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回应的是尧清越,沉默的是沈凝珠。这事情说出去,还是沈凝珠不占理。
谁叫她要将尧清越的礼物乱扔的,人家废物利用,她能说什么好?再说了,正主都不在意,就更没有沈凝珠开口的份了。
尧清越循环利用礼物的离谱行为,竟然就轻飘飘地揭过,没造成任何恶果。不仅没有造成恶果,她还成功搭上了花絮晚,成为了对方说得上话的朋友。
主峰的梅花园之中,灼灼红梅竞相盛放,衬着洁白无瑕的雪,好一副冬日皑皑的梅花图景,美不胜收。
尧清越穿着厚厚的袄子,还是忍不住跺脚捂手呵气,没有灵力护体,普通修士还真不好过冬。
沈凝珠生了好一会儿的闷气,见状便不由开口嘲笑道:“尧师姐既然冷的话,就上前头的阁子避避雪,不用跟着我们。”
正准备迎接尧清越的回击,不想对方顿了顿,竟然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还道:“多谢师妹提醒,我先去暖暖手,等会儿再与二位汇合。”
说罢,与花絮晚摆摆手,扭头便急急忙忙朝不远处的屋子走去。
在她身后,花絮晚收回目光,耳畔听到沈凝珠又在抱怨:“尧清越绝对不安好心!花师妹,你还是警醒点好!”
花絮晚抿了抿唇,微微一笑,若有所思。是不是坏心她不清楚。但尧清越究竟想干什么,她倒真的挺好奇的。
尧清越并非不想赖在原地和花絮晚等人一起赏梅,奈何身体吃不消,只好暂时打住。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附近的一个阁子,推门进去。眼见阁子四处透风,并不保暖,但多少比外头的冰天雪地稍好一点,便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正懊恼自己这回准备不足,耳畔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不一会儿,门外竟然响起了苏寄灵和花玉容的声音。
尧清越瞪大眼睛,扭头去看,发现那声音是从某个窗户处传进来的,便下意识地朝纸窗眺望,同时悄悄竖起耳朵。
她发誓不是她故意偷听,是这两人旁若无人,根本没想到隔墙有耳,所以才让她一不小心听到。
她听那苏寄灵软声与花玉容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不过一会儿,便忍不住提起荷包之事。
“花大小姐,那荷包,你收到了吧?”这显然是苏寄灵的声音。
紧接着,花玉容的声音不紧不慢传来:“苏大小姐的意思,我懂了。但这桩婚约,不在你我。而在花家与苏家。”
苏寄灵明显急了,稍稍提高音量:“你们花家家大业大,没有你们同意,我们苏家如何退婚?”
花玉容嗓音温和冷淡:“苏小姐,你是不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当初这桩婚约定下之时,就由不得你我。如今苏小姐想要取消婚约,自然也由不得你我。”
尧清越暗暗感叹,这花玉容与未婚妻子的对话,比陌生人好不了多了,也太过冷漠了。不过花玉容这话倒是没有说错。
两人联姻多是家族利益交换,跟花玉容与苏寄灵本人的意愿倒是没有多少干系。但苏寄灵不信。
花玉容是花家家主的长女,花承平会做人,对外并未展现出苛待花玉容的样子。所以苏寄灵的角度来看,就是花玉容为了保住婚约,故意推脱。
“花玉容,强扭的瓜不甜。”苏寄灵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就算与人起冲突,也说不出什么重话。若不是遇见心上人,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对花玉容说出这句话来。
花玉容笑容微哂,心头对苏寄灵厌烦至极。心头不其然浮现一张清秀无辜的小脸,回想对方满不在乎的神色,心中越加烦躁。
“苏小姐的话说完了,那我可以走了?”花玉容当然不准备履行婚约,但如何解除,她却不准备告诉苏寄灵。
花玉容正准备离开,忽然发现苏寄灵身后那张半开的窗子处,冒出半张稚嫩清秀的脸蛋,瞪得滚圆的杏眸,挺翘的鼻尖,毛茸茸的碎发,不是尧清越又是谁?
尧清越颤巍巍伸出一只手,与花玉容与苏寄灵打了个招呼:“咳……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
花玉容偏过头去,片刻后又将头扭过来,目光在尧清越脸上逡巡一阵,慢条斯理道:“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我绝对没有偷听!”尧清越探出上半身,举着手指天发誓,信誓旦旦道,“不信你问……花絮晚!”
