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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林子渊还留在原地，身影很是落寞。
须臾之后，他牵起夏岑的手，像是想快速逃离。
手心处温热的触感让夏岑有一瞬恍惚，他的手不小，林子渊的手却更大，被用力地握住，他也想用回握来回应他，夏岑突然意识到，好像有了这个孩子后，他心底深处的欲望愈发蠢蠢欲动，愈发失控，越来越贪心地想要得到林子渊的爱。
但夏岑想起楚珩。
“子渊。”直到返途时，夏岑才开口。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但没有犹豫，夏岑说：“我们分开吧。”
车在红灯前停住，林子渊冷声反问：“你说什么？”
“我搬回原来的地方，我习惯了，住着舒服些。”他没有说分手，从来就不是恋人，他连分手两个字都说不出口。
“为什么？”
夏岑故作轻松，勉强扯出笑容，“子渊，我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林子渊陷入片刻的思考，在他的认知中，夏岑没有理由提出分开。
他对夏岑不差，比起身边的朋友同时包养数个情人，这两年来他只有夏岑。
“你也说不出来吧。”夏岑淡淡道，语气里夹杂几分失望，转念一想，又嘲笑自己在期待什么。
“从前我是你包养的情人，现在楚珩回来了，你们可以在一起，我......”
“我和他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林子渊脸色渐冷，他看向夏岑，眼里是漠然和冰冷。
夏岑被堵的哑口无言，心里狠狠刺痛了一下，又庆幸终于能有逼自己决绝一次的机会，索性狠下心继续说：“孩子我会养大，如果你或者你的家人想见它......”
车猛然停住了，停在无人的副干道上。
“夏岑，你究竟在闹什么？”林子渊皱眉，语气终于露出不耐。
夏岑没有说话，在沉默的那几秒，他突然想起过去的事，想起几年前和林子渊的遇见。
他忽然觉得恍惚，好像这几年如南柯一梦，转瞬就到了终点。
有谁会傻到在镜子里拈花，在水中捉月。
他看向林子渊，又透过车窗看向天上挂着的月亮，伸手想触碰他，指尖还没到达就忍住了。
忍耐与克制，是他成长中不得不学会的技能。
须臾，夏岑轻轻笑出了声。
“如果我说，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我违约了，林子渊。”
在深如墨的对方的瞳孔中，夏岑想起了一些过往。
第11章
“小夏，帮姐一个忙呗。”刚入职两个月，还没完全褪去学生的青涩气，夏岑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
“其实还挺不好意思的，是个私事。”同事中有个大他几岁的女性，姓杨，从他入职当天被领导指派来教他工作，为人和善，大大咧咧的，没有因为夏岑是个刚毕业的学生而轻视他。
杨青文凑过来，声音又放低了点，“我前男友跟我分手才一个月，又找了个女朋友，我气不过，”她笑得谄媚，“所以......”
夏岑眨了眨眼睛，明白她想让自己干什么了。
“你看咱们部门，你长得最好看嘛，又年轻，身材也好，就一个晚上，拜托拜托，事成后姐请你吃饭。”
夏岑在心里叹了口气，在杨青文殷切的注视下艰难同意了。
第二天傍晚，夏岑穿着杨青文买的衣服在b市某知名酒吧门前，等姗姗来迟的她。
杨青文大约迟到了二十分钟，她没有自己开车，从网约车上下来时看到夏岑的瞬间，眼睛都亮了，“不错，我的眼光果然好！”说罢，还趁机拍了拍夏岑的屁股。
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丝毫不影响杨青文走路，她挽着夏岑手臂，“姐跟你说过，我前男友和我谈了五年，前阵子他想结婚，我不愿意，跟我闹了几个月，分手也是他提的。”
夏岑懵懂地点头，“说过。”
“一个月没联系了，我以为他会回来找我，谁成想这个狗男人竟然又找了个漂亮妞，上周我来这儿玩，他耀武扬威地来跟我打招呼，你说气不气人......”杨青文喋喋不休，夏岑听得满头雾水。
“他能找到比我年轻的小姑娘，我就不能找到比他帅的男大学生吗！”身边的声音忿忿不平，言语间，他们已经走进酒吧，落坐在左侧角落的卡座上。
“喝点什么？”杨青文问。
夏岑很想拒绝，但杨青文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杯下肚，夏岑脸都红了。
“小夏小夏！就是这个。”杨青文突然挽着夏岑，半身微倾靠向他，面带笑意看向径直走过来的男人。
“杨青文。”那男人脸上有怒意，还有不可置信的嘲讽，“几天不见，去哪儿找的野男人？”
夏岑是背对着那男人的，听见“野男人”三个字，不可察觉地皱眉，回头看向他，正要开口，手臂却被杨青文轻轻扯着，示意他不要说话。
“你放尊重点，会不会说话。”杨青文怒道，“我找谁关你屁事。”
那男人冷笑，“你不就是看我找了人，眼气不过也东施效颦吗？我要连这都看不穿，白睡你这么多年了。”
“滚！”杨青文是真的生气了，站起身指着男人骂：“是你先演戏骗我，那女孩分明就是你表妹，你以为我不知道？骗我有意思吗，你......唔......”
