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见面都是分外仇视。
张大复觉得喜欢储非殁挺好的。不然沈确要是喜欢了他们任何一个,对另外三个来说都是暴击。对被喜欢的那一个来说,也将会是很长一段时间不好受的历程。
曾经朝夕相伴,共进退的队友和自己闹掰了,就算是他们也会不好过吧。
张大复正在心里碎碎念,陆司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走的非常利落干脆,脚步带着匆忙。
在他走后,易且也跟着一块离开。
易且好像只是一个误入的旁观者,似乎这件事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可回到房间里,易且罕见地发起了呆。
不知不觉中,好像有什么变了。
初见时沈确是红着眼眶的,委屈难过藏不住,一副非常好欺负的模样。后来相处的时间里,他也一直这么认为。沈确是弱小需要被保护的。
他总是在掉眼泪不是吗?
换做其他人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易且保准第一时间就心烦的再也不想看到对方。
可他对沈确有着出奇的耐心,也可以说是好奇心。
后来发生了什么?细想又想不清楚,但大致捋出一个脉络,易且才惊觉。原来沈确已经很久没哭了。
是储非殁啊。
造成所有开始和转变的,全都是储非殁。
沈确的所有委屈难过,脆弱和不勇敢,再到今天的坚定,全都是因为储非殁。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绝对没有获胜的可能。
易且笑了笑。
也挺好,反正他一直选择的,都是利益。
小白狗在别墅里跑来跑去,这顿晚饭终究没能吃成。西里尔说自己困了想睡觉,晚饭就不吃了。
季屿行反正表白被拒了,直接甩脸子不高兴,“储非殁有什么好!”他说完就自己生着闷气走了,还是没舍得对沈确多说一句重话。
想恨铁不成钢,想质问沈确难道没有尊严吗?不是说不喜欢吗?根据之前种种来看,储非殁对沈确大概也不好吧。
那既然如此,还在乎对方做什么。
想不通,操!
他们都走了,沈确尴尬看向张大复,“张哥…不如还是别吃了吧。”
说实话,沈确更没有心情吃东西,他现在心里被各种烦闷的情绪填满,不论是从前他不知道的过往,还是储非殁可怜的经历,亦或者季屿行突如其来的告白,都让沈确心烦意乱。
张大复举起双手。苍天大老爷,他现在也没心思吃饭了!
谁懂啊,这种一个人吃了个大瓜但是不能分享的滋味,真的难受死他了。
最后不欢而散,沈确还是勉强收拾好厨房,把明天的早餐面点提前给弄了出来。明天他早点起来煮好再出门。
沈确在床上躺了半宿没睡着,睁着眼睛什么也想不进去。
与他同样睡不着的人,还有四个呢,沈确倒是也不算孤僻。
晚上小狗被西里尔带回房间,他干脆没躺下,呆呆坐在椅子里看小狗睡觉。
“还没给你取名字。”西里尔无力的想。私底下,他是最真实的状态,眉眼间都是无法与任何人共情的冷漠。
小狗小狗,叫什么名字好呢。
原计划是让沈确起名,但现在西里尔改了主意。
没必要了。
想看见你的人,就算你一无所有,与任何人都没有不同,他也总能在人群中精准把你找出来。
可不愿看见你的人,就算你成为全世界最厉害的人,充满鲜艳色彩的出现,他也会忽视你。
为什么会去期盼沈确不一样呢。
可他…本身就是不一样的。
月落日升,深夜未眠的人早起进了健身房,季屿行一拳又一拳锤着沙包,心里那股火怎么也散不去。
直到大汗淋漓,头发全都汗湿粘在额前变成一缕一缕。他解开拳套出了健身房,第一时间闻到了早餐的香味,顿时浑身一滞。
心情复杂的走到窗户一看,沈确刚巧出门。
食物的香味依旧一阵阵往上钻,可沈确走的头也不回,脚步匆忙。
他真的没有撒谎,是真的很担心储非殁,现在才六点,他估计也没怎么睡吧。
季屿行胡乱揉了把头发。
“靠,储非殁他凭什么啊。一个连表情都没有的死面瘫,他知道疼媳妇吗他!”骂骂咧咧的,季屿行走进浴室洗漱,一把脱下背心,心里苦的好比黑咖啡。
第95章 他没有求生欲
“很远吗?”沈确坐在后座,乔妈在副驾,开车的是大华叔。
乔妈说还是要找个胳膊有力的,就她和沈确两人去,万一出点事还手之力都没有。沈确觉得很害臊,因为他也知道,他确实不能打。
被穿书者祸祸的身体到现在还没养好,他就不逞能了。
“很远,山路都要走不少。”乔妈说。
沈确心里更加紧张,但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心跳加速些什么。
