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提子闻言冷笑一声,“本道亦是方知,原来狼王竟是这般胆小怕死之徒,尔等一众倒真真只得沦为那畜生道。”抚须讥笑,青提子倒是毫无顾忌。旁侧静候的少狼见此随即不淡定了,嚎叫着便朝青提子扑去,青提子轻挥拂尘,少狼便被一道黯金的光芒掷出几米。
狼王红色的眸子紧紧盯着青提子,却是将话头转向了掷飞的少狼,“混账,此处还轮不到你出头。”被教训的少狼颤颤的从地上站起,脑袋却是又低了一个弧度。狼王继而对上青提子,“狼族之事,便不牢道长指教,我等既是畜生道,便注定要守那畜生事,但我等却亦非是那妄自送命之徒,送客!”既为王,那便不能将整族的性命置于危境,来人的目的很明确,无非是欲借此番之事挑起狼族的战争。
狼王说罢便又是仰头一嚎,四下的狼众见此便恭敬的接上狼王高嚎开来,俨然一副“送客”之意。青提子见此也不再逗留,拂袖转身便朝来时的地处而去,然而,一道黯淡的黑光随着青提子的离开却是径直脱手朝着巍然而立的狼王射去。
被黑光击中的狼王红眸瞬间犹如嗜血般骇人,只是须臾便恢复了常态,青提子却是悄无声息的暗自勾起了嘴角。
第二日一早,狼地的狼众尚且静卧而眠,狼王却是双眸突睁而起,嗜血的眸子随着狼王撒开奔跑的动作愈发猩红,眨眼的速度便到了略闻人声的地方,跨步从密林处跃出,眼前的一众在狼王眸中都变成了垂涎三尺的佳肴。
……
一路策马而来,待金桦翻身下马,已是到了营地。营地正门被留下的御卫军把守得水泄不通,金桦径直朝金瑞的帐地行去,四下的御卫见是金桦皆自退避开。来到大帐前,外面已是立满了同行的官员与妃嫔,各个皆是目色严峻。金桦扫了一眼,很快便在人群中寻到了林杞桐,林杞桐身侧立着的,便是萧然。
收回思绪,金桦拨开人群朝里而去,地上两具覆尸的白布随着金桦的步子逐渐出现,心下一紧,金桦颤抖着步子朝两处白布的地方走去,却在下一秒被上前来的来喜止住,“殿,殿下,御医正在账内替君主救治,殿下要保重身子啊!”
金桦闻言倏而抬眸看向紧闭帐帘的大帐,良久方开口,“到底发生了何事?”
“禀,禀……”来喜颤颤巍巍的俯首跪地,“禀殿下,适才一贼人趁殿下与那豺狼厮杀之际突然跃出,师父离君主最近,便舍命替君主挡去了一击。那贼人见此还不罢休,跃到一处树梢便朝君主的方向下毒镖,御,御卫一时未反应过来,君主,君主便……”
来喜说着便侧目抹了一把泪朝地上被白布盖住的尸体看去,“后遂是南容大人拔剑与之厮杀方将其斩杀。”
金桦颔首走到两具尸首处,“哪处是公公的?”来喜闻言急忙开口指了指离自己较近的一具尸体,“此,此处便是师父。”说着便又要落泪。金桦朝地处的白布凝视良久方挥手差人,“将公公的尸首好生安葬。”
领旨的宫人随即便抬着老太监的尸体退了下去,彼时随金桦追去对付狼王的一众也已回到了营地。金桦走向另一具尸体,毫不留情的拾手掀开覆尸的白布,一血肉模糊之人便映入了眼帘,尸体的剑痕自脖颈而上,剑剑削骨,只是一眼便将侧立的女眷惊了一惊。
金桦蹲地拾起尸体身侧放置的毒镖,毒镖周身镀银,呈断月状,拉之可回旋,做工甚为巧妙。拾镖而起,金桦对着四下的众人道,“可有此人的来历?”
