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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映同尘(穿越重生)——黑色墨尘

时间:2024-04-16 08:58:49  作者:黑色墨尘
  且他如今也是强撑着,待客太过失礼,明日也能恢复些体力,江越也不必一直这般担忧;他的话说的滴水不漏,江越也知自己此时不宜再过,当即跟着谢七离开正堂。
  又叫谢峰与阮慕欢几个先守在门外,谢令月这才端起陆寒尘要服用的药汤,自己先饮下一口,俯首温柔渡进他口中;这般的喂药方式,自然是用了些时间。
  且念着爱人如今只怕是更没有分毫力气,喂药之后,稍等了片刻,还是同样的法子,谢令月又给他渡了些暖暖的鸡汤;之后耐心给这人擦过脸,盖好棉被,这才半靠在软垫上。
  一直守在门口听着里面动静的谢峰又进来,先问了主子要不要小解;这个不用他伺候,谢令月最严重的也只是后背的外伤,看着可怖,却没有上次的箭伤那般伤及肺腑,自己撑着起身下地,转到后面的盥洗室清理一番。
  最让谢令月受不了的是身上的血腥味,还有指缝间的血迹,自然是要清理干净;出来时又叫谢峰端了盆热水过来,拿起棉布亲自给陆寒尘也细细擦洗一遍,这才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椅子里坐下,半倚着身子。
  “给谢九传信,令他带着陈阶用最快的速度赶来肃州。”
  不管谢九此时与陈阶可有生出了感情,记得原剧情的谢令月熟知陈阶之才;原本想着不干扰他的人生,由着他按照原轨道参加科考;可如今肃州之乱更需要一个真正的爱民如子的官员来主持后续政务,朝廷临时派来的官员可未必是真正的有才之士。
  且这边的后续事宜还需陆寒尘这个九千岁决定生杀大权,既然有这等便利条件,何不给陆寒尘推荐陈阶这个人才,也能免除一点爱人的劳累;这位在原剧情中可是做到大宣首辅之位,还是用最短的时间就完成了一再越级升官。
  等到消息传回京都,大宣朝堂的目光必然都集中在肃州;陈阶若是在此展露锋芒,还需要原剧情中那般辛苦科考么,升迁速度只会更快。
  也算是谢令月为陈阶,为肃州百姓尽一份心力;总归谢家如今还是大宣的名门望族,就当是代替谢家回报大宣。
  谢峰并未疑惑主子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既然主子此时想到了那人,必然是有主子的考量,他只负责传信便是,一切自有主子定夺;应诺之后,他并未当即出去安排,而是看着自家主子满脸为难,欲言又止。
  注意到他这般纠结的谢令月好笑:“怎的,还有何事能叫你在我面前如此为难?”
 
 
第111章 
  明知自家主子坦坦荡荡,谢峰实在不愿提及卫兰陵提醒他之事;然而方才他也特意观察了江越待自家主子的态度,难免跟着心生怀疑,不若还是告知主子一声的好。
  因而终是斗胆将卫兰陵的原话,还有他自己观察到的都说了一遍,之后忐忑等着主子的反应。
  片刻后,谢令月忽而轻笑:“江越怎会喜欢一个男子呢?”
  不说他记得的原剧情中,江越到死都不曾有心上人;就说荣乐长公主只有两个孩子,幼子江亭喜欢男子之事已是京都人人皆知,英国公与长公主虽未曾表态,却也未见因此责罚江亭;大抵因为江亭不是继承爵位的长子,由得他胡闹几年。
  可若是江越也喜欢男子,长公主与英国公大抵会被直接气出生天;江越是个重孝道有担当的男子,怎会做出如此悖逆之事。
  且让谢令月好笑的是,他的记忆里,原身因为男扮女装之事一直安分守己待在闺中,可不曾与江越有甚么交集;若说有,也不过是幼时见过江越几次,那时能懂得什么呢。
  谢令月穿越过来之后,他与江越也不过是皇觉寺的两次谈话,那还是因为他先对江亭下手,又与长公主透露了蜀王与白清涟对征西军兵权的谋划;江越找来不过是与自己道谢,而他又因为当时的伤势,对江越也是如常的君子之礼。
  说江越心悦于他,谢令月宁愿相信是两人谈论兵法时而起的惺惺相惜。
  “此事我知道了,不必担心,自会与江世子避嫌。”
  不管卫兰陵是否看错了,还是谢峰想错了,谢令月是个怕麻烦的,尤其感情中不必要的麻烦;前世听多了表妹讲的小说,谢令月却不赞同一段感情中非要加入什么男配、女配,难道这样经过选择的感情才是真正经过考验的?
