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淮签名倒是爽快,把车开回来,送走秘书,看着这重朋克风的大玩意,险些没腿软栽在地上。
780万啊!他跟乌尼莫克面对面叉腰站着,一边骂有钱人真是不把钱当钱,一边又恨自己怎么没早点开窍。
早知道多亲严聿征几口能有这么大收获,他这两年都不知道能发达到哪儿去了。
京市首富不敢当,起码千万富翁不在话下吧?
最后所有想法消失,边淮躺在大家伙的床上,只觉得严聿征是个钱烧的没地方花的大冤种。
谁跟他天长地久,谁又跟他情意互送?
他出手就是将近800万的礼物,边淮痛彻心扉,心说自己真是没出息,竟然除了那点仇富的臭德行,还有点感动。
就是隐隐觉得对不起严聿征,毕竟,除了爬床在职这几年,其余日子他是真没想过和他一起过,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
下午没去芭蕾舞团,等那些演员下班出来,自然而然瞧见不远处他的新家。第一眼就价值不菲,加上前头响亮亮的奔驰车标,一时间,边淮难免再添一层光辉,团里有闲话传出去,说他不是什么乡巴佬,深藏不露的财阀少爷,所以才不把洪从南放在眼里,因为不一个级别,犯不上。
新家有了,七点,他回宿舍收拾东西。
他一下午都没在宿舍,洪从南他们几个还以为是有事,今天不回来。
下班有说有笑都挺高兴,一开门瞧见边淮也在,还收拾东西哼歌,对视一眼,难免猜测这小子是不是真飞黄腾达了,这么牛逼轰轰地亮相。
李谢恩跟边淮关系还行,走过去问:“边淮,你这是上哪去啊,不在宿舍住了?”
“嗯。”边淮把几张张学友的CD给他,“你之前就想要这个。我留着没什么用,送你吧。”
反正是要走了,冤家易解不易结。
边淮大大方方说:“我这些东西你们要有看得上的,直接拿走用。这段时间大家吵过架,发过脾气,也都彼此骂过孙子,说实话挺幼稚。不打不相识,前边就算了,往后各走各路,谁也别针对谁,还是师兄弟一场。”
他说出这个话,明显就是给台阶。
除了洪从南,其余几人都笑着过来挑东西,说:“哪有隔夜仇啊,大家平时拌嘴,可到演出还是亲师兄弟,目的就是为了剧团好。”
“就是,过去就过去吧,往后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也希望你过得好。”
边淮一听这话,笑了:“我是搬出去宿舍不在这儿住,不是离开舞团。东西你们该挑挑,往后真有事找我,去外头那房车上敲门就行。”
几人动作一顿,纷纷看他。
边淮装傻:“啊,看我干嘛?怎么了?”
“不是,那车真是你的啊!”师兄还不信,“你租的吧,这种车一看就不便宜,而且还这么新,是不是得交挺多保证金的?”
“就是啊,刚才就听大家说门口停了个房车,特牛逼,没想到是你租的。”
几人七嘴八舌,话里都是质疑。
只有李谢恩担心:“你租这么贵的房车,每个月工资能担得起吗?大家虽然平常吵架但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你没必要把自己陷入这种境地,万一贷款还不上,日子会很难的。”
他年纪小,就是单纯担心边淮装逼打脸,把自己陷进去。
洪从南抱着胳膊冷笑:“他过什么日子跟你有啥关系?他愿意装逼是他的事,贷款还不上,只要不找你借钱那就行呗,你管那么多。”
李谢恩不敢吭声,偷偷看边淮,担心他真是脑抽,为了装逼付出这么大代价。
边淮原本就挺烦这个洪从南,想起他昨天选拔跳了一半儿就跑了,更觉是个loser,没必要浪费口水。
“小李,你不用担心,那房车真是我的,全款买了。”拎了剩下的行李,边淮跟李谢恩小声说,“你哪天不忙来车里玩,我给你做好吃的。”
他扬长而去,前脚出门,后脚洪从南门哐当把门踹上:“他跟你说什么?”
“他说,”李谢恩不敢得罪他,支支吾吾,“他说房车是他全款买的,没了。”
他年纪小,不至于是个傻逼,什么话都往外说。洪从南和百年不对付,让他知道自己被邀请过去玩,在宿舍里还不得被针对死?
就这一句话,还把洪从南给得罪了。
脸盆,暖壶全都摔碎,气的要死,冲一群人发火:“就他那个屌丝样子,还全款买车,你们信吗?!”
一群人摇头,都不敢说话。
“我操,真他妈赚两个臭钱不知道咋嘚瑟好了!”洪从南气的脸红脖子粗,狠狠一踹边淮床铺,“他妈的,死乡巴佬!装什么逼呀在老子面前,就他个鸡巴玩意儿还全款买车?别他妈是偷的人家谁的吧,丢人现眼!”
