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城和顾引都不可能会是吃亏的主,至少这件事上来说,他得拿出最大的诚意。
更何况,他还有些事要从顾引口中听到。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依旧面带微笑,但仍然能从中看到疲惫和不甘。
看来这段时间对方并没有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能谈谈吗,顾少,”
薄募言自顾自搬着椅子放在两人面前,“针对二位的事。”
“谈可以,”
顾引将一杯温茶放到他的面前,又从腰上掏出一把枪和匕首也放到他面前,“诚意呢?”
薄募言的目光落到枪和刀上,莞尔一笑,端起茶喝了,“能谈吗。”
“请便。”
白臣秋在家里屁股还没捂热就看见顾引发过来的消息说让他带着药箱过去,他嫂子来了。
整个人“腾”的从地上弹起来,他再三擦亮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立刻联系他哥,衣服都没拿就扛起医药箱冲了出去。
白臣秋抽空看了眼他哥的消息,差点没晕过去,边开车边念叨,“那我有什么办法,人都已经伤了,你打死我我赶过去也不能让时间倒流啊。”
贺锦城和顾引搬出去了,离他家很远,直直开了半小时才到地点。
等他着急忙慌的跑上楼,推开门的时候一枚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了出去,水晶吊灯“砰”的掉到地上砸个粉碎。
“卧槽,嫂子!”
白臣秋连忙冲上去把人扶起来,“我哥还在飞机上,他要是看见你受伤了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薄募言顿时了然,顾引刚才在诈他。
“嫂子我送你去医院。”
声音在耳边响起,薄募言扭头看见一个金发少年,一眼看上去有些潇洒开朗,不由得微微出神,“你就是白臣秋。”
“嗯对,我是。”
在被白臣秋扶上车的时候。
薄募言释然地笑道,“你和你哥长的很像,若是知道,我可能会放一个再小一点的炸弹。”
“您这品味真独特,”白臣秋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能问问为什么一定要对顾哥和橙子下手吗。”
“不能。”
“别紧张,我只是了解了解情况。”
望着前面开车的金发少年,薄募言敏锐道,“学过微表情吧,你那一套在我身上不管用。”
见白臣秋准备说什么,他又毫不犹豫地打断,“催眠也一样。”
“嫂子也学习过吧。”
“略懂,勉强算是催眠师,甚至,”薄募言嘴角扬起,“强于你。”
足够自信,也足够嚣张。
白臣秋握住方向盘的手猛的一紧。
这嫂子倒是有意思。
好在这周围有医院,薄募言这些天仿佛真的用尽了精力,累的躺在担架上就睡过去。
这是家私人医院,见白臣秋带人来就自觉给他们安排了私人房间。
第96章 来了
白臣秋让人给薄募言打了麻药,戴上口罩和手套,准备就绪之后开始着手取子弹,处理刀伤。
刀口不深,插的地方伤口才刚愈合,连缝合的痕迹都还在,背上接近肩部的位置一大片纹身。
黑猫的眼睛栩栩如生,手腕上一一处磨损,磨损处面积不宽,依稀能看出来是个镯子。
“哥,你好像捡了个不得了的宝贝。”
两枚子弹取出来,白臣秋让人拿来干净的纱布包扎,腰上的刀口需要重新缝合,他让院长找来缝合技术高超的人员过来缝合。
“这具身体长的真标致,留个疤怪丑的,”白臣秋啧啧称叹,“要是能给我做解剖就好了。”
他看着床上脸色更加苍白的人,拍了张照片给白沉发过去,留言:哥,这嫂子还挺好看,你不喜欢的话记得留给我做解剖。
原本以为他哥还在飞机上,没想到下一秒电话就被拨通了。
“白臣秋,你想死?”
“我开个玩笑嘛哥,”白臣秋掩上门退出去,“你到哪了,我给嫂子打了麻药,你速度快点。”
病床上的薄募言睁开眼睛,麻药让他脑袋有些不清楚,但不至于不能动。
他撑起上半身,抓过旁边的衣服穿上。
门外传来一阵声响。
白沉一身黑色西装。
下车就气势汹汹地冲进私人医院,看见等在门口的金毛,眉头一皱,“白臣秋,你染的什么东西?跟个瘪三一样。”
白臣秋:“……”
“瘪三能有我帅吗?”
