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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谈(玄幻灵异)——香菇草包

时间:2024-03-31 09:23:52  作者:香菇草包
 
第119章 第七日(17)
  约书亚还欲阻拦,却被赶来的拿弗他利抱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崔斯坦走进作为传送门的黑洞,黑气在他们身后旋转几圈,消失于一点。
  祂的翅膀在渗血,每扇动一下,就会有血雾扩散到空气中。拿弗他利替祂疗伤,尽管祂自己也才从扼颈的痛苦中解脱,脖子上还留有一个耻辱的血色项圈。
  “他不能去!他是人!他没有一点法力!他会死的……”
  光明神气喘吁吁,语无伦次。阴影神将祂搂进怀里,轻柔地拍打祂的后背。
  “哥哥,不必如此担心,他才是我们之中,最有胜算的那个。”
  “何以见得?”
  “我也是直到亲眼目睹你为他奋不顾身的样子才敢确定。只要那具壳子里还残存着一点你的影子,那即便是逻格斯亦不能伤他分毫。”
  约书亚道:“可我还是不放心,我想跟去看看。”
  拿弗他利朝路西法打了个手势,黑尔女王立刻唤来两头猎魂兽,一头是赫尔墨斯,一头是耶梦加得。
  拿弗他利嫌弃地绕着两头猎魂兽走了一圈,发现赫尔墨斯正用铜铃一般大的危险绿眼狠狠瞪视自己,当即决定爬上体格较小的耶梦加得的背。
  路西法搀扶着约书亚:“赫尔墨斯认主。有我在他不肯叫别人骑在他背上,只好委屈主神同我挤一挤了。”
  于是,她侧坐在靠近猎魂兽肩胛的位置,约书亚则跨坐在她身后,只听她口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弹舌,两头猎魂兽便像风一样,将带他们带至人间。
  崔斯坦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熟悉的树林中。
  远处有一片倾斜的草坡,草坡下湖面仍然波光粼粼,只不过当时看见的交颈天鹅已不知去向。
  从这里再往前,就是自己生前居住的护林员小屋了。
  黑发约书亚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侧,幽幽开口:“其实,在第一次见你之前,我就不止一次地来过这里,只是一直没有露面。”
  崔斯坦问:“为什么不来见我?”
  祂的重瞳有一瞬合二为一的趋势,眼神清明起来,甚至有一丝温情荡漾在里头:“可能是一种近乡情怯吧,怕你不肯认我,或者怕你已经忘记我,就只是躲在这里偷偷看你。”
  约书亚忽然问拿弗他利:“对了,你刚才说,后悔当初没有趁着机会把祂销毁是什么意思?”
  拿弗他利垂头不语。路西法以询问的目光看着祂,阴影神点点头。
  于是,黑尔女王道:“当时,约书亚二世第一次从天使长的简报中听到崔斯坦这个名字,便偷偷离开了赫柏通天塔的顶楼房间,到人间去寻找他。被主神知道后勃然大怒,抓回来便是一顿毒打。”
  她讲到这里时口气有些颤抖,声音也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仿佛讲的不是别人的故事,而是揭开自己的疮疤。
  约书亚轻轻抚上她的双肩安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她叹了口气,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没过多久,祂又想办法逃了出来再去找他。被抓回后又是一顿打,再打再去,再去再打,如此循环反复十余次。大概是祂身体里那点属于你的部分作祟,让祂就像小磁针一样莫名被崔斯坦的磁场吸引,又或许是因为你们之间的约定,让祂不完成不行。总之,祂无法克制,不得安宁。”
  他们一起朝护林员小屋走去。
  崔斯坦问:“后来又是什么契机使你决定来见我?”
  黑发约书亚把双手背在身后,摇晃着双肩,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后来啊……”
  有好半晌祂都没说话,他们之间,只有脚步踏在泥地上的细微足音,空气中凝滞安静,没有虫鸣,没有生命的迹象,寂静得可怕。
  “后来我父亲就对我彻底失望了,因为我老跑出来找你,祂把我扫地出门,扔到了黑尔。”
  黑尔女王接着道:“主神把那孩子丢给我,言下之意是命我处理掉祂,可能是祂自己下不去手吧。然而祂身上有一点属于光明神的血脉,你叫我怎么敢让自己的双手直接沾染上主神的鲜血?”
  约书亚:“你就放了祂?”
