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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春(古代架空)——春山无涯

时间:2024-03-25 09:28:03  作者:春山无涯
  给四个人是不够吃的,钟照雪皱眉看着山鸡,没说话,也没表露什么,金算子与吊兰却感觉他的目光沉重,带着鄙夷的滋味。殷怜香显然觉得丢脸,已经用目光杀了他们几轮。
  钟照雪终于叹气:“我来吧。”
  他精挑细选,削了几根树枝,用小刀砍出锋利的尖头,技巧娴熟又从容,将衣摆扎到腰间,顿时从侠客变成了猎户,灵巧潜入林中去。虚花宗三人则坐在原地,翘首以盼。
  堂堂南州第一邪教,势力遍布江湖,如今竟要正道的人给他们狩猎填饱肚子,传出去简直啼笑皆非。
  日渐落西山,红晕金光铺落在树林中,溪流潺潺,昏暗一寸寸吞没了这片密林,幽幽如藏匿诸多鬼怪,会吃掉途径的旅客。他们生起了火,面容被照亮,殷怜香露出一点坐立难安的神色。
  脚踩到树叶的窸窣声传来,很轻,但他们能够感知,殷怜香抬头看去,幽林中晃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钟照雪一手拎着两只兔子,脚步深深浅浅走来,如一位得胜归来的猎人。
  显然比起他们无能的偷盗,钟照雪的狩猎成果更胜一筹,兔肉肥硕,拎在手上沉甸甸,木枝精准地穿透它的身躯,将它一击毙命。看着盘中餐,金算子不用去想象钟照雪如何狩猎,已经默然把他划分到绝不要正面交手的名单。
  钟照雪兔子交给金算子去剥皮烧制,净手坐了下去。他裤腿上已经惹了一层尘,膝盖上还有几抹灰印,看起来似乎在林间和兔子进行了一场追逐。
  就像是山猫或者白隼一样,迅猛地将猎物叼走。殷怜香联想到他捕猎兔子时,矫健地窜在树林中,如同兔子的天敌,不禁想笑。
  钟照雪有所察觉他眼神的意味,跟随着落到自己身上的灰尘,他挑眉,探手捉来殷怜香的外衫拍灰。
  殷怜香一愣,见自己颜色丰丽的衣物被当做抹布擦拭,怒气冲冲地夺回:“这可是五十两一匹的绸缎!”
  “你真小心眼。”钟照雪对他的怒火简直习以为常,面不改色,“我替你们猎来兔子,你就是这种态度。”
  吊兰插嘴:“是呀,宗主,反正衣服一天下来也该换了。”
  殷怜香瞪了她一眼,还要说什么,目光先落到了炙烤得金黄的兔肉,油滋滋地沁,正流淌出鲜香诱人的味道。
  他适时地感到肚子饿了,不计较钟照雪的无礼。
  用刀分割,串在削得干净的枝上,撒上盐与一点磨成粉末的辣椒,焦香四溢,殷怜香得到了最大的那块兔腿。野兔常年在山间林中奔跑,腿部肌肉发达,肉质富有韧性,弹嫩鲜美,烤火得宜也并不油腻,咬下去时只感到幸福的味道充盈口舌。
  南州很少有这样的野味,吊兰意志薄弱,简直要被这一顿收买人心了,吃得眼睛发光。殷怜香奚落:“我在虚花宗饿着你怎么了?如今吃得像饿死鬼投胎。”
  他嘴上不饶人,实则很满足,被这一顿热融融地填饱了肚子,钟照雪的狩猎十分成功老练,一次投喂了三张嘴。殷怜香怕长胖,往日肉类吃得不多,今夜也不知觉多吃了不少。
  于是光明正大再次看钟照雪洗浴,就属于饱暖思淫欲的享受。水被动作拨出涟漪,圈圈如玉环荡开,钟照雪上宽下窄的肩背袒露,肌理漂亮,不夸张,不瘦弱,是习剑练武出的一副身材。狭长的疤贯穿了半个身躯,没入了浸在水中的胯骨尾椎。
  他目光肆无忌惮、毫不收敛,在夜里像泛着幽亮的狐狸眼睛,钟照雪背上扎这道目光,没被影响,但还是加快了清洗,上岸时卷起衣物披上,没擦干,湿淋淋地贴着透出皮肉。
  剑客拾起外衫要换上,殷怜香伸手一勾,扯着他的腰带将他拉近,吐息如蜜兰,拂在他唇边。刚洗浴过的人身上带着一股淡香,从襟口逸散出来。
