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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皮书:大唐无杖录(古代架空)——霂子已

时间:2024-04-14 07:14:12  作者:霂子已
  徐有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一双眼冷冷看着他,那是一双已经看了太多生死的眼,他甚至不说话,张良就莫名觉得后背爬满冷汗。
  县丞从元理霄归骅开口时就莫名不敢说话,尤其是霄归骅,他见识过她的毒虫…
  好久,徐有功才道:“案发当日,你在何处,何人作证。”
  却是张良刚要开口,又被徐有功打断,“不要试图狡辩,不要转移话题,也不要试图用任何方式逃避,我这没有你想要的同情和怜悯,只有律法和正义。做了,就承认,因为你知道……你站过的地方,梁惠识也站过,他的案子也是我破的,所以,别耍心机。”
  张良沉默了会儿,才是缓缓的抬头说道:“我……我那几日太忙了,在医馆休息,所以我无证人。”
  他低声说完,徐有功却突然追问:“你的动机是什么?”
  张良一愣,“我……我没有动机,什么动机?”
  这次徐有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虽然目前我无法猜测你究竟为何做这些事,但你要知道,人性是复杂的,有时候,人们会被迫做出一些令人无法想象的选择。如果你是被迫的,说出来也许可以酌情……比如,不用凌迟,给你个痛快。”
  张良没有回答,但他的身体有些颤,可他的眼神很快坚定,“我没有,大人你可不能空口白牙地污蔑,难道就因为一个大夫有问题,全天下的大夫就都有问题吗?”
  随着他这句反问,衙内的气氛变得奇妙又紧张。
  众人也想要斥责张良,可汝川的医馆是越来越少了,他们也不好说;而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闪躲,张良微微低下头但是心中有些懊悔,方才太过急躁了,应该更加谨慎小心和谦卑才是。
  好在,补救来得及,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徐有功,诚恳地跪下说——
  "大人,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中有所疑惑,希望能得到大人的解答!当然,也拜托大人,给草民洗清冤屈!"他的话语充满了恳切和期待,五体投地的大拜,这次他没有再自己起来,只是趴在地上……
  而徐有功的面色并未因此有所改善,霄归骅则再次冷冷道:“张良,看来你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确保别人查不出了。可你记住,梁惠识当时也是这样……”话语还未落下,外面突然传来了惊呼声,打破了室内的紧张气氛。
  “不!不好了大人!外面……外面又有人遇害了!”
  冲进来的衙差被门槛直接绊倒在地,扑在堂内,声音充满了惊恐和绝望,“吃人的……白天也出现了!我们都看到……朝着山里跑了!”
  公堂之上,沉默许久的县丞一皱眉,直接道:“那凶手就不是他!”说的,自然是张良。
  元理的表情瞬间崩塌,但紧随他捕捉到起来的张良脸上闪过一丝戏谑得意的神情。
  元理立即知道,这是他故意的!
  “是你!你故意的!你安排的!”
  元理说完,张良又恢复了惶恐的模样摇头道:“这位小大人。你可不能空口污蔑!”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是张良绝不肯承认的,而徐有功早就带着霄归骅和衙差出去了,白日吃人,只是计划开始生效的信号而已。
  等着吧,徐有功……他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终于等到了……
  “大人,您该知道草民是无辜的。”
  等到徐有功和霄归骅还有元理霄冬至都追出去,张良的脸色戏剧化的一变,转身对着县丞哭诉起来。
  县丞自从许纯死后就一直代理县令的职位,但是却始终没有扶正,他皱了皱眉道:“你确实无辜,徐有功他太武断了!”
  张良冲他塞了一包银子道:“让您费心。”
  县丞喉结滚了滚,默不做声地揣在怀里后,就道:“本县丞也需要去看看现场,了解……新的受害者的情况。张良,你先回去!”
  张良道别,看着人都匆忙离去的背影,再回头看着牌匾上挂着的公正廉明,啐了一句口水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去吧,你们到了,我的计划才成功一半……徐有功,这只是开始。”
  接着,他就追出去,在马车边跟县丞道:“大人,徐有功是不是要做我们的县令啊?”
