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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谁说的？”林子渊冷声问。
对面沉默下来。
“楚珩。”林子渊停下手中的工作，脸色渐冷，“你究竟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楚珩苦笑，他摇头，轻轻说着：“我知道我这段时间缠着你让你烦了，我也知道你身边有人陪。”他将手轻轻覆在林子渊的手上，林子渊没有躲开。他心里松了口气，这才继续说：“当初是我做错了，我认错，可是子渊，我忘不了你，我真的忘不了你。”
林子渊默默看着右手上覆着的楚珩修长的手，看着眼前眼眶泛红的人，将他推在墙上，整个身体笼罩在他身上，眼里幽暗不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珩也吃了一惊，但毫不犹豫地，他前倾身体主动地吻在林子渊唇上。
夏岑下班已经九点了。他被司机接回家，看见厨房里刘阿姨仍在忙碌，换了衣服洗了手就要来帮刘阿姨。
“不用不用，你休息吧夏先生。”刘阿姨把夏岑赶了出来，“一会儿闻见油烟味又要吐了。”
夏岑笑了笑，平时周末他都会按时做家务，还真不太习惯被比自己年纪大的人照顾。
“子渊还没有回来吗？”
“林先生还没有回来。”
夏岑看了看时间，有些疑惑，手机界面弹出新消息，有人申请加他为好友。
楚珩？夏岑皱眉，但还是同意了。
“你好。”楚珩发来了消息。
“你好。”夏岑回应。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但是你知道子渊平时吃的胃药是什么吗？我现在正打算去买。”
夏岑连忙回复：“他怎么了，是又胃疼了吗？”
“不是。”那边只回了两个字，大约过了几分钟，才又回复：“子渊在我这儿，只是想有备无患而已，别担心。”
夏岑的心向下沉了几寸，心里空落落的，他盯着手机出神，把药名输入进去。
“夏先生，林先生今晚还回来吗，我准备回家了。”刘阿姨打扫完卫生，站在客厅问道。
“他......”夏岑不知该如何回答，“没关系，你先回去吧，注意安全。”
“夏先生，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虽然她才认识夏岑没多久，但却挺喜欢这孩子，出于主雇之外的关心，她多了句嘴。
夏岑疲惫地笑了笑，“最近太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怀孕的时候最是不能受累，你看你最近又瘦了。虽然吃不下，但还是得保证营养呀。”刘阿姨知道不该干涉雇主，但总觉得夏岑的情绪比刚才失落很多。林先生平时在家的时候并不多，今天早晨他还专门提了一句晚上会早点回来，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不过，这二人的关系也不是她可以揣测的，她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就行了。
“那我就先走了。”刘阿姨正准备回头告别，却听见声响，夏岑突然身体一软，晕倒在地。
刘阿姨吓得魂都丢了七分，赶紧掏出手机给林子渊打电话。
第8章
夏岑醒来的时候头还是很晕。他睁开眼睛环视四周，确认自己在医院，这才想起晕倒的事。
病房里除了他没有别人，按下呼叫器，很快护士走进来仔细拔掉他手上的针管，“林先生刚才出去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没有。”他摇头，摸了摸肚子，“孩子......”