下班的时候他就听一群小姑娘议论边淮跳舞太帅了,他那房车也太帅了,想找他搞对象。
团草位置岌岌可危,洪从南被愤怒冲昏头脑,一双眼睛烧得血红。
片刻,邪念蹦出来,手机扔给一人:“打电话,给交通局举报他违规停车,快点。”
那人一脑门子汗,“啊?这,这不好吧?前脚拿了人的东西,后脚就举报人家,要让边淮知道不又得干仗啊?”
“你打不打?”洪从南拿起椅子要抡他,那人怕的不行,又得罪不起,一边心里骂这是个什么孽畜,一边打电话,“喂您好,我举报京市芭蕾舞团前面有人违规停车……对,是一辆房车,乌尼莫克,车牌号京A765……”
一群人定心凝神。等他结果
这位师兄不知听到什么,先是一脸错愕,而后面色刷白,一句屁话没敢多说,连到几声对不起,把电话挂了。
洪从南:“你他妈这表情什么意思?那边说什么?”
“还打电话举报呢!”师兄手机还给他,又气又恼,“他那车各种证件齐全,别说啥违规停车,剧团前头那二十个车位他全买了,别说竖着占一个车位,他就是歪七八扭也没人管的了。都合法的,洪哥!”
“什么?”洪从南被敲了一榔头,不敢相信,“你跟我扯淡呢吧?这一片包括剧院都属于文旅部,他出钱买车位,他有那实力吗?”
“就因为这个我才不敢举报了。”师兄他一把汗,“你真要害死我?知道人家怎么说的不,他那房车什么证件都有,里头还有一个出行证;别说剧团了,他就是去文旅部行政大楼都没人敢拦着!”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面色各异。
只有李谢恩傻了吧唧,白着一张脸说:“所以,边淮是哪个领导家的孩子,红二代,是这意思吗?”
众人脸色很差,一想起来都跟他发生过争执,心有余悸。
洪从南怒火退去,一屁股往木板床上一坐。愣怔半天,心想边淮要真有这层身份,别说是他了,就是他爹都得对人毕恭毕敬,好生伺候着。
难怪边淮敢跟他明着干,身上还一股子不服输的傲劲,感情他是真有这个背景罩着。
……
边淮原本想把房车开的远一点,又一想每天上下班不方便,索性就停在了剧院后头的停车场。
之前他在宿舍住,当群演,没一个人主动搭话。
结果乌尼莫克往剧院门口一停,一晚上都没消停,外头全是拍照打卡,还有敲他房门,想进来坐坐的。
折腾到11点多,边淮送走一帮“游客”,站在外面拍了张照发给严聿征。
夜色中的乌尼莫克威风凛凛,仿佛远古巨兽,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股子不容侵犯的威严。黑色本来就大气,严聿征给他挑的车属于既好上手又十分奢华,别的不说,就这价格边淮就觉得肉疼。又一琢磨,横竖是他用身体换的,心里就坦然淡定许多。
昨天才和人一起吃了饭,今日闲下来,边淮坐在车里,抱着自己的炒饭一口一口吃,多少觉不出滋味。
跟严聿征两年,什么山珍海味他都吃过,嘴巴被养叼了。
却也没忘本,知道自己是穷苦人民出身,对食物从没挑三拣四过。
这头正吃饭,一则电话进来。
边淮一看来电,平静的心猛一抖,站了起来:“您好,我是。”
这个固定号码一个月只给他打一次电话。抽检那天给他打,说李冈跟犯人打架斗殴,被揍得肋骨骨折,还查出来有自虐倾向差点就要死了,赶紧通知他家属到位,怕出现意外。
要不是因为他这弟弟,边淮也缺考不了。
如今二度重来,边淮一颗心悬到嗓子眼,生怕出什么问题。
那头却是李冈:“哥,这个星期表现良好,工作也认真,教官允许我给你打个电话。你没睡呢吧?咱俩聊几句?”
第11章
“吓死我。”边淮听他没事,这才坐下,“你最近没打架吧?身体恢复的怎么样?缺衣服被子不?”