  -
  同景、徐有功和霄归骅三人站在人群外围,目光凝重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这……这是人干的吗?”元理的声音颤抖,尽管他算了不少死尸,见了不少案,但这么血淋淋又刺鼻的血腥一幕,还是让他脸色苍白,扭头就吐……
  周围不少人也都在吐,霄归骅主动先往前走,率先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着受害者的伤势,是否能够挽回……然而,手指轻轻搭在受害者满是血的脉上,她眉头紧锁,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沉重道:“已经没救了。刚死……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是没有,”远处有人回复,“刚看到他啃着……呕……没有呕……到……呕……”
  那人边吐边说。
  元理本来吐完了,脑子里想到活人生吃活人,没忍住又去接着吐。
  徐有功则意识到,“看来,要尽快找出凶手,否则还会有更多的人遭殃……死者的身份你确认下。”说着,自己去周围询问,“那个人还有什么线索。”接着又吩咐,“拉开距离,所有人不许破坏现场。”
  “是!”外面的衙差都是听从徐有功的,哪怕县丞没到,而县丞抵达后见到这一幕,目光深沉了三分,尤其是脑子里划过去张良那句——
  徐大人该不会要当县令吧?
  他当然能猜到张良是挑拨,可心里还是应了这个念头,眼看众人都听从徐有功的话,他挥挥手道:“回吧。”
  马车夫有些愣神,“啊?您不去……”
  “不是有他么。”
  县丞才不想过去受刺激。
  那边的马车离开被霄冬至看在眼中,他不擅长破案,只能在一旁打下手,元理则在吐完回来在死者和现场周围环境中选择了后者。
  “我先跟你找找现场的破绽线索。”元理靠近徐有功,但徐有功却摇头:“不需要,这个凶手留下的线索很少,不需要你,你去帮归骅。”
  然而,元理才走,徐有功就顺着衙差指的路按照对方的逃走路线,在树枝上发现了一丝刮钩下来的衣服丝线,黑色的,材质让他下意识想到了那天深夜里抓下来的衣袖,小心拿出比对后,他确认是一个,可正因为确认,他回头遥遥望着那边的现场忙碌,最后视线又回到手里的袖和碎布条……
  似乎,案件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难道说,这起案件也跟之前有关?
  可对徐有功来说,最要命的是,即便想到了有关,可他却想不出这次案件的原理与可能性,就是溯本求源,也想不到的那种……
  最主要,若是这里有问题,张良——
  会是无辜的吗?
  霄归骅那边则是很快检验完,剩下的就是要剖尸检了,处于对死者的尊重,建议搬回衙门,但是一些信息也已经草略的出现,比如,死者的年纪,死者可能的职业,加上衣着,这边徐有功公布出去,不到傍晚就有人来认领死者……
  徐有功忙着跟死者家中讨要讯息,直到深夜,而夜色下的梁医馆内,灯光昏黄。
  张良端坐屋内,面无表情,仿佛一尊静谧的雕塑。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桌上,一副铁牙静静地躺着,泛着冷光,犹如一件冰冷的刑具。
  刚放下铁牙的人,身影匆匆,没有留下任何言语,只留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室回响。
  而在这寂静之中,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闪烁着狡黠与阴冷。
  随后,那个身影悄然接近桌边,拿起那副铁牙,动作熟练。
  张良的眼角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但表情依旧如常。那人拿起铁牙后,则跪下,给张良磕了一个头,然后迅速起身,转身离去,整个过程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
  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张良的心跳声在回荡。
  他盯着空荡荡的桌面,仿佛还能看到铁牙,铁牙的背后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罪恶。
  它既是犯罪的物证,却也是一些人赖以逃避法律制裁的工具。
  而他,张良是这罪恶链条上的最主要一环,他用精湛的技艺为罪犯们掩盖罪行。
  他也知道,医馆的门外,黑暗中有无数的眼睛在注视着这里,等待着他们的机会……
 
 
第153章 十个死人
  徐有功在外审讯了一天,时间紧,任务重,并不能面面俱到,思来想去,决定第二天再重新审讯,用画的方式。
  还就是之前说过的,每一个真凶看死者的画像时,都会表现出异样!
  至于死者画像这件事,除了交给元理和画师去算数复原以外,徐有功自己也亲自到了受害者的家中拜访,探讨死者模样,直接落笔,他等不了逐一算数。
  县丞对此举动表示不理解,因为死者已经找到了,为何还需要画画像?显摆他徐有功会作画呗!
