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数秒,陈既庸就像是坐了过山车,心口忽忽悠悠,现在连眼眶也开始发热。
他能理解为,小朋友这是在和他说情话表白吗?
“陈既庸,一加一就是等于二,有谁会问它为什么等于二吗?”
是啊,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啊?陈既庸脑子突然就不转了,这题他原来会做啊?
“你为什么喜欢摄影?为什么不是篮球、不是别的?”
“人为什么活着?地球为什么是圆的?”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同性恋?”
“为什么我好好过我的生日,却被你给睡了?”
齐麟一鼓作气说了很多为什么,陈既庸却一个“因为”都说不出,他根本来不及想什么。
“为什么你卧室那幅作品,会出现十二岁时的我?”
这一问,彻底将陈既庸的喉咙上了锁,他哑然失语,只剩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
什么十二岁?小朋友在说什么?山南那幅吗?那个放牛娃是…齐麟?
其实,齐麟第一次进到陈既庸卧室时,就注意到了那幅作品。
他那时只是觉得有些许眼熟,直到后来他们确定关系,齐麟越来越频繁的进出陈既庸的卧室。
那晚他们刚做完,夜深人静,陈既庸搂着他,用以前出去采风的趣事哄他入睡,无意中就说到了那一幅。
“七八年前吧,记不太清了,是一次商业采风,拍远古冰川,当时我在山南歇脚,没用地导,就我自己一个人,没事出去瞎转悠,那时雅鲁藏布江还未到汛期,江下是最优渥的天然牧场,那幅是我随手拍的。”
“随手拍的,为什么要裱起来,还挂在卧室?”齐麟不动声色的问。
“我很少拍人物,但你不觉得,那小孩挺逗的吗?”
齐麟咳了一嗓子,“哪里逗了?”
“哪里都逗,就挺搞笑的,天真倔强,还有点…”
陈既庸在组织措辞,毕竟过去好多年了,他在回忆当时按下快门时的想法。
“还有点什么?”齐麟追问。
“有点二。”陈既庸说完就笑了。
齐麟嘴角的弧度,直接僵在了那,本来时间地点都对上了,他还有些兴奋,甚至下一秒就跟想对陈既庸说,自己就是那个放牛的小子。
可狗男人竟然说他逗、说他二!
他坦白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就是个中二傻缺…于是这件事就成只有齐麟自己知道的小秘密。
“陈既庸,你说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齐麟密集的发问,让陈既庸胸如擂鼓。
年轻的质询,笃定有力、余威强劲,刺激着他粗凛的神经,同时也安抚了他不安的心。
就连那次久远到尘埃里的采风,那个平凡而再平凡不过的午后,还有那个陌生、朝气勃勃的放牛少年。
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如那年山南的清风一样,席卷了他的记忆,颤栗了他的灵魂。
陈既庸突然就傻笑了起来,他将人紧紧搂住,语无伦次的唤着,“齐齐…宝贝、我的宝贝。”
“我想我们能、走得长远,所以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不管那些为什么、不管别人,就我们俩,一起努力,好不好?”
齐麟轻抚着陈既庸的背,这一刻,好像齐麟才是他们最成熟年长的那个。
陈既庸鼻腔酸涩不已,他呼吸颤颤的说:“好。”
第60章 给你看个屁
陈既庸无数次启程,没有哪一次如此时一般,飞机还没离地,他就已经开始倒数回程的日子了。
飞机在跑道待转,他没忍住,临关机前又给齐麟发了微信。
那天,小朋友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陈既庸想着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于是就把微信备注的事说了。
算是严重抗议吧,最后在他眼皮子底下,齐麟不情不愿的把备注给改了。
大宝贝和陈老师,二选一,齐麟勉为其难的选了后者。改了之后,陈既庸还恬不知耻的说以后只做齐齐一个人的陈老师。
陈老师:齐齐,我书房阵列里有历年拍摄素材的存档,都按时间标记好了,你去找找,关于山南那次的。
齐齐:干嘛?
