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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中喜(古代架空)——粥十九

时间:2024-04-04 08:11:24  作者:粥十九
  魏元景提着食盒到了刑部的大牢。
  此时,曲吉安穿着一身囚服,正倚着墙,望着前面发呆,见魏元景来了,也笑了笑坐过来,像从前那样自如坦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来送我了?”
  魏元景把菜和酒摆出来,一边道:“许鸢说让我来看看你,这是她自己做的菜,你尝尝。”
  曲吉安一顿,拿起筷子吃了口菜,忍不住笑笑,叹道:“正好,不咸不淡,她的厨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魏元景给曲吉安倒了杯酒递过去,道:“听下人说,她做了好几次,这是最好的一次。”
  曲吉安静静听着,脸上带着笑,接过酒仰头喝下,放下酒杯时,眼里似有泪光:“好,好,我曲吉安这么一个阉人,能收这么好一个学生,值了!真是值了!”
  魏元景却看得出曲吉安故作坚强的模样,他深深看着曲吉安的眼睛,只问道:“曲吉安,你后悔吗?”
  曲吉安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酒,轻轻摇头道:“没什么可后悔的。从老祖宗把我救下,我成为阉人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深陷泥潭了。我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如今的结局,也是我早就预料到的。”
  曲吉安抬眸,眼眸颤动,身上的倔强褪去,变得脆弱:“只是,只是我对不起玉容和阿宝,我输了,日后谁来护着他们……”
  魏元景静静看着曲吉安,看见曲吉安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看着曲吉安弓着脊背颤抖痛苦的样子,忽然想起在曲吉安寿宴上,他求曲吉安帮忙,和曲吉安说“你想保护家人,我也一样,谁也不想十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对曲吉安而言,他一直被命运推着走,许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无法选择,他坏事做尽,助纣为虐,是个可恨之人,也何尝不是个可悲可怜之人。
  但再可恨的人也有脆弱心软的地方,也有惦念的人。
  “曲吉安,你府邸被抄之前,我已经派人把你夫人和孩子接到了我府上。等事情尘埃落定,我会送他们离开京都,帮助他们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曲吉安抬眸看着魏元景,满眼皆是震惊和欣喜。
  曲吉安“扑通”一声给魏元景跪下了:“成王殿下!谢谢你!这辈子我没能像我父亲一样护你周全,帮你王氏一族讨回公道!是我对不起我父亲,也对不起你!这份恩情,我曲吉安来生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魏元景没有去扶曲吉安,而是起身道:“你父亲为王氏而死,为忠义而死,你也曾帮过我,所以我们之间两清,无需报答。”
  魏元景转身离开。
  曲吉安却突然直起身,喊住魏元景,眼眸骤然变得狠厉决绝:“殿下!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找老祖宗问清楚,越早越好!”然后猛地起身撞到墙上,鲜血从头顶流到脸上,面容瞬间模糊。
  人也跟着倒在地上。
  魏元景眼眸一垂,没有回头,迈步往外走去。
  成王府,李玉容让许鸢带着阿宝在院子里玩儿,过了一会儿,许鸢便拉着阿宝去房间里找师娘。
  推开门,一条白绫,一个踢翻到的凳子,和一具已经凉透的尸体。
  许鸢愣了一下,立即蹲下来抱住阿宝,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自己的眼睛却瞬间红了。
  阿宝反应过来,立即挣扎着推开许鸢,扑向那挂在房梁的尸体,哭喊道:“阿娘!你不要阿宝了吗?!阿娘!你不要阿宝了吗?!”
  许鸢的心颤痛,她再次过去抱住阿宝,任由自己的眼泪无声地流下,任由阿宝大声哭喊。
  她知道,李玉容选择追随曲吉安而去了。
  谁也拦不住她。
  自从曲吉安在牢房给魏元景说了最后提醒的话后,魏元景便在等,等一个时机。
  但他没有等太久。
  吴通走过来道:“殿下,的确有人对赵祥忠下手,属下已拦下来了。”
  “好。”
  心脏无形中揪在一起,魏元景按下复杂不明的情绪,起身往刑部走去。
  走到赵祥忠牢房前,赵祥忠坐在地上抬眸看着魏元景,目光幽深如黑夜。
  “我终于等到你了。”
  魏元景驱退他人,走到赵祥忠面前,声音暗哑:“你想说什么?”
  赵祥忠轻轻勾唇笑了,眼底的寒意却深不见底:“如今刑部和大理寺都在搜罗我的罪行,恐怕你们琅琊王氏一族的血案也落到了我头上。可殿下想过没有,就算当时的宦官如日中天,又怎么敢轻易对声名远扬、家族显赫的琅琊王氏一族出手?兵行险招,两败俱伤,我赵祥忠凭什么敢背上如此骂名,精心谋划,只为陷害琅琊王氏?难道这背后无人指使?”
