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酒后吐真言,他是酒后吐血泪,滴滴钻人心,扎人肺,要人疼。
好在,终于吐出来了,这人总是一味隐忍,捡着份苦难就跟吃独食一般,什么痛的难的辛酸的,尽数咽下,安安静静地自个承受了,消化了,再结成心里一道经年不化的血痂。
活得太过人如其名,总不是个事。
该这样,他心里所有过不去的坎,是别人砍得,还是自己砍得,有多少露出多少,他陪着填,拿命填。
有了今晚游承静那句喜欢,他现在的底气,足以对抗全世界。
叶漫舟给游承静擦好脸,两人的衣服都沾了鼻涕眼泪,索性都剥了去,钻进被里,把人搂在胸口。半颗心欣慰,半颗心又忍不住心疼。
他难以想象,一个人真正拥有爱的人,因为无限接近幸福,惶惶不可终日。
他的小心上人还是不太相信,幸福已然触手可得。
想要给他更多安全感。
第69章
宿醉过后, 游承静头痛欲裂地醒来。
昨夜的梦,光怪陆离,甚是离奇。
他依稀记得,前一秒还在跟人告白, 后一秒就噩梦重演, 前一秒他还在被人狠狠欺负, 后一秒就穿越到五年后,狠狠报复, 掐他脖子,啃他脖颈, 锤他胸口,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
可把那臭洁癖的恶心坏了,疯狂向自己认怂。
还说什么,对不起,我让你难过,都是我的错, 如果你一定要将所有鼻涕蹭在我身上才能快活, 我甘之如饴......
但如果这样的过程如果只是一味折磨彼此,我宁愿你不要再压抑。我一直在积极表现,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打扫卫生的机会, 我将用余生去扫清你所有的不干净......
靠,真受不了,这鸟人在梦里还敢嫌他不干净?
游承静默默地被气到了, 越气越清醒,蓦一睁眼, 眉头一蹙。
叶漫舟的睡颜,近在咫尺, 逐渐清明。
游承静意识回笼,大惊失色。他转面视线扫荡,三番五次后,终于确认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叶漫舟的房间?
恍惚回忆,自己昨晚喝高了走不动道,被好心人扶回房间,他想到了伤心事,一时情绪失控,好心人就怎么的劝他报仇,他不由想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借着这醒世箴言的力量,他就一猛子冲到了叶漫舟面前。
还说要.......那什么他。
游承静盯着对方那一脖颈不对劲的掐痕,红红紫紫,看似惨无人道,冷汗渐渐冒出来。
这会后知后觉,大被底下,两人都是裸裎相见。天雷勾地火。
......不是吧?
游承静从里到外地感受了一下,确认自己没事后,感觉更加有事了。
他捏了把汗,偷偷从他胳膊底下抽身,逃也似的奔出他房间,体验了一把提裤子就跑的感觉。
叶漫舟一晚上搂着小心肝,今夜终于不再做孤枕人,睡得踏踏实实,一觉到了日上三竿。迷糊糊摸一摸床畔,空的,凉的。
心也一下凉了。他蓦然惊醒,腾地坐起,眼看手边人去床空,一脸纳闷。
这人什么时候溜的?他还指望对方醒来,接着把昨晚的话质问一遍呢。
叶漫舟用手机联系游承静,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他捏了把汗,赎了这么久罪,别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吧。
想起今天游承静要拍摄MV,叶漫舟又给他助理打电话,藏着小心思,先询问他们拍摄进展如何,本意是打听游承静和女主行为是否逾矩。程文宇却表示别提了,一上午了连人影都没见到,我静哥大概率要被鸽,这女的小牌大耍,无语死。
天大的喜讯袭来,叶漫舟心中暗喜,但装样跟着谴责几句,随后步入正题,询问游承静是否在忙,程文宇表示静哥是挺忙的,一上午忙着玩手机。
叶漫舟挂了电话,心里有数。想来是觉得自己昨晚哭得太厉害,感觉丢面了,没脸了,不好意思了。
这可难不倒他,他叶漫舟鞋底子做的脸,专治薄脸皮,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转头就去现场堵人。
出门的路上,他收到微信消息,仇旗问他:“有没有看到唐璃?我联系不上她。”
叶漫舟回他:“真巧。”
仇旗一个电话打过来,“你们遇见了?她在哪?”
