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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给臣滚远点/疯了吧,才重生疯批帝王就崩人设(穿越重生)——哼哼唧

时间:2024-03-26 09:19:31  作者:哼哼唧
  耳畔安静下来,只剩烈火蚕食一切的声音。
  江照雪的魂体穿过火墙,于那对死死抱在一起的尸体前站定,默然垂下眼睫。
  萧濯焦黑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而手旁边,是大火里唯一不曾被点燃的那枚三角符箓。
  他鬼使神差俯下身,捡起那枚符箓,指尖不紧不慢将其拆开。
  符纸上是朱笔写就的繁复符文,与殿中一千零一张,别无二致。
  除此之外,再无一字。
  既看不清前路,亦不知晓对错与否,便将自己烧死在巫山殿,皇位拱手让人,只为赌一次与他再见?
  江照雪面色微冷,松了指尖,符纸从他指间飘落,再次落在地上时只剩下一片灰烬。
  “陛下?!”“走水了!快救驾!”
  此时本就是三更,萧濯这三年以来,每到深夜便将所有人驱逐出巫山殿,是以大火烧尽内殿时,才终于惊醒了殿外守夜的宫人。
  “陛下!”无常一脚踹开屏风,顾不得衣袍被烧毁,便要冲进来,却又愕然睁大眼睛,“君后……?您是君后?!”
  江照雪回过头,淡淡睨了他一眼,“你来晚了。”
  那一眼无悲无喜,似乎哪怕萧濯自焚于他面前,也不曾让他动容心痛。
  随着话音落下,魂体上的禁锢渐渐消失,眼前一切化作火煋散去。
  江照雪的意识再次沉入黑暗。
  ……
  “……蠢货。”
  重重叠叠青色床幔下,平躺于榻上沉睡的人忽而呢喃出声。
  坐在床榻边的男人本是低垂着头画符,闻言猛然睁眼,顾不得自己披头散发衣裳凌乱,抬手掀开床幔,声音微微颤抖,“阿雪?阿雪是你在说话对么?”
  “……”
  江照雪缓缓睁开一条眼缝,只觉周身酸软无力,也不知到底在榻上躺了多久。
  “阿雪?你醒了?”急切的声音让他偏移目光,撞见一双泛红憔悴的眸子。
  “我睡了多久?”江照雪张口,才发觉喉间艰涩沙哑,下颔迟钝,应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导致。
  “半年。”萧濯狭长的眼盈出水光,扶着他坐起身的指尖发着抖,声音比他还要暗哑,“阿雪,你睡了半年。”
  江照雪垂下眼,瞥见地上被随意丢掉的符箓,眸光微顿,继而抬眼看向萧濯,拧眉道:“你怎么没死。”
  萧濯:“……”
  但他只是沉默一瞬,又笑了起来。
  只要江照雪能醒过来,是活着的,多挖苦他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海棠是南疆圣女,她养的情蛊,远比旁人灵性,只杀负心人。”萧濯心虚地望着他,低声道,“我……我前世的确负你良多,可我发誓不论前世今生,我对你从未变心过,就连动情之时的心动,也只因你而起,所以哪怕我喝了你的指尖血,蛊虫也无法杀死我。”
  “你刚醒,定会饿的,我准备了白粥,你喝一点好不好?”萧濯见他沉默不语,指尖无声蜷缩起来,眼巴巴开口。
  “嗯。”江照雪斜睨他一眼,淡淡应了声。
  萧濯很快去而复返,坐在榻边,舀了一勺,送至他唇边,“不冷不热,正好能喝。”
  江照雪张唇,默默喝了几口,便偏过了头,“无杳十七呢?”
  “无杳在后厨熬药,十七守你到天亮,我便让他先去休息。”萧濯又舀了一勺,低声哄道,“再喝一口吧?你太久未进食,不能吃旁的。”
  “我不喜欢白粥。”江照雪冷淡道。
  “是不喜欢白粥……还是不喜欢我熬的?”萧濯苦笑一声,放下瓷勺,“阿雪,我知你恨我,可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在守在这里,等你痊愈后,我便回宫不再碍你的眼。”
  “萧濯,你分明知晓。”江照雪拧眉,“我前世便不喜白粥。”
  平淡无味还黏腻,岂止是不喜,多瞧一眼都会让他不悦。
  但每一次病愈后,他总是要喝些垫垫肚子。
  越是这般,他便越不喜欢。
  萧濯愣愣望着他,大脑一片空白,险些打翻碗里的粥。
  江照雪从不会说多余的话,又为何会多余解释这一句?