夏岑睁大了眼睛，看着身边的女人众目睽睽之下被男人强吻，接着，他们较劲一般亲了许久。角落的骚乱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毕竟这里发生这种事倒也不罕见，客人们扫了几眼就不再关注了。
“乔泽，你看那边。”不远处坐了几个人，其中一个笑着说：“三角恋？好老套哦。”
他见其他几个人都不关心，尤其是乔泽，撇嘴不满意地用手狠狠拧乔泽的大腿，听见“嗷”的一声，心里舒坦了。
“论治乔泽，还是您郑思齐拿手。”戴眼镜的男人给郑思齐递了杯酒，“子渊呢？”
“打电话去啦，林总业务繁忙。”郑思齐接过酒喝了一口，“好辣，这什么酒......”他端详了好几秒手里的酒，却不知道他看热闹的那处，夏岑喝的也是这款。
“度数有点高，悠着点。”乔泽理所当然地接过郑思齐的酒，“子渊这么忙，要拜他那位后妈所赐。”
“林伯伯好偏心，明明那家公司是子渊母亲的，凭什么不给他。”郑思齐忿忿，“名义上说是锻炼子渊，子渊用三年时间终于把那家公司盘活了，现在又找借口不给他......”
“是啊，哪儿像你这么自在，成天不操心只知道满世界玩。”乔泽揽着郑思齐，用手捏他还残余少许婴儿肥的脸蛋。
“我命好，我姐继承公司就行了，我跟在她后面吃一辈子软饭。”郑思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嘻嘻说。
“然后混个几年，来我这儿吃软饭，把你这辈子安排的明明白白。”乔泽在心里打着算盘，盘算着怎么才能快点把郑思齐哄来他家吃软饭。
第12章
夏岑洗了脸，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见自己泛红的脸。
很奇怪，他平时不主动喝酒，但也不是不能沾酒，不至于喝了两杯酒就......但他确实快站不稳了。
扶着洗手间的水池，夏岑拿手机给杨青文发消息，总不能留下来做别人的电灯泡，想告诉她自己先离开了。发完以后，头隐隐晕眩，不得已只能背靠着洗手台蹲在地上缓缓。
一双皮鞋映入视线，夏岑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眼睛。
林子渊心情不好，尤其是在打完刚才那通电话之后。洗手间蹲着一个男人，大约是喝的烂醉走不动路，在这里也不是稀奇事。但这个人......竟然一直盯着他。他思考片刻，不认为自己认识这个人，打算继续向洗手间里面走，却被地上蹲着的人拽住裤脚。
林子渊：“......”
夏岑一瞬间清醒许多，看着男人脸黑了不少，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立马松开手，“对不起先生，我喝醉了......”