说着,她看着花玉容的背后,眸子一亮,仿佛看到救星。
花玉容蹙起眉头,心头掠过一丝不悦,扭头看去,便见她身后不远处,走来两道纤细人影,正是花絮晚与沈凝珠。
花玉容嘴唇动了动,正想说话,却又听耳畔尧清越的声音激动道:“花师妹!我在这儿!”
花玉容神色陡然一僵,面无表情瞥了眼尧清越。见对方惊喜地举起手,一个劲儿地朝花絮晚挥手,不禁气闷。
显然这声花师妹,指的不是她,而是花絮晚。
“尧清越,你好的很!”
尧清越蓦然感觉后脖颈一寒,摸了摸凉飕飕的手臂,望着花玉容蓦然离开的背影,感觉莫名其妙。
她不就是不小心听到花玉容与苏寄灵对话吗?又不是故意偷听,值得花玉容这么生气吗?
难不成是因为她撞见花玉容被退婚现场,花玉容觉得没面子?
尧清越与花絮晚约好下次见面时间,又目送苏寄灵离开,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剧情点。
朝着静外居的脚步不由一顿,犹豫片刻,转身朝着境内居走去。
在花玉容遇见苏寄灵之后,苏寄灵的妹妹苏苒苒会来找她。
苏苒苒是个究极姐控,毫无善恶观念,只因不忍看姐姐因退婚之事而发愁,便打算亲身过来刺杀花玉容。
只要花玉容死了,这婚事自然就结不成了。不仅结不成,两家可能还会结仇。当然,苏苒苒没有成功,反而成了花玉容的助力。但花玉容也因此受了不小的伤。
尧清越突然想起这个剧情,尽管知道花玉容有惊无险,想着对方不良于行的可怜模样,还是忍不住朝境内居走去。
谁叫她是个好人呢,就最后再帮花玉容一次。等这里事了,她就远走高飞,再不跟花玉容扯上关系。
尧清越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不要说多余的话,等到了境内居花玉容的住处,看见花玉容正端坐轮椅,坐在檐角下看雪,身姿莫名有些寂寥。
她下意识调转步子,想回去,冷不防踩到枯枝,发出窸窣的响声,瞬间与花玉容的目光对上。
花玉容冷冷看着她,“又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尧清越对上她冷冰冰地目光,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嘴快道:“我……我就借伞!”
“借伞?”花玉容蹙眉,瞄了一眼天色,“又没下雨,打什么伞?”
尧清越梗着脖子,强词夺理道:“没下雨就不能打伞了吗?谁规定的!这么冷的天,我打伞避风,不可以吗?”
花玉容望着尧清越生机勃勃的小脸,就想到这人刚才对花絮晚亲亲热热喊“花师妹”的模样,心中登时戾气翻腾。
想着她那张嘴,也不知道喊过几个人“花师妹”,而她不过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个罢了。
花玉容胸口怒气翻腾,怒极反笑道:“尧师姐自然可以雪天打伞,我当然也可以不借。”
尧清越呆呆望着她:“什么?”
花玉容冷冷重复:“不借!”
话毕,推着轮椅转身进了屋,关门时砰地一声,惊得尧清越心脏一缩。
什么啊这个人,好心当驴肝肺!尧清越都气得忘记自己要过来干啥了。
第35章
尧清越才走出境内居没多久, 就听身后有人叫唤。扭头一看,见是个穿粉衣的小丫鬟。
那丫鬟脚步匆匆, 怀中还紧紧抱着一把油纸伞,见到尧清越,登时松了口气,连忙道:“尧小姐,这是我们小姐让我给你的。”
尧清越不好对着小丫鬟发火,闻言不由撇撇嘴, 伸手将那油纸伞接过来。
她小声咕哝道:“还算花玉容有良心。”正犹豫该不该让小丫头带话,便又听那丫头道:“我们小姐还说,伞就不用还了。”
“哦?”尧清越见小丫头脸上似有踌躇之色, 眉心登时一跳,单手夹着伞, 抬了抬下巴道:“你们家小姐,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小丫鬟努力咽了咽口水, 结结巴巴道:“小姐说……说傻子碰过的东西,她不要……”
她就知道,花玉容这家伙,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枉她不计前嫌, 眼巴巴过来, 就为了告诉她小心苏苒苒。
她若真让小丫头带话,花玉容信不信还是两说,但肯定会嘲笑她多管闲事。但花玉容说错了吗?她就是在多管闲事啊。
尧清越当即把脸一板,二话不说将油纸伞扔回小丫鬟怀中, 怒气冲冲, 扭头就走。
小丫鬟仓皇而茫然抱着伞,呆呆望着尧清越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 直到对方背影消失,才骤然反应过来,不由急的哎呀一声,苦着小脸。
待会儿回去,该如何跟小姐交代呢?同时悄悄在心中埋怨自家小姐,小姐明明有心和尧小姐交好,又何必说这些刺人的话惹人家生气呢?难怪尧小姐不理她了。
“回来了?”
