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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狂死后寄来的七封信(近代现代)——猫界第一噜

时间:2024-03-20 09:42:00  作者:猫界第一噜
  “惯得你……”
  最后一个字轻飘飘的,他脑袋一沉,好像睡熟了。
  可没一会儿,意识又像一脚踩空似的,迷迷糊糊地惊醒了。他在窸窸窣窣声中摸索手机的位置,找到微信里的“每天都想揍一顿”,按下语音发送:“新年快乐……”
  手机怼在唇边,他闭着眼睛,不甚清醒地问:“在那边……过得好吗?”
  “你这死性子得改改,不然在那边找不到伴,得孤独死……如果找到了,记得适当地给他一点自由,床上别太禽兽,有什么心思别憋着好好说知道吧……毕竟除了我谁能这么忍你?”
  太困了,手指一松,语音发了出去。
  他咕哝了句:“好像pua啊……”
  这次彻底睡熟了。
  这是一个没有梦的夜晚,喻晗什么都没梦到。
  贺平秋在信里说,“祝你在没有我的新一年里健康快乐”。
  喻晗早晨被手机消息提示音吵醒、但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都在想,厉害了贺平秋,说没有你就没有你,梦里都不出现。
  2024年,没有贺平秋。
  2025年也不会有。
  往后的每一年都没有。
  喻晗钝钝地坐起身,脑子昏沉得厉害,好像灌满了水沉甸甸地抬不起来。
  一打开手机他就看到好多消息,都是葬礼那天加上的好友,这些人约好似的,纷纷在新一年的第一天里祝他向前看。
  向前看,多么简单的三个字啊。
  他们还说也很想念贺导,说让他节哀,不要沉溺在悲伤里,未来会更好。
  还有,他的微博不知道被谁给@了,好多网友跑来私信评论,祝贺平秋一路走好。
  好像贺平秋死了,他就成了贺平秋留在这世上的人形墓碑,认识的不认识的、熟的不熟的人都跑他这来哀悼。
  喻晗一条没回。
  拉开窗帘,阳光尽数撒入,他不适应地闭了闭眼,脑子里全是那句“祝你在没有我的新一年里健康快乐”……以后还能收到贺平秋的信吗?
  是不是已经最后一封了?
  是不是从今天开始,他再也感受不到贺平秋的存在了?
  喻晗突然感到浓浓的窒息,他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心肺已经停止了运作,正被一个看不见的小木槌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钝钝得疼。
  越来越疼。
  直到身后的房门被敲响,谭芬推门进来念叨说“今天这么好可以把被子拿出去晒晒”,喻晗才猛得缓过气来。
  天气明明一点都不好,阳光这么苍白。
  他僵硬转身,唤道:“妈。”
  “哎。”正在弄被子的谭芬抬头:“怎么了?”
  “我好像病了。”喻晗说。
  在这个天气甚好的日子里,他的心口像开了个大洞,嗖嗖地漏风,浓烈的心悸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谭芬走过来摸摸他的额头:“这么烫,发烧了这是?”
  不是。
  喻晗神志不清地想,不是额头病了。
  是脑子病了,是心病了。
  明明所有人都在跟他说未来会好,可为什么脑子里关于过去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未来却一点看不到?
  “老喻把体温计拿来!”
  “我找找啊,臭小子怎么了?”
  “发烧了你快点!”