  路西法摇摇头:“如果那样,或许就没有现在的事了。
  “我也怕让主神失望,我怕如果没有照做的话,幼时那些刻骨铭心的阴影就又会找上我。当时刚好在驯化一批猎魂兽,我便将祂当做饲料和那些野性十足的可怕大猫关在一起。说实话,我没想到祂能靠自己逃出来,那个巢穴里,大约有三百多头猎魂兽,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统统制服,而祂竟徒手将它们全部杀死。只不过,祂自己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我赶到时,发现满地的羽毛,模糊不清的血印和一些碎肉,大概祂的翅膀就是在那时候毁的。”
  他们走到门前,黑发约书亚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轻车熟路地开门进屋,就仿佛回家一般自然。
  “从黑尔逃出来后,我翅膀被毁,衣不蔽体。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因为这世界上既没有一个属于我的地方,也没有一个属于我的名字。后来,我想到了你。
  “我既怕你认不出我,又怕你认出我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所以就让自己的相貌变得比实际要年轻许多,以一个最人畜无害的形象来到你的门前。没想到,你接纳了我,毫不迟疑。”
  祂叹了口气:“要是时间能停留在那里就好了。
  “随着我本源之力慢慢暴露,你开始有了怀疑。我真的有很努力地隐藏,我甚至为你违背了本心,可你却还是说出了那句最令我惧怕的话……”
  “其实,当初我开门看见你的时候便笃定你不是我的约书亚。”崔斯坦道。
  “那你为何还让我进屋?为何还收留我,毫无保留地对我好?为何还要点燃我眼中的希望?”
  “因为,这就是我的本心。如果当时我开门看见的不是你,不是一张如此酷似祂的脸,我也会这么做。对我来说,你和这万年来我救助的每一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你为什么等了这么久才对我说出那句话?”
  “说实在的,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心里存着点一厢情愿的遐想吧,希望自己是错的。”
  屋子里亮着灯,一切都是崔斯坦离开时的样子,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只是屋子中央那张桌上,堆着一大堆物什,小山一样,花花绿绿,层层叠叠,好不热闹。
  他走近桌前细看。手指从五花八门的杂物下面抽出一根布条,原本应该是的白色的,现在已彻底泛黄,上面的织线已松散稀疏得不成样子,边缘稀稀落落,都是毛糙的撕裂痕迹。
  他立刻就认出,这是先知死后自己从他衣服上撕下的布条,后来放在一只木匣中,由祂送给了约书亚。
  难道又被祂拿回来了?
  他的手继续往里挖掘,果然,找到了约书亚为他戴上的橄榄枝王冠、士师剑断裂的碎片、那只石膏塑的鼻子、那张未完成的画作、画画用的一小节碳素笔、以及从妖僧头颅上剪下的一簇淡金色发丝……
  全在这儿了。
  崔斯坦又去看上面堆着的那些杂物,全都是以人王和先知、或光明神为主题的艺术品,有挂毯,有绘画,有书稿,有乐谱等等不一而足,按照年代层层堆叠,如同地质勘探现场划分出的不同年龄的岩层。
  他看着这些充斥着他们故事的杰作,忽然意识到,或许经年以后,宗教信仰虽然从人们的生活日常中淡出,但从未真正停止对人们精神层面的感召。还有许许多多的文人志士、艺术家、甚至是普通信众,仍然前赴后继地将那一位神明珍藏在心底,不需要说出来,不需要强迫别人同自己一样,甚至不需要欣赏与理解,单单知道祂就在那里,便使向善的灵魂有了栖居之地,那便是神明允诺的应许之地。
  你若寻求,祂必使你寻见。
  黑发约书亚从壁炉里捡起一根木柴,掌心拢在上面,点起一团火。
  祂将燃烧的木柴交到崔斯坦手里:“烧了它们。”
  “为什么?你们想要人类敬畏神明,而这些恰恰是信仰存在于人类心中的证明!”
  黑发约书亚的灵魂隐去,或许是被逻格斯强行挤下线的,反正那个恐怖的,令人不安的声音重又响起:“这是我们事先谈妥的一个小条件,属于私事范畴,我之所以允许祂这么做是对祂慷慨借我身体的回报,与我的大计也没有冲突。回答你的问题,这些是,但不够,远远不够。你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个世界的神力会如此稀薄?你们的两位始神如果放眼在整个宇宙,那是会被按在地板上磨擦的程度。
  “神明依靠信仰之力巩固自身神力,而我则从祂们身上获取属于我的部分。神明的命运掌握在我手中,祂们愈是惧怕我,我就愈是强大。
  “约书亚和拿弗他利,在我看来就像两个偷懒的农夫,没有按时按量地向我纳贡,我当然要处罚祂们。至于这些零打碎敲的信仰,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不要也罢。”
  祂直接将木柴塞在崔斯坦手里:“喏,听话,去点了它们,让我那位慷慨的小朋友高兴高兴。”
  崔斯坦犹豫一下,最终还是向那座象征着人类最后信仰微光的小山扔下了火炬。火焰遇到油性颜料燃烧得更快,顷刻之间便升上了屋顶,有将整座木屋化为灰烬的趋势。