花玉容坐在窗边,手中把玩着一枝梅花,花瓣本覆着一层冰雪,经室内温暖的空气融化,立即化为水珠,缀在花瓣上,美得晶莹剔透,更衬得那执花的手指冰肌玉骨。
花玉容瞥了眼丫鬟抱在怀中的油纸伞,语气淡淡:“她说什么了?”
小丫鬟小心翼翼瞅着她,斟酌道:“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尧小姐走时,似乎十分生气。要不要……”
“算了……”花玉容垂下眼,手指轻柔抚弄着柔软的花瓣,脑海之中浮现出尧清越那张无辜的脸,胸口不可抑止地升起一股躁郁。
“把这东西扔了。”她病恹恹道,双颊是经冷风吹过后不正常的晕红,转眼瞥眼见那丫鬟怀中的油纸伞,冷冷道,“连这伞一起,都给我扔了!”
既然无法不受影响,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
“尧清越,你回来了。”尧豆豆蹲在院子里,听到动静,扭头,面无表情盯着篱笆门。
尧清越推门进去,见尧豆豆蹲在地上,手中握着一根枯树枝,正百无聊赖地在地上戳洞玩,就不禁心头一乐。
小家伙平常表现的跟个小大人似的,其实喜好跟普通小屁孩也没俩样嘛。
她故作不虞,双手叉腰道:“说了多少次了,要叫阿姐!”
尧豆豆不理她,收回目光,戳一下泥地,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不高兴?”
尧清越闻言不由一愣。
她一直都知道尧豆豆直觉敏锐,但她没想到小家伙竟然如此细心,连她一点情绪变化都能瞧出来。
她顿了顿,故意道:“你这么厉害?这都能看出来?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不高兴?”
尧豆豆拧起小小的眉头,好似思索了一阵,迟疑道:“你……去见花玉容了?”
说完,尧豆豆自己愣了一下,瞬间想到一些不好的传闻,看着尧清越的目光也变得十分古怪。她只是年龄小,又不是傻,自然能看出花玉容瞧着尧清越的眼神代表什么意思。
她扔掉手中的枯枝,着急去拉尧清越的袖子,满脸严肃道:“她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花玉容一看就对尧清越不安好心,没准尧清越在她那里吃了什么暗亏。
尧豆豆颠起脚尖,焦急地小脸通红,固执地要扒尧清越的衣服看“伤势”。
尧清越连忙蹲下来,安抚住过分担心的小家伙,好笑道:“好啦,她没对我做什么。”
本来还因为花玉容的关系有些生气,这会儿因为有“宝贝女儿”的担心,尧清越只觉得心中那点气闷,完全消失不见了。
尧清越眼眸一闪,趁机抓住尧豆豆逐渐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捏了捏。经过几个月的将养,小家伙的脸虽然还是瘦巴巴的,但是小身板和四肢,却逐渐壮实起来。
尧豆豆无神的大眼睛无语地盯着自己被捏住的小手,尧清越知道豆豆不喜欢她动手动脚,不由讪笑着缩回手,不敢造次。
她咳嗽一声,转移话题:“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去见花玉容了?”
豆豆瞥了眼她的头顶和肩膀,一本正经道:“花玉容住的院子里种了一片白梅。那白梅品种特殊,叶子边缘呈现黑色锯齿状,刚好与你身上的吻合。”
尧清越闻言,不由伸手将自己肩上的树叶拍下来,拿在手中细看,果然如尧豆豆所说,与一般的梅花叶子不同。
她手中执着那片叶子,欲言又止,正准备开口,突听远处骤然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逐月宗的建筑都跟着震颤起来,仿佛天崩地裂。
尧清越悚然一惊,眺目远望,便见一座高塔轰然倒塌,伴随着灰色的烟云,场面十分壮观。
尧清越目瞪口呆,耳畔却又听到尧豆豆镇定的嗓音:“那是炼丹房,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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