四下的官员闻言皆是摇头低喃,萧然身侧的小荷见镖眸子沉了沉,却是未说话。肯纥上前一步俯首,“禀殿下,此镖乃是大凉一暗杀影卫所配”肯纥的话一处,四下的官员皆是斐然。
肯纥继而道,“彼时臣驻守西疆时曾从一处老者口中听闻过这断月回旋镖,据说此镖之毒甚为奇特,乃是八十九味毒草相生相克所炼制。”
金桦睨眸看向手中的毒镖,随即开口,“那影卫是何而来?”肯纥摇头,他对此镖的来头尚是听闻,至于其中所以,自是不详知的,“臣拙识,确是未闻,只知那影卫军乃是大凉最为神秘的一暗杀军,时下出现在此,只怕是……”
国之战事,不言而喻,四下众人皆是忧心忡忡,往昔先君尚在时大凉便时不时的进犯,虽金瑞呈君位后大凉犹如突然消失般淡出战事,但亦不能不防,况养兵之道,在于蓄锐,谁都难说大凉会不会多年后卷土重来,而时下这断月回旋镖就是最好的依据。
帐外的众人尚在揣思,帐内的御医却是早已忙得焦头烂额了,毒镖是正中金瑞肾脏的,时下镖已取出,然其中的毒却是让众御医手足无措。年小的一名御医急急忙忙的掀帘而出,见到金桦便俯首跪地,“殿,殿下……”
一众官臣看着御医不安的神情内心亦紧张起来,金桦闻言转身,“父王如何?”
“殿,殿下恕罪,臣等已是尽力,然那镖毒于臣等甚是无解。”
第34章
惊闻此言,率先受不住的便是怀有皇嗣的陈才人。“娘娘!”陈才人身侧搀扶的宫女见陈才人昏倒立马惊唤出声,一众大臣此番方反应过来,金桦朝陈才人的方向看去,随即正色道,“扶陈才人先行回账。”说罢便转身朝金瑞的大帐而去。
陈才人身侧的宫女领旨便三两个的小心架起自己的主子往回走,人群中的小荷见机朝萧然看了一眼,待得以示意后方从人群中隐去身形朝陈才人一众尾随而去。四下的众人皆是焦急思躇着该如何,自是未有人注意此番异样的。
“南容大人,君主尚危,此番该如何是好啊!”彼时,某官员的寻声从众而出,偌大个国都却是连个后主都未曾立的,时下君主又染毒在身,官员们不禁担心起这君位国事。国不可一日无君,虽说金桦是一届女子,但却是涪佑这唯一拥有君位承袭资格的人。
南容芤抚须静思,却是并未回答官员的问话。
金桦进帐后便径直朝金瑞榻前走去,榻前跪地把脉商酌的一众御医见势随即俯首跪地行礼,金桦挥手示意御医起身,“无须多礼,父王所中之毒当真无解?”担忧的看向榻上唇齿已染紫的人,金桦终是再次问出了声。
“禀殿下,恕臣等医术不济,臣等虽是将毒镖取下,但此,此毒却是早已进入君主之躯。镖毒所成之毒草非我涪佑所有,自是无从考据的,亦,亦确非我等可解。”其中一年长者颤颤巍巍的抬首回话。非他谎言,毒需之其本源方可对症相解,就算是寻其涪佑上下所有的名医都未必知晓这解毒之法。
金桦闻言眉宇蹙得更紧,一时账内静若死寂,蓦地,账外一阵惊呼将账内一众的思绪拉回,“道长!是道长!”传话之声隔着大帐皆能闻见,金桦闻言立马朝账外行去,待见到那白头老道方定神转喜,快步上前立于青提子一米开外俯首,“父王身中奇毒,还望道长施救。”青提子此时突然出现在此,金住自知,若非是其早已知晓,便是有那解毒之法。
“殿下请起,且随本道一同进帐细探。”青提子扶起金桦,继而抚须便朝帐内行去,金桦紧随其后。来到帐内,原本就诊的御医已是退却到了一旁,青提子上前立于金瑞榻前弯腰拾手朝金瑞静闭的眼眸而去,随即拾起金瑞垂置的手腕把脉,最而掀开金瑞身侧适才缝合的伤口。
“君主所中乃是大凉一味传言已久的□□草之毒,此毒乃是八十九种大凉地产的毒草炼制所成,性寒无色亦无味,常被用于大凉影卫军的暗器断月回旋镖之上。”青提子抚须淡言。
“确然,不知道长可有解毒之法?”金桦接过青提子的话,此番她已是有所耳闻,现下还是解毒为重,至于行毒之人,待此番处理完,定是需严查的。
青提子颔首从宽道袖中掏出一金色小瓶,“殿下莫急,此毒难解,亦非是一次可解尽的,但本道此处正有可用丹药压抑作解,虽是一时半会便可的。”青提子拔开小瓶的木塞,继而将倒于掌中药丸俯身塞进了金瑞的口中。
起身做法将丹药化入金瑞六腑,待周身的真气敛去,榻上那人发紫的唇方恢复常色。青提子转身将小瓶递给金桦,嘱咐道,“半月一粒,切莫忘食。”金桦接过小瓶握紧颔首,“多谢道长相救,不知父王此番醒来可需多久?醒后身体会是如何?”