  逻格斯抓住崔斯坦的后颈,面前一道黑气开路,直接掀翻被熏黑的屋顶,飞到天上。
  祂将崔斯坦往旁边一扔,也不管他有没有做好准备,翼式背包的响应速度可没有长在身上的翅膀那么快。但崔斯坦控制住那对灰扑扑的双翼,在风中凌乱了几下,好歹稳住自己。
  “接下来终于可以干点正事了。”逻格斯道。
  祂周身黑气暴涨,双翼张开,阴影几乎笼罩整片天空,像一整片不透光的密云,结结实实地压在人们头顶。
  此时世界各地的人们仍在忍受窒息之苦,不过好在有晦天使送来的闭息草,他们应该都陷入了假死般的沉眠,并没有感觉到痛苦。
  他们飞在高空可以俯瞰脚下整片陆地。人类建造的城市依旧星星点点地亮着灯,那是世界上最后的光明。自从潘瑞戴斯之心熄灭,时序混乱,太阳和月亮就再也没有出现,唯有那些人造光源不懂得敬畏,兀自长明。
  逻格斯提起左手,打了个响指:“熄灯,是时候和这个世界说晚安了。”
  霎时间,黑暗长出双翼,从城市上方掠过,所到之处,一块厚重的黑布遮盖一切,宛如在死者眼前阖上最后一道面纱。
  于此同时,紧随黑暗的脚步,大地开始塌陷,海水倒灌,吞没一切。没有尖叫,没有恐慌,没有痛苦,人类就这么在沉睡中,静悄悄地走向灭亡。
  逻格斯盯着看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加载太慢,无聊得很,又转过头来看向崔斯坦。
  “还有最后一件事。”祂盯着他,重瞳又有合并的趋势,但被祂压制下来,“你也算是人类,你也必须去死。我答应过那位小朋友,要把你留到最后。”
 
 
第120章 第七日(18)
  逻格斯神雷厉风行,整句话音还未从祂口中完全落定,手中黑气便凝成一把严酷的冰锥,表面形状并不规则,狗啃似的,布满刃口和倒刺。
  这把兵器以迅雷之势朝崔斯坦当胸刺下来。料想约书亚会坐不住,拿弗他利先一步采取行动,死死将祂按在猎魂兽背上,赫尔墨斯吃了重劲发出一声怒吼。
  “等一等!”崔斯坦忽然高喊。
  冰锥的尖端已经刺入他的胸膛,鲜血渗出染红衣襟。
  但崔斯坦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双眼睛只是望着对面那张与自己的神明如出一辙的脸庞,目光灼灼。
  “你能让另一个约书亚出来一下吗?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想对祂说。”
  罗格斯铁面无私道:“太晚了,我赶时间。”
  祂又往冰锥上压下一股力道,尖端又往里刺了一毫,衣服上的血迹扩大一圈,但却止步于此,仿佛有另一股力量在牵制这只手,使它无法肆无忌惮地给他带来更多伤害。
  崔斯坦道:“但我还是要说,我知道你在里头,能听见我的声音。对不起,约书亚,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逻格斯眉头一蹙,脸上显出一个厌烦的表情。
  “我本该认出你!是我光顾着沉溺于自己的悲伤,竟忽略了这显而易见的事实:你就是祂,你就是我的约书亚,从来都是!”
  他胸口插着冰锥,盛开一朵红花。冰锥的另一头还在逻格斯手里,但他却没有半点要躲的意思。
  “在所有人中,只有我最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当你第一次满身伤痕,衣不蔽体地出现在我门前时,我就应该认出你。因为,还有谁会视伤痛如无物一次又一次地奔来见我?还有谁会在刚逃脱地狱的九死一生之后就以最脆弱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交给我?还有谁愿意以如此持久的陪伴守候我,等我自己发现,在我令祂失望后仍不忍看我受苦而赐予我最终的仁慈?
  “我现在都想起来了。约书亚,是你!你许诺过我,所有的离别都是暂时,我们终会在更好的时间和场合相遇,如果我没有找到你,你也会来找我。所以你来了,来兑现承诺,可我竟眼盲至此毫无知觉!
  “我使你痛苦了,约书亚,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深情厚爱。我迟来的道歉或许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但对我来说却意义重大,因为我很荣幸,你的每一世,都选择和我在一起,我不曾错过,你的每一种样子。”
  他的手温柔地罩上冰锥上那只手,带着微凉的体温和对这世界最后一点眷恋。但他的目光却没有移走,仍然牢牢地焊死在面前这张脸上,神情真挚而滚烫。
  “你可以,原谅我吗?”
  “够了,最烦这种小情小爱,耽误时间。”逻格斯厉声道。
  只听噗嗤一声,冰锥完全没入崔斯坦身体,穿胸而过,尖端从后心刺出。他身体颤抖了一下,喷出一口鲜血。
  被拿弗他利全力按住的约书亚忽然挣脱,不顾一切地俯冲下来。
  冰锥刺入后逻格斯便松了手,任他像被丢弃之物一样坠落。约书亚眼看着就要赶到他身旁,一阵巨大的气浪袭来,伴随着刺鼻的腥味以及山崩地裂的轰鸣。
  祂被掀翻了几个跟头,好不容易才稳住,来不及弄清发生了什么,又马不停蹄地去追赶崔斯坦极速下坠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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