  抬眼望向罗汉床上还在昏睡的爱人,谢令月嘴角微扬;两世选择的爱人,可是个醋坛子呢;还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体残缺而生出的自卑与醋意,怎舍得让爱人更加不安。
  陆寒尘是自己来此后一眼就确认喜欢的人,如今他们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夫,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和最深的羁绊,谢令月能包容爱人的所有因为爱自己而起的小心思。
  相比起这件在谢令月心中不算什么的小事,他更在意的是其他:“对了,谢家暗卫的伤亡如何?”
  谢峰面色沉重:“战死三人,乃是单字号四十一、四十五与四十七;其余人皆重伤,谢七与谢十一伤势最重。”
  黯沉了眉眼,谢令月心中悲戚;谢家暗卫只有前五十名可排的上名号,单字号如今皆为他所用,此战折损三人···虽说这些暗卫都与谢家签了死契,亦享受了谢家最好的教导资源,为主子战死是他们的天职,可心中还是难过。
  “收敛好这三人的尸骨,派人送回怀州老家安葬,另传信给管事,厚待他们的家人;重伤的,都给用最好的药,不够的自有卫兰陵送来,也给他们一笔厚赏。”
  暗卫是这个朝代勋贵世家独有的存在,他们的家人自有主家优待养着,按理谢令月不必多此一举;可他有前世的经历,不会视人命如草芥,该给的,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给。
  “好了,你去安排这些,顺道看看那些重伤的病患可还需要你操心,这里,便叫督主的几个心腹来值夜。”
  等到谢峰退下,谢令月并未着急起身,依旧半倚在椅子里,阖目思索,眉间微蹙;堂内烛火昏暗,且谢令月顾着想事,并未注意到罗汉床上的陆寒尘已是清醒。
  不过是方才陆寒尘一醒就听到主仆两人谈话,说的还是江越之事,便依旧装作昏睡中的模样,并未惊动说话的二人;虽在装昏睡,脑海里却是思绪翻转,卫兰陵多什么事,怎的就要谢峰来提醒江越心悦谢令月之事。
  他可比卫兰陵发觉此事早多了,还不是在狼崽子面前从来不提,怕的就是谢令月因此反而更加注意到江越;幸好,方才狼崽子的态度坦荡,便是不相信江越对他的心思,也说了会避嫌。
  如此···甚好。
  心里是松了一口气,九千岁心间却还是不安;他愿意相信自己的狼崽子,这人对自己真的做到了毫无隐瞒,坦荡赤诚;可是江越呢,陆寒尘可不会忘记那时看到的一幕,江越面上的焦急与担忧,那人看来是不想再遮掩自己的心思。
  更印象深刻的是,自己的狼崽子被那人抱在怀中,自己伸手要接过人的时候,江越那不愿相让的姿态······
  陆寒尘越想越气,那人是什么态度,就像是恶龙守护自己的宝藏;可他抱着的人是自己的狼崽子,是与自己拜过天地的夫君,还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江越凭的又是什么!
  真当他有那般家世与功绩,便可以夺人所爱不成?
