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夏岑和林子渊来往频繁,有时林子渊会掐点来夏岑家蹭饭,夏岑一开始很介意家里经常出入男人,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他在家做饭的时候甚至会问林子渊要不要过来吃。
他不知道林子渊的刻意接近究竟有何目的,但总归在他生病的时候帮过他,也没有展露出任何恶意,尤其是那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令他大多时候无法拒绝这个人。
林子渊没有回答,和夏岑一起上楼。楼道的声控灯年久失修不灵敏,二楼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林子渊跟在夏岑身后用手机给他打光,他从没有住过这种狭小的房子,很不习惯这样的居住环境,但为了和夏岑有更多接触的机会只能去适应。
“我这里有一个合适的工作,你要不要考虑?”走到三楼终于有光亮了,林子渊继续说:“餐厅的工作不是长久之计。”
钟铭没有谈拢收购餐厅的事,今天看见夏岑身旁的男人对夏岑的态度,更坚定林子渊想把夏岑放在身边的想法,他不能让那个人再围在夏岑身边了。
“餐厅的工作的挺好的。”夏岑沉默几秒,“我现在的身体也做不了别的。”
“可以做。”林子渊试图劝说,“你只是缺失记忆,这份工作很简单,以你的能力完全能够胜任。”他打算在公司给夏岑安排一个闲差,不仅可以减轻夏岑的工作压力,也可以让他远离那个男人。
短暂的沉默后,夏岑和林子渊终于走到家门口,“谢谢你的好意,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并不想放弃它。”
用钥匙打开家门,夏岑背对林子渊,“我今天才意识到我连自己大学的专业都忘记了,以前的公司早就不需要我了。”他的声音很小,以至于说到最后逐渐嗫嚅,在跨进家门的那一刻,林子渊突然抓住夏岑的手臂。
夏岑错愕地回头看向林子渊,他的眼里有夏岑看不懂的情绪,“需要,有人需要你。”
林子渊将夏岑拢在身前,很认真地看着他,“出车祸不是你的错,失去记忆更不是你的错,如果我说我需要你,你愿意来做这个工作吗?”
“为什么......”夏岑不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们的距离不到二十公分,林子渊没有解答夏岑的疑惑,他松开握住夏岑手臂的手,低头的那一刹那,夏岑闻到熟悉的香水气息,声控灯暗了,一个吻落在夏岑的唇上。
紧接着落进温热的怀中,那个吻温柔又绵长,有人的手放在他的腰间,夏岑眨了眨眼睛,心脏狠狠疼了一下,在黑暗里落下两行眼泪。
“别哭。”林子渊哑声说道,抽出一只手放在夏岑脑后,缓缓将夏岑推至墙面,从睫毛到下颌,一点一点吻掉他的泪痕。
混着泪水与唾液的吻侵蚀夏岑残存的理智,小腹持续不断地发热,心猿意马之下他被林子渊半抱着进了家,轻车熟路地进了卧室。
“不要开灯。”夏岑阻止林子渊开灯的打算,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也哑的不像话,林子渊低笑,“好。”
晚风悄悄掀起米白色的窗帘,窗外的光照进漆黑的房间,映在床边一角。他们紧紧贴合在一起,夏岑也学着回应这持久的吻,湿热的眼眶不受控制溢出泪,如梦如幻,沉醉不知归处。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夏岑被林子渊抱在怀里,脑海里迅速回放一遍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还记得他们吻了很久很久,吻的有多久夏岑就哭了多久,直到他哭的头昏脑涨,困倦地睡过去。
夏岑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挪开林子渊圈住腰部的手,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动静很小,但林子渊还是醒了。
“我们昨天晚上......”
“没有。”林子渊否认,他躺在床上,上半身裸露着,看不见夏岑的表情,“或者你想要我们发生过什么?”
