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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映同尘(穿越重生)——黑色墨尘

时间:2024-04-16 08:58:49  作者:黑色墨尘
  拖着伤势帮忙的谢令月可注意不到江越的这些想法,只觉得这人大抵是念着两家的交情,又因自己有伤在身,才会对自己稍加照拂;这堂内忙乱的一众人,除了江越与阮慕欢分毫未伤,其他人可都是带伤支撑。
  如此,谢令月便以为江越大抵也是看到了这点,又见阮慕欢被其他人支使的团团转,偶有顾及不到自己这里;江越才会帮着做点举手之劳,毕竟这些人中,江越与他勉强算得熟悉。
  且谢令月亦深知江越这等勋贵子弟的傲气,除非世交,一般人很难入得他们的眼;更何况还是大宣官场之人最惧怕和厌恶的九千岁与锦衣卫,江越能在此时与他们交谈几句,不过是因为他乃皇亲国戚,知道轻重。
  不管如何,这几日这些人都表现的有礼谦和,各自处理分内之事;待到玉衡与那副将带着京都的官员赶来此处,十几号人便看到九千岁与征西将军相处甚是融洽。
  见来人只有十几个,九千岁大发雷霆,早在叛乱之前,因为自家狼崽子的推测,他就给京都传信,要求多派官员前来;好么,人是到了,十几个人中负责审案的三法司就占了一半,其余几个还是从礼部与工部抽调来的暂时没有差事的官员。
  抽调来几百锦衣卫,还有九千岁坐镇,审案是最简单的,此时最重要的是肃州政务;杨诤那老匹夫到底是如何管治的内阁,都是些草包不成?
  眼见九千岁震怒,十几位官员也为难;当他们想来么,京都那些官员,要么位高权重走不开,要么便是觉得肃州苦寒,还有九千岁与锦衣卫占了头功,他们来了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到处找门路推脱差事,最后可不是他们这些不起眼的小角色过来。
  当着朝中官员的面,谢令月不好再如前几日那般随意与陆寒尘说话,并提出建议,只得趁人不注意暗中给了爱人一个眼神,叫他息怒;明知道内阁那些人是如何行事,何必置气,更不利于他的身子调理。
  且谢令月也收到了京都传来的消息,因为荣王即将入朝,京都重臣都开始重新站队;内阁那些老狐狸更是手握重权,怎会在此等关键时刻离开京都。
  幸而今早收到了谢九的传信,约有两日便可与陈阶抵达肃州;到时叫陈阶尽快上手,又有九千岁为其撑腰,还不是捡现成的便宜?
  谢令月心中都忍不住期待内阁那些老狐狸的反应,待到陈阶立功回去,还有九千岁为其请赏,想来景昌帝会更大方;等到那些老狐狸反应过来因为他们的疏忽,眼睁睁看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与他们鼎立朝堂,怕是会捶胸顿足后悔。
  得到自家狼崽子的提醒,九千岁暂时按耐住火气,也不给这些人歇息休整的时间,连着吩咐下一连串的谕令;来人中有大胆的说应该休整一日后再上差,被九千岁凤眸冷冷扫过,再不敢多言。
  笑话,九千岁与锦衣卫经历过两日多的生死厮杀,如今带伤理政,他们是哪来的脸皮要求歇息休整;就是不说九千岁,只看旁边虎视眈眈的征西将军,那架势恨不能立时便叫人架着他们去办差。
  两尊大佛在此,惹不起,还是有眼力些,马上找些事情做;免得成了哪位的出气筒,官职能不能升一级再说,先保住小命要紧,既来之则安之才是上上之策。
  你当江越为何这般第一回对朝廷官员露出冷脸,还不是心疼谢令月的几日带伤理政?