  喻晗被谭芬按坐在床上,他想对妈妈笑一笑,可扯起的嘴角却不断往下坠,最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胃、胃也好疼。”
  “疼得厉害吗?直接去医院吧,脑瓜都要烫熟了……”
  谭芬的声音戛然而止。
  ——阳光的照射下,喻晗的眼角有些反光。
  谭芬眼睁睁看着,儿子的双眼慢慢充血、泛起红血丝,额头像喝醉了似的泛红发胀,剧烈鼓动的青筋昭示着其主人此刻在多么用力地克制。
  但克制在此刻显得十分无力。
  喻晗不想在父母面前这样,但他的情绪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他大概是真的病了。
  病得厉害。
  “我儿遭不住了。”谭芬喉咙一苦,像喻晗小时候那样把人按在怀里,“妈在这呢,想哭就哭吧,别憋着自己……”
  眼泪瞬间溢满了喻晗的眼眶,就像断线的珍珠毫无预兆地说掉就掉,划过脸颊与下巴,落进衣领,冰冰凉凉。
  他绷紧全身的肌肉,哭得压抑而紧绷。
  动不了了。
  好疼啊。
  “我,我……”喻晗眼前一片模糊,已然泪流满面,“妈,我喘不过气了……喘不过气。”
  也许痛苦达到极致的时候也不失为一种麻醉剂,麻痹全身的情绪感官。
  可麻醉剂终有失效的一天,时间会将这些悲伤无限延迟放大,终将在某一个寻常的日子里将这些悲伤凝聚成一道利剑,直捣心脏。
  今天就是那个寻常的日子。
  也许往后的每一天都是。
 
 
第1章 倒v开始
  2024年新年的第一天,喻晗就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
  这场烧热来得突然,来得猛烈,喻晗一下子就病倒了。
  大过年的去医院终归寓意不好,加上喻晗也不愿意去,谭芬只能依着他。
  七年都没怎么见的儿子突然展现脆弱的一面,说话声都又低又哑,显得很迷茫无助,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不仅谭芬心疼,喻见生的态度都软了几分,说话都知道放低声调了。
  “想不想喝粥?”
  “好。”喻晗的声音很轻,像随时会随风飘走。
  大概是不想父母担心,即便十分虚弱一点精神都没有,喻晗也会照常吃饭,但咀嚼得十分缓慢,一顿饭得吃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结束菜都凉了。
  吃完也没什么精神,钻进被窝里倒头就睡。
  可就算睡着也不算安稳,有时蜷缩着身体浑身汗湿,无意识地喊“妈,我冷”,谭芬心疼得要命,可加了被子后,喻晗又汗淋淋地喊热。
  偶尔,喻晗也会呢喃一两句别人的名字: “别气了……”
  喻见生站的远,没听清,低声问一旁的谭芬: “说什么呢?”
  “在喊小贺的名字呢。”谭芬觉得心酸,他拉着喻见生走出去,小心翼翼关了房门才长叹口气, “可能是小贺走之前两人吵架了吧。”
  喻见生没吭声。
  “你儿子初一那天早上,你是没看见,他哭成那样。”谭芬扶着桌子坐下,眼睛慢慢红了, “我这当妈的,心都要碎了。”
  “他年纪也不小了,生老病死总是要经历的,捱过这道坎就好了。”
  “我现在就怕啊,我身体也不好,你这也高血压高血糖的,哪天我们要是也走了,晗晗该怎么过啊……”
  “呸呸!”
  喻见生握住谭芬的手,没好气道: “大过年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呀好好配合透析治疗,医生说你再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
  “到时候咱俩也老得不成样了,早走是福气,不拖累孩子也不受罪。”喻见生果然把昨晚的醉话给忘了, “这些年咱再盯着喻晗找个伴,死也就瞑目了。”
  谭芬抽出手,一巴掌拍在喻见生胳膊上: “你可别在晗晗面前提这茬。”
  “我又不是傻,那小贺才走三个月我就叫我儿子找新欢,我成什么人了?你放心,两年之内我肯定不提。”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但人总归要有个伴的,他现在是伤心难过,但都会过去的。”
  “那我当初要是没爬下手术台,你是不是两年就另找了?”
  “哎哟,我不是这个意思……”
  谭芬不再理喻见生,转身看向喻晗的卧室,心里酸涩得厉害: “你以为我儿子跟你似的?我儿子我了解,他长情得很。”
  谭芬想起来喻晗小时候,家里养了条大黑狗。
  以前的农村嘛,不像现在似的把狗当孩子养,都是看家护院用的。
  那条大黑狗看着凶,其实憨厚老实得很,喻晗小时候跟它特要好。
  后来大黑狗被同村的人给偷摸打死了,等他们找到的时候已经成了狗肉锅子,那户人家还不知错,说什么“都是老狗了,迟早要死的,不如吃掉,大不了分你们一半肉么,我柴火也要钱的”……
  喻晗气得对那家大人拳打脚踢,但小孩子的力道能有多重,要不是喻见生护着还差点被踹。
  自那以后,喻晗再没理过那户人家,谭芬从别处捞了新的小狗回来给喻晗养他也不要,就要小黑,成年后再提起这件事都难受得要命。
  一条狗尚且如此,何况朝夕相处七年的人呢。
  喻晗一躺就是四天。
  直到初五早上情况才开始好转,他翻身抱到了一个枕头,正要继续睡,电话倒是响了起来。
  这会儿脑子还不算清醒,昏昏沉沉的,也没看备注是谁就摸索着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他指尖一颤,冷不丁地问: “贺平秋?”
