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出了营帐到远处的河边打了一桶冰水,巡逻的将士看到自己的将领来来回回进出营帐,表示十分诧异。
杨昭提着水桶来到营帐内,他拿着沐巾沾着冰冷的河水为沈忱擦拭身子,可河水太凉了,他怕会冻得沈忱病更加重,于是杨昭提着满满一桶冰水倒进浴桶中,他褪下衣衫进入浴桶,刺骨的冰水令人浑身发麻。片刻后,杨昭擦干身子钻进沈忱的被窝里,他帮沈忱褪下衣衫,随后将人揽在怀中。
许是杨昭身上凉凉的,沈忱竟主动缩在了他怀中,他睡得很不安稳,在杨昭怀中翻来翻去。
杨昭紧紧将人搂住,沈忱的身上有种独特的香味,像是夏季莲池里莲叶的清香,闻起来很令人着迷,尤其在行房事时,那种味道会更浓烈一些。
杨昭想到这,一下并着起了欲火,他忍得难受,可沈忱还在病中,他不能碰他。
翌日一早,沈忱醒来,他急忙后退。
杨昭想解释,可觉得只会越解释越令他误会,干脆什么都没讲,起床穿衣后直接走出营帐去练兵了。
沈忱穿上衣服跟着杨昭走了出去,外面的士兵恭恭敬敬道:“将军夫人,将军在练兵场,天寒地冻,您还是不要去找将军了。”
沈忱琢磨不透,杨昭一大早生什么气。
中午杨昭回来后,沈忱立马道:“为何生气?”
杨昭早上起床时 确实很是生气,他躲闪的样子明显就是十分介意:“你为何会愿意嫁给柳明翰?”
沈忱不语
杨昭逼近:“以你的性格,绝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做戏,你喜欢他?”
沈忱眼神有些闪躲,这一刻他竟觉得有些心虚。
杨昭卸下软甲后一把将沈忱扯到身边:“忘了他。”
“沈忱,忘了他听到没,如今你是我的妻,可心里却一直装着别的男人……”杨昭的眸子盛满怒火,他额头的青筋暴起,话没说完便一把将人抱在怀中,随后温声细语继续道,“阿忱,别喜欢别人,喜欢我吧好吗?”
他温柔地像一只小狗,像被人丢下的小狗。
沈忱竟有一瞬间想要摸摸他的头,当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沈忱立马推开了身前的杨昭:“吃饭吧。”
杨昭刚压下去的怒火因为他的拒绝而再次燃起。
他扯着沈忱的胳膊:“他就那么令你喜欢,令你喜欢到梦中都唤着他的名字,你拿我当什么,沈忱,你拿我当什么?”
沈忱愣住,他抬眸看着面前毫无理智存在的杨昭,从小到大印象中的杨昭都是极度理性,从未如此失态过。
杨昭:“你是当真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沈忱:“哥。”
他软软的一声哥,杨昭的心便彻底软了下去。
杨昭收起怒火,揉了揉沈忱的头:“阿忱,对不起,哥错了,哥不该吼你,吃饭吧阿忱。”
杨昭心中难受得很,他喜欢沈忱,他想要沈忱心中只有他一人。
可想起自幼时起,沈忱便饱受家中之人,因母亲离世和外祖灭族,他一个体弱多病的少年从十二岁开始便密谋复仇大计。
“沈忱,这么多年,很累吧。”
沈忱握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还好。”
杨昭夺过他手中的酒杯:“身体还没好,别喝酒了。”
“杨昭,我是喜欢柳明翰,他是那几年里唯一对我好的人,在我被黑暗吞灭时,他伸出手给了我一束光。”
杨昭的心一滞:“吃饭吧。”
阿忱,为什么不能试着依赖我,试着喜欢我一点……
一些话他不想讲出口,讲出来了只会丢尽颜面。
沈忱近来身子愈加虚弱,一睡便是一整天。
军医看了也都摇头:“公子这病医不好。”
沈忱昏迷中听到医生说他命不久矣,他似乎听到杨昭在大发雷霆,可他太疲惫了,实在睁不开眼。
又过了几日,他的身体好了些,白日苏醒的时间能有两个时辰。
他每天吃着各种各样的补品汤药,每到夜里,嘴里全是血腥气。
后来不知怎的,身体竟好了许多,也不再经常因为毒药侵入五脏六腑而痛得浑身发抖。
冬季终于过去了,塞外的草原慢慢长出嫩草,沈忱已经两个月未见到杨昭,听闻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去帮新帝寻找灵丹妙药。
沈忱坐在河流旁,仰着头看着秃鹫啃食腐烂的麋鹿,大雁在视线额尽头飞过,黄昏的光拉长他的身影。
他想着杨昭那个性格怎么会为了给新帝找什么灵丹妙药而离开军营这么久。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他坐在石头上,拢了拢大氅,借着黄昏的光昏昏欲睡。
醒来时,塞外的天已昏暗至极,夜空繁星闪烁。
广漠的天穹像一盏巨大的走马灯,月色成了烛火,繁星随之闪烁。
清冷的月色披在沈忱身上,冷风吹乱他的发丝。
无尽的孤寂像潮水般涌来,他看着天上的月亮,看似明亮实则深藏寂寥,犹如他的整颗心……
如今的他早已破碎不堪,碎成一片片,早已失去了年少时的纯真……
说不上讨厌如今的自己,却也喜欢不起来,只想找个无人之地慢慢死去,死在荒野死在深夜,无人问津最好。
他渴望死后尸体自然腐烂,能供养一片泥土,与树木生长在一起,风过时能带着他走遍天涯海角。他不愿自己困在又黑又冷的坟墓里,阴暗潮湿,狭窄逼仄,暗无天日。
冷风一阵阵吹来,他放任自己迎接冷风的洗礼,似乎能将那么多年手上沾染的鲜血一并洗去,似乎就能回到年少之时,似乎就能留住母亲……
突然一件厚重的大氅披在了身上,月色被一道身影挡住。
沈忱仰头看着背光的杨昭。
杨昭喘着粗气,手中冒着冷汗,他抿了抿唇,随即慢慢蹲下身一把将人抱在怀中,他似乎很委屈却强压内心的情绪温柔道:“这么晚,怎么跑到了这里?”
