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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风雪凄厉,却阻止不了夜行的旅人。
永安城内,两道黑影无声地穿行在小巷之中,最终来到了一处偏门,一声停,两声歇,三声后,门便开了。
门外冒雪而来的人取下了覆面的黑巾,露出一张含笑着俊美面孔来。
“桓王殿下,请。”
已是深夜,待从提着扶着一盏风灯领着路,雍王府是除了护国公府之外,永安城最大的府邸,但不同于护国公府,自小金玉如纸的雍王同当今皇帝一样,极爱奢靡,雍王府内自然也是华美非常。
沿着回廊往前走,孟月跟在宣离身后,只随意抬眼处,便见回廊外的水池中,供着一尊极漂亮的玉佛,哪怕只在廊间微弱的风灯光芒下,依旧看得出玉质上成,如水般的剔透。
那玉佛高有近两尺,天然雕琢而成,这样一尊玉佛,别说价值千金,就是万金也难求来。此时却是被放在庭中任雨打风吹,快要被白雪覆盖。
“雍王殿下上月很是喜爱,供在堂内,近日里连着发生了几件事,殿下甚是伤心,于是便弃了。”那侍从似是看到了孟月的目光,声音平静却有几分无法掩盖的优越:“殿下说,无用之物,哪怕值万金,也不过是废物。”
孟月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宣离面色不变,淡淡地说道:“雍王殿下说的很有理。”
皇子之间向来以兄弟相称,可宣离却不允许提此一事,自小便要求改了口,对所有人都只能以尊称。
走了许久终于是到了宣赫的书房,宣离踏进书房中时,房中只点了一盏灯,宣赫靠在软榻之上冷眼看着,却并未有起身之意。
孟月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便闪身到了宣离身前,将他护在身后,他身形才站定,四周黑暗处便涌出了六名死士,朝着他们攻了过来。
孟月的剑已经被缴了,此时赤手空拳正心焦,便听到身后的宣离说道:“收手。”
听到他的话,孟月没有任何怀疑地便收了攻势,任由那些死士将他们二人擒获。
冰冷的匕首抵在颈侧,已经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警告着他这并不是威胁,而是随时可以取走他性命的危机。
孟月看向宣赫,宣赫却是看着宣离,两张相似的面孔上却是一人笑意清淡,一人冷若寒霜。
“这便是你许诺本王的?”宣赫从软榻上起身,走到宣离身边,盯着他眼神阴鸷:“一支得疫病的镇南军。”
宣离面对他的质问,却是极其镇定,他背着手,看着面前与自己那相似的眉眼,却完全不同的神情的……弟弟。
“十二万军已入囊中不是吗?”
六坊十二院被毁之后,他势力大损,几乎无人可用,本欲在太子赈灾时翻出张诗贪渎之案,以民愤让太子失了民心,同时处理了张诗,抽掉张家最后一根脊骨,再用疫病一并料理了太子,可张诗之事竟被大理寺提前查了出来,被人踢出了局,也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此时太子赈灾之事没有人掣肘,办得比预料得还要好,灾民暴动并没有来,疫病围城也没有来,也让他手里的筹码便更少了。
而在此时他也发现,那暗处的人对他的手段太了解,让他现在每动一下,都感觉似乎有双眼睛在背后窥探着一切,所以他需要一个人来转移视线。
于是他想到了雍王。
首先利用大雪,命人围了宁家村,收走了所有的粮食,让人无处可去,无米可食,只能刨树食鼠,最后易子而食,引发疫病。
然后以镇南军十二万兵马为诱因,让雍王和他合作。
借雍王之口进言皇帝,让萧家镇守武威,算计太子,他做不到的事,雍王可以做到。
此一计,借刀杀人。
当他们入武威之后,感染萧国公,鼓动流民,制造混乱。
此二计,瞒天过海。
在他们应对疫病,无暇分身之际,送时疫入南疆,杀了萧立靖。
此三计,暗渡陈仓。
所以太医是雍王的人,富绅是雍王的人,余庆也是雍王的人。
这是一出戏,阳谋在前,阴谋在后,如今戏到终曲,宣离伸手,推开抵在脖子上的匕首:“兵已送到,就看雍王殿下,敢不敢伸手去取了。”
宣赫想要镇南军,势必亲往,否则无法收服,此一去少则一年,多则数年。一旦他离了永安,对他的威胁便瞬间少了一半。
此四计,调虎离山。
两人目光对视着,雍王的目光越来越狠利,没有一丝对待兄长时的温情:“既然如此,你便也无用了。”
宣离仍是笑着,从袖中拿出手帕,轻轻拭去了颈间的血迹,然后将帕子折好重新放入袖中,皮外伤而已,宣赫并未真的动杀心:“殿下知道,我还有用。”
宣赫之所以宁愿与萧家结下血仇也愿意入此局,无非是因为一旦镇南军到手,萧家的三十万兵马便去了一半,哪怕真有意外,他也有了与之抗衡的战力。
而且他乃是皇子,漠北军真要反,就是窃国之贼,师出无名,他便已占了先机。
若是此局中真杀了太子,对他而言则是更大的收获。
只可惜棋差一着,那疫病的方子竟不知何时流落了出去。
宣离笑着的眼中一暗,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宁镜的脸,那方子居然是宁镜写出来的,而他从未教过他这些。
那他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本王已中了你的计,你以为本王还会再相信你吗。”宣赫说着,坐回案几前。
暗卫还没撤,那边的孟月还被缚着。
宣离笑了:“只要能各取所需,相不相信的也并不重要不是吗?”