  霄冬至在后侧听得翻白眼,对霄归骅道:“不理解去死。”这么蠢,怎么当的县令,哦,还是个代的。
  霄归骅没理会他,直接上前道:“徐大人这么做,自然有徐大人的用意,你若能,你怎么不上?”
  比起徐有功总是耐心,她更善于抓取人心。
  但徐有功还是表示出耐心来,说就当是对死者的尊重,不然,大费周章把人都带来看死者就太不尊重了,另外,也总不能让每个人都来看死者。
  “那为啥要看啊?”县丞再不理解,徐有功这次皱眉,也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可毕竟这是汝川的地盘,该说的还是要说一边:“因为只有通过每个嫌疑犯对死者的表情,神态,才有助于审讯排查,无论是轻蔑,害怕,闪躲……真正的罪犯是一定会表示出没和死者发生过争执或如何,反倒是那些清白的人,才敢承认和说出对死者的看法,至于罪犯,则大多觉得自己无辜,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办案经验。”
  县丞被说服了,或者说,他想不到什么反驳的东西,“随你怎么说呗。”
  霄冬至有些忍不住,往前踏出去一步:“你就非得抬杠呗!不是,你认清点局势好不好?是你开门哭天抢地的过来抱大腿!”
  霄冬至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县丞脸色就晴转阴,冷冷道:“有这事吗?本官不知道!你又是谁?什么官职,这么大吵大叫,这就是徐大人的下属风格?”
  “退下。”徐有功看一眼霄冬至,尽管他日常不想要看到,但是没得办法,而霄冬至也自知眼下的徐有功还只是县尉,论起来,还不如这个县丞呢!
  “总之,人只有先骗过自己,才能骗得了别人。要想要揭开罪犯的面具,这是最快速最省时间的办法……另外,你说到你是否求我办案,我倒是有一事……若我协助你办案,你也要协助我,重新再审白皮书案,当时还有两具白骨,我需要找到,以及……”
  徐有功的话没说完,被县丞打断,“哎,不是!徐有功,就事论事,咱们可别掰扯别的,这个案子是你自己主动来的,我可没求你,你说话要讲证据的!”
  县丞和朝堂上的许敬宗等人没区别,就是拿捏了徐有功此人,遇案子是一定要破的,是个好人,才敢如此放肆,“你可不能拿这个作为交换,白皮书案那是天子定下已经结案了,你这要翻案……我说你是不是翻案有瘾啊?徐县尉!就算你是,这儿可不是河阳!”
  很显然,县丞这几日也把徐有功摸索清楚了。
  可他千算万算没料到的是,徐有功点点头:“那既然如此,我先去找天子,这里的案子,县丞大人就自求多福吧,顺便,我也会如实上奏,你是如何不务正业,不理民声,任由百姓哭天抢地,紧闭衙门……”
  “停!徐有功!你!你怎么能背后打小报告!这不是你的人品!能做出来的事!”
  县丞慌了,他还是坚信徐有功是个好人,咽了咽口水道:“你是故意吓唬我是不是?是不是!我告诉你,徐有功,我不怕你!我……我就没怕过你!”
  从第一次见面,在牢狱中,这两个人梁子就结下了,好不容易,今日他压了徐有功一头,他痛快的很,可眼下,也痛得很——
  “哎呦呦!大人!我错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县丞再次抱住徐有功,对着他,索性,实话实说了——
  “我就是……就是之前被你欺负……我又,又怕你抢了我的县令……你别去告我啊!”
  真诚,它是唯一无懈可击的武器。县丞眼中泛着泪水,声音哽咽。
  他以为自己泪眼汪汪就可以看,但是霄冬至和霄归骅在旁侧都笑了。
  第一,何必呢?
  第二,两个人都看徐有功,恐怕这招不灵了。
  徐有功的眼神如同寒冬中的冰湖,冷静而深邃。
  他低头俯视着县丞,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想要我不说,难。除非……”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剑,直指县丞的内心。
  县丞被徐有功的话语震得愣住,他眼中的惊讶不加掩饰,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徐有功你变了……”这是他对徐有功最直观的感受,那个曾经的他,坦诚而直接,但现在的徐有功,却让他感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陌生,是怎么回事?
  徐有功并没有否认。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有些失焦:“是啊,我早就变得不一样了,我不再是之前的徐有功了。所以,我需要什么……我会‘婉转’的表达,我也有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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