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那篮子上的红色蝴蝶结,还是她心痛裁剪一截名贵的鲛纱,费心思系的。虽有买读还珠的嫌疑吧,但总是她花了心思的。
怎么这果篮不在花絮晚手上,却出现在姓沈的手上?尧清越眼珠子一转,明白了,八成是这人抢的!
尧清越眼见姓沈的与那弟子说了会儿,留下该弟子一脸迷茫的表情,然后转身离去。
尧清越顿了顿,没有去挡沈凝珠的步伐,径直走到那位女弟子跟前,抬了抬下巴道:“这东西你从沈凝珠那拿到的?”
女弟子愣愣看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眼果篮,露出为难神色:“这……应该是沈师姐送给我的。但我最近正在修炼辟谷之术,不需进食……”
“那送我吧?”尧清越骤然道。
对方二话不说,将果篮塞进尧清越的怀中。尧清越就这样拎着篮子,乐悠悠地朝静外居走去。
最开始发现礼物被扔她还有些生气,但一会儿的功夫,尧清越不仅不生气,反倒希望沈凝珠多扔几次。
尧清越是这么想的。沈凝珠扔,她就回收。回收了再送花絮晚。沈凝珠再扔,她再回收。
她这不就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地实现了礼物的循环利用?不但加深了与花絮晚的感情,还不用多花钱!
她简直就是天才!
第二日又在花絮晚房间茶几上发现与昨日那一模一样的果篮时,沈凝珠不由露出震惊的神色:“这又是尧清越送的?”
花絮晚单手托腮,笑看那果篮一眼,点头道:“尧师姐说,既然我不喜欢那些瓜果,她就再送别的。”
沈凝珠掀开盖住瓜果的布料,看了一眼,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这篮子里的,和昨日的,有什么区别吗?”
“大概是……系在那篮子上的缎带,不同了?”
昨日还是用料子轻薄的红纱绑的,今日,却变成了粗糙的蓝布。
静外居,尧清越将尧豆豆枯黄而柔软的头发用红色的鲛纱带子绑好,又仔仔细细地给小家伙系了个蝴蝶结,对着镜子,露出满意之色:“真可爱!”
尧豆豆瞅了瞅镜子里的自己一眼,抿唇摸了摸头发上的红色缎带,不好意思道:“这东西哪里来的?”
“来自废物利用?”尧清越若有所思道。
尧豆豆:“?”
尧清越拍拍小孩的脑袋,催促她去玩。而她自己,估摸着沈凝珠大概又要扔东西,打算先去守株待兔。
去往境内居的路上,尧清越与一蓝衣女子狭路相逢。那蓝衣女子气质如水,表情温婉,脸上带着明显愁绪,见到尧清越之时,面上出现一丝踌躇。
尧清越看她一眼,正打算直接走过,不想突然被那蓝衣女子叫住。
“这位师姐留步。”
尧清越扭头:“你有什么事?”
“我……”蓝衣女子揪着手指,犹犹豫豫,片刻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朝尧清越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荷包,低声道:“不知贵派是否有一位花玉容师妹?能否拜托师姐,替我送一样东西?”
尧清越顿时心神一凛,目光凌厉,落在那蓝衣女子脸上。
这人找花玉容干什么?目光下移,挪到那小巧荷包之上,看到荷包角落里,绣了一个小小的“花”字。
“你是……”尧清越并未伸手去接,打量着蓝衣女子的相貌。
这女子长相十分秀丽,温柔如水,仔细看,且带着些书卷气,十足一个大家闺秀模样。
蓝衣女子顿了顿,将东西朝她跟前递了递:“花玉容见此信物,便知道我的身份。”
尧清越瞅了那荷包片刻,猛然反应过来。持有花玉容的信物,且是荷包这种拥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她该不会是花玉容的那个未婚妻苏寄灵吧?
苏寄灵来退信物,显然有意退婚。但她记得,苏家真正退婚的日期,该是发生九娘子那件大事之后啊?
尧清越下意识道:“这是你自己的意思?”