“君主此番镖入肾腑,解毒尚已不易,醒来倒是无碍,至于身体……”青提子顿了顿,“怕是难以恢复到往昔,若是君主有意,殿下还是早日理朝为妙。”摇了摇头,青提子终是叹了一口气,言下之意在站的便是都明了的。
金桦闻言眉宇一皱,遂是颔首应好。青提子说罢便转身请退,金桦将小瓶交与年长的御医便随之出账,御医乃是金瑞的御赐太医,金桦自是放心的。来到账外,金桦便将适才的境况大抵对众人言明,后遂是青提子接过了金桦止住的话头说起早日立嗣之事。
四下一众一处直言道谢,一处亦各自思躇起上奏立嗣之事,立嗣非同小可,遂分为了以金桦为主的一派和驻足观望的一派。观望派便是心存侥幸的女子不可理政方,陈才人所怀尚且不知是皇子还是皇女,若是皇子,那多少都比这女子更为理应顺君位。蓦地,一阵急促的通报声从众人身后惊呼而至,只见一半身染血的宫女奔至金桦身前伏地而跪,四下不免有知晓这宫女的宫人,见此颇是一惊。
“求殿,殿下救救娘娘,娘娘她……”宫女边说边大肆的朝金桦磕头,彼时人群处萧然的身后走回了适才消失的小荷。
金桦俯身扶起地上的宫女,“好生言明,陈才人自是如何?”宫女颤抖的从地上起来,额间已是磕头破肉流下的血渍,恰与半身的血相照应。“殿下,娘娘她,她不慎小产!奴婢求殿下快派御医救救娘娘,救……”宫女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倒地昏了过去。
静立的李娇娥闻言显是一愣,四下的官员适才摇摆不定的此番亦皆收回了多余的心思。
“来人,御医,快!”金桦大肆的朝着账外静候的御医传旨一道朝陈才人处赶去。待来到陈才人的帐内,地上已然是一片血泊,突然小产,宫人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将陈才人攀上了榻方差去一宫女通报,时下只得两个宫女静跪其侧。
御医走近榻前把脉,金桦则是差了那两宫女出账问话,“陈才人到底为何突然小产?”宫女慌张的俯首跪地,大气不敢喘的回道,“禀,禀殿下,娘娘回帐时尚且一切无碍,待到了帐,奴婢们便将娘娘扶到了榻上静眠,哪知娘娘方一上榻便醒了过来,奴婢们尚未注意,娘娘便跨步朝榻下去,说是要去见君主,这一动不慎折了腿劲便,便……”
后面的话宫女便是止住了,金桦闻言眸子一沉,终是叹了一口气,彼时帐内的御医已然出来,面上却是带着忧虑,“殿下,陈才人,确然小产,臣该死,腹中胎儿尚且未能保住。”御医说着便伏地而跪。
……
待金瑞醒来,已是第三日午时,突然跳出的豺狼,身□□镖的影卫,舍命的老太监还有小产的陈才人,一件件犹如噩耗般向金瑞席来。然对金瑞而言,最大的打击莫过于自己的身子大不如前,虽是面上与往昔无异,但毕竟是伤了肾腑,日后那便是连最根本的欲求都无法满足了。原本伺候的老太监已死,来喜便呈了其位开始照理金瑞的起居。
原定的秋猎因着此番多次的生变不得不提前结束回都,遂未有半月便启程而归。来时热闹斐然的大队回时却了无生气,随行的大队带着青提子,因为金瑞受伤的缘故,故亦坐上了轿撵,青提子同坐。