  “阿雪,你……”
  “我都看到了。”江照雪不紧不慢道。
  相较之下,萧濯被提諵枫着一颗心,就急切得多,“看到什么了?”
  “看到有人对这一张贴在琉璃花瓶上的符纸发疯罢了。”江照雪扫了眼地上烙下灰色脚印的符纸,不咸不淡道。
  “……”
  “所以……那个时候……”萧濯死死盯着他的眸子,不肯放过一丝变化,“那个时候真的是你?”
  那他那时如此狼狈丑陋的模样,不也尽数被收入眼底了?
  萧濯心底一片凄凉。
  江照雪冷冷回望,“你不要以为我看见了,我们便能重修旧好。”
  “我重生既是因为你,欠我的命便算你还了。”
  “萧濯,我只是不再恨你而已。”
  萧濯闭了闭眼,低声道:“是因为我那般模样,吓到你了么?”
  “怎么,你到今日,竟还不明白你我为何会走到这一步?”江照雪冷声道。
  “我——”
  江照雪打断他,“陛下,你该回宫了。”
  说罢,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
  “阿雪,我不会放手的。”萧濯眸光沉沉,无声描绘他的身影,“无论你恨与不恨。”
  等不到回应,心头更是一阵苦涩。
  放下手中的碗,萧濯失魂落魄踏出屋子,迎面撞上端着药走进来的无杳。
  他们不知江照雪何时会醒来,但粥与药,仍旧一个时辰熬一次。
  所有人都在等江照雪醒来。
  “陛下?”无杳疑惑道,“您这是要……”
  “他醒了。”萧濯艰涩道,“我该回宫了。”
  听见自家大人醒了,无杳哪里还会管他这位天子爱而不得的黯然模样,端着药便跑了进去,“大人!您终于醒了!无杳……无杳真的好担心你!”
  主仆一个哭一个耐心安慰,都比他在屋中时要显得更温情。
  走下台阶时,萧濯余光瞥见迎着春光绽放的紫色鸢尾,不禁停下脚步,俯身摘下一朵放进掌心,指腹时不时抚过那娇嫩的花瓣。
  这些时日守在相府,日复一日,偶然听无杳谈起,他才知。
  原来江照雪从不喜欢鸢尾。
 
 
第96章 他放过萧濯,也放过自己
  哪怕如今江照雪亲眼目睹前世真相,又凭什么愿意再次相信一个连他喜欢什么花都不知晓的男人。
  一个自诩深爱,却欺瞒他,逼迫他,冷待他,伤透他的男人。
  萧濯揉碎了指尖的花瓣,忍着心头沉痛站起身,回头望了眼虚掩上的门,良久,独自抬步离开。
  蹲守在院外的无常见他这时出来,微微讶异,“陛下今日,这么早便要走么?”
  “我已无待下去的理由。”萧濯跨过院门的门槛,问,“养心殿外情况如何?”
  “长公主还跪着呢。”无常走在他身后,低声禀报,“说是陛下一日不放太皇太后出慈宁宫,便一日不起来。”
  萧濯嗤笑一声:“她这么想跪,那便跪到午门去,让阿柴看好她。”
  “阿柴昨日咬了您的香囊,被罚着饿了一日,若是让阿柴守着,怕是它会饿得忍不住……”无常欲言又止,“毕竟是长公主……”
  “长公主是先帝封的,与朕有何干系。”萧濯显然心情糟糕极了,在重雪院受了那位的气,便要发泄到旁人身上,“除了阿雪,他们是死是活,与朕有什么干系。”
  至于名声,在失去挚爱后,他早就不在乎了。
  屋内。
  “大人,先喝药吧?”无杳小心翼翼舀起一勺,仔细吹凉了些,递至江照雪唇边。
  “我自己来便可。”江照雪接过碗,稍稍吹冷,便一勺接着一勺,尽数喝完了。
  以往都是等药温热时一饮而尽的人,今日怎么突然有耐心这样喝了?
  无杳觉出一丝不同寻常,“大人心情,似乎不错?”
  江照雪扯了扯唇,“有么?”
  “有。”无杳肯定点头,开始回忆,“大人的心情,自从那日奉旨去四皇子府查案开始,便从未好过,如今昏迷半年醒来,那层郁气都淡了不少。”
  “我昏迷这半年,朝中局势如何?”江照雪放下空碗,用帕子擦了擦唇。
  “陛下这半年来手段愈发狠厉,但凡惹怒他的,无一人能活下来。”无杳抿了抿唇,“尤其是刑部,眼见着大人昏迷迟迟不醒,不知多少人盯着刑部尚书的位子,但是都被陛下清理了。”
  “如今刑部在老爷手中放着,就等着您醒来交接。”
  江照雪淡淡道:“倘若我醒不来,又当如何?”
