
  说完明景与梅香各自掩嘴笑了,明景不疑有他,只道是真教人灌醉了,著梅香取汤粥来。长生為她选支玉簪,安於髻间,更衬天香之容明丽动人。二人稍用些早饭,往前厅拜过堂镜,就要出门,长生回首看了眼书斋,才同明景坐上马车,一路入城回亓府去。
  尚未入秋,却见长生路上打了几个喷嚏,明景听得揪心,半路停下,教梅香随意买来件披风,搭在长生肩上,才继续行路。长生一夜与鬼交合,阴气袭而阳魄衰,未及復原,脸色亦不甚好,苍白显无力状。到得亓府、见得岳父,已觉稍许头昏目眩。亓少卿还道是新婚夜所使亏虚,蹙眉不乐,明景飞红了脸儿,悄与父母言,是他昨夜不胜酒力早早昏睡,才致如此,著二老莫要多心多虑。又见长生「阿啾」不绝,忙请大夫来看,方知是染了风寒。
  新婿拜门,亓府下午也摆酒席,只是皆知长生生病,亓夫人怜之,说道:「既是姑爷病了,且撤此宴,就与景儿好生叙叙也罢。」
  长生却觉於礼不合,也不愿枉费岳父母心意,便回到:「岳父居朝中高位,明景出嫁,岂能闭门不发?区区风寒,晚生不打紧的。」亓少卿听言頷首讚许,著人备好茶汤,让长生席间以茶代酒,又嘱咐他道:「你也休要逞强,若觉身体不妥,今夜在此歇下明日回府就是。」
  然长生牵掛鬼董先生,生怕他不辞而别,抚上心口,空无一物,才知夜裡无意将那凤头觽落下。
  傍晚长生夫妻拜过二老,亓府门前奏乐,方送两人出门归家。长生实已支撑不住,才入家门,本想先回书斋,哪知抬腿刚走两步,眼前一黑,直直晕倒在地。
  醒来已是一日后,大夫已来看过,只道是体虚受寒,开了方子。明景寸步未离,见他醒来就唤人煮药,长生坐起身来,苦笑道:「娘子辛苦,皆怪我了。」明景亦笑道:「夏日炎炎,也不知你怎就著了凉。」长生知是与鬼董先生脱不了干係,自不能明言,又想起那夜缠绵,低眉笑叹。
  再抬头时,却见角落现出一道身影。鬼董先生见得他醒来,遥遥看了片刻,復又隐去。而长生见他仍在此地,遂也放了心,服过药后,又再睡下。
  长生小感风寒,却一病不轻,竟拖了近有足月方癒。明景本是官宦家大小姐,自小金贵娇生惯养,只因关切夫君,照料得可谓无微不至,人也消瘦几分。待长生病渐好,才又舒心,过不多久,夫妻终是圆房,喜得美满。
  此间鬼董先生亦掛碍不已,偶有探访,只因明景常在,不好现身近之,只与长生两两相望,徘徊片刻即去。一日长生见好,梅香陪明景出门散心,长生房中午寐。鬼董先生执伞而至,无言坐於床沿,久久不忍惊醒之,终只欺身落一吻於额、一吻於唇。长生半梦半醒,微微睁眼,淡淡一笑,自顾睡去。
  黄昏醒来,长生望窗外满天彩霞,忆起寐中有鬼来见,不禁轻笑,见明景未归,自顾往书斋去。踏入左室,却不见半分鬼影,还道他也出门去了。却见桌上一方木盒,长生上前打开,裡面满满黄金堆放,上又有一枚赤珠、一把玉觽。盒下压著一张纸笺,长生读之,上书云:「阴阳二理,前尘旧业,必有缘因。吾情不渝,君自珍重,蜀地再见。」
  长生满腔怨愤,漠然撕烂一方素笺,连桌带盒推倒在地,却觉臂上甚麼物事牵扯,原是那凤头觽红绳勾住袖口。盛怒之下,早已忘却魏判警告,长生扯过凤头觽,狠地砸落在地,「咣当」一声,粉身碎骨。
  旋闻凄厉嘶吼惊天,不知何处而来,震耳欲聋,长生随之尖声狂喊,捂耳跌跪在地!
 
 
第30章
  五十年前,郪县。
  彼时酆家尚不富裕,府临竹林,甚偏僻清静。庭院红缎喜带张灯结彩,青年趁夜立於树下,仰首赏月,忽闻身后脚步声至,回首见一美艷女子款款而至,遂作揖道:「酆姑娘好。」
  酆菀莞尔轻道:「明日大喜,照之尚不歇息?」
  月下人清秀俊朗,谦谦笑道:「酆姑娘才是该早点安歇。」
  酆菀看他神色不禁问道:「照之是有忧虑?」王照之垂眸不答,稍停却道:「酆姑娘也有心事。」酆菀教他看穿,叹道:「确实有心事,只不知说不说得。」
  王照之柔柔回之一笑,道:「明日你我便成夫妻,还有甚麼说不得?」
  惟见酆菀踱到身侧,一同看向天上明月,低声道:「我曾有婚约在身,只是那人早逝。爹爹怕你逃婚,不准我说,我却不忍骗你。照之,你若嫌弃反悔,尚来得及。」
  王照之却道:「小生一无家财、二无功名,原想此行赴考,若能高中归来,才有脸面前来提亲。令尊厚爱,要你我先行成婚,他且不嫌我出身,我岂敢嫌姑娘一二?只恨自己,委屈姑娘;又恨相识太浅,未得知心。」
  酆菀不禁笑道:「照之赶考偏路过此地、借宿我家,四海之大却能相遇,想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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