宣赫之所以无法拒绝,无非是因觊觎萧家兵权已久,只可惜他手中没有与萧家相抗衡的武将,如今萧立靖一死,南蛮必生动荡,十二万兵马势必要有所归属,谁来统领呢?
“雍王殿下可要早下决定,如今武威之困已解,太子不日便会回永安,若到了那个时候,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宣离看着宣赫:“如今张诗被困,萧家失势,待殿下收服兵马,手握兵权,那太子便也不再是对手了。”
宣赫看着着宣离,当初他来找他的时候,他本是不屑一顾的,但是他开出的条件却让他无法拒绝。
他与太子斗了这么久,如今萧家被太子收入囊中,三十万兵马在握,又凭着赈灾一事收揽人心。他却被囚困于雍王府,事事受掣肘,若再不起复,一旦太子回到永安,怕是危矣。
但只要将南蛮十二万兵马收归手中,那情势便可瞬间逆转,哪怕太子与萧家联手,他也依旧有了相抗衡的能力。
宣离继续说道:“至于我,殿下也大可放心,我目前手里有多少筹码,殿下一清二楚。”
宣赫挥了挥手,暗卫放开了孟月,退回黑暗中,孟月立刻便站回了宣离身后,但仍是全身紧绷,充满了戒备。
窗外的风雪依旧,雍王府的偏门再次打开,两个身影出了门,随后很快便被淹没在了风雪之中。
“殿下,这是桓王的调虎离山之计。”
书房内,宣赫坐在案几前,上面还放着武威最近的呈报。
宣赫闻言看了他一眼,眼中冷冽而平静:“你觉得本王不知道吗?”
调虎离山,就算看出来了,他这只虎也必需要出山。
十二万镇南军,是除了漠北军以外,大渊最有战力的兵,一旦收归已用,那他手中便是握有实实在在的兵权,不用再顾及萧家,甚至不用顾及太子。
他非去不可。
那侍从又说道:“可是殿下,萧立靖是死于疫病,如今镇南军里流疫的情况我们并不知道,若是如武威一般,那殿下岂不是以身犯险,贵妃娘娘知道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宣赫比任何人都清楚:“冒奇险方得奇功,此事本王若是犹豫,后面大把的人等着去。”
因朝中崇文轻武,武将的地位一直不如文官,所以也导致皇帝一直想卸萧家的兵权,但朝中能统帅镇南军和漠北军的武将除了萧家数不出其二来。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父皇一定不会错过,萧立靖一死,南蛮动荡一起,势必要重新派人统军,整肃南蛮,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他必需要趁太子疫病方愈,萧国公还未回永安之时将统兵之权拿下,方能掌握住这柄利剑,为自己所用。
“殿下说的是。”那待从低头行礼,才又说道:“那桓王这边……”
宣赫冷冷一笑,眼神暗了下来:“两面三刀,既投靠太子,又能和本王做生意,他以为此事本王顶在前头他便能安然无恙?太子回永安之后,将此事透露给太子。”
若非此时镇南军之事更为要紧,他需得谨言慎行,不然他真想直接便处理了宣离。既然想让他走,他总得给他留下点什么才行。
“是,殿下。”
宣赫又思索片刻:“此人太过狡诈,若不是本王还需要他在永安拖住太子,本王今晚不会让他出府,虽有太子在永安,但还是要派人盯着他,有什么动静,及时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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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大灰狼攻X单纯小白兔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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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时参加狩猎的江月白误入猎场遇熊,被十六岁的谢奕救下,于是江月白发誓,自己一定要发奋图强,效忠这位英俊潇洒高大威猛如天神般的陛下。
十六岁,江月白第一次考入殿试,点得探花,众人恭贺之时他却罢官不做,苦读重考。
十九岁,江月白再次考入的殿试,点得榜眼,却再次罢官,苦读重考。
二十二岁,江月白再次进入大殿,终于一举夺魁,钦点状元,成为天子近侍,入御书房,侍奉天子跟前。
众人感慨,江公子十年寒窗,三次入殿,终于一朝如愿,鲲鹏得志。
可御书房内,天子正捉着江大人的手,眉眼促狭:“爱卿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得以随侍御前,却不图高官,不图厚禄,不图功勋卓著,青史留名,那图的是什么?难道……图朕?”