“此番有劳道长相救,寡人实在无以为报。”轿撵处,是金瑞与青提子的搭话,这话他自醒后便是未断,心下虽是欣喜捡回一条命,但却又深感此番自己活着不如死了一般无二。
青提子睁开静闭的眸子,精明的在金瑞面上扫了许久方开口,“君主无需多虑的,本道知晓一味健体壮阳丹,此丹本道虽是未练及,但若是君主需要,且待回都后本道便可为君主炼制,只是……”
“只是如何?”金瑞闻言瞬间一敛近日的消沉,自醒来后他不是没抱有侥幸试过自己的能力,可每每都不如人意,至此还让李娇娥甚为为难。青提子继而道,“只是此丹功效甚猛,只怕是会失人片刻神志。”
金瑞闻言拂袖挥手,满不在意的道,“若此,道长便无需挂记,只是有劳道长回都后为寡人炼制些许。”青提子闻言勾唇,口上道着好,心底却是无尽的鄙夷。
待此番一行回都,已是深秋时节,彼时派去查那持镖影卫来历的官员却是未有丝毫消息。猎礼虽是不如所期,但却是已然行毕,如是金桦便也从轩杞宫搬到了单独的殿宇——韶华殿。而因为金瑞遇刺,加之陈才人小产,官员中便不乏屡屡上书请立后嗣的奏折,如此密集的请言金瑞自是不会不搭理的,遂金桦便从回都后就开始同朝议政。
对此,金桦的内心是思绪万千,本想着猎礼结束可以寻一籍口出宫走走,自己亦可寻苏苏的下落,然这突起的变故却让金桦的计划不得不暂停。一来,金瑞身子大不如前,她亦是其膝下唯一皇嗣,自是不可无孝离宫的,二来如今的她已是被用后君的方式相待,如是便更加无心思索自己。
时下是金桦回都后的第一次上朝,虽是以臣子的身份同议政事。
“禀君主,臣请奏。”彼时朝下一官员出列伏地。金瑞颔首正色,“准奏。”官员见此起地而言,“禀君主,时值深秋,大雨滂沱,我涪佑临水之地已是多处被洪水陷扰,民不聊生,还望君主抉择。”
金瑞睨眸静思,遂开口问向一处的金桦,“桦儿如何看?”
第35章
朝堂上的官员闻声皆自看向立于最前方的金桦,金桦侧步出列,先而朝金瑞俯了一礼,继而道,“回父王,儿臣拙见,儿臣以为,洪灾之势一则发粮拨银,二则派兵开渠。”发粮拨银可安抚灾区百姓,亦可防患灾后的大量流民乱起。派兵开渠可通洪引流。
金瑞颔首,“此确为治洪之措。”
“君主,臣以为,殿下所言虽是可行,但却难保由中央所拨之粮银不受下级官员贪贿,况派兵一事亦非说知即可,兵从何拨,领兵之将又如何挑任皆需慎酌。”上报灾情的官员道,南方的溪县便是此次洪灾的源头。
朝堂处的南容简闻言欲上前请命,却被肯纥截先,“君主,臣请命将粮银货款送至灾区,并领兵开渠引流。”肯纥此言一出朝员皆是一番颔首议论,有赞同的,亦有觉不妥的,但多是对肯纥的为人甚是推崇,不失是此行的上好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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