  明明身无一官半职,不过是有个空有虚名的郡主爵位,如今又是男子装扮,别人又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何须如此劳心劳力;可江越亦看出了这人的真正心胸,这才是心怀天下;不因皇室的忌惮而不顾百姓生死安危,不因自己的筹谋而坐视不管,这才是真正的胸襟。
  扪心自问,江越觉得自己若是和谢令月易地而处,他做不到谢令月这般的大度;可能他更愿意装聋作哑,就这般看着肃州人心涣散,看着因为乱象而叫肃州百姓,甚至大宣百姓对李家皇室心生失望;如此,为谢家筹谋的一切才更容易实现。
  也正是想到这些,江越头一回对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皇室失望;说什么帝王之心,不过是容不下功臣的猜忌之心;谢家人是真正继承了中山王谢达昌的风骨,只要不是被皇室逼到绝境,他们的满腔热血依旧为大宣而流。
  念及此,江越难得一回靠近九千岁,与他商议回城之事;便是有他带来的那些药材,便是有卫兰陵令卫氏商行送来不少吃食与御寒之物;到底梅园已是残破,他们这些行伍之人落脚还可,谢令月的伤势还未好,当然是回城将养的好。
  不用这人再多言,九千岁就领会到了他的话外之意,心中更是气恼;当他这个夫君是摆设不成,他难道不知道狼崽子的伤势回城休养更好,他难道舍得叫自家狼崽子受苦?
  罢了,此时不是与他计较这些的时候;朝廷官员已到,最多他再传信回京,叫天枢多派几个人手过来;内阁那些老狐狸,等他处置完肃州之事,回京后再与他们算账。
  且九千岁也知道江越说的是对的,处理政务的官员与三法司的官员皆已到,都挤在这园子里也不是个事;且人多眼杂,狼崽子的身份还需保密,那些人可不是他的心腹。
  这一次,两个针锋相对的人难得意见一致,当即吩咐手下准备回城事宜,就住在府衙。
 
 
第113章 
  九千岁的马车打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肃州城,住进知府府衙。
  住进来的第三日后晌,谢令月正在后院的正屋歇息,来探望他的卫昭屈膝坐在案桌前,手里的毛笔写写画画,不时抬头问几句;谢七与谢十一两人守在门口,阮慕欢在中厅等着主子传唤;脚步声匆忙,谢峰领着两人进来,站在门口回话。
  “禀主子,谢九与陈阶先生到。”
  竟是真的按照谢九传信来的时间赶到,看来这两人还真是有商有量,起码意见是一致;谢令月从罗汉床上坐起,略微整理了下衣衫,叫卫昭继续手头的事,便让人进来。
  等在中厅的阮慕欢看到当先一人急匆匆进来,嘴里还喊道:“听闻主子受了重伤,可有大碍?属下说什么来着,主子就不该将属下派出去。”
  正是身形清瘦的谢九当先而入,来的路上就收到谢峰的传信,说是主子受了伤;且还知道主子之前在京都便重伤过,谢九这个着急,若是他一直在主子身边,怎会有主子受伤之事。
  紧跟着进来的谢峰并未进入暖阁,而是叫阮慕欢先回厢房,他自己亲自守在门口;虽说这个院子周围都有锦衣卫守卫,但人多眼杂,当然要谨慎些。
  至于阮慕欢,虽则他已是主子认可的属下,待到肃州大案完结后,主子还对此人有大用;此时的谢峰还是不放心,回京后阮慕欢少不得还要在诏狱待些日子,等着三法司的人审问;关于主子谋划之事,现在的他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谢令月对谢九很是无奈,明明是个清瘦书生的模样,却是谢家暗卫里身手最好的,偏还是个单纯赤诚的性子,甚么都是直来直去。
  “怎的还是这般急性子,也不等等陈先生。”