“简直丑的与众不同,”白沉白了他一眼,立刻道,“人呢?”
“在里面,刚打麻药睡下,”白臣秋推开房门,盯着他哥,“放心,人给你看的好……好的……”
病房里原本躺在病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连旁边对方带血的衣服都不见了,床单整理的整整齐齐。
要不是刚才是他亲自取的子弹,还有垃圾桶里还有用过的纱布,他都快怀疑这房间里压根没进来过人。
“白臣秋,”白沉语气森冷地盯着空空如也的病房,“这就是你看的人?”
“不对啊,刚刚还在这!”
白臣秋在病房扫视一圈,窗帘微微掀起,他一把拉开窗帘,窗户大大开着,立刻道,“哥,从窗户这儿跑了,他受伤了跑不远,快追!”
白沉暗自“艹”了一声,开车朝公路上追出去。
车开的极慢,白沉时不时地就偏头往车窗外看,生怕遗漏在某个角落。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街上一个穿着白色薄款毛衣的人背影,衣服上沾着些血撑在电线杆旁边。
白沉立即刹车。
薄募言受了伤,白色的衣服上有大片的血迹。
刚刚又打了麻药,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在街上乱晃,头脑一点不清楚,街上行人恍惚不清,脑子里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要跌在地上。
路过的人都诧异又惊恐地看着他,盯着他沾染血迹的毛衣,想做些什么又唯恐下一秒他突然暴走,所到之处,纷纷让开一条路。
“先生,你还好吗?”
“滚开!”
被他推倒在地的人惊恐大喊,“疯……疯子!这人是疯子!”
他眼前一片模糊,大脑迟钝的像要塞满垃圾。
路人因为好奇聚拢在他周围,又因为害怕不敢靠近,举着手机拍摄。
“崽儿!”
听见熟悉的声音,薄募言浑身一颤,立刻挣扎着站起来。
因为麻药浑身瘫软,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被白沉一把控制在怀里。
“放开,我马上走……”
薄募言躲避他的目光,剧烈挣扎。
“崽儿!”
下一秒整个人腾空而起,白沉避开伤口,直接将人扛在肩上,怒喝围观的人群,“让开。”
好在车就停在路边,白沉把人放进车的后座,整个人撑在他的身上,一条腿卡在对方的两腿之间,“崽儿,你跑什么?”
薄募言喉咙一紧,“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白沉望着他衣服上的血迹,“只是暂时没想到怎么让你平安无事又解决这件事。”
“你不见我,也不回消息。”
白沉哑然。
或许是药劲,又或许是他此刻的力气撑不住理智,眼眶通红地盯着上方的人,眼泪簌簌往下掉。
执拗的偏过头,把眼泪擦干净。
“我不愿意再待在原地等你,”
薄募言眼尾湿润,眼泪再次顺着眼尾流下,“像以前那样眼巴巴等着你回头,等了五年你一次都没来过,我每年都去疗养院,没有人找过,也没有人问过。”
“我没有更多的情感去思考为什么你不在,光是意识到喜欢你这件事,我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感性认知,若这一次没命回去,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让你记住。”
“抱歉崽儿,我记得你,”白沉摩挲他湿红的眼尾,轻声哄道,“放松些,等你醒了再告诉你。”
他的掌心覆盖在薄募言的眼睛上,掌心不断传来湿润让他心疼不已。
等人彻底昏睡了,他才有机会活动活动麻痹的半条腿,开车回到医院,轻柔小心地把人放到病床上。
白臣秋给人做了检查。
确定伤口没崩开,白沉才松了一口气。
“我这嫂子够狠的,”白臣秋合上记录本,“朝肩头连着开了两枪,腰上之前好像受过伤,也划了一刀,打着麻药还能往外跑。”
“两枪?”