沈忱的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吹吹风。”
杨昭的身子慢慢颤抖了起来,一串泪流下,他将沈忱紧紧搂在怀中:“我以为你”
沈忱笑了笑:“杨昭,放我走吧,我活不久了,想去看看世间美好,想去巴丽想去北疆,想和友人谈谈心说说话……”
杨昭摸着他的脸:“阿忱,对不起。”
沈忱摇了摇头:“你没做错什么,还救了我一命。”
“阿忱,哥的父母离世了。”
沈忱心头一颤,他方才察觉杨昭情绪有些不对,却不料是家人离世,对伯父伯母的记忆还停留在幼时,那时经常去杨府玩耍……
杨父虽严苛至极,却还是因为爱子心切,为杨昭铺好了路,放杨昭远走,远离朝堂,一辈子在边疆肆意洒脱无拘无束地生活。
杨母是个通情达理,有自我思想的人,年少时也是怒马鲜衣的少女,杨母本是游牧民族,未嫁给杨父前,也随父出征,可自己的国家被灭,她无处可去,被外出征战的杨父救下……
沈忱一把将人抱在怀中,他抬手轻轻抚摸着杨昭的头,他说不出任何安慰杨昭的话语。
杨昭抬头吻了吻沈忱的额头:“半年后,我们离开此地。”
沈忱借着月色看着他的眸子,他的眸子里映着得都是自己的倒影。
可沈忱还是看出来杨昭的脆弱,他眼眸中氤氲的雾气,他浑身散发出的伤心与悲痛。父母离世,而他却不能去为父母服丧,连送行都不能。
“杨昭,你虽是将军,可也是伯父伯母的孩子,可能在士兵眼里你是威武霸气的首领,可在伯父伯母眼中你也只是个孩子,在我的眼中你是我的哥哥,有时可以放下自己的坚强和傲骨……”
杨昭一滴泪啪嗒滴落,从未有人告诉过他,他也可以试着软弱一次。
阿爹阿娘一直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自幼便作为家中独子承担起了一切。
“阿忱,哥没事,哥知晓杨家会有今日,阿爹他性子太刚硬,不适合风潮涌动的朝堂,阿娘她看着是个有说有笑的女子,实则一身正骨,丝毫不差我们这些男儿……”
“阿忱,日后别离开哥,哥什么都没有了。”
沈忱咬了下唇,曾经的自己也一无所有。
“只有你了。”杨昭说得很轻,话语中却饱含着落寞与占有欲,和对沈忱爱意的发泄。
“不离开。”沈忱道。
杨昭笑了,那种饱含苦涩与疲惫的笑意,令沈忱听着有些心酸。
第191章 诛神之城,幻境5
随后杨昭打横将人抱起,怀中的人瘦骨嶙峋,哪怕穿着棉衣还是硌人。
回了营帐,杨昭立马命人备了两桶热水。
沈忱刚褪下衣衫想要入睡,便被杨昭一把抱起:“陪我泡会澡。”
沈忱垂眸不敢看他,杨昭的未着上衣,因经年操练,肌肉紧致饱满,脖颈处因用力青筋微微凸出。
室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杨昭的嘴角慢慢上扬,他垂眸看着怀中的人儿,心中生出了罪恶的想法。
浴桶的水慢慢氤氲出层层雾气,杨昭抱着他跨进浴桶中。
温热略烫的水打湿了沈忱的亵衣,薄如纱的亵衣湿透后犹如未着yi物,借着昏暗的烛火一览无余。
杨昭突然想起沈忱大婚那日种种,他吞了下口水,有些东西越是压制就越是要喷薄欲出。
杨昭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他眸中的情愫顺着湿哒哒的雾气一起氤氲而出。
沈忱被他的目光烫到,立马垂眸看着泛起涟漪的水面。
烛蜡滴在一旁发出噼啪的声音,杨昭燥热的心此时就如这蜡烛,只等着沈忱一个眼神一句话,他便能自我燃烧……
沈忱抬眸对上杨昭灼热的视线。
那一刻杨昭立马倾身而去,他伸手扣住沈忱的脖颈,滚烫的唇贴了上去。