江大人呼吸一窒。
天子一声轻笑:“以臣子之心觊觎君上,好一个色胆包天的状元郎。”
第六十八章
萧立靖之死震惊了整个大渊,百姓皆自发在门前挂上了白灯笼,用以祭奠这位大渊传奇的少年将军。
萧立靖十四岁随萧国公上战场,十七岁独自领兵突破鞑靼重围,重伤鞑靼三个部落首领,立下奇功,后十八岁带兵入南蛮平定蛮夷之乱,二十岁封威武将军。从带兵入南,到如今戍守国门近十年,从不曾有过一刻令人失望过。
而如今,这位年少有为的少年将军,却死于一场流疫,无人不扼腕叹息。
萧国公和姜老在随后几天也陆续清醒过来,可是他们清醒过来之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却是萧立靖之死。
姜老给萧国公服下了护心脉的丹药,萧国公才不至于重新倒回榻上。
“他说,他要带喜欢的人回来的。”萧玥坐门槛上,背后靠着的是宁镜的屋子,他身边放着一个空的酒瓶,仰着头,泪水却仍是无法抑制地涌出:“他说今年年节会回来的。”
爹和娘还等着他,给他成亲,娘连给那姑娘的玉镯子都准备好了。
萧玥已经痊愈,可以出去了,宁镜的高热却才起,因着身子孱弱,拖延着却一直未好,他怕再次感染萧玥,只能让他先出去,将自己关在了屋中。
而不用面对萧玥,这也让宁镜心里能获得一些短暂的平静。
宁镜高热已经退了,只是低热反复,他缓缓靠坐到门边坐下,在与萧玥一门之隔的地方。
萧玥靠在那里,冷风吹着他的脸,脸上的泪水很快便被吹干,只留下紧绷的疼痛。
门外没有回应,不知是因为病着还是这几日无法安眠,宁镜感觉自己的头一直在抽痛,两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坐着。
无声的陪伴着。
“对不起。”宁镜忍了许久,他本是想当着萧玥的面说的,可是萧玥在他面前时,他没有那个勇气。
对不起,我答应过你,要保萧家平安,可如今却造成了这个局面。
他早该想到,前世宣离之所以留着萧家,是因为他在对付太子和雍王时没有余力来控制萧家,所以才放着萧家到了最后,可是一旦他登基为帝,也绝不可能还将军权放到萧家手上,任这柄利剑悬于头顶,他还是会夺权的。
如今萧家既已参与进来,那宣离肯定容不下他们在他的背后掣他的肘,碍他的事。萧家之所以能有如今地位,背后立身的,无非是军功,兵权。
釜底抽薪,才能一劳永逸。
他将萧玥拉进了这个混乱的泥潭,最后却要让他来承担这份痛苦,是他疏忽了,是他没有思虑周全,才让萧立靖这么早便死于他手。
“不关你的事。”萧玥的声音沙哑,眼眶通红:“我会给二哥报仇的!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字带血。
萧立靖死后,南疆立刻便蠢蠢欲动,副将薛之疑临危受命,守城于危时,但疫病流窜,城中军士也渐渐开始病倒,朝廷中就镇南军主帅之位开启了争辩。
皇帝自然不愿意兵权再落入不受他掌控的萧家,可朝中无武将可用,太子还困于武威,景王退避三舍,此时雍王自请入南疆,平疫平战,戍守国门。
奚贵妃哭了三天,也没能阻止雍王入南疆的决心,最后皇帝着雍王带安抚司陪同雍王入南疆,平定灾疫,重整镇南军军务。
待萧国公身体恢复后,宁镜也已经退了热,除了偶尔的咳嗽外,也基本已经痊愈。城外的流民渐渐摆脱疫病的威胁,也拿着米和药返乡。
雪又陆续下了几日,便停了,众人也踏出了返回永安的路程。
一路上众人皆静,无人出声,只有马踏在雪上时发出的雪碎之声,宁镜坐在马车内,拥着毛毯,手里握着手炉,低垂着眼正思索着回到永安之后的事。
“宁公子。”
一个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宁镜抬首,听出了是宣煊的声音,于是伸手撩开了车窗的帘子,便看到了宣煊俊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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