苏寄灵微微一愣,突然意识到什么,小脸不由白了白。
尧清越看她脸色,自然什么都明白了。苏寄灵貌似有了心上人,又知道苏家不会同意与花家退婚,这才私下里找花玉容意图退掉婚约。
但那个时候花玉容什么都没有,自然要紧紧抓着与苏寄灵的这个婚约,没有同意。这个时候胆敢去给苏寄灵送信物的,想也不想,会被花玉容记恨上。
尧清越当即拒绝:“没空哈。”
尧清越拒绝没超过三秒,又立即反悔,步子倒退着往苏寄灵跟前凑,对上对方诧异的目光,一脸若无其事道:“我又有时间了,我来送吧。”
苏寄灵不找她,肯定要找其他冤大头。她反正已经在花玉容的死亡名单上了,何苦害其他师弟师妹?
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当日行一善了。
“这是什么?”花玉容意外地看尧清越一眼,她还以为,经过昨日之事,这人又要装缩头乌龟,躲她一阵子,不想才过一天,对方就主动上门。
“怎么,你想清楚了?”花玉容顺手接过,嘴角微微上扬,还未注意手上东西是什么,便听尧清越道:“我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
花玉容纤眉蹙了蹙眉,手指摩挲了一下手中精致小巧的荷包。那荷包制作精巧,针脚细密,其上绣着的粉色荷包,栩栩如生。
她心中微微一动,尧清越莫不是不知道荷包代表什么,为何要送她这个东西。
第34章
“这是苏寄灵托我带给你的。”尧清越小心翼翼解释道, “你……节哀。”
花玉容:“……”
她这才发现,在那荷包的一角, 用金线绣着一个精巧的“花”字。
她年幼之时,曾在双方长辈的见证之下,与苏家大小姐苏寄灵互送了一只荷包。花玉容不擅女红,对这门婚事,也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但为了令双亲满意,她没有反对这桩婚事。但除互送信物那次, 她与苏寄灵见面次数寥寥,连对方长得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更别提这由家中婢女绣的荷包了。
若不是尧清越提起苏寄灵的名字, 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这号人物。
她在脑海中理着这些时日尧清越对她态度的转变, 忍不住想着,对方那些厌恶防备的行为, 是不是与她这桩婚约有关?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有这桩婚约的?”花玉容眼睫颤了颤,黑眸闪闪烁烁,一瞬不瞬凝视她。
尧清越觉得花玉容的表情古古怪怪的, 不由摸了摸脑袋, 迟疑道:“离开无极城那日?”
那日刚巧见了花絮晚, 得知花玉容的真实身份。知道她是花玉容,那自然对方有什么人际关系都门清了。
花玉容心中一动,那日,的确是尧清越态度急转直下的时候。可她的婚约, 值得尧清越对她避如蛇蝎吗?
她微微偏过头, 仿佛在向尧清越解释,低声道:“这桩婚约, 本非我本意。你……无需介意。”
尧清越迷茫地抓了抓头发,下意识阿了一声:“东西你也收到了,那我走?”
花玉容自己好像都不在意这桩婚约,一点暴怒的征兆都没有。那这里是不是就没她什么事了?
尧清越正一头雾水,准备离开,突然又被花玉容叫住:“慢着!”
尧清越一脸迷惑地扭头:“你还有事?”
花玉容手心攥住那只荷包,手指紧了紧,咬牙道:“你就没其他话要对我说?”
其他话?尧清越愣了一秒,突然警铃大作:“我是不会将豆豆送你的!你死心吧!”
花玉容按捺住脾气,嘴角紧抿:“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说的?宝贝女儿她是不送的,信物也还给花玉容了。她跟花玉容还有什么好聊的啊?
尧清越目光挪到花玉容脸上,花玉容一身黑衣,身姿清瘦,面颊如雪一般苍白,更衬得五官浓墨重彩,漂亮的有些晃眼。
尧清越对上她的黑眸,见那人一瞬不瞬凝视她,专注的就好像毒蛇紧紧盯着猎物,就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搓搓手臂,受不了道:“不是吧,你自己被退婚,关我什么事。你别迁怒无辜啊。”
说好了不介意不生气的,结果看她跟看仇人似的。
“你说什么?”花玉容眉梢一挑,心中不可抑止地腾起一簇怒火。尧清越,当真对她的婚约毫不在意?
