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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尽春色(近代现代)——地转偏向力

时间:2024-03-21 19:49:56  作者:地转偏向力
  “靠谱个屁,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大师兄反驳道。
  老和尚哼了一声:“我眼睛尖得很。倒是你,你承诺他的那句话过脑子了吗?”
  此话一出,盛昔陶表情立马郁闷:“我就是瞎说的,谁知道他认真了?”
  老和尚摇摇头:“佛曰:一切诸果,皆从因起。”
  他说完抽走盛昔陶怀里那叠纸,宝贝似的塞进宽袖里。
  盛昔陶着急要抢:“老和尚,你想卖了我吗?”
  “怎么能说卖呢,这是合法交易。”
  老和尚边说边回头朝陆曜山微笑了一下。
  此刻,陆曜山像一只寻回犬一样站在原地,没有主人的命令,既不上前也不离开。
  盛昔陶更加心烦意乱了,可一想到协议都签了,而且陆大少爷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估计此刻也不会同意反悔。
  于是盛昔陶叹了一口气对老和尚说:“这事改明儿我再跟你掰扯,你先让他走,把山门闭好。”
  再对着这个男人,他今晚必失眠。
  谁知老和尚面色犹豫:“……大师兄,是这样的,陆施主说他最近要住在寺里。”
  “什么?!!”
  盛昔陶的声音再次贯穿了大殿。
  就在他要上去和老和尚同归于尽时,陆曜山见他们争执不下,为了替自己争取留下的机会,终于上来解释。
  他认真地对盛昔陶说:“其实我来寺里除了找你还有另一个原因。”
  盛昔陶的手放在老和尚脖子上,下意识问道:“什么?”
  陆曜山说:“医生说我的病是心病,光吃药治不好,得改善心境才行。”
  “我瞧这寺院里挺安静,适合养病,而且听人说学习佛法可以修身养性,我就想没准听你们念念经,心境就会变好了。”
  这话倒不是毫无道理,平常来寺里禅宿的居士不遑也有因为压力过甚,想换个环境来缓解心情的。
  ——可是,盛昔陶半信半疑地看着陆曜山:“那你什么病啊?”
  陆曜山这时突然凑到他耳边。
  “阳、痿。”
  老和尚见归陶大师兄捂着耳朵,活见鬼似的往外面跑,不由纳闷:“臭小子,去哪儿啊?”
  然而大师兄头也不回,像是十万火急地要回到花果山。
  可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夜里,寮房门外出来一阵敲门声。
  寺里和尚们居住的地方在后院一处竹林里,盛昔陶的寮房前正好有条小溪,一座破旧的拱桥架在上面,皎洁的月光将溪水照得像雪。
  站在门口的是陆曜山,他背对着月色来道晚安。
  盛昔陶睡前习惯背一背经书,此刻,表情不悦地看着他,未停下嘴里的念念有词。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接来……呃,接来……”
  见他突然卡壳,陆曜山才问:“你听到我的话没有?”
  盛昔陶饶是接不过来,只好恭敬地向西结了个手印,接着僵硬地对陆曜山问道:“什么啊?”
  “我来说晚安。”
  “哦。”
  “……”
  气氛有些沉默,盛昔陶见他不走,不耐烦道:“还有事?”
  谁知陆曜山的心情似乎很好,他望着他说:“你继续接呗,我想再听会儿。”
  “……”
  第二天天刚蒙亮,院中的花叶菩提榕下四五个小和尚端着脸盆,在水龙头下洗漱。
  一个十五六的小和尚挤着卷成团的牙膏,对一旁矮自己半个头的小沙弥说:“昨晚你说的是真的吗?”
  从心吐掉嘴里的泡沫漱了漱口,把牙刷放进瓷杯里才问:“师兄指什么?”
  “当然是——归陶师兄和陆施主的事了。”
  从意含着牙膏,说话模糊不清。
  “他们俩个……以前……就认识?”
  从心接了水往脸上扑,搓了两下后拿洗得发白的毛巾擦了擦,慢条斯理地绞着水。
  “好像是的,陆施主说希望归陶师兄回到他身边,还说想和他做朋友。”
  话音刚落,只听“噗!”得一声。
  另一边的一个和尚突然吐出水来,他惊讶地说:“陆施主给大师兄发朋友卡了?”