“我不想!”夏岑矢口否认。
林子渊轻轻笑出声,他端详着夏岑雪白纤瘦的后背,只觉得他可爱极了。他们在一起睡过三年,连孩子都曾有过,夏岑却还像只小白兔一样经不起撩拨,一句玩笑话就引得双耳通红。
“你哭了一夜,哭的好伤心,”林子渊也坐起来,凑在夏岑耳边,湿热的呼吸洒在夏岑耳廓,“小哭包。”
第48章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夏岑话音未落,唇齿又被堵上,细密的吻一下又一下由浅入深,齿间被轻而易举地撬开,这种默契程度好似他们早在很久以前就经历过无数次。
可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夏岑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就随便和一个不了解的男人发展到这个地步,可心里的不安很快被意乱情迷取代,腰肢酥软到需要依靠林子渊的怀抱才能支撑。
林子渊圈住夏岑细瘦的腰,一边亲吻着一边将夏岑推倒在床,身体覆在他之上,手顺理成章地向下摸去。
被触碰到下身的那瞬间,头皮像是触电一般,夏岑迅速抓住林子渊的手,看向林子渊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疯了吗,他们在做什么?用力推开林子渊,夏岑赤裸着身体从地上捡起昨夜被乱丢在地上的衣服,一股脑全部塞在林子渊手上,偏头不想看他,“快把衣服穿好,从我床上下来。”
平白无故被打断,林子渊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下半身已经坚硬起来,站起来穿裤子的时候,夏岑无意瞥到,立刻红着脸走出卧室,甚至还把门给关上。
一切都太不合理了......夏岑大脑宕机似的迅速洗漱完毕,机械地从冰箱拿出两个鸡蛋和几根青菜,抽出一小撮面条丢进放了水的锅里。
“你放的是凉水。”身后的声音悠悠传来,夏岑一个激灵,鸡蛋壳就那样被丢进锅里。
轻轻的叹息之后,林子渊站在夏岑身后温声道:“我来吧。”
夏岑没有客气,把厨房的位置让给林子渊,看他不熟练但也没有出错的步骤,脱口问道:“你也会做吗?”
“嗯。”林子渊动作顿了一秒,垂下眼眸,“有个人给我做过几次,我在他旁边看过,记住了。”
那时夏岑刚怀孕,是吃什么吐什么的阶段,他们的孩子还安安稳稳地在夏岑腹中生长。这些年林子渊总是会在家里幻视到夏岑,走到厨房附近仿佛看见夏岑在和保姆学做饭,打开书房的门恍惚看见夏岑坐在桌边看书。房子里到处充斥着夏岑存在的痕迹,可他却触碰不到。
在遍寻无数家面馆后,林子渊才知道这样简单的一碗面,清淡却又令人回味,是只有夏岑才能做出的。
“也是一样的做法?这是我母亲教我的。”夏岑有些诧异,“先把葱花用油炸熟,再放水煮面条,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做。”
林子渊没有接话,接过夏岑递给他的碗,把面条从锅里盛出来。
“所以是谁教你的,你的母亲?”夏岑咬了一口,腮帮鼓鼓地咀嚼。
“我母亲?”林子渊坐在夏岑对面,“她从来没有给我做过一顿饭。”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又补充了一句,“父亲更没有。”
夏岑眼中露出一丝难过,以为无意问到林子渊的伤心事,又听见林子渊毫无情绪地说:“没关系,他们都不在了。”
“我母亲和外公也......”夏岑轻声说,“我也没有家人了。”
听见这话林子渊顿时愧意翻涌,夏岑本该有的,他们的孩子如果顺利出生,现在已经三岁了。
“走吧,我送你上班。”打破悲伤的氛围,林子渊主动收拾碗筷,这段时间在夏岑家里蹭饭,他已经学会做些简单家务了。
“等下,我有个疑问,”夏岑问道:“没有别的意思,你每天都不工作的吗?”直白点说,他是想问林子渊每天为什么这么闲。
林子渊:“......”总裁确实不必每天工作。
也就是把工作安排给员工,偶尔开会或是做些决策,这些话林子渊当然不能对夏岑讲,“我在公司的岗位不必固守上班时间,我送完你就去公司。”
夏岑半信半疑地跟林子渊出门,走到楼下的时候,刻意与林子渊拉开距离,“好了就到这里,我去搭公交。”
他试图仓皇而逃,没成功,被林子渊拽住手臂。
“我们......不可以吗?”林子渊说的很隐晦,他的世界向来是有无数人上赶着贴近他,他只需要挑选令他满意的,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夏岑却听懂了他的意思,“嗯,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让别人进入我的生活,我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我忘记太多,心里好像是空的,如果在一起,对你也不公平。”
“我不介意。”林子渊立刻说道。
第49章
“我介意。”夏岑正色道:“林子渊,在认识你以前我的生活很平静,我十分希望每天的情绪都是稳定的,这样也有利于早点恢复记忆。但我看见你的时候,”夏岑斟酌片刻,他不想把话说的太重,“我控制不了情绪。”
“就这样吧,忘掉昨天的事,如果你没有饭吃就来我家,但我们的关系也仅限于邻居了。”夏岑说完头也不回加快脚步离开,他不敢回头,也不想承认他在说出这段话后竟然有些难过。
但难过又能怎样,夏岑无声嘲笑自己。
一天的心情都很低落,颜准关切地问了好几次是不是不舒服,夏岑看着眼前比自己小很多的男孩,突然有些羡慕,如果是在他这个年纪,是不是能够更勇敢地面对内心。
“夏岑哥,我们下班以后去吃烧烤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特别好吃的店。”颜准发觉夏岑心情不好后一直围着他打转,快下班的时候张罗着要去吃宵夜。
生怕夏岑不答应,颜准又翻来覆去地介绍那家烧烤如何如何好吃,殷勤的样子惹得夏岑想笑,这孩子就像个小太阳,总能把他心里的阴霾扫除,实在不忍拒绝,夏岑点头答应了。
“这次我来买单。”夏岑说,“上次和上上次你都抢着买,这次不可以了。”
“但是每次吃宵夜都是我提出来的,我吃的比你还多,你好心陪我,我怎么能让你买单。”颜准故意皱起脸来,“啊我知道了,夏岑哥难不成你嫌我穷?”