  “用了我给你的澡豆?”殷怜香得意而敏锐。
  钟照雪理所当然:“我自己没有带。只有你逃命时还随行带着这些。”
  “闻起来像与我的味道一样,怎么办呢?钟少侠又要被误会与我因恨生爱、狼狈为奸了。”殷怜香翘起嘴角与尾巴,握着他的腰,手从他脖颈就要滑进衣领,还没实施什么就被抓住。
  钟照雪看向不远处背对他们的金算子与吊兰,用眼神警告殷怜香。
  殷怜香膝盖都缠挤到钟照雪腿间了,手圈拢他的肩膀,十足像美人蛇,亲密地与他咬耳朵:“他们自然会把我们当成野狐狸精,懂得耳聋口哑,什么也听不到的。”
  为了印证他的话语,金算子和吊兰更深地低下头,如同天雷下落都毫无察觉,心中只想狂奔出数十里,留给他们谈情纵欢的场地。
  艳红的唇落在耳后,还没多留几个吻,钟照雪就费力地将野狐狸精从自己身上扯下,如拉下一只会融化的艳鬼。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隔着这段距离,怎么可能会听不到,他拒绝放荡的求欢:“你该收敛些,再不济总要有些廉耻心。”
  廉耻心,金算子见过多少次我寻欢杀人,吊兰替我在宗内杀的人也并不少。殷怜香不屑又毫无道德感地想,但某种心思作祟,他竟没说出口。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廉耻?”殷怜香勾引不成,面色变幻,反而将他一推,义正辞严地指责,“你穿成这样才是居心叵测!”
  居心叵测的钟照雪顺势后退几步,一边系上外衣,一边从容道:“我这样又怎么你了?”
  若在往常,殷怜香必然要争嘴上输赢,但现在有了矜持,只颇怨恨地剖了他一眼,跺了跺脚,拂袖去取自己更换的衣服了。
 
 
第二十五章 抵背
  微粲的星点在如水长夜亮起,密林枝节交错,如数千漆黑锋利的刀戟,席地幕天时,能看到星色在叶子的疏隙中漏出,夏风吹过,林野簌簌,水流潺潺的声息像呼吸。
  金算子守夜,钟照雪合衣而卧,剑放在身侧。草地窸窸窣窣,靡靡幽香拂来,钟照雪眼皮掀起,看到殷怜香铺了软布,卧下在他身侧。
  簪发的发饰依次取下,乌黑浓发覆在肩背,像一株融进夜里的黑色花卉。金梅钗,红耳坠,他多喜爱这样光鲜的饰品,在他人身上有时太艳俗,但殷怜香浓丽,由万千盛艳堆簇,是得天独厚的雍容皮相,光亮的事物也只是附庸。
  殷怜香还在置方才的气,刻意与他背着身侧卧,只留给钟照雪一个可怜又傲慢的背影,仿佛不曾落败的妖女,也会在无情的剑客处受了天大委屈。
  夜风疏清,殷怜香闭着眼,却没有困意。他们心知肚明,此去铜山关,黄沙长原足以彻底掩盖踪影,只要过了这关,江湖上的人再难捕捉他们的去向。殷怜香入了南州,那便是虚花宗的地盘,即便金霜门也不敢轻易招惹。
  但过了铜山关,他们共同潜逃的长途也到了分别的时候。韦庄的命案还疑云深深,殷怜香没打算背这诬陷,也不惧多一桩仇恨加身,虚花宗是南州第一江湖势力,没有人敢赌上性命来冒犯。
  钟照雪身为掣云门大师兄,如不查明此案,便是师门驱逐,江湖难容。
  诸人昔日能奉他侠名,如今也能慷慨给予他罪因报应。
  他们仅仅化为茶话间书写杜撰的篇目,任人评判,更多时,江湖上的人只碌碌为逐利而往,无论贵贱高低,都会在潮来的一刻消弭。
  在相背而眠时,殷怜香从寂静里察觉,钟照雪在江湖是一叶孤舟,漂泊不定,无人在意他的对错,众人只想看到他的荣衰。
  而殷怜香喜欢快意恩仇,厌倦在人心里沉没。
  夜已过半,可他心绪繁多,越发心烦意乱,难以入眠。殷怜香听到他的呼吸平稳,似已入睡,转过首,却撞上一双眼睛,钟照雪正睁着眼仰卧,在殷怜香转过身时投来视线。
  鬼使神差的一瞬,殷怜香忽想:想这么多无用的,不如干脆将他打晕了,让他昏上半个月,绑到南州去……什么韦家庄,什么醉生六道,通通都见鬼去,他殷怜香什么时候学会瞻前顾后?