护士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胎儿发育正常，你是因为低血糖的缘故晕倒的，但如果总是这样，孩子后期也会发育不良，所以平时还是要保持规律作息，饮食也要保证营养。”护士很有耐心，毕竟他所在的这家医院是林家产业，林子渊本人亲自过来，院长专门交代他们科室的人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会儿周医生会过来，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他就好。”护士交代几句，前脚走出病房，后脚周岳就进来了。
周岳看着脸色苍白的夏岑有些感慨，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毕竟是那位林大少爷的事，又是在产科，多少也能猜到病床上躺着的是这位。
周岳是个自来熟，从业不到十年但技术了得，院长才敢把这个贵重的病人交给他，不过夏岑也就只是低血糖而已，他也只能老生常谈地交代几句，正事办完又开始八卦，“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三个月了，还没和林大少爷领证吗？”
夏岑被问的语塞，实在不能理解这人才和自己见过几次面怎么能这么直截了当询问别人的隐私，他摇头：“没有。”
“他家什么态度，承认你和孩子吗？”周岳愤愤不平，心里疯狂吐槽这些万恶的资本家。
夏岑哭笑不得，觉得这位周医生可真有意思，“我不清楚，不过他父亲看起来很生气。”
“我就知道！你一定要......”周岳正要继续说什么，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他连忙闭上嘴，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周岳知道，那是夏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林子渊。
林子渊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夏岑脸色越发苍白，无声地看着他。
“夏岑怎么样了？”林子渊先开口问道，他看着夏岑，走近他。
“暂时没有大碍了，夏先生身体比较虚弱，平时要多注意饮食和睡眠。”周岳实话实说，直直地看向林子渊，言语中有对他作为父亲不够尽职的指责。
“以及......心情舒畅。”他瞥见林子渊身后的人，嘴角带着嘲讽，回头对夏岑说道：“我先出去了。”
“你们认识？”
“上一次检查是周医生帮我做的。”夏岑轻轻说着，眼睛不禁看向林子渊身后的楚珩。
楚珩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他垂眼看着夏岑，甚至连普通的寒暄也没有。
他是在意这个孩子吧。被子里的手轻轻触碰肚子，他能感受到楚珩此刻传来的敌意。
“楚珩是来看望你的，我们......”还未等林子渊说完，沉默在一旁的楚珩突然主动打断。
“我们是在医院门口碰到的。”楚珩露出笑容，“我昨天去办事，就顺便去子渊公司看了看他，你别多想，多注意休息。”说完，又瞥向林子渊，“我说的对吗，子渊？”
这番话说的生怕夏岑不多想，经不起推敲，说出来便是给他添堵的。
林子渊没有理会楚珩，“公司那边我帮你请了假，这一个月都不用过去。”
夏岑蹙眉，少有的拒绝林子渊，“不行，现在是关键时期，我的团队缺不了人。”
“孩子也是关键时期，你答应过我会照顾好自己，可现在你躺在哪儿？”
林子渊生气的时候会沉默，夏岑知道林子渊生气了，也对晕倒的事内疚，但还是试图争取，有些讨好似的摸着他的手背，“子渊你听我说。”
“不必了，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林子渊不愿继续听，他没再看夏岑，倒是楚珩跟在他身后，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夏岑一眼。
医院的消毒水味混杂着饭菜的味道，让夏岑的胃愈发难受。他想起早上护士说他低血糖，强忍着把面前的饭全部吃光，捂着嘴不让自己干呕，又喝了一大杯温水才将那股恶心劲压下去。他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怀孕的人都会这么痛苦，只是下楼散步的时候，看见成双成对的病患与家属，想起林子渊离去的背影，心里难免落寞起来。
“你快点长大，爸爸就不是一个人了。”他轻轻用指腹点了点依旧平坦的肚子，在心里无声说道。
第9章
夏岑在医院住了一周，接了无数个电话。他没有撒谎，项目在收尾，有很多事需要他亲自去做。
“夏哥，真的不能再拖了。”电话里的女声听起来很焦急，“您什么时候回公司呀。”
夏岑摸着小腹，思索着，“明天我回公司一趟。”
电话还没有打完，周岳的每日查房如期而至。
“今天有没有肚子疼？”
电话那边还没有挂断，突然听见这么一句，“夏哥你是生病了吗？”
夏岑请的是年假，不必提交理由，他本不想把身体状况告诉团队的，这会儿也瞒不住了，只能承认，“对，我在住院。”
“严重吗？”对方挺关心的，继续问着。
“已经好了，再过几天就出院，没事，明天我还是回去一趟吧。”夏岑这么说着，用手指放在唇边，对周岳比了个“嘘”的手势。
“好，夏哥你多保重呀。”对方这才挂断电话。
“明天去公司？你孩子另一个爸同意吗？”周岳扶着夏岑躺平，“我看起码还得在医院住几天。”
“它好像长大了点儿。”夏岑摸了摸肚子，“侧着躺的时候肚子凸出来了。”
“十三周了，再过两三周就该显怀了，小家伙长得不错，很健康。”周岳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临走前对他说：“你要去公司也不是不行，尽量少走路，尽快回来。”
夏岑的车在郊区老房子那儿，早就没开了，他又不敢对林子渊说去公司的事，在医院门口打车去的。
解决完工作，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要是以往就随便对付着吃点外卖，但现在决计是不能将就，他还是决定打车回医院吃饭。
平时都是刘阿姨来送饭，她把饭送到医院后就走了，夏岑慢慢走到病房，打开放在置物架上的精心准备的饭菜，小口小口吞咽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要反胃。
正认真吃着，林子渊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很疲惫，兀自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你吃饭了吗？”夏岑刚吃了几口，他料想林子渊应该还没有吃，果然听见他说：“没有。”
“一起吃？”夏岑将碗筷放下，“阿姨送来了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林子渊没有回应，几秒以后他站起来，走到夏岑那边，接过夏岑递来的碗，丝毫没有嫌弃的吃起来。
夏岑无声地笑，林子渊坐在哪里都是一副矜贵的样子，没有一分局促，即便是跟他一起吃一份饭菜的时候。
“头还晕吗？”林子渊两天没有过来了，更不知道夏岑早上甚至还去上班了。
夏岑摇头，“好多了。”说着把手贴在肚子上，“周医生说它很健康。”
林子渊看着他，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被这么看着，夏岑反而不好意思，到嘴边的话没能说出口，千言万语只说了一句，“子渊......”
