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拿到手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平安扣无论是从寓意还是色彩搭配上来看,都是很不错的。
一定很贵!
永安王世子出手,就知有没有!
萧洄没忍住炫耀:“这是我哥送我的。”
整个平安扣里,他最满意的地方就是这个红色的平安结了!
他发现他这个便宜哥哥真的很喜欢用红色编织的饰品,耳饰如是,平安扣也是如是。
他到现在都记得,月光下,头戴红色发带的少年,当真是人间绝色。
“不错不错,很好的眼光。”柳夫子摸了把胡子,下意识以为他口中的哥哥便是萧叙。
萧洄知道他误会了,但他不打算说。
因为他还不清楚这件事能不能说。
扶摇宫一旬一小考,每学期一大考。只有大考的时候,青云台上的榜单才会换。
两人路过此地,柳夫子牙疼似的哎了一声:“我的好后生,你看看你这个名次,像话吗!”
萧洄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墨迹要比其他人的淡些,似乎经常有人上手摸它。
“不好看吗,我觉得刚刚好啊。”萧洄道。
第一百名,不算很厉害,但也没差得连青云台都上不去。
他可是花费了好大力气控分才得如此结果的。
只在入学前花了一周时间将历届青云台前一百名的试卷看完,就能得到如此成就。
不愧是我。
萧洄是非常满意这个结果的,但对于那些萧家的忠实拥护者来说可就不是个好消息了。
这柳夫子明显就是萧家的拥护者之一。
“你以前钟竹林以文会友的时候,我也曾远远见过。”
原身七岁正式成名,九岁时同两位兄长赴钟竹林参加诗会,以最小的年龄鏖战各地文人。
不仅没输,还赢得漂亮。
故而,人们才知沈无涯所言并非为虚。
柳夫子当年也参加过那场诗会,只是以他的身份不便下场,不然当时定会好好结识一番。
“少年天资之卓绝,群雄为之侧目。我扶摇宫亦是人才辈出的地方,希望你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路,书写一篇华丽的历史。”
美酒配英雄,青史留人才。
他始终认为萧洄是不善算数一项,而不是真的如传闻中泯然众人。
这很正常,当代学子,算数一项都薄弱。等哪日考了诗词歌赋任意一个,结果昭然若知。
朝中势力纷纭,他既希望萧洄平安聊度余生,又希望他与其父兄一样,垂名青史,名扬天下。
“是,夫子,学生尽量。”萧洄肃声道。
看起来是将话都听进去了,但实际上是左耳进右耳出。
他不知道柳夫子心中的想法,如果知道了肯定会非常无奈:
夫子您说笑了。小子不才,只有算数一项能拿得出手。
/
有柳夫子在,学堂的岑夫子没多为难就放他进去了。萧洄这一来,着实吸引了不少目光。
包括隔壁学堂都传来些动静。
不过一会儿就安生了,毕竟大家来这里都是为学习的,不是来凑热闹的。
科考在即,学习都快来不及了谁还管萧什么洄啊。
中午散学,学堂里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萧洄坐在位置上,在慢慢整理这三天落下的功课,主要还是没写的课业。
——两篇赋,三首七言律诗,五道算数,课文背诵,就连音律课都有作业。
头都大了。
算数还好,他闭着眼都会写。音律课也还行,他会吹箫,吹得还可以。
就是赋和诗。。。
从来没正经学过,不会真让他这个文盲现编吧??
萧洄正为这些课业发愁呢,一道身影朝他走过来,对方走得急,一个刹车停下的时候衣带都飘到了桌上,他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墨汁味。
“萧公子。”一道紧张的声音响起。
萧洄抬起眼,两秒后将脸和名字对上号:“是你啊。”
青云台第三,卓既白。
之前两人曾聊过几句,印象还不错。
萧洄看见他手里还抱着一本书,笑了下:“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卓既白有些局促,眼神一闪一闪的,在躲避跟他对视。萧洄觉得好笑,自己是什么会吃人的妖魔鬼怪不成,咋这么怕他呢。
“卓兄?”