  强抢民男的路数才符合虚花宗的风格,可他很快打散了这如鬼魅般冒出的念头。钟照雪一定会离开,他早已知晓这是如风雪来去的剑客,如果要强留,一定会消逝得更快。
  他预感不告而别,所以只愿看到眼前。
  殷怜香想着,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移开视线,他尚且很没好气:“怎么不睡?”
  好似那个没睡觉、还转身过来看人的不是他。
  钟照雪的脸被草影遮掩得绰约,月色劈开几道裂隙,时而晃出一双清明如水的眼睛。
  钟照雪说:“我在想一件事。”
  殷怜香状似敷衍地嗯了一声,暗地里竖起耳朵,希冀他跟自己一样正被属于殷怜香的心烦意乱纠缠。
  “韦菀将众人的注意转到我的身上,或许并非是要陷害我,而是因为她想借此引出谁。醉生六道是幌子,目的还是毒杀韦庄主的这个人。”
  ……又在想这破事!本来就烦!殷怜香大为震怒,脸色一黑,反而彻底将身体转过来,两人近得只有两指的距离。
  “怎么了,你不是怀疑我吗?毕竟虚花宗无恶不作,我更是邪教头子,对你们正道一向图谋不轨。”他冷冷笑道。
  “你给他下毒,又何必要出现在那里。”
  “你不知道么?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秉性恶毒,杀人时喜欢欣赏对方将死的面孔。”
  钟照雪皱起眉:“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说话么?”
  “哈。”殷怜香语气一顿,立刻露出往日那种熟悉的讥诮,“钟少侠,身为名门正道,难道睡过两回,你竟就对我大有改观?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大半是骗你的,你若信了我,迟早也会死在我手里。”
  钟照雪在昏暗中看着殷怜香,纤长的睫,如隐在叶间的蝉翼,伏在两滴露水间,盈盈地,有易碎的错觉。姝丽的面容又显出了一种刻薄的神色,倨傲,狠毒,薄情,极为锐利地迸溅出来,足以割伤任何人。
  可钟照雪又不适时地想起了殷怜香在另一个夜里,站在月光照彻的街巷中,微微踮起脚,等着他从寂静入眠的院中为他捉来一枝粉棠。影子落在地上,月色从他的指尖绕到了殷怜香的鬓上,春花沉醉,两心交映。
  而后殷怜香垂首,浮出一种快乐的笑容,不再那么虚伪,竟也有纯然如少女的神态。
  至少在那一刻,钟照雪胸腔中有一阵与他同等的欣快,殷怜香的笑容让他也想要微笑。他顿悟了许多故事中为博情人一笑的慷慨和荒唐,因为他已经不再心静如清潭。
  此时殷怜香冷冷地看着他,仿佛是数日前那位坐在高楼上折落牡丹的艳客,他喜欢演戏,也喜欢杀人。
  杀一个韦庄主,也许并不需要理由。
  钟照雪说:“因为我不相信。”
  刻薄的刺猬愕然道:“什么?”