颇有点撒娇的意思。
林子渊不可察觉地挑了下眉，毕竟夏岑撒娇很难得。
“好。”林子渊在夏岑渴求的眼神下松了口，“不过不能加班，按时回家，我派人接送你。”
一个星期后，夏岑终于把项目结束，六点下班的时候，林子渊发了消息过来，他出公司大门时远远看见一辆黑色宾利开过来，正要走过去，副驾驶门被打开，楚珩一条长腿先迈出来。他躬身和身侧人说了什么，带着满脸笑容从车上下来，当然，他没有看见夏岑，径直向相反方向离去。
夏岑不觉攥紧手指，他迟疑了一分钟，凝视那辆熟悉的车，突然轻轻笑出声，像是在嘲讽自己。
五指放松，他整理好情绪走向林子渊，却没有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而是坐在后座。
“一会儿可以不用说话，低头吃饭就行。”林子渊回头看了眼夏岑，刚才他走过来时风恰好吹过，本就清瘦的身形显得愈发瘦削，脸看起来也很苍白。
林子渊有些烦躁，他不懂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但很快莫名的情绪又被压下。
“好。”夏岑侧头看向窗外，不再多言。
车行驶了一段时间，突然下起雨。天色瞬间就暗了，十一月的天气虽然还谈不上寒冷，但凉意也很难挡住。车内有空调，其实不冷的，但夏岑还是不禁将大衣裹紧，手掌放在肚子上。
雾蒙蒙的，整个城市被雨水笼罩，阴冷，沉闷。
跟着林子渊又来到这里，夏岑的不适感越发强烈。管家把他们带到餐厅时，餐桌前已经坐了许多人。
意外的是，林子渊父亲也在。
第10章
即便病未痊愈，林堂坐在此处便已是不怒自威，夏岑听林子渊的话低头沉默吃饭，好在为了林堂的身体考虑，食物都是清淡的中餐，肚子里的小家伙没有折腾他。
“你叫夏岑？”林堂问道。
“是。”夏岑没有料到会被问及，连忙回道。
林堂一病便没再好，今天也是勉强撑着身体和他们一起吃饭，白越在一旁尽心尽力地伺候着，林子涧话也没停，对林堂嘘寒问暖，又汇报自己最近的学业成果，一家三口看起来很是温馨。
这之间林子渊一句话也没说，被林堂问起他最近管理的那两家公司时，也只是简单的回了几句。
夏岑知道林子渊的心情很不好。他在桌下的手犹豫片刻，还是覆在林子渊的手背上。
林堂又继续，“几个月了？”
夏岑明白他是在问孩子，“三个多月了。”
谈及孩子，林堂眼神里含着稍许怀念，“你母亲走了十六年了，她若知道你有了孩子，想必也会十分欣慰。”
林子渊神情很平静，桌下的手微微屈起。
“我对你有愧，没教好你，让你这些年总和不三不四的男人鬼混。”林堂身体僵硬地靠在椅背上，白越殷勤地拿软垫给他垫在身后，又听他继续说：“不过既然已经有了孩子，这个孩子林家自然也是要认的。”
林子渊终于开口：“当然要认。”
“和老张家姑娘结婚的事暂时不考虑了，我的身体我清楚，没几天可活了但，你们动的什么心思也瞒不过我，都好自为之。”林堂扫视坐着的五个人，在管家的搀扶下离席。
林堂走后，这饭自然也吃不下去了，林子涧坐在夏岑对面，笑着小声和他打招呼，白越瞥了夏岑一眼起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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