卓既白肩膀小幅度颤了下,好半晌才摸着鼻子小声道:“夫子前两天留了课业。”
这事啊。
萧洄嗐了声,把桌上那一堆东西推过去给他看:“你是说这些吗?”
萧洄的同桌,姓刘。
别看这位刘兄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却是个好心人,还知道给他留一份作业。
萧洄一来就收到了他亲切的慰问。
“嗯,刘兄给你留的吧。”
萧洄点头。
他发觉扶摇宫的人热情得可怕。
梁沈二人如此,刘兄如此,还有他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亦如此。
卓既白说:“我没别的意思,但萧公子不是缺课三天吗,我就想着——”
“萧洄。”
卓既白:“嗯?”
萧洄说:“叫我萧洄就可以了。”
“哦哦。”卓既白说:“我是想着带你温习一下功课来着,你本就是新入学的还不习惯夫子们的讲课速度。前头又三天没来,趁着刚开学不久,还能补回来。”
说白了,就是补课。
萧洄眼前一亮。
真是来了瞌睡递枕头,正愁这些功课怎么办呢,有卓既白的帮忙,应该能做完这些吧?
应该吧?
萧洄将东西收好,眼睛亮亮的:“好,那就先谢过卓兄了。”
卓既白摆摆手,腼腆道:“不用不用,这是应该的。”
说完,他把手中一直抱着的书往前一递。
“这是我的一些笔记,之前也给过你一本的,我手中的这本是第二版。”
先前那个萧洄回家就找人收起来了,现在还没翻过呢。
他伸手接过。
“谢谢啊。”
“真的不用谢啦。”
萧洄摇头,坚持道:“要谢的,你都不知道帮了我多大的忙。”
反正光凭他自己,是断然不可能写出来什么像样的东西。
萧洄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卓既白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就是写九章算术的心得罢了,没什么好谢的。”
笑容凝固。
“你说这是什么?”
“九章算术,还要我自己总结的一些方法,可方便了。”卓既白道:“我知你诗词歌赋一道向来是不错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算术一方面下功夫了。”
萧洄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他垮着一张脸,心说我可太需要了,你可别瞎知道啊!
卓既白以为他是不放心,忙道:“但是!我算术一向还可以的,一定能帮到你的!”
毕竟,这次算数大考考了个第三呢。
……
第二天散了学,萧洄单手拎着书袋从学堂出来。
路过的学子看见他,跟后世人看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似的,对着他的方向嘻嘻哈哈地指指点点。
他真的想说,再看收费了。
“沈兄!你别跑那么快,等等我呀。”
是梁笑晓的声音,萧洄循声望过去,见沈今暃疾步穿梭于人群之中,向来不动声色的脸上罕见的带着一丝焦急。
梁笑晓在离他十步远左右的距离,十分艰难地追着他。
“呀,萧公子!”梁笑晓远远看见他,向他招了招手。
萧洄正想点头回应他,就听对方来了句:“咦,你今天怎么不拎空书袋回家啦?家里的书看完了吗?”
此话一出,周围的所有人都看过来。
萧洄:“……”
不会说话就闭嘴。
眼见着沈今暃离得越来越远,快要脱离视线范围,梁笑晓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萧公子笛公子了,忙匆匆摆手,跟着离去。
旁边的人同时也在议论。
“这沈今暃神色如此焦急所谓何事?难不成是沈家出事了?”
“没听说啊,沈家那么大的家族,非是谋逆,不会轻易出事的。”
“那他为何这般急切,这还是我知晓他以来,头一次看他露出除开平静和假笑以外的表情。”
“不知道,梁笑晓同他交好,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你问问他去。”
“……我能问他还用得着问你……话说,刚才梁笑晓那句话啥意思?”
“不小心”偷听的萧洄:“……”
不是,我吃个瓜还能吃到自己身上?
眼见着那几位八卦的学子把目光又重新回到他身上,萧洄立马挺胸抬头,“高傲”地离开了。
不惜得听这些八卦。
谁知,刚从一个舆论中心离开另一个八卦不请自来。
他看着面前这个挡在他前面的男子,眉毛跳了跳:“这位兄台,我想,我们并不熟吧?”