看给这人急得。叶漫舟道:“我说巧,是指我也联系不上我那位。”
仇旗问:“又拉黑你了?”
叶漫舟呵呵冷笑:“我们好得很,昨晚还同床共枕,可让你失望了。”
仇旗顿了顿,说:“唐璃拉黑我了。”
“怎么回事?”
“不清楚,昨晚给她发消息,发现被拒收。”
“你们吵架了?”
“没有,前一天见面还打招呼。”
叶漫舟不吭声。仇旗问他:“为什么?”
叶漫舟:“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仇旗:“这方面你没点经验么?”
叶漫舟轻轻地骂:“滚。”
抬手挂了电话。仇旗又发讯息,说得到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他。叶漫舟往常是不爱管这种闲事的,但破天荒地回他个“知道了。”两个同病相怜的人,虽然做不到惺惺相惜,但起码互相照应。
*
游承静早早到了片场,等了一上午,女主没个影,各方面都在紧急联系,急张拘诸的氛围,可一点也没耽误他操别人的心。
他在休息室啃指甲,闷头自省。自己是想在叶漫舟面前出息一次,可他这回也太有出息了,出息过头了,把自己出得是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手机震动,游承静盯着他手机上来自叶漫舟的语音邀请,也不挂断,也不接通。
心情正似小火慢煎,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他一抬头,就见叶漫舟依在门边,朝他打了个响指。
游承静瞬间脸色铁青,扭头看向他身后那个罪魁祸首,程文宇这小子,又在干引狼入室的事。
程文宇带薪休假半个月,回来第一个活就是去机场接人。听闻他静哥和叶漫舟海南蜜月游,只觉惊诧,自己只是消失了半个月,这两人就快进到回娘家了?
关系如此突飞猛进,速度拿下华盛太子,还得是他静哥有手段,果然人不可貌相,gay不可斗量。但他们聪明人,必须看破不说破,接了通电话,问什么答什么,听人要来查岗,立马狗腿得不行,只顾把他静哥的地下恋情人往这领。
叶漫舟抬起还在呼出语音的手机,装模作样:“在么?”
游承静两眼一黑,心说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他没有勇气面对,啪地摁灭来电,抄着本杂志盖住脸,小腿一蹬,转椅一转,无言背朝他的样子,宛若一个无情无义的渣男。
叶漫舟走过去,把他转回来。
游承静不吭气,默默拿腿磨过去。
叶漫舟脾气特好,又把人转回来。
游承静又转过去。
如此反复,几个来回。叶漫舟最后一下卡着他转椅,摘了人杂志。蹲他跟前,眼睛去够他视线。
游承静不得不跟他对视,看这人穿个黑色高领毛衣,禁欲的衣着下,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叶漫舟柔声问:“睡得好么?”
点他呢?游承静一想到自己昨晚有多禽兽,都快晕了。
叶漫舟问:“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说什么?说放心我会对你负责,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叶漫舟看着游承静左手叩右手,可怜的十指快拧成个麻花,轻声:“别紧张,我知道你害羞。”
何止是害羞,严重点都算害命呢........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都没关系的。”
游承静脱口而出:“你怎么能没关系呢?”
叶漫舟顿了顿,“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他更惊了:“我什么样你都喜欢?”
叶漫舟忙表忠心,不住点头:“是啊。”
可把游承静愁坏了,“但是我不能接受!”
叶漫舟:“啊?”
“昨晚真的只是个意外.......
他说完可愧疚了,只觉自己像极刚糟蹋完黄花大闺女,一股子渣男口吻。
叶漫舟依旧一头雾水,“什么意外?”
那表情是货真价实的茫然,可游承静竟活脱脱看出一丝心碎。他动了恻隐之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纵然狂霸酷拽如叶漫舟,没想到内里竟是个脆弱的小男人。
游承静不由开始思考更广泛的可能性,虽然,但是,除了累点,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然该怎么办呢?他的好妈妈游千欢从小教育自己,做人一定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为自己行为负责的都是败类流氓。于是游承静从小谨言慎行,时刻铭记自己有一半的败类基因,千万不能走了他败类爹的老路。
虽然叶漫舟也不是什么好鸟,可他游承静光明磊落了一辈子,不能在这当口栽倒这鸟人身上吧?