  越想越是不忿,九千岁掌权之后,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这般胆大包天,敢这般明目张胆觊觎自己的珍宝;可九千岁也不曾忘,此次若不是江越及时带着援兵赶来,他与狼崽子怕是成了泉下骨;救命之恩他认,尤其是对狼崽子的救命之恩,九千岁铭记于心。
  可也不能因为这救命之恩就忍耐于江越,还是眼睁睁看着那人觊觎自己的珍宝;若是以前,九千岁也想不到自己会这般斤斤计较,还是因为一个人而这般。
  如今他已品尝过两情相悦的甜,皎皎明月将自己从暗无天日的深渊中拉出,见到了世间最灿烈的光辉,怎能容得他人觊觎!
  最让九千岁头疼的是,江越此次是拿着帝王的秘旨来助他平乱;且此时肃州的局面还要乱一些时日,他还需容忍江越继续待在这边,继续晃悠在谢令月身周;且江越也算平乱有功,依照那人如今对谢令月的势在必得,必会跟着他们一起回京,借口都是现成的,要回京接受陛下封赏···
  越想越不安,此行能在过年前回京便算是速度快了,如此,江越与他们相处的时日约有月余,叫九千岁如何忍受?
  这般下去可不行,自家狼崽子是懂得避讳,可江越那厮既然抱着势在必得之意,又怎会轻易放弃机会;偏自家狼崽子是个光风霁月的行事,有些话不好说的太过···
  总要想个什么法子,能隔开江越与自家狼崽子的相处,最好是能叫他离开肃州,陆寒尘脑子飞转,寻找着什么借口;关键是还不能叫狼崽子察觉是自己所为,否则以他那坦荡荡的行事之风,怕是会对自己怀疑,若因此再心生不满才是得不偿失。
  明明此时九千岁因气血乱串,还有厮杀时留下的伤势,浑身痛的要命;偏他还要费神琢磨这些,引得气血又紊乱,头部剧烈疼痛起来,终是没忍住呻·吟出声。
  “哥哥醒了!”谢令月听到动静,忙起身艰难过来,面上都是关切:“除了伤口,可是还有哪里疼,我叫谢峰进来看看?”
  紧接着便扬声叫人进来。
  谢峰又被找来给督主诊脉,得知他是因气血逆涌而引起的头疼,谢令月松了口气之余又忍不住担心;待人都退下之后,将爱人的手握在掌心,语含安抚。
  “如今局势已是控制住,朝廷派来的官员这两日便可到肃州,还有征西军驻守配合查案···哥哥也不必太过忧心,肃州之事很快便可以步入正轨;本就厮杀一场受了不少伤,偏你还强行冲破穴位,气血逆涌,当紧是调理你的身子,莫要留下病根。”
  自家狼崽子这般关切,他自己还身受重伤,却这般焦心自己这个夫君,陆寒尘心头越发柔软;侧身往罗汉床里侧挪动,让出外侧的位置,叫狼崽子上来歇息。
  谢令月伸手要搂住他,被陆寒尘阻止:“你后背还有伤,乱动会更疼,我靠着你便是。”
  话落,人亦是靠在他胸膛,声音暗哑:“清尘可会怪我,因我没有认真听你之言,冒然进入肃州,置你于险境,还折损了你的几个暗卫···”
  谢令月不愿这人想更多因而内疚,温柔道:“哥哥这般才是正常反应。”毕竟这人也不知他有两世的阅历与经历,只会如其他人那般,以为谢令月不过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郎君,哪里懂得朝堂之事。
  且一开始,谢令月就猜测的那般大胆,谁能想到叶天逸真的能做到这等地步呢,更想不到肃州官员真的敢谋害当朝九千岁;也是因为这般正常反应,陆寒尘才会想着进入肃州详细查探;此行跟着他的人就不少,更遑论从附近调来的锦衣卫,还有卫兰陵的人手,当然有恃无恐。
  且谢家暗卫,还有那些战死的锦衣卫,并不是因为保护他们两人而死;既是谢家人,既是拿了朝廷俸禄,为百姓鸣冤,还肃州官场清明而战死,亦是他们应尽的职责。