“节哀顺变!再见!”
尧清越眼见花玉容有发怒的征兆,思及自己任务完成,不必留在此处,不由倒退着跑出门外,同时大声嚷嚷出声。
眨眼的功夫,嫩黄色的身影就消失在花玉容的眼前。
花玉容见状,不由怒气一滞,半晌挫败地将手中荷包掷在地上。怒气之盛,将那荷包上悬着的珠玉都摔成了两截。
半晌,花玉容看着自己白皙的手心,喃喃自语:她到底在干什么?
尧清越边跑边回头,确定花玉容没有跟上来,这才扶住附近的栏杆,重重地吁了口气。
吓死她了,就差一秒,花玉容就生气了。幸好她跑得够快。
不过刚才花玉容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就好像对她有意思似的。尧清越想到这里,猛然摇头,将这离谱的想法晃荡出脑海。
想什么呢,正事要紧。她还得讨好花絮晚治病呢。
尧清越一连几天给花絮晚送了“果篮”,可谓坚持不懈,勤勉不怠。她天没亮就出门,天擦黑才回家,比日常练剑都要积极。
沈凝珠自然看她不顺眼,但偏偏尧清越脸皮厚,就跟没听见她的讽刺之言似的,常常让沈凝珠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这日尧清越又送着果篮上门,被沈凝珠撞见,她照常说了几句刺人的话,尧清越又当没听见,兀自与花絮晚套近乎。
沈凝珠拿她无可奈何,不由气哼哼地坐在八角圆凳上,顺手掀开盖着果篮的蓝布,突然咦了一声。
她注意到那红彤彤的果子上有道裂缝,是她前几日不小心磕到的。怎么这果子的裂缝,和她前几日磕的那道一模一样?位置,大小,形状,都分毫不差……
沈凝珠当即一个个拿出来观察,看了半天,不由心道一声好家伙。尧清越这家伙,当真不做人,竟然拿相同的果子糊弄人!
“尧清越!你简直……”沈凝珠确定这篮子就是她这几日天天丢的那只,感觉匪夷所思,思及尧清越天天理直气壮出现在她们面前,不由气笑了。
尧清越的脸皮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竟然毫不心虚!
尧清越正逗花絮晚开心,闻言头也不回,对花絮晚阴阳怪气道:“花师妹,我也不知道沈师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我这人脾气好,不跟她计较。”
花絮晚哭笑不得看着她,抬眼看向沈凝珠。
沈凝珠怒而将那果篮掼在地上,红彤彤的果子从篮子里滚出来,骨碌碌滚到尧清越脚边。
尧清越见状,不由眼神闪了闪,弯腰捡起果子,随意拿袖子擦了擦,塞入嘴里咔嚓咔嚓吃起来。
果子汁水丰沛,十分香甜。伴随着清脆的咀嚼声,尧清越听到沈凝珠咄咄逼人的嗓音:“尧清越,你这几天送的果篮,都是同一个吧?”
沈凝珠捡起一个红彤彤的果子,拿在手心,气势汹汹道:“你敢否认?这上面的缺口都跟前几天那个果子一模一样!”
尧清越努力将嘴里的果肉嚼完,也不慌张,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茶几桌面,镇定道:“师妹,绝无此事。”
“你还否认!你……”沈凝珠怒气冲冲道,证据都拍尧清越脸上了,她还能装模作样!
“可是这果子不是每天都进了花师妹与沈师妹的肚子里吗?”尧清越迷惑地歪头,“我上哪儿去找一模一样的果子,再送给你们?”
“总不可能是沈师妹扔了我的果子,又被我捡到吧?”尧清越无辜地耸了耸肩。
沈凝珠怒气登时一滞,竟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她扔尧清越的东西,本就是看对方不顺眼。但私下偷偷扔,不敢明面上对峙,还不是因为顾忌着花絮晚。
“花师妹……你倒是说句话呀!”沈凝珠对尧清越无可奈何,只能向花絮晚求救。
花絮晚咳嗽一声,无奈道:“好啦,你们都别吵了。这几日主峰梅花开得正盛,不如我们一起去瞧瞧?”
“好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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