空气透彻下来的时候,距离沈确离开宿舍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乔妈说快到了。沈确捏紧拳头,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手机铃声给吓得皮毛一凛。
乔妈接起电话,冷静的脸上表情开始凝重。
挂断后直接吩咐大华叔,“去特护医院,先生病危被连夜转移到医院了。”
沈确头脑嗡的一声,什么也顾不得想,半趴在椅子上,“储非殁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病危了?之前我看他还好好的,没有生病的样子。”
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回山上后受了家法,背上又挨鞭子了!这次严重到都病危需要连夜转移到医院。
沈确急的双手无意识搅紧。
这时候他才明白,人最不能的就是欺骗自己的心。哪怕曾嘴硬不再和储非殁见面,可听说他的消息,还是忍不住担心。
在得知从前的过往后,也瞬间失去判断力,不管不顾的甘愿原谅。其实在他心里,早就原谅储非殁了。
汽车加速,去医院的时间比去上山快。
一下车,沈确就跟着乔妈直奔储非殁的私人病房。
病房外站着一个保镖,就是那天沈确见过的彪形壮汉。
“你不能进。”他伸手抓住沈确的胳膊,语言冰冷,“你没有访问权,请离开。”
沈确气的快要炸了,“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进去!你们把他伤成这样,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他强硬的态度让保镖很不爽,二话不说就要开始动粗,要生拉硬拽把沈确丢出去。
沈确两只手死死扣住门框,依旧保持昂首强硬的态度,这大概算得上是他懦弱二十年,最勇敢的一次了。“我国相关法律规定,私人保镖只有正当防卫权,没有执法权!你现在阻止我探望储非殁还要对我动粗的行为是犯法的!”
但保镖嗤之以鼻,不屑道:“什么法律能管得住我。”
他背后可是有储家,而且他是按照老王爷的吩咐阻拦沈确,就算沈确报警,王爷也会保他。
沈确真要气死了,真是不要脸!封建余孽!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不再是你们的王权时代了!
这时候乔妈站出来,大华叔也停好车匆匆跑来。
“可笑!”乔妈面容冷霜,“储家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保镖说了算,就算是那老不死的来了也说不上话!实权实股全在先生手中,你敢拦我家太太,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听到这话,保镖皱了眉。
确实,储家的所有实权都在储非殁手上,而储非殁之所以一直听王爷的话不反抗不拒绝,除了因为从小到大习惯了,几乎没有反抗的意识以外,还有他根深蒂固在骨子里的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的思想。
可这样的储非殁,会逐渐开始为了沈确跟家里反抗,多次面对王爷的召唤而不回。等储先生醒来知道这件事,只怕会怪罪于他。
权衡利弊之下,保镖松开了沈确。他站到一旁,目不斜视望着对面墙壁。
沈确胳膊都差点被他拧下来,现在痛得根本抬不起,只能恨恨翻了个白眼,随后跑着进了病房。
但在快要走过拐角见到储非殁前,沈确又停了下来,忍着鼻腔的酸涩,他重新退出去。
“他身上有伤,我们还是消毒后再进去吧。”
大华叔一拍额头,“还是太太想的周到。”
沈确走在前面,心情焦急,都无暇顾及称呼的问题。
换好无菌服,正好医生过来给储非殁做检查,沈确小跑着跟上,“医生,请问储非殁情况怎么样?病危撤了吗?”
医生就是经常上山的那位,见到沈确时脚下微顿。目光在沈确脸上打转几圈,有些诧异,“你还活着。”
沈确:?
“啊?”什么意思,他脑子傻了吗?
“咳。”医生尴尬清嗓,“抱歉,太惊讶了,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昨晚在帮储先生处理伤口时,无意看到他掉落的钱包,里面有你的照片。”
他以为像储非殁这种人,肯定不会存在暗恋或者相爱的情况吧,那收在钱包里的照片,只能是用来怀念逝者的。
昨晚他还遗憾了几秒,这么好看的年轻人,英年早逝。没想到今天就出现在面前,他是真的很震惊。
原来储非殁是真的会喜欢人啊!
沈确心里却沉沉的。多次从不同人口中听闻的储非殁,和他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在旁人的视角,是储非殁爱他默默保护他,可在他自己的视角,为何全是对储非殁的埋怨呢?
