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既庸说完了,就等齐麟开口了。谁知等了半天,齐麟却笑了,那笑淡且空洞,没有任何情绪。
齐麟终于抬头,对上那双深沉的蓝眸,茫然但很认真的问:“你怕我赖上你?”
陈既庸显然没了刚才,振振有词的果决。他目光躲闪,有些心虚的说:“你要非得这么理解,也可以。”
“所以你觉得,我、喜欢你?一直以来我所做的,就是想赖上你?”
齐麟没有与人暧昧的经验,所以这段时间,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懂,他为什么会如此在意…面前这个男人。
但陈既庸刚才的一番的话,帮他梳理出了一清晰的线索。这人早就看透他了,看透了他那点不自知的“龌龊心思”,比他看的清楚多了。
可这人就那么看着,看着他像只无头苍蝇,围着他乱冲乱转,惹人烦。
“齐麟…”
喜欢二字,太重了…陈既庸很想说告诉齐麟,别这么轻易的把自己喜欢,丢给一个你不了解的人。
可他看着齐麟这副,茫然又受伤的样子,就什么也说不出了。他希望齐麟只管对他牙尖嘴利,怼他、损他,也好过现在这样受伤的质问他。
“所以…我今晚给你做饭,在你眼里也是这样的,倒贴你。”
齐麟声音越发小了,显然不管陈既庸说什么,对方都有了答案。
“我没这样想,饭很好吃,谢…”
“之后不会这样了。”齐麟打断了陈既庸的话。
一丝慌乱在心头渐起,陈既庸本能的要试图挽回,但为时已晚。齐麟紧握的拳缓缓松开了,肩膀也塌了,没了争强好胜的斗志。
他眼里的齐麟,一直都是骄傲的,可现在,他只看到了颓败…还有眼里的失望。
“这顿饭,就当我还你上次的牛肉面,齐莽以后我也会自己照顾,不会再来麻烦你了…陈老师。”
齐麟说的笃定,也没给陈既庸反应的时间,直接走了。
陈既庸看着房门落了锁,巨大的空虚轰然而至。齐麟哪里称呼过他老师,又哪里把他当过长辈看待?
家里因为齐麟的造访,难得热闹了,可那点珍贵的热闹、温度,在人离开后不久,也随之蒸发殆尽了。
陈既庸坐在那半天没动,他竟然很不习惯齐麟顺着他。还有齐莽,怎么能说不给就不给了?
可他刚才那激情的一番演讲,不就是希望这样吗?他不就希望齐麟离他远远的。
他这样的人,给不了小朋友任何东西。如今达成所愿了,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陈既庸觉得这段时间,自己挺不厚道的。
一面享受着逗弄小朋友所带来的快乐,看着小朋友因为他而困惑、原地打转。
一面苛刻的控制着两人之间的界限,时不时的、又毫无原则的单方面越线撩拨。
确实,他太操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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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成两章合成一章了小五千字?
第29章 不跟我玩了
齐麟回到家之后,依旧平静,换做以往,他一定是气急败坏的。可现在他只觉胸口憋闷,有一团气淤积在那,久久不散。
一直以来,自己不管怎么和他杠,对方永远对你笑,对于这样的人,拳头永远像是打在棉花里。
而刚刚那番话,却是绵里藏针,让他疼着清醒了。不知从哪天开始,自己已将太多注意力,投放到了那人身上。
他对一个表里不一的男人,产生了好奇心,并放任自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他明知危险,却偏偏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那人在讲台上的一静一动,都足够为人师表、引人注目。可只有他知道,那人是有多不正经。
就连夏雨眼中,他都是走路带风、谈吐文雅,甚至连名字都带着禅意和格局。可只有他知道,什么是人前衣冠款款,人后又糙嘴又贱。
明明白天还在传教授业,晚上就出现在gay吧与人调情、纠缠不清。
可仅仅是这样吗?
那人在他面前装傻卖疯,总是笑个没完,难道就只是如他所看到的那样…玩世不恭?