  “从玉师兄,什么是朋友卡?”从心疑惑地问。
  “就是明明要表白却怕被拒绝,只好以朋友的身份接近。”
  二十岁的从玉师兄熟练解释道,他在寺里排行老三,平常负责烧饭做菜。
  听到这话的两个师弟不约而同惊讶。
  “你是说陆施主喜欢大师兄?!”
  从玉擦了擦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刚要向他们解释,这时却被人拍过肩去。
  “morning!”
  “哇!”
  眼前出现的两个男人令大家不由吓了一跳。
  只见陆曜山一脸愉快地冲他们打招呼,而归陶大师兄却满脸精神不振的样子。
 
 
第8章 在哪里领脸盆和牙刷
  很显然,他昨晚并未睡着,而且更离谱的是,昨晚陆曜山说要听他念经,他二话没说就把门关了,谁在早上一开门就听见隔壁房间也吱呀一声,紧接着,探出张熟悉的面孔。
  此刻,盛昔陶黑着脸:“从玉,客房没位置了吗,为什么把外人安排在寮房?”
  负责接待外客的从玉向来最怕大师兄,他小心地开口:“是陆施主说喜欢大师兄门前的溪水,想住在那儿……而且师父也同意了。”
  感受到从玉求救的眼神,陆曜山故作姿态地帮腔:“他说的是真的,你要怪就怪我。”
  盛昔陶顿时冲他翻了个白眼。
  面前的师兄弟们见状,不由露出和昨晚一样八卦的表情,盛昔陶清了清嗓子:“都洗漱好了吗,洗好了快去上早课。”
  大师兄一催,大家又各自忙碌起来,从意飞快掬了两捧水打湿脸颊,捞过架子上的毛巾边擦边跟着从心往后殿跑。
  从玉也说:“你俩等等我啊。”
  望着他们三个高矮不一的背影,陆曜山好奇地问盛昔陶:“你们还有早课?”
  盛昔陶挤着干瘪的牙膏,低头应了一声。
  陆曜山好奇:“都学什么?念经吗?”
  见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牙膏掉在水池边上,盛昔陶下意识拿牙刷沾走:“小一点的语文和数学,大一点的还要学经文和外语。”
  陆曜山感到惊讶:“你们这儿还有外语老师?”
  “算是吧。”盛昔陶把牙刷放进嘴里,又拿出来看着他。
  陆曜山:“怎么了?”
  “还有问题吗,没有滚一边去。”
  “……”陆曜山:“那个,在哪里领脸盆和牙刷?”
  就在二人大眼瞪小眼时,院中突然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老板!”
  只见姜河提着一个行李箱站在院门口张望,一副要跟谁接头的样子。
  而接头人此刻也看见了他。
  ——陆曜山举手朝门口挥了挥:“这里。”
  姜秘书寻声过来,方才露出憨实的笑容。
  “陆总,你要的东西我都收拾过来了。”他边说边拉开背包拉链,“贾医生给你开的药我也带来了,说早晚一次,特别难受的话就……”
  谁知他说到一半,陆曜山打断了他:“你把东西都放到后面寮房里就行,我现在得洗个脸。”
  姜河听了立刻反应过来,把脸盆牙刷一并递给他,然后顺着他指示的方向去了寮房。
  等他回来,陆曜山已经把脸洗好了,他见姜河四处张望着什么,不由问:“怎么了?”
  “老板,那个omega呢?”
  “谁?”
  “就是那个粉头发的和尚。”
  “长得超可爱的那个。”
  谁知姜河话音刚落,便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
  “你说谁可爱?”
  姜河回头只见身后窜出张大脸,登时吓得声音都虚了。
  “盛昔……陶师父……”
  由于和陶师父的距离过近,姜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盛昔陶似乎不太喜欢被人夸可爱,他疏离的眉眼间还有未擦干的水,在晨光中泛着点点金色。
  姜河摒住了呼吸,因为没有察觉到o的信息素,他自然不知道盛昔陶其实一直在边上,所以当下被抓了个正着十分尴尬。
  好在陶师父没放在心上,看了他两眼便转身离去。
  他一走,陆曜山就追过来:“去哪儿?”
  “别跟着我。”
  “那你到底去哪儿?”