他把头低下，却见男人也蹲了下来，与他平行对视着，“这些招数我也不是没见过，”男人嗤笑，脸色阴沉，“演技像你这么差的，还是第一个。”
林子渊看着夏岑，逼迫他直视自己，“你认识我？”
夏岑本想回答什么，看着林子渊，到嘴边的话犹豫了，“不认识。”
酒劲儿越来越上头，他抬手碰脸，烫的厉害，眼皮在打架，困得眼眶泛红，现在当然不能睡，起码要先回家才行。
他不再理会男人，但心里却五味杂陈，说不出滋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和这个人在这样的情境下遇见。
洗手间的光很刺眼，夏岑把眼睛揉得湿漉漉，睫毛上沾了许多泪珠，身上的衣服也在刚才的动作下皱了许多，他不去看身旁的男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费劲地向外走。
回头对男人说：“林子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喝醉了。”
口齿不清，林子渊还是听清了自己的名字，不禁又气又笑，“不认识我？”
“不认识......”这是夏岑断片之前，最后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接着，一切顺理成章，心情不悦的男人在和陌生的疑似主动勾引自己的人睡了一觉后，心情好了许多，一夜无梦，直到夏岑醒来。
夏岑按着太阳穴，头疼地像是要裂开，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身边睡着一个男人，顿时吓得坐起来。
男人在他的动静下醒了，见夏岑浑身赤裸地坐在床边，白皙的皮肤上满是昨夜欢爱的痕迹，又想起他昨天十分不熟练的表现，越发对这人感兴趣。
“昨天晚上，有没有用......”夏岑难以启齿，但还是主动开口问。
林子渊本想骗他说没有，见对方一副无措的模样，也没有逗弄他的心情，实话实话，“有。”
夏岑长舒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如果怀孕就糟糕了。他这个体质并不少见，男性怀孕现在已不是罕见的事，但数量仍然远远小于女性，大多数人仍然不能接受，更何况是林子渊这样的人。
干净利落地穿好衣服，夏岑见林子渊也没有要挽留自己的意思，准备和他打声招呼就离开酒店。虽然身下还隐隐疼着，但对方是这个人，夏岑也不后悔昨天发生的事，就当是......就当是......
“去哪儿？”林子渊洗完澡，赤裸着上身从浴室出来，身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与热气。
“我去上班。”夏岑把手机屏幕给林子渊看，屏保是林子渊不认识的卡通图案，
赫然显示着时间：七点五十。
“几点？”林子渊问。
“八点半。”夏岑回答，他不明白林子渊问时间有何用意，又留恋地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在心里默念：“再见啦。”
“等我十分钟，我送你。”还没踏出房间，夏岑听见林子渊的话有点懵，“嗯。”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他攥紧手机，跟着林子渊一起坐上他的车。
公司离这家酒店不远，驾车十分钟就能到。夏岑从后视镜中看见自己的脸还布着红晕，也不知道是酒精还没散，又或是坐在他身侧的人让他红了脸颊。
夏岑想，林子渊一定觉得他昨天是故意的。但他看见林子渊的那一瞬就已经忘记了思考，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他，抓住这个名字在他心里默念长达七年之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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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啰嗦，明天一定结束回忆
第13章
本以为这场意外就此结束，可某天下班回家的路上，夏岑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和他约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他到的时候，那人已经帮他点好咖啡，桌上有几张写着密密麻麻字体的合同。
“夏先生你好，我叫钟铭，是林总的助理。”钟铭推了推眼镜，把一式两份的合同递给夏岑，“如果您没有什么意见，请签字吧。”
夏岑匪夷所思地接过合同看了几秒，看向对面坐着的助理，“包养？”
“是的夏先生。”钟铭面不改色地说：“您可以仔细阅读合同，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可以和林总提，不过，”钟铭顿了一秒，“这份合同已经使用过四五次了，在您之前的我接触的每位先生都很满意。”
夏岑语塞，大致浏览了三页纸的合同，不得不承认林子渊对情人毫不吝啬。
他从没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对方是林子渊，是他远远望着的触碰不到的水中月，这几天来夏岑也会回忆那夜触碰到他的温度，会奢望和他能再多一点交集。
“打扰一下，夏先生，我接个电话。”钟铭打断了他，“林总，是的，正在与夏先生接触中，好的。”
钟铭把手机递给夏岑，“林总找您。”
夏岑顿时慌了，心快要跳出来，“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以往那样好听，对方问他签字了吗？
签字了吗？夏岑手中攥出了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嗯，签了。”
接着又问他还有什么要求，他脑子里乱作一团，人像浮在云上，哪儿还能提什么要求，连声说着没有，他听见对面轻轻地笑了。
“今晚来我家吧，让小钟送你。”说完，林子渊就挂断电话，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夏岑松开攥紧的手心，在钟铭的注视下，在面前的合同上签了名字。
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夏岑已经忘了。那份合同可以带给他很多好处，只要他不去爱他，只要可以克制住隐藏住爱意，只要不让林子渊发现，只要先欺骗自己。但夏岑还是高估了自己，他甚至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
林子渊说过，他很厌恶爱情这种毫无保障的原始驱动的情感，那时，他抱着夏岑的腰挺进几寸，在夏岑的哭喘声中说着，“不要让我失望，夏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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