陈老师:有惊喜。
齐麟知道陈既庸几个意思,可他实在不想回看,自己中二时期的蠢样子。
齐齐:不要。
陈老师:反对无效,这是你假期头一份作业,找到了发我。
齐齐:……
陈老师:关机了,想你。
陈既庸美滋滋的关了手机,他知道齐麟再不情愿,但还是会红着脸,硬着头皮照做。
因为小朋友喜欢他喜欢的紧,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包括昨天晚上,分别在即,陈既庸就是算准了齐麟不会拒绝他,玩了后入式。
很显然,齐麟不喜欢,这总让他想到陈既庸那些自然纪录片中,动物交配的画面。
不仅如此,陈既庸还故意把那幅放牛图,摆到齐麟的正前方,叫人不想看都不行,妥妥的恶趣味了。
陈既庸从后面包裹着齐麟,身下紧紧嵌入,缓而有力碾磨、顶动,边操边咬着齐麟的耳朵放骚话。
“喜欢不喜欢?”
齐麟倔强的撇过头,不看前面,“不喜欢!”
“嘴硬。”
陈既庸一只手斜插过齐麟的胸前,掌心虎口处卡着齐麟的下巴,强行让人抬了头。
“齐齐早就认出自己了,但是不说,每次我在这张床上干你的时候,你心里偷偷想什么呢?”
“你闭嘴。”
“齐齐是不是特别兴奋?”陈既庸掰过齐麟的脸,狠狠深吻后才说:“因为、小齐麟在看着。”
“你他妈…胡说八道。”齐麟面红耳赤,他竟然因陈既庸的骚话,差点就早泄了。
疯完之后,陈既庸硬拉着齐麟给他讲了“放牛的事”。
“老乡叫扎西,他儿子也叫扎西,比我大两岁。”齐麟已经浑身失力,闭着眼说一句停两秒。
“我在他家住了半个月吧?每天的任务就是给他家的小牦牛、喂奶。”
齐麟说着就想翻个身,他腰酸的厉害,膝盖也痛,陈既庸立马识趣的坐了起来。
“来,宝贝,我给你按按。”
齐麟背朝上,头差不多都陷进枕头里,“小牦牛都在圈里,没意思,但负责定点帮扶的老师,禁止我们乱跑。”
“可齐齐不听话,还是跑了,”陈既庸笑着搭话,并俯身在齐麟的背肌吻了一口,“宝贝,跑得好。”
齐麟被按的很舒服,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不自觉的就说了很多。
“你说的没错,我那时候、就是个二缺,”齐麟带着懒意自嘲道:“竟然会觉得男人就得套缰放牛才帅。”
陈既庸憋着笑,还以为齐麟听不见呢。
“你要笑就笑,憋着算怎么回事?”
“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跟扎西换了衣服,混在他家皮卡的杂物堆里,到了牧场之后,老扎西发现了也晚了。”
“你和那个小扎西,”陈既庸按在齐麟腰侧的手,开始向别处转移,“你们还有联系吗?”
齐麟呼吸发沉,似乎并不想继续了。
可陈既庸自然不打算将人放过,他整个人都摞在了齐麟身上,从他的后颈开始吻,细碎的吻顺着脊椎一路来到了尾椎骨。
齐麟想躲都躲不了,浑身被吻的像是起了静电,“别。”
陈既庸的舌尖停在了齐麟腰臀接壤处,一边辗转画圈一边说:“那就是还有联系。”
“嗯…我困了,”齐麟声音越来越小,“可以睡了吗?”
那年从山南回来之后,他和扎西一直保持着联系,青春期结下的友谊,总是带有一些神圣的色彩,这跟发小粗糙耐操的感觉不一样。
早两年他们甚至联系的很频繁,扎西高三毕业还来过B市过暑假,就住在齐麟家。
关于青春期的秘密,他们也曾彼此分享。
对方考上县城最好的高中,现在在C大念旅游管理,还有一年就毕业了。
上次去C市打比赛,扎西暑假没有回藏,他们赛前见了一次,扎西带着他对象一起来的,这事儿夏雨他们都知道。
但齐麟本能的认为,这件事还是不要让陈既庸知道才好。
陈既庸见齐麟答敷衍,直接伸了舌头,探进了那条缝隙,齐麟为此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却被大手按着深入厮磨了一番。
“他妈的、别搞那里,啊…”
陈既庸得逞一般抬了头,抿着嘴角坏笑道:“齐齐以后还想去哪里放牛,陈老师带你去。”
“……”
“汪汪…”
齐莽奶叫了好几声,齐麟才回了神,他是疯了吧,想那些个臊人的事干嘛?
