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觉得你仍旧心想着他,他肆无忌惮,早晚闯出祸事,别说你,我也有救不了的时候。”
这点倒是对。
武则天就说起刑部,堆积了多少的案子,因为徐有功一个人,那群刑部得老东西,全部罢官。
马不喝水强按头也无用。
身为帝王家,砍死人是小,岗位上没人可用才是最可怕!
武则天也是才学会这个道理,可徐有功却没有……
“一切听夫君的。”
武则天明白后,反握住李治的手,然而李治抽了出来,起身道:“近来需要去贺兰绾绾处走动。你多批些奏本!”
武则天表情瞬间难堪,哪怕知道很多事逢场作戏,可仍旧……握紧了拳。
……
同景,巷内。
徐有功不难看出崔玄,林如海对面前的杀手,是震惊的,震惊取原于认得,认得的话……
“是天后陛下的人,是吗?她要杀我?”
徐有功说完,林如海崔玄都不知道怎么说,并且,互相对视后,就对徐有功说了让他在此处等,二人竟一个心思,齐齐带着那个杀手,就跑了!
徐有功想追,可这时后侧传来倒地声。
霄归骅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徐有功只能先救人。
霄归骅最近闲来便用血喂养毒虫,想要一次性将徐有功的毒解完,代价就是她气血不足,乃至亏损,一路跑来再也坚持不住,倒下去。
徐有功略通岐黄,切脉后忙抱她前往最近的医馆,左以参汤续气。
医馆药铺的掌柜,夜深就要关门,看徐有功一身气宇轩昂,未怀疑他付不起钱,等熬好药了,问要钱,徐有功对着十两银子,犯愁。
掌柜端着碗,提高声音道:“怎么?没钱?没钱你还敢张口就是人参续命汤!”
“对不住,实在是人命关天……”咬了咬牙,徐有功把配剑放过去,“这个抵押。”
掌柜的瞥了一眼,一把推开:“呸!一把破铜烂铁都豁牙了的剑,不行!你!你不给钱就跟我去见官!”药放下,直接端回去。
徐有功看了眼还昏迷的霄归骅,头一次,狠下心道——
“若,若我……便是官呢。”
那人哈哈大笑,讥笑,上下看他:“就你?瘦猴一样,你能是官,我趴在地上吃屎给你看!要不是,你就……”
徐有功不等他说完,便皱眉道:“你这种行为和说法都是违法的,第一,你不可辱骂官员,第二,大唐子民有义务配合协助破案,下官在查案,你若再说,违者轻判两年,重可杀。”
徐有功说的太过于正经严肃,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掌柜突然皱眉,“可……就算你是官也不能不给钱阿!你一个官还能没钱?那你叫人送来,我就信……”
主要是徐有功穿的太寒酸,剑也破烂,实在是叫人难以信服。
徐有功人生地不熟,哪里有人叫,他想去明抢,可是掌柜的瞪大了眼,“怎么?你还想抢?我可喊了!你那么多律法,你怎么不说抢劫怎么判呢!”
徐有功当然不会知法犯法,更不会强行抢走,可若是这样的人……你给他跪下,也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
“唐律疏议有定,大唐子民也有义务对呼救者施与救援,若有能力者,而不救援,判处杖刑一百。”
那掌柜气的都笑了:“好好好,拿着律法当钱使是吧?!我官府里可有人!滚滚滚!没钱看什么病!”
徐有功看着脸色惨白的霄归骅,继续道:“你想清楚说话!贿赂官府人员比你现在做的事还要严重,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疏议》定,官吏受财者,受杖刑惩罚,归还赃物,受贿金额较大,会一同判处徒刑、流刑、死刑。还有……请你救命。”
“切,没听到,你出去!现在就走!”掌柜的刚听过他说呼救不管要判刑,直接捂住耳朵,然而徐有功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摁住了他的胳膊,那双鬼爪如桎梏,“我说——请救命!”
徐有功一字一句,终于不再文质彬彬,掌柜呆若木鸡。
徐有功看他继续道:“我呼救了,你听到,装作听不到,会判处杖刑六十。我这是在救你,你别不听劝。”
“……”
掌柜咬牙切齿,虽然不懂,可是他说的好真。
“参汤拿来。”
徐有功再次说。
掌柜坐下来,也开始赖皮,“拿不了,你不就是弄律法吗?我要是腿瘸了动不了呢!”