  谢九挠头讪笑,他这不是着急见主子么,竟是忘了还有一人跟着自己一起进来,忙转身招呼;他可是知道陈阶究竟是多么小心眼,自己这般疏忽了他,怕是之后就会与自己算账。
  只要想想那人算账的方式,谢九这个功夫高深的人都忍不住哆嗦一下;明明是个文雅书生来着,也不知他是如何学会那些···床榻上折磨人的法子。
  亏得主子当初还形容这人最是君子端方。
  每次揉着腰起身的谢九都要怀疑,究竟是主子形容错了,还是他理解的君子端方这几个字与主子理解的不同。
  跟着谢九进来的人目光直视屋中随意坐在罗汉床上的人,而谢令月也终于见到了原剧情中的重要男配,之后的大宣首辅陈阶。
  回忆起堂妹读过的原剧情,陈阶在京中参加春闱的时候能被人那般欺负,被机缘巧合遇见的白清涟相助,因而对白清涟由感激而深爱···谢令月便以为陈阶是个弱不禁风的纤薄书生。
  然而眼前这人身量极高,按照谢令月目测,这人应该比他恢复身形之后还要高一寸;身形也并不单薄,反而看着很有力量;与他的身量与身形相反的是,这人竟是男生女相,五官极为柔美,肤色也极为润白。
  再看一眼陈阶身旁被他的身量对比如同一只小兔子的谢九···谢令月暗中晒笑,他这是真的给陈阶送了个媳妇儿过去啊;不用多言,只看了眼方才谢九的眼神变化,还有这人此时眼中对自己的防备,谢令月就能猜到自己这傻白甜属下怕是早就被这人吃拆入腹。
  “陈先生不妨先入座,喝口茶暖暖身子再说话。”谢令月出声招呼人,指了下卫昭对面的座位。
  陈阶颔首,信步过去坐下;倒是谢九又没忍住,看了眼卫昭,转头便问:“主子,这小孩儿哪里来的?”竟是能这般自在与主子共处一室,谢九实在好奇,他不在主子身边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多少他不知的事。
  谢令月也不遮掩:“卫昭,京都皇商卫府大少爷,如今已是魏国公养子,便是我的胞弟。”
  既是主子的胞弟,自然也是自己的半个主子,谢九上前见礼问好,然后在少年的招呼下坐在陈阶身侧;倒是陈阶目光被案桌上的图纸吸引,凝神细看,继而眸光滑过疑惑,这才转头。
  “阿九一直不愿透露他身后的主子究竟是何等身份,在下猜测过多次,却怎么也不曾想到,他竟是瑾安郡主的暗卫,更不曾想到瑾安郡主竟是男扮女装。”
  谢令月展颜而笑,他当然相信谢九,若没有自己授意,谢九绝不会泄露关于主子的半点消息;只是进府的一路见闻,还有方才谢九的几句话,这人便能猜出自己的身份,果然敏锐。
  “这便是陈先生不等来年春闱,此时前来见我的缘由,可是担心我会一直扣着谢九的身契?”
  陈阶微微摇头:“也不尽是如此。”
  贫寒生活中忽然闯进来一人,明明最是个简单纯澈之人,然他那一身功夫,还有不经意时的言语,都能叫陈阶察觉这人出身并不是他说的那般简单;明明这人跟着他吃粗茶淡饭也很惬意,可陈阶就是能看出,这人日常该是饮食用度皆精细。
  因而在最初,陈阶就猜出谢九虽不是名门公子,却也与这等人家脱不了关系,说不得是哪家的旁支或心腹;然而谢九除了在功夫与做体力活时得心应手,其他方面实在笨拙,陈阶刚升起的防备之心尽数被这人的单蠢浇灭。
  陈阶自恃有才,曾想过谢九是否被家主授意,前来收服自己,想要自己为他身后的主子所用;然陈阶也不过是个寒门举子,到如今传出的最大名声也不过是荆州一地的解元;仅是这一次的科举,全大宣至少二十余解元,其中一半早声名远扬,他陈阶又何劳高门世家这般费尽周折提前收服。
  既然这人死活要赖在自己身边,恰陈阶也再无亲人,又自恃没什么可被人拿捏的软肋,便也随他;有人乐意为自己打点生活琐碎,还可陪伴自己,为何要推开。
  不得不说,陈阶就是这般的异于常人思维。