烛火随着他带起来的风再次摇曳。
二人的身影映在营帐上。
杨昭伸出舌头去试探,沈忱屏住呼吸不敢动。
杨昭捂住沈忱的眼眸,他的舌尖慢慢卷住沈忱的舌头,吸吮了片刻后贪婪地吸着沈忱肺里的气体,直到沈忱费劲全力在推他,杨昭才结束了这个吻。
沈忱如刚上岸的溺水者,面色憋得红涨,大喘着粗气,胸口随之起伏。
杨昭露出玩味的笑意,他舔了舔唇角,在品尝方才的味道。
沈忱看到他的动作后,立马起身便要离开浴桶,却不料被杨昭一把拉住:“阿忱。”
沈忱重心一个不稳,直接摔在了杨昭怀中。
杨昭任由他扑了过来:“这么着急?”
沈忱用胳膊肘抵触着杨昭的靠近。
杨昭的脚一伸,直接将刚在浴桶中刚稳住重心的沈忱一脚拌倒。
沈忱又咚得一下倒在杨昭怀中,杨昭看着贴在自己胸口的那颗茸茸的头发笑。
沈忱并非未经人事,他的面色一下红了起来。
杨昭把头低下,嘴唇厮磨着他的耳朵,对着他的耳廓轻轻得磨,时不时呼几口热气,烫得沈忱耳朵红了个彻底。
“阿忱。”
他轻声呼唤,声音中饱含情愫与热火。
沈忱轻轻闭上眼眸,他咬了下唇角,随后一把扯住杨昭的胳膊,仰头咬上了杨昭的唇。
如此主动的沈忱叫杨昭错愕不已,他愣住,手指紧紧抓着浴桶的边沿,整张脸红得彻底,如同懵懂年纪的少年。
沈忱看他并无回应后,立马松开了抓着杨昭的手,然后就要出浴桶。
就在沈忱起身的那瞬间,杨昭立马将人扯进怀里。
热气腾腾,旖旎的气息喷薄而出,水面荡起层层涟漪,杨昭将浴桶抓出了十几道痕迹。
自从那日沈忱主动后,杨昭就如同做了十几年和尚刚沾荤腥,他日日夜夜不依不饶地缠着沈忱……
出了训练场便回营帐,不是在训练场训练就是在床上折腾。
甚至有一日早上起床两次,折腾到晌午沈忱实在累得不行,杨昭才停止。可中午训练完回来又是一次,午饭后又是一次,睡个午觉醒来后还要再来可是被沈忱严肃拒绝,于是那天夜里他要了三次……
翌日,沈忱睡到半晌,醒来后他转身习惯性往杨昭怀里缩,可却没有意料中的温暖胸膛,他腾得一下坐了起来。
片刻后杨昭提着食盒走了进来:“醒了?”
沈忱想要下床,刚挪了下身子就发觉腰疼得像快断了似的,腿也痛得要死,就连脖子也酸得难受。
杨昭:“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忱摇了摇头,强撑着痛意想要下床却差点跌了下去。
杨昭立马跑上前一把将沈忱抱了起来,随后大声呼唤:“叫军医。”
军医来后看着杨昭阴沉沉的脸不敢多言,把脉把了片刻后道:“夫人,夫人是”
“是什么。”
“肾亏之症。”
沈忱的脸红得像深秋被霜打过的枫叶。
杨昭干咳了下嗓子:“如何缓解。”
“将军只需禁y两月即可,老夫再为夫人开几服药,日日煎服,两月后便可见效。”
“两个月?”杨昭声音提高。
军医点头:“肾亏之症不可小觑,须得慢慢修养。”
杨昭烦躁地挥了挥手,军医立马撤出营帐。
沈忱缓了口气,如此也好,这几日他几乎没有离开过床榻,刚醒来便被杨昭折腾得晕过去。
“阿忱。”
沈忱抬眸。
杨昭:“很痛吗?”
“痛。”
“那我日后轻些。”
“嗯。”
沈忱这人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亦或是愤怒,面上都瞧不出一丝的波动。
杨昭揽过沈忱:“再过半年我们离开这。”
沈忱眉头一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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