  “……七点了,醒醒吧。”是苏羊的声音, “我看你好几天不回消息,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大发善心来问问。”
  喻晗安静了会儿才回答: “那谢谢你大发善心啊。”
  “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
  “那天,先说明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看错柜子了以为你那柜子是我的——”苏羊说, “我在你衣服堆里看到一条项链。”
  “所以?”
  “你别装傻!”苏羊说, “那条项链上挂了两个戒指,还有个瓶子,瓶子里有灰白色的粉末……”
  喻晗没出声。
  “我直接问了,那是不是贺导的骨灰?”
  “是啊。”
  喻晗回答得太顺畅,以至于苏羊都怔了一下。
  他小声问: “贺导都下葬了,你留一小瓶干什么啊?”
  喻晗突然有些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了,先是装小三,后又对他的私事刨根问底。
  图什么呢?
  他睁开眼睛,看着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的一缕阳光,说: “谁告诉你他下葬了?”
  “什么?”
  “他的骨灰在江里,墓地里的就是个空瓶子。”喻晗残忍地说出真相, “所以你以后也别去祭拜了,没有意义。”
  那头的苏羊显然是傻了,好久之后才出声。
  “那你为什么要留一小瓶?你……”
  “用来做法。”喻晗打断, “我打算找个道士,画个符纸,像当年观音镇压孙悟空一样,也把贺平秋镇压个五百年,世世代代不能再来烦我。”
  这次苏羊竟然没直接失控,喻晗还在想有进步啊,下一秒就听到苏羊说: “当初死的怎么不是你啊!”
  一瞬间,浓烈的心悸蔓延全身,喻晗有种浑身一松的感觉。
  对了,感觉对了。
  从贺平秋自杀开始,从知道他得癌症开始,就有股气堵在喻晗的心口不上不下,就好像哪里出错了。
  如今总算知道哪里错了。
  “要死是你的就好了。”
  要死是他的就好了。
  死的怎么不是他呢?
  如果他死了,偏执如贺平秋会做什么?会不会履行当初自己说过的话——
  “你就算死也摆脱不了我,你的骨灰都会成为我的一部分!”
  也许贺平秋真的会吃掉他的骨灰,也许会发病拍部神经病的作品创死所有观众,也许会保留他的尸体日日亲吻拥抱,也许……
  也许会和他一起去死。
  如果当初死是他的,贺平秋可以有很多选择。
  可喻晗没有选择。
  “叩叩——”谭芬推门而入,担忧道, “今天怎么样了?”
  喻晗靠在床头,轻声道: “好多了。”
  今天已经初五了,谭芬跟喻见生本来想着今天再不好就把喻晗强行送医院,但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喻晗像没事人一样,从桌上拿起一个包子囫囵吞枣地吃下。
  谭芬好笑又心疼: “牙都没刷。”
  “饿了。”
  “还烧着吗?”谭芬拿出体温计, “再量量。”
  “不烧了。”喻晗说, “好着呢。”
  “真好了?”谭芬试探地问。
  “真好了。”
  喻晗笑了笑,好像真的没事了。
  今天喻晗就得离开,他剧组的戏份后天才开拍,但他想先回去处理点事情。
  谭芬极力挽留,直到确定喻晗真的是因为要工作了而不是别的原因才放下心。
  分开的时候,老两口眼睛都红了,喻晗先抱了抱母亲,随后也抱了下父亲: “走了,你们保重身体。”
  “你也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别总点外卖。”
  喻见生上前给喻晗拍拍肩上的灰尘: “怎么又把这件大衣穿上了?哪有羽绒服暖和?”
  “车里有空调,不冷。”喻晗似在对父母保证,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清明节我估计没空,后面回来陪你们过五一。”
  “没事,要是工作忙也不着急。”谭芬红着眼睛,却笑着说, “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你好我们就好。”
  “啊。”喻晗指尖一麻, “我走啊,你们回去吧,外面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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