“对,我去那会他还想自杀,枪举到嗓子眼,”白臣秋颇为感叹,“好在顾引及时阻止。”
“替我向顾少贺少道声谢,”白沉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今日算我欠他们一个人情。”
白臣秋识趣地关上门出去。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他和薄募言两个人。
病床上的人换上病服,脸色苍白,虚弱又无力地躺在床上。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响起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
心疼的难以抑制。
第97章 看望
对于薄募言贸然向顾引和贺锦城下手这件事,他毋庸置疑的气愤。
但对薄募言却半点气都生不起来,不见他不回消息是为了让他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却不曾想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薄募言虽然喜欢赖床,但却从没见过他在夜里睡过觉。
除了两人过分的情爱之后,他昏昏沉沉的睡着之外,清醒的时候总看见他在夜里工作,说到底人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压根就不知道。
若是当初不考虑那么多,直接把人接回来,崽儿或许,真的会是整个益海最尊贵的人,那样就不会有薄家的什么事,也不会有锦城这件事。
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情况下抱着等他的信念活着,甚至受尽委屈。
白沉轻轻躺在他的旁边,手钻进被子和他十指相交。
崽儿,该怎么样才能抚慰你内心的创伤,你哭的时候,我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但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重新对我燃起信心。
第二天一大早。
卡宴停在医院门口,顾引和贺锦城一块拎着果篮来了医院。
顾引气质清冷,拒人千里,贺锦城面色冷峻,眉眼凌厉,气场十足。
两人按照门号,轻轻敲了敲房门。
白沉开门。
“老白,”顾引温润如玉地打招呼,向贺锦城介绍,“橙子,这位是白沉,白臣秋的哥哥,记得吗。”
“记得,”贺锦城颔首,“白哥好。”
“看来是想起来了,”白沉轻笑,“你是不知道当初顾引千方百计想见你一面……”
“咳咳,这种时候就别揭老底了,”顾引瞥了一眼里面的人,“没醒?”
“醒两分钟,又睡过去了。”
三两个人站在长廊里,白沉道,“隔壁是私人休息室,去隔壁?”
顾引颔首,“嗯。”
关上门,外面的声音都被屏蔽下来,顾引递给他一盒药膏,道,“这是之前偶然得来的药,对伤口恢复效果不错。”
“哟,好东西,”白沉大方收下,问道,“橙子伤怎么样?我这崽子做事没分寸。”
“伤不重,”
贺锦城将果篮放在桌上,“道歉也不用,他既然喝了那杯茶,也就意味着这件事从他开枪的时候就结束了,白哥不必放在心上。”
“怎么不问问我?”顾引道。
“砍他三刀,”白沉毫不掩饰地嗤笑,“你是罪有应得。”
“啧,”顾引伸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药膏还给我。”
“想的倒是美,”白沉将护犊行为实施到底,“我崽用命换的,便宜你了。”
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就把整件事带过。
白沉在益海的地位类比于他们在锦城,抓着一件事不放还是双方各退一步,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既然薄募言先上门低了那个头,有的时候台阶也得顺着下,更何况他们本来就熟。
“你怎么这么好意思?”
“有问题,”白沉一边接过果篮,一边鄙视道,“你砍了他三刀怎么不说,真是好意思,这么大个人了还欺负孩子……”
“也就在你眼里他还是个孩子。”顾引幽幽道。
这孩子打训练营里就狠,前两刀给他留了口气,立刻窜起来,非得一股子劲往死里打才能安分。
“看在你从小脸皮厚的份上,不跟你计较。”顾引嗤道。
“说到底他还得谢谢他呢,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贺锦城在顾引旁边坐下,当初那个嚣张狂妄,玩世不恭的人,坐下的那一秒,身上颇有几分顾引的姿态。
“谢谢他?”
“还是等他醒了之后亲自告诉你比较合适。”贺锦城道。
如果薄募言当时真的想取他们两的项上人头,早就把他们全都留在那里了,也不会只是放了一个杀伤力微弱的炸弹。
若是薄募言有杀心,当初顾引也不会从枪下救下他。
“哥,你不是有事想问白哥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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