  “我不觉得你会这么做。”钟照雪有理有据地解析,“你如果想杀他,还有很多办法。你只是想得到醉生六道。”
  “得到醉生六道不就是我最大的问题?”
  “你要是得到了,就不会跟我一路潜逃了。”
  殷怜香提高了声音:“因为我想找机会杀了你,我想让你身败名裂。”
  “嗯。”
  殷怜香蓄势待发,他根本不急于解释,也不在乎他人眼光与误解,他本就是恶人,再那么迫切地辩解自己的清白,反而惹得可笑。殷怜香等着钟照雪的回击,钟照雪越平淡时,也说明越波澜暗涌,按往常来说,他必然会失却耐心,冷嘲回来……但钟照雪只是应了一声,竟就没有了下文。他似乎有些困了,闭上眼便要睡觉。
  但他刚要睡,又被殷怜香一把抓着领子扯过来,睁眼时与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融,像夜风里拂来的热流,棉絮一样轻盈又顽执。锋芒毕露的艳,将人割得鲜血淋漓也情愿。
  殷怜香双眼聚着恼怒,凶恶质问:“你看不起我?”
  “你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我。”
  殷怜香辩驳:“我只是想先奸后杀。”
  “那你为什么要醉生六道?”
  这一问让殷怜香消停了,像触及了秘密,那是他们之间微薄的信任还不足以知晓的秘密。心思藏在眼底,分毫不肯露出,他松开了钟照雪的衣襟,重新躺下,执意地不肯再回头。
  钟照雪也不再追问,他懂得适合可止,也懂得揭发殷怜香的伪装。两人又再次背对,怀揣各自的心思。
  身下软草地被,身上长夜星明,他们在四方天地里几乎抵足而眠,像困顿的双燕,若转首也有厮磨的亲密,但声息寂寥下去了,谁也没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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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收到了一位读者宝宝画的同人图,是非常非常漂亮的殷宗主,我没有怎么经营公共社交账号,但因为非常想传播给全世界,诚邀大家可以来大眼上看(和废文同名)当然也可以找我玩
  (˵¯͒〰¯͒˵)
 
 
第二十六章 诱饵
  天光酷烈,黄沙飞扬,连绵沙丘犹如脊骨,填满了苦朴的沟壑,人如米粒行走在其中,漫漫无边际。马飞驰而过时扬起粗沙,刮在脸上生疼,于是大多数人总是用面巾蒙住脸。
  铜山关在大漠中,是来往东南的一条路径,有许多商客,也有许多亡命徒,是官府难以管辖之处,是黑白灰混杂的地界。面巾既是用来保护脸,也是用来掩盖身份,江湖常客都知道,在这里不要轻易去窥探别人。
  一座简陋的酒肆扎在这样的环境里,连酒旗都满是污垢。酿酒生在磨麦子,掌柜用手敲打着算盘,灶房熏起热烟,伙计端着盘子在木桌间穿行,抛接盘子时如一只只轻燕,盘旋在这些酒客之中。
  人们各自坐着,喝酒,吃肉,比划。他们面孔各异,都有一种看似随意的警惕,在浮动的烟火里藏着一双双冰冷审视的眼睛,像敏锐的野兽。
  门外几匹矫健的马策来,来人下了马,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各自谈话的人们分出几分眼风,见几个着装精练的人走进来——还有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其实她的面容藏在帷帽里,谁也看不到,但在边关善于察言观色的他们,已看出她秀挑的身形,与在长衫下曳动的风情的步伐,衣风生出的涟漪都徐徐撩人。
  这地方很少见到女人,除非是很不寻常的人。
  掌柜细细看了一眼他们的衣料,又看到几人包在黑布里的刀剑,他寻常而不失殷勤地笑笑:“几位喝什么?”
  矮个子的男人道:“花雕,牛肉只要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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