乔凌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不记得我啦?”
萧洄平静点头:“记得。”
乔凌卿是他来扶摇宫头一个认识的人。
是他那位传说中的“死对头”宋钟云的好兄弟,还是扶摇宫宫主的儿子。
记得就好。
没等他松口气,就听对方又道:“才怪。”
“你谁啊。”
“我们认识吗。”
“……”
乔凌卿深呼吸一口气,鼻子通红,萧洄怀疑他下一秒就要上来摇晃他,并且呐喊:大郎!你醒醒啊!是我啊!
于是他警觉地后退一步。
乔凌卿:“……”
他很可怕吗?
“你找我究竟什么事?”
乔凌卿正想发功,闻言一愣:“你骗我的?你还记得我?”
萧洄为他的智商堪忧:“嗯,骗你的。”
“所以你可以说找我什么事了吗?”
乔凌卿被他说得委屈巴巴的,嘀咕道凶什么凶嘛。
萧洄:“?”
他凶?
好在对方终于是没在磨蹭,说出了来意。
“你不想知道沈今暃今天为什么这么着急吗?”
空气安静了两秒。
萧洄:“……就这啊?”
以为啥大事呢,他摆摆手:“不想知道。”
乔凌卿追问:“真不想知道?”
萧洄脚步加快:“不想。”
乔凌卿紧追不舍:“为什么?”
萧洄有点不耐烦了:“想知道我自己会问。”
而不是通过旁人之口。
乔凌卿似是非要他知道不可,追着他不放。
“你真的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萧洄皱着眉停下,转身警告道:“不要随便在背后议论别人,我不喜欢。”
乔凌卿沉默了一下,说,“可是今夜之后,全京都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了。”
“什么?”
“沈今暃的未婚妻汪绮罗,被抓进刑部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支持正版,点进来的宝快来接受我的亲亲 >3<.
以及,今天特意将1.8w奉上,弥补v前短小的遗憾!!(不要肾了),这章看完还有一章,记得刷新,再次感谢大家呀,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哟,嘻嘻嘻。
第31章 满庭芳 07(二更/捉虫)
刑部大牢。
沈今暃将钱袋塞进门口狱卒手里, “麻烦您通融一下。”
两位狱卒互相对视一眼,为难道:“不行啊沈公子,这是坏规矩的。”
“是嫌不够吗?”梁笑晓上前,果断将自己的钱袋扯下递了过去。
沈今暃低声道:“谢谢。”
“没事, 应该的。”梁笑晓安慰他。
被塞的两个钱袋都是鼓鼓囊囊的, 掂起来分量很重,那两个狱卒咽了口唾沫, 看起来有点心动。
梁笑晓一看有谱, 忙道:“还请两位大人帮帮忙, 事成之后我二人另有重谢。”
狱卒哪敢帮忙:“不不不,梁公子, 您可千万别为难小的们。不是我们不帮,这实在是帮不了。”
汪长宣的案子被大理寺查出了问题,且案件跟刑部上报上去的大相径庭,刑部现在人人自危, 气氛紧张得要死。
穆同泽给锦衣卫穿小鞋的事也不知道被谁爆了出来, 泰兴帝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刑部尚书的帽子还能戴多久谁也说不准。
如今嫌疑犯被缉拿归案, 穆同泽便下了死命令, 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就连关押的牢房都有专人看守, 想见上一面比登天还难。
“今日,你们二人就算过了我们这关, 也还是见不到人的。”
沈今暃观他们神色:“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狱卒道:“我们就是一个破看门的, 哪里能知道什么。”
梁笑晓拉着沈今暃手臂, 轻轻拍了拍示意他冷静。
“真的没办法通融吗?”
狱卒为难道:“真没办法啊。”
“或者这么的。”那狱卒看他们真的急切, 便给出一个主意:“你们去求求晏大人或者萧指挥使吧, 有他二人说话,应该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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