徐有功不再惯着他了,边走过去拿边说:“力不能及进行救援,需要迅速报告官府,否则也会被视为见死不救,你另一条腿,也得瘸!”
“你!你你你!”
徐有功端着碗走到霄归骅面前,直接开始喂,掌柜的很想过去,可是莫名不敢。
一碗参汤下去后,徐有功才是抱拳:“这十两我会按照当下的利与本来还。”
掌柜除了笑,无奈的笑,别无他法,至于是不是官,这里宵禁也没办法管,于是转身走人。
惹不起,躲得起!
只是,等他过会儿回来的时候,借条已经写好了,十两银子欠款,落款是徐有功。
徐有功跟着醒来得霄归骅已经走了一会儿。
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是徐有功也不能放任她一个人跌跌撞撞得跑,拉住了她,“你要去哪?”
“二哥别管我了,我……我……”霄归骅说不出来,只能跪,腿软无力,也有心虚愧疚。
徐有功知道她心思,他跟着一起跪,“放心,不管怎样,你都是我三妹,若是你有罪,哥……跟你一起受罚。”
“不,我不是你妹!我大哥得事,我不好说,可是……二哥,我真的没有做过害人的事,可我也阻止不了,你刚说的我都听到了,论理,我也该被罚……”
徐有功绝没有在案件之外说太多话,可他为数不多的耐心都给了三妹,“怎样罚,也要看案件,不是你说了算,更不是我说了算,要仔细研究刑法,地上冷,起来,听话。”几乎带着哄了。
“二哥,周兴和倪秋,我……”霄归骅想坦白,可是做不到,徐有功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你若能说最好,你若是不说,哥也没办法,对别人哥会用各种办法,可对你,我太了解,你不想说,神仙也撬不开你的嘴。”
“其实能得。”她声音微弱,“谁都不能,只有你能。”
徐有功就是她的神。
可徐有功没听到,因为这时候,后侧传来了林如海的声音,“可算找到了……别乱跑了,快找个地方安顿。”又说,崔玄带着那杀手,回去问天后陛下了。
徐有功竟没什么太多情绪,只是扶着霄归骅往前走。
直到林如海嘀咕道:“也不知道天后陛下什么意思。”
徐有功幽幽冷冷道“:“小心天后连他也杀了。”他,指的崔玄。
林如海道:“不可能,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你想想,真要杀你,应该派我们杀你才对。不是吗?”
徐有功置之一笑,“你想没想过,万一是想连你们也杀了?若是那机关房间我们去了,也许已经全死了。”
林如海喉结滚动。
他想到刚才从刺客杀手嘴里套出来的话,他们是被皇上,冒用天后的名义弄过来刺杀,就是心头发冷。
不过他不敢和徐有功说,只是道:“徐有功,你不能这么推测天后陛下!”
徐有功不说话。
林如海咬牙,在崔玄打听情况回来前,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不过他和崔玄有商量探讨,莫非——
真像是外界传的,天后和陛下已经……不睦。
天后是个好人,若天后有事…
林如海皱眉,看着徐有功,不好说这些事儿,毕竟告诉他也无用,只能干巴巴的解释——
“虽然不知道天后陛下是在做什么,可是……她绝不会杀你,更不可能杀崔玄,崔玄家中颇有势力,是绝不会死的,我也一样。而你——”
“我什么?我查到了二皇子,二皇子死了,我查到四皇子,四皇子没证据,就是我之前说的,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她只是拿我,当个幌子,如今一切都拿到她手里,开始狡兔死,良弓藏罢了。”
徐有功看的很透彻,林如海却举起手来——
“不可能!我林如海以命发誓,绝非如此。你是天后…”重点扶持的人没说。
一直讨论这个话题似乎始终也没结果,林如海转移话题道:“要我说还是问问之前那父子,不就知道许多了?你当时为何不问?”
徐有功道:“我问过,我要跟他们合作。”
林如海一顿,“什么时候?”
徐有功淡漠道:“有天你们都不在,我去四皇子那之前,就是他们带的路。”
林如海惊讶了:“你说你找他们合作?他们还答应了?你你你,你说什么他们能答应带你去的四皇子那?”