也许好奇心,只是体面一点的说法。事实是,他动心了,他被死死的吸引了。
球场那晚回来,他一度有了结论,陈既庸就是故意钓他,而他默许了。
齐海曾经跟他说,看人,一定不要在陌生人群里看他的A面,而要看他在熟悉的圈子里的B面。
那晚他“学以致用”,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主动吻了人,人只是和他玩玩打发时间。
更可笑的是,他以为别人为他而设的陷阱,其实根本不存在,是他以为坑已经挖好了,并且主动跳进去了。
齐海都不再把他当小孩儿看,那人却整天叫他小朋友。什么你一三五、我二四六,无非是自诩成熟的人,在陪他一个小孩儿,玩的一个幼稚游戏。
齐麟第一次觉得,自己办了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他不怪齐海总给他传授一些,奇怪的经验和道理,最后害他不浅。
是他,太自以为是。可不管怎么样,一切荒唐也都这一刻为止了。
齐麟一通自我深剖,却不知道…对一个人心动,不单单是想要靠近,有时,也会犹豫着…想要远离。
此后一周,陈既庸的腰好的差不多了,主要得益于冯启明给找的针灸大师。
期间刘冬冬也上门看过他一次,带了一堆私厨小灶,酒足饭饱后,刘冬冬问他:
“和你那个小朋友怎么样了?”
“什么小朋友?”陈既庸打起了马虎眼。
“你当我瞎?冯启明都看出来了,我会看不出?”
陈既庸叹了口气道:“就算我有那个心,你觉得我能怎么做?”
没有就算,他确实喜欢小朋友,喜欢逗他,喜欢看他被自己吻的晕头转向。
可就像他问刘冬冬的,就算是,他又能怎么样?
“趁早打住。”刘冬冬认真道。
“是啊…我没事跟个小孩儿胡闹什么啊?”陈既庸随口问:“带烟了吗?”
刘冬冬从兜里摸了包烟出来,“就说这烟草,年轻的时候忙,一天一包都打不住,再看现在,还不是说戒就戒了。”
“因为抽烟有害健康。”陈既庸笑着把烟点上了。
刘冬冬:“你说你是不是闲的,没事跟人养狗玩,这不是闹吗?”
陈既庸:“放心,想养也没得养了。”
刘冬冬:“怎么讲?”
陈既庸:“人不跟我玩儿了呗。”
刘冬冬:“被踹了?”
陈既庸:“踹个屁,压根就没好过。小朋友还是经历少,一时魔怔了,过一段就好了。”
刘冬冬:“最好是。”
陈既庸吐着烟圈,不痛不痒的又问: “不过,我还是想听你说说,我为什么就非得打住啊?”
其实他从医院回来第二天,冯启明带着大师过来认门,针灸的时候,他们简单聊了几句。
“就算你再纠结,都会后悔,不玩不甘心,玩了怕付不起那个责任,既然结果都摆在那了,及时行乐不好吗?”
不得不说,有钱真的使人洒脱,冯启明说的话、办的事,都跟刘冬冬大不一样。
这俩人待人处事就是一南一北,一个克制,一个脱了缰,能做朋友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
刘冬冬见人走神,“哎…我怎么觉得你,还有点舍不得啊?”
“有吗?”陈既庸笑问。
“这得问你自己,你想好安稳下来,好好经营一段关系了吗?”
没想好,也从来没想过,陈既庸在心里说。
“就算你想好好经营,小朋友又能坚持多久?到头来,你不过是人家灿烂青春路上的过客,咱们都多大岁数了,有些坑,能不跳还是不跳了吧。”
好一个过客!
“我就不能单纯、简单的谈个恋爱?”
就那种温柔有趣的,三餐四季,平平淡淡的,不用太激烈…
像正常人那样,就谈个恋爱。
“你多大了,人家又几岁?你告诉我怎么单纯,怎么简单?”刘冬冬又强调了一句:
“年轻人就得和年轻人在一起。”
陈既庸忽地就想到了,那天在教室门口的男生,俩人其实挺般配的。
“招惹小年轻,你心不亏吗?”
陈既庸抽烟苦笑了一嘴,亏啊,所以不是已经跟人说清楚了么。
“还有,你可别假设了,人家又没真看上你吧?”
谁知道呢?
小朋友嘴硬,但身体很诚实啊。
陈既庸没说话,起身去泡茶,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感觉从肺到心,都堵得慌。
腰伤好的差不多了,陈既庸最终如期出现在了课堂上。
教室里充满了积极高涨的热情,有人忽然喊道:“陈老师点个名吧,好久没听您点名了。”
陈既庸打眼一看,齐麟不在!