牢里吃喝什么都有,他不用操心别的,唯一担心就是李冈在跟人打架,或者想不开。
“我没事,挺好的。”李冈说,“教官给我开导清楚了,我现在也想明白得好好活着,只要表现好就能出去,日子还有盼头。”
他能这么想,真是不容易。
边淮重新坐下来,一边吃炒饭一边跟李冈聊天。
兄弟俩跟其他人还不一样,李冈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跟了继母的姓,但究竟是不是他爹的种无人能知。
老边头生性善良,边淮小时候没少往家捡帮啊狗啊什么的,后来有天突然捡回去一个女人,没多久人家怀孕了,说是他的儿子,可真相如何谁也不知道。
李冈身世也挺惨,继母先天精神就有点问题,家里的三个男人,不知道会把谁认成老边。
有一次神志不清,还钻了边淮的被窝,说要给他暖脚,把他吓得连滚带爬,差点没掉河里。
后来他进了芭蕾舞团,家中父亲去世,也就剩了弟弟和继母两个人。虽然每个月他都往家里打生活费,但老天爷还是不照顾这对母子,有天派出所突然给他打电话说李冈故意杀人,让他过去辅助调查。
边淮当然知道老实巴交的弟弟不可能是杀人犯,听县里派出所的人一说才知道李冈是失手把一个老太太推到地上,结果那人后脑勺着地,也不知怎么那么巧,一下当场死亡。
李冈见到他时失魂落魄,抓着他的手说自己没有杀人。
他当然相信弟弟,来龙去脉一听才知道是那老太太摔在地上没人扶,在村里的道上晒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起来,李冈干完活儿回来瞧见了,好心想扶一把,没想到被老太太反讹上,死拽着他,非说是他推倒自己,让他赔钱。
弟弟那时候才十五六,虽然不念书,可他不傻,惊慌之下一把推开老太太要跑,哪想阴差阳错就这么把人弄死了。
最巧的是老太太躺地上没人看见,他推老太太那一下,刚好让个邻居瞧见,村里又没有摄像头,这下人证物证齐全,李冈就是有口也说不清,就这么判进牢里,关进去。
少年人想做好事,却反被诬陷是杀人凶手。
李冈当然郁郁寡欢,好几次都想自尽。要不是教官一直拉着他开导他,可能他真就疯魔。
一晃好几年,李冈蹲监狱,他妈也疯了,成了个精神病,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见到边淮就埋怨他没把儿子管好,让人家给“捉弄”了。边淮能说什么,拎些吃的,留下些钱和日常用品,还得哄着她说李冈没事,他出来了,等她什么时候把身子养好也把她借出来和儿子团聚,老太太就抹掉眼泪,不哭。
“哥,我听说你们剧团又要演出了。”李冈说,“你这次当老几呀?”
他不懂芭蕾圈那些角色,边淮懒省事儿,跟他解释就是老一老二老三,再往后就没名分,李冈这就记在了脑子里。
“这回还不知道呢,前两天试了男主,不过不一定能选上。”蛋炒饭凉了,边淮三两口吃完,盒子扔进塑料袋,拎下去收拾。
“我哥那么厉害,这次肯定能选上,我有信心。”
“跟信心没关系,外头人情世道多着呢。不是跳的好就能选,也得看经验还有各方面的安排。”
“真好。”李冈羡慕,“啥时候等我出去了,也去剧院看你跳舞去。你不知道,那时候你跳舞俺们都觉得这活不适合男人干,太不阳刚了。可你一路从村里跳到外头,现在还在大剧团里面演出,要让爹知道,他不晓得多高兴呢。”
“啥事都得坚持,”边淮劝他,“就像你要是天天把教官分配的活干好,到时候也能提前出来,不比跟人打架强多了?”
李冈嗯了一声,不说话。
兄弟俩年纪差了几岁,老边头死了之后家里一直是这个当大哥的操扯,李冈对他感情复杂,看边淮比看他爹还亲热。
电话里沉默半晌,教官在外面,时间到。
“哥,我先回宿舍,等哪天有时间我再给你打电话。”
“去吧。”边淮想起什么,长话短说,“你在里头好好表现,哥这几天已经摸到门了。到时候我找最好的律师给你打官司,肯定把你弄出来,放心吧。”
李冈对出来不抱希望,毕竟不是小事,而且结果已经定下,改判也过了追溯期,估计是很难了。
结束通话,边淮站在月亮底下拉了拉筋,脑袋里漫无目的的想着什么。
他两年前跟了严聿征,知道他身边一定会有特别厉害的大律师。
只是有些话不好开口,他也没跟对方说过自己的身家背景。
当人陪床,交代的太多就会占下方,会成为别人拿捏他的把柄。但事到如今,他不赶紧把这事提上行程也不行,真心只热乎几年,现在人家对他有意思,等那人玩够了,不要他了,就是再想动这个念头都难。
脑袋里琢磨一番,边淮决心这两天等排练结果出来就再去找人活动活动。
月黑风高,他坐在乌尼莫克里头,窗帘拉下来,躺升降床上盖被子,安稳入睡。
不用跟人挤宿舍,也不用担心其他人排挤,往他床上扔东西。
头一次他睡了个好觉,体会到有钱才是王道,有钱才能在这社会上站住脚。
另一头,洪从南坐不住,一想起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心虚,半夜爬起来,想去找刘兆兴认个错,求求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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