“想什么呢。”夏岑知道颜准不是认真的,哄着他说:“你是学生,还不能养活自己,等你毕业有正式工作以后再请我吃饭好不好?”
颜准嗯了一声,突然严肃道:“夏岑哥,以后我不仅可以养活自己,还可以养活你。”
夏岑走在前面,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好啊,不过请我吃一顿就可以了,以后找了女朋友可不能再说这话了,有人会吃醋的。”
“不会有女朋友的。”颜准跟上夏岑,脱口而出。
夏岑突然愣住,逐渐意识到颜准说的话很不对,只觉得今天很荒唐,怎么一天里让他碰到两次这种事。
这顿烧烤吃的没滋没味,颜准也察觉到夏岑不太开心,没有主动提起送夏岑回家,他们在路口就挥手告别了。
他有些懊悔今天的冲动,但是每每想起夏岑的邻居,那个男人对夏岑的态度以及对自己的示威,都让他如鲠在喉,危机感大增。
走到楼下的时候,夏岑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灯,楼梯两边都是黑的,林子渊还没有回家。
已经快十点了,他还没有回家吗?夏岑这样想着,慢慢走上楼梯,在三楼处看见他的对门——林子渊的家门没有关好,留了五指宽的门缝。
不会是进贼了吧?夏岑透过门缝向里看,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儿动静。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林子渊家,和自己家一样的房屋结构并不陌生,熟练地走到客厅,在客厅里听见卧室传来几声不可察觉的呻吟。
是林子渊,夏岑想也没想就冲进卧室,打开灯就看见林子渊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衣服没换鞋也没脱,一身酒气紧闭眼睛皱紧眉头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看见这样的场景,夏岑的心不觉揪起来,担忧地坐在林子渊床边,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林子渊泛红的脸。
林子渊终于有了点动静,灯晃眼地睁不开眼睛,他主动靠近夏岑,脸蹭着他的腿,“岑岑......”
“你叫我什么?”夏岑用手帮他挡光,有些失神地喃喃问道。
多久没有听过人喊自己的小名了,夏岑不知道林子渊是如何得知的,听着男人沉重的呼吸声,手不由自主向他的胃摸去。
“是不是又胃疼了?”
在说出这句话后,夏岑反问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他胃疼,但感受到腿边男人轻轻点头,他二话不说站起来回家,去拿家里存放的治胃痛的药。
药被温柔放进嘴里,一杯温水递到林子渊嘴边,他惺忪睁开眼睛,眼带血丝地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好久,直到夏岑被盯的不好意思,才推了推他,“快点吞下去。”
“你这是老毛病了吧,平时吃哪种药?”夏岑又仔细把药盒里的说明书翻出来看,“这个药好像是治疗慢性胃炎的,我家里只有这种,如果起不了效果我再去药店给你买。”
林子渊终于舍得将目光暂时转移到药盒上,“就是这个。”
“还需要别的药吗?”夏岑看了时间,“如果需要的话,药店现在应该还开着门。”
“不需要,就这个。”林子渊抓住夏岑的手,“你是在关心我吗,你今天早上不是说......”语气有点委屈。
夏岑无奈,“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门敞着还以为你家进贼了。”
林子渊唇角微微扬起,头枕在夏岑腿上,“谢谢。”
没有推开他,夏岑失神地把手放在林子渊的发上,“胃不好还喝酒。”
“今晚的应酬推不掉。”其实能推掉,林子渊早已不必再像林堂还在时那样拼命,但他想起夏岑的时候,想起他不愿再接受自己,心里如针扎一般密密麻麻地抽痛,应了这场饭局。
夏岑不在的日子里,他只能靠酒精麻痹自己,好像胃痛的时候就能得到夏岑从前的温柔。
“你在做什么工作,每天不按时上班就算了,还要喝成这样烂醉。”
林子渊略一揣度,“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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