第89章 画皮女子
小巷内,徐有功停下来,声音浅淡:“我说,我跟他们合作,斗天后。”
月色柔和,如银纱覆盖,青石板路泛着淡淡的光泽,徐有功叹口气,“可惜他们没上当。”
微风轻拂,轻摇挂在檐下的灯笼,洒下斑驳的影……几度只呀作响,他又惋惜道,“他们开始答应了,后来改主意了。”
徐有功说的时候,林如海和霄归骅一直对视,有些复杂,又有些……莫名。
林如海皱眉,等徐有功看过来才对徐有功说道——
“他们傻了才不改主意吧?你一面查他们案子,一面说你查天后,鬼信!我,你,你至少也把案子朝天后靠靠,去查天后,他们才信你……”
霄归骅听得莫名笑。
可很快笑容又消失,因为想到自己当时给李素节也玩过这套,突然觉得没那么好笑,至少自己没资格嘲笑徐有功!
好在,那事儿,除了她和李素节没人知道!
徐有功忽然抬头望月亮说:“其实想过他们会不信我。”
林如海皱眉看他,“想到了还……”
徐有功顾自的说下去,“可没想到他们那么蠢,或者说,聪睿一些,说不定,这件事就成了。他们若是反着想我,反过来想我得计谋,就会同意我得合作,但因他们智慧不足,所以,不足以中我的计,是我把他们想得过于聪睿,反而棋差一招。”
“什么都什么……住口!”林如海被他绕得头晕,喝止后,却又被徐有功启发,“你说会不会,天后也许就是在帮你?”
“你的话,说穿了也不过是反其道而行,天后若是真的杀你,那不就是……助你行动!”林如海的话,让徐有功微微一顿,可接着皱眉:“她会吗?”
林如海一拍大腿:“她怎么不会,你不给她写信了吗?”
徐有功恍惚记起来这茬,虽然信上没有写明让她杀自己,可确确实实,如果天后主动派人杀他的话,就是划清界限,然后……方便他行动。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天后陛下又要做什么!可是,我知道,古往今来,只有浑水才能摸鱼……如今一切被你查的清清楚楚,谁还敢动?必须乱起来,才好有人趁乱做事!这样,才好一网打尽!你那么聪睿,怎么还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浑水摸鱼。
搅乱棋局。
随着林如海的话,徐有功脑海里划过去什么,皱眉,还没想明,突然林如海一拍脑袋,“糟了,元理还在府衙!”
徐有功也蓦然停止记忆,想起之前的管家非要把他们朝着这边引……
三人,连忙赶回!
遂州府衙,少许灯下,有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徐有功眼神犀利,一眼认出来是管家来福。
“你去抓他!”
随着徐有功的话,管家一个倒抽气就要往前跑,但他哪里跑得过林如海!
转眼就让林如海一把抓住,提回来。
徐有功忙着往府衙走,脸色苍白,害怕元理出事。
林如海压着管家询问元理的下落,得知还在里头,才是松口气。
二皇子遇害的房内。
徐有功也不怕机关,一脚踹开门去找元理,未曾想,真有一道光影掠过,霄归骅忙推开他,但是那一抹影飞快地掠过眼前,瞬间消失了。
眼看元理躺在地上……
徐有功赶紧走上前,霄归骅把脉后发现,“他只是睡着。”
徐有功才是松口气。
屋内,好像没有变化,但是又好像变化了什么。
徐有功正要走,霄归骅鼻尖微动,突然抓住他说——
“二哥且慢。”
她转头,拿出虫,轻轻地将虫子放在那堆琴的碎片上。
静谧的呼吸声里,虫子们立刻忙碌起来,它们沿着琴木爬行的咯吱声密密麻麻,爬过木碎,再到琴弦。
一只虫子突然停止动作,小身体开始痉挛,然后无力地摇晃,垂下触须。
徐有功脸上闪过一丝忧虑,看向元理,再看向霄归骅,他并未打扰,继续等待其他虫子的反应。
直到所有虫子倒下,徐有功才轻声问,“琴弦有毒?”
刚说完,最开始的那只虫子竟动了。
其他的虫子,也出现同样症状,就像是睡着了,又像是醉酒了,醒过来也是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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