  魏元景握紧拳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去看赵祥忠。
  “殿下你恐怕已经猜到了,从你派人暗中盯着我,以防别人对我下手的时候,就猜到了吧。只是,你不敢面对。”
  赵祥忠站起来,缓缓向魏元景走过来道:“可事实就是如此。你们琅琊王氏替他打下江山,王文充辅佐他治理大晋,琅琊王氏的门生族人遍布天下,十年前,谁人不知琅琊王氏一族!可他却要过河拆桥,恩将仇报!你们琅琊王氏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他要他的天子权威,他忌惮怀疑猜忌!他忍受不了琅琊王氏一族遮住他天子的锋芒!他要独享大晋至高无上的荣耀!
  他便让我们这群宦官替他拔掉这根刺!你说可笑不可笑?他们一直喊着,陛下被蒙蔽圣听,王氏一族清白无辜!他们大骂宦官,执着要为琅琊王氏申诉!可其实他再清楚不过,这是他亲手设计的圈套!他任由所有人声讨,却装作清高地审判着众人!他为了他的私怨嫉妒,把一代代忠臣良将送入牢狱,眼睁睁看着他们痛苦挣扎,家破人亡,血流成河,也不迟疑半分。
  天子无情狠心!我们宦官也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把刀,他才是握着刀的那个侩子手!你该恨的是他!是你那个所谓高高在上却德不配位的天子!
  成王殿下,你现在后悔救他吗?!”
  赵祥忠瞪着一双如幽灵恶鬼的眼睛看着魏元景,要从魏元景眼眸中找出慌乱迟疑和愤怒,找出答案。
  魏元景握着拳头,面上依然从容不迫,但泛红的眼眸却还是暴露了他的挣扎与痛苦。
  赵祥忠只看了一眼,便顿觉舒爽,大笑着道:“这十年,你恨错了人,找错了仇家!琅琊王氏四散流离,背负骂名,他却依然逍遥自在,这世道不公啊!不公啊!”
  赵祥忠笑得越来越狰狞,笑声中带着悲戚的嘶吼,好像是在嘲讽魏元景,又好像是在嘲讽他自己。
  不知为何,这狭小的牢房变得更加拥挤压迫,压得魏元景快要喘不过气来,魏元景不得不立即逃离这牢房,好像暂时可以将那些话抛到脑后。
  可是,这些话却反复出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压得他脊背直不起来,巨石压在他心口,可心中却有什么苦涩的艰难的涌动着想要爆发,想要冲破巨石,找个说法!再不找个说法,他觉得自己会疯掉,会碎成血肉,不可收拾!
  他扔下酒壶,独自策马往宫中去。
  到了仙华道宫,看着那穿着白衣仙鹤似的道貌岸然的身影,魏元景的内心翻涌着克制着,搅的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元景”,晋灵帝看着魏元景,喊他的名字,向他走过去,语气竟比曾经温柔和蔼的几分,好像是个普通的父亲那般。
  魏元景却觉得刺耳,他打断晋灵帝的靠近,直直看着晋灵帝道:“陛下!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晋灵帝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停下脚步看着魏元景,轻轻叹道:“你去见赵祥忠了吧。”
  魏元景眼睛通红,再也克制不住地质问道:“所以是真的!是你亲手逼死了他们?!”
  “元景!”晋灵帝呵斥一声,语气无奈又悲愤,“他们当时权势倾天,朕是为了大晋百姓,为了江山社稷考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如今一切安定,阉党被除,朕会还琅琊王氏一族一个清白!也算全了他们的忠义!”
  魏元景听了,忍不住冷笑一声,悲凉又痛苦。
  “那我母妃和舅舅的死又算什么?琅琊王氏一族和千万因此而死的人算什么?我在北境的十年又算的了什么?!”
  “那你要朕如何?!”晋灵帝胸口起伏,克制不住,“你们都说朕错了!都觉得朕不好!可曾想过朕的不易!朕这一路走来,如履薄冰,四处掣肘,高处不胜寒啊!为了大晋社稷,为了朝堂稳固,朕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肯放过一个!”
  晋灵帝颤抖着看着魏元景,眼睛也红了:“朕有时梦里也会梦到你母妃,你舅舅,还有曾经的那些人和事……朕有时也在问自己,自己错了吗?后悔吗?……可人不能回头,罪孽深重,也无法洗脱。若能选择,朕当初不会去争这个皇位。”
  魏元景拔出剑逼近晋灵帝的胸口,悲吼道:“你还在为自己开脱!是你德不配位,害了他们!他们对你忠心耿耿,你却猜测妒忌,亲手逼死了他们,让他们蒙受了十年不白之冤!你该偿命!!”
  晋灵帝瞪着魏元景,也靠近那剑,颤抖着质问道:“你是要弑君?还是弑父啊?!”