  谢令月自己可以为了死去的三个暗卫难过,却不想陆寒尘因更多的人命而愧疚;起码,他们俩人做到了与这些人共同进退,并未如其他主子那般先于逃命。
  如此,战斗到最后的他们,也算得问心无愧。
 
 
第112章 
  有谢令月的耐心安抚宽心,还有他与谢峰商讨后换了治疗方子,陆寒尘很快便平静下来。
  次日便开始拖着伤躯理政,肃州官员尽数被抓,如今便是一盘散沙,自然需要九千岁主持大局;幸而谢令月也能从旁协助,还有玉衡几个心腹,皆会处置政务,暂时应对肃州城的一切。
  倒是江越,也找了机会与他们待在正堂;说是他也需要地方处理军务,实则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在谢令月身上;都不用阮慕欢想着尽心服侍主子,谢令月的茶杯刚见底,江越便上前亲自给他斟茶。
  这人还格外的操心,趁陆寒尘忙着与几个心腹讨论政务时,语重心长劝谢令月先注意养伤歇息;关键这人还是个粗中有细的,他也不讲其他,只说谢令月之前都在后宅安逸生活,并未见过战场的残酷;如今亲历修罗场,想来会有些影响,不若好好喝几日安神汤,调养好身子再帮忙也不迟。
  便是九千岁实在忙不过来,他也懂些政务,帮的上忙,江越是半分不谦虚;谢过他的好意,谢令月可不敢真叫这人帮忙,就陆寒尘那醋坛子,若是自己与他说一声可以让江越帮忙,怕是醋味能飘出几里地。
  且这两人之间总有一种针锋相对的气场,谢令月可不放心这两人在一起相处,怕不是会掀翻屋顶。
  于是,几日的功夫,陆寒尘与江越都见识到了谢令月的另一面,处理政务那是得心应手,又格外的果断;陆寒尘在心中惋惜,若不是谢家的韬光养晦,只怕狼崽子如今早已惊艳朝堂,首辅杨诤也得自叹不如。
  而江越的目光越来越亮,他还是小瞧了谢令月之才;原来这人不只继承了中山王谢达昌的领军才能,理政之能都是这般的出乎预料;这般惊才绝艳之人,哪里是莹莹月辉可喻,他分明是这世间最耀眼的那抹光华,叫人不自觉就想要追随。
  欣喜与心慕之余,江越心中亦有股隐隐不安之感;身为皇亲国戚,他是最清楚皇室对魏国公府的忌惮,如今的皇帝舅父自觉还能压得住谢家,愿意叫他们回乡;可若是过几年新皇登基,还能容得下谢家?
  谢令月如此才能,若是被新帝察觉···
  还记得在皇觉寺时谢令月坦然告知过,若是大宣皇室能容得下谢家,他必不会与大宣做对;然而帝王心思谁能猜得透,若是那时新帝对谢家赶尽杀绝,谢令月之才华,能看着谢家被覆灭?
  江越从不怀疑,以谢令月之才,安然从京都离开轻而易举;谢家与大宣皇室对上,也就是谢令月与大宣皇室为敌之时;那时,身为皇亲国戚的江越又该如何。
  难道他能从容接受与谢令月为敌?
  最重要的,只是这片刻功夫得见谢令月处理政务的能耐,江越便生出自愧不如的慨叹;真到了他与谢令月仇敌相对的时候,他能是谢令月的对手么,江越深深怀疑。
  此时他又开始愤恨,为何谢家出事的时候他不在京都;若是那时候他伸出援手,想来魏国公谢楝更愿意将谢令月嫁给他这个征西将军;如此,谢家也算与皇室结了亲,他江越与英国公府便能护得谢家平安,自然也不会有将来他们两人刀兵相见的可能。
  人越是想要得到渴望的,便越容易生出执念;此刻的江越便是如此,自认为想到了最好的法子,因而看陆寒尘更碍眼;却不曾想过他的法子是周全,那也得有谢令月点头。
  最重孝道的江越以为谢令月也如他这般的勋贵子弟,会安分听从父母长辈的安排,不会有忤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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