走进病房,沈确看到了储非殁。
伤口全在背部,所以不能躺下,储非殁只能被摆成趴着的姿势。沈确鼻腔又酸了,现在有被子衣服的遮挡,他暂且看不到伤势就已经觉得难受的要窒息。如果真看到储非殁的伤,沈确都怕自己晕过去。
医生叹气。
“刚上完药不久,就不给你看他的伤了。”主要是这小孩看起来超级委屈,如果给他看了伤,怕是会嗷嗷大哭。
沈确理解地点头,“他现在是睡着了吗?”
“不。”医生表情沉重,“他已经两天没醒过了,一直在昏迷中。应该说,病人没有求生欲,他自己不想醒。”
沈确愣住。
看向储非殁的视线里多了许多不解,什么叫自己不想醒?
他不想活了吗?
“他一直高烧不退,心率也明显异常。可能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留恋的,所以不想醒来吧。”生活在全是疯子的家庭,有几个正常人活得下去。
沈确呆呆走到储非殁身边,握住摆在白皙被褥外的手指,很烫。
“没有留恋吗?”沈确眼眶湿润,“储非殁,你终于讨厌我了吗?”
“……”手指突然被蹭了蹭,力道极轻,但沈确感觉到了。他猝然看向储非殁,眼睛还是闭着的,但干渴的唇瓣微微张开。
他凑近,隐约听到一句:“不…”
不讨厌你,我会永远喜欢你。
第96章 你好起来我就不生你气了
沈确很艰难忍住没哭。
只用力握住储非殁的手,呼吸几经不均,还是医生上前来,“请先让让,我检查一下数值。”
真的太惊人了!之前用了各种手段,就剩下储家人要求的电击唤醒还没做了。储非殁全程紧闭双眼,好像要和这个世界诀别。
可这个被他珍藏在钱包里的男孩一来,仅仅靠近说了几句话,他就醒了。
虽然状态那么差,但也要强撑着跟人家说话。
天,这究竟是个何等的恋爱脑啊!
沈确起身让开,但刚才还仅是虚握住他的手猛然加了力气,沈确第一下居然没能松开。担心会伤到储非殁,沈确也不敢使劲,只能求救地看向医生。
医生:……
你都快病死了,还有心思把人抓住!
他无奈,只能说:“那我来这边点,我们换个位置。”
沈确不好意思地道歉,又小声对储非殁说:“你先放开我吧,让医生给你看看。”
握着的力气能明显感觉又渐渐加重了不少,好像是不愿意,但经过了十秒左右的思考,储非殁最终带着浓浓的不愿松开手。
他现在已经没有对沈确死缠烂打的身份,不能再让沈确讨厌他了。
身上很烫,意识也不太清楚,储非殁睁不开眼,将全身精力集中在听觉上,生怕沈确会走。
好在沈确一直守在旁边,等着医生的检查结果。
“很好,各项指标都开始降了,接下来只要保持好静养,吃药打针处理伤口,要不了多久就能出院。”
沈确松了口气,“谢谢医生。”见医生要走,沈确也跟上去,“我送您。”
他刚走两步,床上躺着跟死尸一样的男人突然踢了下被子,差点把沈确魂吓飞。
“储非殁!”他急忙制止,随后又尴尬看向医生,只能拜托一直守在边上没开口的乔妈去送一下。
乔妈浅笑着点头,“是该我来送。”走的时候,还把大华叔也给拽出去了。
他们都走了,病房门也被关上,只留下沈确和微微睁开眼的储非殁。
没有其他人,沈确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储非殁了。他挠挠头,拖来椅子在床边坐下,小心端详着储非殁。
隔着朦胧的虚影,储非殁直直盯着沈确。好像这里是他的梦境,梦里也总有沈确在他身边。所以眼前的人是幻觉吗?
也是,现实里没有沈确,沈确不要他了,只有在深深的沉睡中,才能渴求到沈确的温暖。
“储非殁?”沈确轻轻把手放在床沿,“伤口很痛吗?医生有给你打止痛针。”
储非殁恍神听着。可是在梦里,沈确也没有关心过他。
早就不知道痛为何物了,在一顿顿的鞭打中,他好像已经丧失了背部的疼痛感知。只有在沈确一次次远离他,向他宣判死刑的时候开始,他才真切感觉到痛苦的滋味。
沈确也不指望储非殁能回答他,只是想说点什么来缓解自己的心慌。
“乔妈都和我说了,你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所以一直以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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