  “陛下说,您一定会醒来。”无杳失落道。
  “一口一个陛下,这段时日,他已经将你收买了么?”江照雪掀起眼皮瞅他。
  “当然没有!”无杳怕他误会,急忙解释,“当初大人就是去了他的客院才昏迷不醒,大小姐不知因为此事找了陛下多少麻烦,我与十七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埋怨的。”
  “只是我们都不相信,大人会醒不过来……”无杳跪在榻边,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大人……您若……若醒不过来,无杳便是……便是下来陪您,也绝不苟活!”
  江照雪一怔。
  在端王被清算后,他始终困在萧濯身边,自然看见了无杳刺杀不成,决然赴死那一幕。
  “无杳。”江照雪伸出手,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我放不下你与十七。”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们做出傻事。”
  他不会再如前世,为了一段爱情心灰意冷,抛下一切独自离开。
  他放过萧濯,也放过自己。
  时至今日,他终是迎来新的重生。
  “饿了,但不想喝白粥。”江照雪轻声道。
  他难得这般亲口吐露喜好,无杳捏着袖口擦干眼泪,笑着站起身,“正好是午膳的时候,我让小厨房做些清淡的药膳,大小姐每日这个时候都会过来,待会见大人醒了,定会高兴。”
  如他所说,江照璧进屋后,瞧见坐在窗畔低头看书的人,高兴得连萧濯都忘了骂。
  “还是让李太医再来看看吧?”江照璧坐在他对面,不放心道。
  “方才便来过了,并无大碍。”江照雪无奈道。
  “哦……”江照璧撑着下巴盯着他,沉默片刻,道,“阿雪,那日若非我被恨迷了眼,偏要推你去报仇,或许你便不会……”
  “阿姐,既然你不说,总有一日,我也这样做。”江照雪淡淡道。
  “是么?”江照璧一瞬不瞬望着他,“如今,你还会这样做么?”
  江照雪眸光微顿,抬起头,“阿姐为何这样问?”
  “因为从你身上,我感觉不到与我一样的恨了。”江照璧探出指尖,虚虚描摹他的眼瞳,“这里,没有恨了。”
  “不过无妨,恨一个人,的确很累。”她又兀自笑了笑,只是垂下眼睫后,笑意不达眼底,“阿雪能醒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至于旁的事,怎样都好。”
  “刚醒来别急着回刑部复职,多休息几日。”江照璧絮絮叨叨,不再提萧濯的事,“待会吃了饭,让无杳陪你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睡个午觉。”
  用膳时,江相亦来了。
  “父亲,这段时日,朝中情况如何?可稳定了?”江照雪问。
  “你瞧瞧他,刚醒来就操心个不停。”江相翻了个白眼,朝江照璧道。
  “都半年了,若还不能稳定,陛下这皇位怕是也坐不住。”江相叹了口气,“朝中如今被陛下整治,倒是无甚大事,只是有行这孩子,好不容易年关时回来一次,却没能等到你醒来便又匆匆回了北境,信件一日一封地往你院子里送。”
  江照雪闻言抬眸,隐隐带着狐疑,“这段时日,陛下守在重雪院,竟全然不知么?”
  “陛下自然知道。”江相复杂地瞧了他一眼,“一开始我也担心他将信件都毁去了,毕竟有行身为三军主帅,日日往回送信,难免让人怀疑是否与你暗通款曲,但陛下的确一封未动,皆替你收进了存放书信的匣子里。”
  江相至今记得,他一把年纪,却在一个年轻帝王面前怀着一丝忐忑,想要开口,却不知如何说起。
  反而是帝王看出他的来意,主动道:“丞相放心,阿雪的东西,我不会擅自处置。”
  那位在外杀伐果决的帝王,落寞跪在床榻边,握着那双不知何时能动弹的手,偏执地认为,是江照雪生了他的气,才不肯醒来。
 
 
第97章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重新开始
  “哼,装模作样。”江照璧冷哼一声,手里的筷子几乎要将碗里的鸡腿戳穿。
  江照雪抬眸,侧目扫过她绯红的脸颊,便知晓这又是喝醉了。
  年纪轻轻一姑娘,怎么这么喜欢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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