  盛昔陶被扯住袖子不得不停下来。
  “工作,你不需要工作吗?”
  陆曜山问:“什么工作,是搬家还是给人做法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眼睛亮亮地注视着自己,莫名让人想起寺庙门口的只大黄狗。
  “陆曜山。”
  被叫了名字还会认真地“汪”一声。
  “嗯。”
  盛昔陶想到那十万块钱,叹了口气:“算了,没什么。”
  从乐水寺到搬家公司需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到了地点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正好是前几天去过的高档小区——江上云溪。
  高高的一排榉树旁,陆曜山的新家就在这里。
  盛昔陶今天在对面那栋楼搬东西,中途休息时,回头见陆大少爷正站在家门口发呆。
  然而不等他开口,陆曜山便主动地告诉他:“我好像忘带钥匙了!”
  来的时候非要跟着,借口是还没进新家看过,结果钥匙在没在口袋里都不清楚。
  “那怎么办?”盛昔陶朝他走过去,“要不叫姜秘书过来,他有备用的吧?”
  经过早上的偶遇,盛昔陶已经把姜河当成了陆曜山的生活助理,或者说保姆更为贴切。
  陆曜山挂断忙音的电话:“算了,他估计在忙。”
  “那你还要进去吗?”
  盛昔陶看了眼已经升到中天的太阳,擦了把汗,一到春末,气温节节攀升。
  陆曜山见状往右侧挪了半步,在他身前落下一道阴影。
  “不进了,你这边还要多久?”
  “大概半小时。”
  “那我等你。”
  他说着突然伸手摸了一下盛昔陶的头发。
  后者顿时一惊,却见他从自己头顶上抚下一团细细的白灰。
  盛昔陶见他手中的蜘蛛网,立刻解释道:“那家很久没住人了。”
  估计是搬东西的时候挂到了身上了。
  陆曜山似听没听,注视着他从嗓子里“嗯”了一声。
  由于替自己挡着阳光,陆曜山便靠得有些近,盛昔陶被他盯着忍不住想要后退,就在这时,同事赶来解了围。
  “昔陶,再过来搬趟东西!”
  “来了!”
  语毕,就要庆幸地转身,谁知被人拉住袖子。
  “我在这里等你。”
  陆曜山生怕自己被丢了似的。
  盛昔陶听了却没有吭声,急急地甩开他跑向了同事。
  等工作全部结束,事实上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中午十二点半,领班招呼大家原地休息,分发盒饭。
  盛昔陶拿着饭盒去找陆曜山,只见他正坐在家门口的长椅上闭眼休息,俊秀脸在日头下晒了这么久却仍然有些发白。
  可事实证明他并没睡着,在盛昔陶快要走到跟前的时候,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你好了?”
  陆曜山从无聊中打起精神,眼睛亮了亮。
  盛昔陶不置可否,问:“你午饭怎么解决?”
  “我不是很饿。”
  晒着太阳坐了一上午,没怎么消耗体力也没感觉饿。
  盛昔陶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盒饭,一荤一素,外加一瓶矿泉水,想了想就把水递给了他,谁知陆曜山拧开盖子作势要还回来。
  “给你的。”
  盛昔陶说完坐在他身边低头吃饭,看着没要回去的打算。
  陆曜山确实渴了,嘴唇都有些发干,见状便咕嘟咕嘟地灌了两口。
  然后他瞧着盛昔陶手中的饭盒,问:“什么菜?”
  “肉饼蒸蛋和土豆丝。”
  只见他端在手中油腻腻的塑料饭盒边缘沾满了汤汁,里头的肉饼很小一块,土豆丝看着细软,米饭也有些硬了,可盛昔陶毫不在意,掰开竹筷低头吃起来。
  陆曜山的视线不由从饭盒移动到了他的后颈,制服的衣领里露出一小片赤/裸的肌肤,干净地暴露在空气中,紧接着,他呼吸一滞,只见盛昔陶的腺体上贴了一片阻隔贴。
  一秒,两秒,三秒,怎么还没看够?
  太过热烈的眼神叫人反感,于是盛昔陶的余光便和那人碰了个正着。
  陆曜山见他拢了拢衣领,才收回视线,将头转向别处。
  空气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幸好陆曜山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老板,我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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