刚送完陈既庸到家之后,他就带齐莽下楼遛弯了,齐莽在找地盘拉屎,他看着手机发呆。
现在齐莽解决完了,叫他善后呢。齐麟机械性的弯腰,精准下手、反转袋子,系扣打结,一气呵成。
之前一起遛狗,陈既庸总是抢在他前面就弯了腰,他会用右手捡,然后再换用左手牵着他的手,一起找垃圾桶。
“汪汪…”齐莽继续。
“别鬼叫,回去给你吃罐头。”
一听罐头,齐莽当即不叫了,尾巴转成了螺旋桨,罐头、罐头。
齐麟上楼之后又给自己煮了碗面、吃完又收拾好碗筷,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再看时间…陈既庸却还没落地。
差不多是折腾了五六个小时,陈既庸安全落地昌市机场。他带的行李不多,下了飞机之后,很快就跟组里的司机碰头了。
“您累坏了吧?”司机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说:“后座有水,咱们路上还要个一百多公里,您先睡一觉吧。”
“好的谢谢,我眯一会儿,您辛苦。”
飞机刚着陆那会儿,陈既庸就迫不及待的开了机,给齐麟发了微信。
陈老师:宝贝,飞机落地了,勿念。
齐麟则给他回了一张齐莽干饭的照片,表示自己知道了。
陈老师:谁要看齐莽啊。
陈既庸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齐麟又甩了一张照片过来。
赤裸、紧绷的胸照,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齐麟打完拳,刚拆了拳套,给齐莽加餐,陈既庸就来了消息。
陈既庸看着照片恍惚了一秒,靠,知道他摸不着吃不到,这就是故意折磨他呢。
“想摸。”陈既庸直接回了俩字,然后拎着行李排队下机了。
眼下他刚上车,齐麟消息就掐着点来了。
齐齐:上车了?
陈老师:嗯,刚上,现在出发去酒店。
齐齐:还想摸吗?
想,当然想啊。陈既庸不动声色瞟了眼前面,司机正在专注的开车,并没关注他在干嘛。
陈老师:刚洗澡了吗?
打完拳,自然第一时间就要去洗澡,陈既庸明知故问。
齐齐:洗了,刚出来。
陈老师:那别穿衣服,拍给我。
齐齐:呵,干嘛?
陈老师:你说呢?
齐齐:已经穿好了。
陈老师:脱了!
齐齐:你等下。
陈既庸呼吸开始暗暗的起伏,脑子里就像是有秒表在计时。
“陈先生,您是不是热啊,要我开个窗吗?”
这时司机突然插话进来,陈既庸勉强维持住了体面。
“不用,谢谢。”
说完,消息又来了,陈既庸打开一看…猝不及防。
齐麟发来的是齐莽毛茸茸的屁股,上面还写着几个大字:给你看个屁!
陈既庸脸色可谓精彩纷呈,直接笑喷了。
笑过之后,心里又是空荡荡的,怎么办?他好想他的宝贝齐齐。
不得不说,他确实高估了自己,他太想小朋友了,而他们也才分开了半天。
刘冬冬说的是对的,热恋让人昏头。
他和齐麟之间隔着的,不是几个春秋四季,是17年。
良性、持久的亲密关系,不能单靠一腔喜欢,更不能依靠肉体的交流维持。
有人甘愿为热恋昏头,只顾享受当下就好。可他要的,是和齐麟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热烈的情感在短时间内极速爆发,他们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成了最亲密关系。
他们甚至都还没真正了解过彼此,就已然接纳了对方的一切,这样的喜欢太过炽热、太过浪漫,但也隐藏着危机。
根基不牢,大厦将倾。慢慢来,才是他们该有的节奏。
不用每天缠绵,只要随时能保持联系就好,比如像现在这样,两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各自忙碌,却又相互惦记。
比如像现在这样,有话直说,有事明讲,不用刻意讨好、取悦,说话无需顾忌,更没有禁忌。
这才是健康的恋爱关系,这一点,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陈既庸习惯了在外漂,不同的是,他现在脚下有根了,他知道家里有人在等他,所以接下来的两个月,也并不是特别难捱。
之后车辆一路飞驰,陈既庸缓缓合上了眼,睡沉了,再就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陈先生?”司机轻声叫醒了陈既庸,“先生?”
陈既庸打了个哈欠问,“到了?”
“快喽,已经下了高速好久了,差不多还有个十分钟。”
车外已经黑死,陈既庸看了眼手机,已经这么晚了?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还被拉进了一个小群:齐爷情报团(群人数3)
小飞侠:陈哥,呼叫陈哥。
雨加雪:陈哥估计还没下飞机呢。
小飞侠:确定不把齐爷拉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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