  之后···只要想起之后,陈阶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亏得他自恃才高八斗,看清人心,却不知谢九本人才是背后那主子给自己造出来的软肋。
  开始是偶尔的逗弄,便发觉谢九实在简单的可爱,陈阶与他说话的时候也越来越多···直到恍然惊觉自己对这人关注越来越多,进而喜欢上他,想要独占这一人为自己所有,陈阶便清楚自己栽了跟头。
  然而谢九在床榻之上的反应更是令陈阶惊喜,这般洁白如纸的人啊,哪哪儿都长在他的心间上;想通后,即便知道自己栽了跟头,陈阶也甘之如饴。
  可心爱之人太过纯澈也是个问题,谢九倒是对他的主子信任十足,直言主子不会干涉他与陈阶之事;陈阶却如何敢放心,谢九这般的身手,还不知他的主子花费了多少精力培养,怎么可能这般轻易放他离开。
  越是深爱,陈阶越是惶恐;他担心哪一日自己醒来,便不见了谢九的身影,再听到他的消息就是这人出任务身亡···
  只要想到此节,便是陈阶惯来是个冷静稳重的,也不由得阵阵冷汗;如此,他哪里还有心思准备来年的会试,硬是威胁谢九带他来见背后的主子。
  两人从荆州来的这些时日,陈阶试图从谢九嘴里套出他主子的身份;奈何这人笨是笨了点,守口如瓶却是贯彻到底;然后陈阶不知猜测了多少,心中越发忐忑,做好了面对各种局面的最坏准备。
  哪知道谢九的真实身份竟是被誉为大宣护国柱石的魏国公府暗卫,他的主子竟是大宣人人皆知的魏国公嫡女瑾安郡主;更意外的是,被人们流传深居简出,无才无德的瑾安郡主,竟是眼前这个光风霁月如皎皎明月的贵公子男扮女装。
  实在说,陈阶心中先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他在路上预想的种种最坏结果都不会发生;就如大宣百姓对魏国公府的印象一样,陈阶亦极为崇敬魏国公府,崇敬谢家人的铮铮铁骨,他们还真不屑做那等拿人命逼迫别人之事。
  明白此节后却也更为疑惑,听谢九方才说的,他竟是瑾安郡主身边功夫最高的暗卫;那么瑾安郡主为何要这般做,就这般舍得将谢九送给自己当媳妇儿?
  被陈阶紧紧盯住的谢令月面上是淡笑,屈起的指节轻叩罗汉床中间的矮几。
  “我也很好奇,陈先生这般急切而来,就不怕耽误来年的春闱?”怎么说这人也是寒窗苦读十几载,还是荆州的解元,当真对谢九情深至此,愿意为了他错过春闱的一鸣惊人与之后的仕途坦荡?
  谢令月并不会看轻任何人的感情,原剧情中的陈阶算得上是白清涟的男配,却也不是个痴情男配;他可以为了白清涟帮助蜀王争夺帝位,亦可以成全白清涟对蜀王的痴心一片,却也在位高权重后几次拒绝白清涟的无理要求。
  这般清醒理智的人,真能为谢九做到如此地步?
 
 
第114章 
  不用谢令月说完后面的疑问,陈阶便明白他真正想问的,当即握住谢九的手,柔美的五官更添暖意。
  “此时我已坐在您面前,想来谢公子已是能看清楚我的决心。”
  很好,倒是个敞亮行事的,谢令月桃花眸里的笑意真切了几分,当即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先问起陈阶是继续前往京都参加春闱,还是因为选择谢九而听从自己的安排。
  “阿九当初说他的主子不会干涉他与我之事,本来在下还怀疑,如今却是不必担忧,谢公子不是如此行事之人,不妨请您明示?”
  听到主子和陈阶几次提及自己,谢九坐姿更是端正;怎奈就是听不懂这两人到底说的是什么,偶尔抬手挠头;看着陈阶的目光却更为佩服,这家伙竟是能与主子这般说话,可见也是个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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