“随堂作业我看了,都还不错,所以今天就不点名了。”
陈既庸说完,远远的就见夏雨朝他竖了大拇指,他摇摇头懒得理人。不过齐麟为什么没来?这是明目张胆的旷他课啊。
下课后,陈既庸跟班长交代下周户外采风的事,让他去院办填表领设备,结束之后发现夏雨还没走。
“陈哥,”夏雨笑呵呵的说:“陈老师,齐麟不是故意不来的,出了点事,事发突然。”
陈既庸立马问:“他怎么了?”
“啊,人没事,是狗崽儿拉稀了,一上午也没见好,他去医院了,我以为你知道的。”
陈既庸心一紧问:“拉稀?你认真的?”
陈既庸到比露仕的时候,就见齐麟在输液室,正和护士在说话,护士就是之前撮合领养齐莽的那位。
可比起这个,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齐麟身边的男生,人他见过。
男生听的认真,正微微含笑,眼中带光的…看着齐麟。
第30章 不跟你玩了
“哎,这不是,”护士见陈既庸,一下就认出来了,“您怎么也来了,这巧不巧。”
“啊,是我。”陈既庸有点尴尬的说。
“最近院里可没有可爱的小狗,待领养了哈。”护士笑说。
“它没事吧?”陈既庸站输液室门口,指了指齐莽。
护士没多想就答了,“急性肠胃炎,送来的时候,已经有点脱水了。”
“现在、怎么样?”陈既庸忧心着问。
“没大事,需要观察一晚,不过您关心这个干嘛?”护士调侃道,“亲爹不是在这呢么。”
护士把话茬甩到齐麟身上,曲曜在一旁没忍住笑了,年纪轻轻当爹,有意思。
齐麟看都没看陈既庸,对护士说:“我明天过来,今晚辛苦你们了。”
“啊,”护士见人冷了脸,就猜这俩人梁子是还在呢,“没问题,放心吧。”
“你把齐莽自己丢这?”
陈既庸语气不善的说,护士愣了,曲曜也很意外。
“不然呢?”齐麟终于正眼瞧了陈既庸。
“成,随你吧。”陈既庸是一点不敢再惹小朋友生气了。
“我们走吧。”齐麟对曲曜说。
“啊,好。”曲曜还在状况外,紧忙跟了上去。
曲曜今天下午没课,想着约齐麟出来,齐麟痛快的同意了,但他没想到“约会”地点竟然是宠物医院。
正主离开之后,护士好奇的问:“你们认识啊?”
“嗯,对门…邻居。”
陈既庸说着便蹲了下来,齐莽还在隔离箱里迷糊着呢,他心疼坏了。
“我说呢,还真挺巧的。”护士也蹲了下来。
“不留人没事吗?”陈既庸关切着又问。
“没事啊,刚那位帅哥是想留下陪护的,但咱们医院有规定,过夜不能留人。”
“啊,”陈既庸微愣,“我说呢。”
陈既庸伸手轻敲了敲玻璃,齐莽睁了眼,虽然没起来,可尾巴动了,陈既庸这才算放了心。
出来的时候,陈既庸想到齐麟离开时的表情,心里怪怪的…真是完完全全无视他啊,就连被他误会,都懒得开口跟他杠了。
看来是彻底不想搭理他了,可齐莽他有一半的抚养权,怎么就变成别人跟他一起来了?
约会顺带看病吗?男生白白净净的,看齐麟的眼神都在放光。
很快,车到了地库,陈既庸没有直接下车,而是点了烟。现在他已经从每天一两根,变成三四根了。
抽烟的功夫,他摸出了手机,随手刷着朋友圈,没看到想看的,约么着是不是又被拉黑了?
手指头呢,不听使唤,擅自点了下“小王八蛋”,居然没有被拉黑。陈既庸顿觉敞亮不少,想着要不要给人发个信息?
一番纠结,最终也只是将备注改成了“小朋友”,就又将手机收回了兜里。
还是不牵扯的好,可仅仅是从地库到电梯的功夫,人就反悔了。他就是关心下齐莽,能有什么的?遂又掏出了手机。
“齐莽怎么还坏肚子了?”感觉像质问一样,太强硬了点…删除再来。
“齐莽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想我?”这也不太行,显得自己很上杆子…不合适。
“那男生是你朋友啊?”
太暧昧了,立场不对,怕是容易招误会。虽然他的确想知道,俩人离开之后干嘛去了。
一直墨迹到进家门,陈既庸心一横,发送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CJY111: 到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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