  一句话,让魏元景的手握不住剑,脸上的青筋泛起,眼睛红肿,深埋血肉的仇恨与痛苦逼得魏元景拔剑杀仇,可二十多年的道义信仰,却又让他动不了手。
  这是他的父亲,也是他守护的国君。
  他下不去手。
  魏元景退后一步,又后退一步,他无法直面这个问题,心脏一阵阵的抽痛,魏元景觉得自己像是一把被沙土埋藏已久的铁剑,看着依然完好如初,但内里早已断裂生锈。
  “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从今以后,你我之间再无半分父子情谊!我魏元景发誓,若再见面,必手刃仇人!绝不留情!”
  魏元景咬着牙,艰难地一字一句地说出这些话,而后逼迫自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第110章 魏元景,我在这儿
  乌云黑沉,一场暴雨将要到来。
  魏元景正喝着酒,却被急着收摊回家的小摊赶走,而后提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看着人群来来往往,都慌忙地奔赴家中,他更觉悲凉。
  他没有家,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了。
  自己就像个笑话,努力了这么久,最后却发现仇人竟是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亲人,可自己却还没有勇气替他们报仇。
  兜兜转转,好像一事无成。
  魏元景仰头看着天空,几滴雨接连打在脸上,冰冷刺骨,从脸颊上流下来,像眼泪一样。
  魏元景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一口饮尽酒水,而后雷鸣几声,狂雨接踵而至。
  魏元景就这么麻木地走在路上,被雨水浇了个透,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又该怎么办。
  程府。
  “下大雨了!”月儿道。
  程也安看了眼窗外,心神不宁。
  阉党尽数被捕,关于十年前的琅琊王氏一族的案情,听说赵祥忠也认下了,一切都将尘埃落定,可为何迟迟不见魏元景,也听不到他的消息。
  程也安总觉得心里不安,又思及昏迷前对魏元景表明心意,也不知日后该如何面对。
  心里一团乱麻,弄得自己左顾右盼,瞻前顾后。
  这时,一个下人跑过来道:“郡主,成王殿下醉倒在咱们府邸前了,一直喊着您的名字,拽也拽不进来,怎么说也不听。”
  程也安心猛地一跳,起身急往外走。
  月儿忙拿着伞追过去:“郡主!打伞打伞!”
  外面瓢泼大雨地下着,虽打着伞,但程也安一路跑得急,衣服也湿了许多。
  到了门口,就见魏元景浑身湿透地倚着门槛,一群人拽着要去扶他,他偏不动,瞪着那些下人嚷嚷道:“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要见程也安!”
  扭头见程也安来了,张牙舞爪的样子忽然全卸掉了,红着眼睛看着程也安走过来,咬着牙,嘴唇颤抖,又像极力在克制什么。
  程也安蹲在魏元景身边,第一次看见魏元景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狼狈脆弱的模样,和贡生案那次不同,现在魏元景好像被击碎了一般,他的痛苦与这大雨一样漫天倾泻,声势浩大,雨幕之下,没有人能避免被打湿衣角。
  “也安,也安……”魏元景紧紧抱住程也安,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与冰冷的雨水不同,滚烫的眼泪无声地打湿了程也安肩膀的衣裳。
  程也安莫名地跟着一阵阵心绞,他顾不得其他,也紧紧抱住魏元景,一遍遍地回应他。
  “我在。魏元景,我在这儿。”
  将人哄到房间,换了干净的衣裳,在温热的房间里,魏元景昏睡过去了。
  程也安也换下湿衣服,看了眼睡着的魏元景,对月儿道:“去成王府把吴通喊过来。”
  见了月儿,吴通才知道他家殿下在外面丢了人,便后悔当初没有跟着魏元景,让他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在街上闲逛,于是冒着雨就赶过来了。
  程也安一逼问一恐吓,什么不该说不能说的,吴通便全都说了。
  程也安瞬间就理解了魏元景为何这般模样。
  大仇得报却并无喜悦,反而更加痛苦。至亲之人害死至亲之人,让夹在中间的人最饱受折磨。
  魏元景的命运为何这般悲苦,十年潜蛰,终于实现夙愿,到头来还有噩耗等着他,这些偏偏让他一个人承受。
  他看似隐忍坚强,不过是自我塑造的躯壳,不敢说苦累与脆弱,一个人强撑,走到今日,其中有多少无法想象的不易。
  程也安听魏元景讲过他在北境的十年,可短短几句话概括不了十年的艰辛,北境再好,他也忘不掉他失去的一切和背负的责任。十年里,他终究是无法卸下负担,像翅膀被捆上石头的鹰隼,凭借自己的力量飞了起来,看似风光,看似强大,但石头还在,飞的越高,飞得越远,只会越累越痛,可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想到这里,程也安就觉得心疼,心脏忍不住隐隐作痛,呼吸也觉得艰难。
  如果他们能早些认识,他便可以替魏元景承担一些,那该多好。
  刑部的大堂上,卓文青带着李彦几人替太子传达案件旨意,也帮着搜集阉党罪证。
  因卓文青是太子心腹,太子将要登基,首先要提拔的就是卓文青,所以卓文青如今也算是人人要攀附的重臣了,众人皆敬他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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