思来想去,下完决心,他郑重其事:“昨晚的事很意外,但我会对你负责。”
叶漫舟诧异:“你负责?”
游承静沉声:“嗯......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负责鸡毛啊?叶漫舟越听越膈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不要激动,虽然这事我确实有错,但退一万步说,你没有一点点责任么?”游承静小心看他一眼,扭捏:“你这块头,你的力气,你要是真不乐意,我能是对手么?还不是你愿意给我在下边......”
叶漫舟头发都给吓立了,“谁在下边?”
游承静说:“你小声点......”
叶漫舟喝:“不可能!”他直起身,务必捍卫男人的尊严:“游承静,你听好了,其他事我都能惯你,这事原则性问题,没的商量!”
“谁跟你商量?不是你乐意.......”
“谁他妈乐意?”
游承静纳闷:“那昨天晚上......”
叶漫舟忙证清白:“昨晚你喝醉酒逮着我回我房间,掐我一脖子青,抹我一身鼻涕,哭了一通后,直接在我床上一睡不醒,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发生。”
俩人跨频聊天得够呛,好半天才把频率对上。
游承静得知真相,一脸震惊:“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叶漫舟无奈道:“你觉得我是这么趁人之危的人么?”
游承静迷惑:“难道你还是什么正人君子么?”
叶漫舟没好气:“有个前科在你这就得成无期徒刑了么?”
游承静愣一下,“你先等等,我怎么觉得这话这么耳熟......”
“耳熟就对了。”叶漫舟两手撑在他椅子上,“你记得昨晚的话?”
游承静别扭:“记得一点。”
叶漫舟盯着他,“那你记不记得,你哭着说,一直都喜欢我。”
游承静汗流浃背,这个好像还真的有点印象。
他装蒜:“听错了吧?我说一直讨厌你。”
“你凑我耳朵边,一字一字说的。”
“不可能。”
叶漫舟当他面开始掏手机,装模作样地翻。吓得游承静立马惊慌失措,匆匆按下他手机:“酒后瞎扯淡,怎么能算数呢?我肯定是想说讨厌你......”
哪有什么录音,诈他而已。
叶漫舟心里有谱,倾身而来,唇畔凑近,逼到他鼻梁骨前一截,一口气飘了下来。
“讨厌我,那天亲我的是谁?”
游承静瞬间不吭声,无从狡辩,起身要溜,叶漫舟眼看这人这么不老实,忒欠收拾,蓦一下把他按到椅子上,嘴唇俯上去。
好一阵,分开,游承静一亲完就犯乖,靠在椅背浅浅喘气,凶不出个人样了。
叶漫舟掐掐他小脸,“你这肺活量不行,以后得加练。”
游承静瞪他一眼,要推开他,叶漫舟纹丝不动,两手支在座椅,胸膛关着人。
他低声:“昨晚睡前,我问过你,要不要提前把我假释。”
游承静眼睛斜着:“假释这事归法院管。”
“我在你这坐的牢,不归你管?”
“那怎么的,你一个罪犯自愿来赎罪,这会还往我一个受害人委屈上了?”
叶漫舟好声好气:“我就是一百个自愿,那也不带这样,坐个牢没刑期没说法,时不时吧受害人还给送点温暖,让我这个心死也死不全,活也活不利索,我找谁说理去?”
游承静说:“那你就干脆牢底坐穿。”
叶漫舟说:“不成,你必须得给我个交代。”
游承静转手递他个胶带。
叶漫舟把胶带撂一边,抬手去挠他咯吱窝,游承静慌忙告饶,两人折腾了一阵,眼泪都笑出来。
昨晚他眼睛哭肿了,一上午才消下掉一点,游承静不敢再胡闹,涂着保湿乳,让对方别跟他乱来。
叶漫舟坐他椅子上瞎转,嘎扎,嘎扎。“明后三天是咱俩最后一期录节目,我给你几天考虑。”
游承静在沙发上做眼保健操,不理人。
叶漫舟看着他,又说:“还是一天吧,今晚之前。”
游承静说:“滚。”
叶漫舟:“那就这三天,到节目结束前,不然我就要破罐子破摔。”
游承静:“想怎么的?”
叶漫舟:“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游承静说:“跪得还少么?”
叶漫舟想了想:“也是,那我考虑下直接逼婚。”
游承静说:“少拿节目要挟我。”
叶漫舟说:“我要挟得还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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