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着有些年纪,脸上肌肤却光滑一片,没有一丝皱纹。她笑眯眯瞅尧清越一眼,嗓音有种故作做作的娇滴滴之感:“这是花家禁地之中特有的守山大阵呢。为了抵御妖魔,与一些不怀好意的修士。”
尧清越登时有些懵逼,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又是花家?她运气不会这么背吧?
尧清越小心翼翼道:“是……花承平家主那个花家么?”
女人面色古怪:“怎么,修真界还有第二个花家?”
尧清越咽了口唾沫:“那……长老特意让我研究这守山大阵……是为了什么?”
女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一眼,故意道:“你觉得呢?”
这女人名叫须元忠,是她们逐月宗的长老。但她怎么记得须元忠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而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
尧清越心中寒意渐生,脸上露出勉强之色,虚弱道:“我……我突然觉得头好痛。哎呀……这阵法太复杂了!我根本看不懂啊!须长老……你要不换个……”
“换个什么?”女人纤眉一挑,似笑非笑,手指把玩着不知哪里弄来的小石子,轻轻一握,手中石子登时粉身碎骨,同时目光落在尧清越身后不远处正准备午饭的尧豆豆身上,笑眯眯道,“我看这孩子根骨不错,正适合……”
话还没说完,便被尧清越大声制止:“不换!死也不换!”
她一把拽住女人的双手,满脸诚恳,双眸湿漉漉道:“长老!你一定要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现在对四时阵法充满了热情!”
女人垂眸扫了一眼自己被拽住的手,反手一握,轻佻地在尧清越手背上摩挲了一下,短促笑了一声:“乖。”
尧清越恶寒不已,忙将手缩回去。一边研究着手上的阵法书,一边偷看那不知身份姓名的女人。
她怎么这么惨?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唉,也不知道花玉容现在怎么样了。
这所谓四时阵法,顾名思义,正对应春夏秋冬四季。而入了阵的修士,便要应对四季极端的天气,春季万物生发,秋季硕果累累,夏热冬寒。
尧清越想象不出极端天气有多极端,但知道修士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虽能抵抗严寒,但却不包括极端天气。
她抓耳挠腮,听那女人嗓音轻慢道:“找到四时阵法的阵眼,破坏阵眼的聚灵石方可破阵。”
尧清越越发小心翼翼:“长老……您破四时阵时为了什么?”
总不会是为了夺什么宝贝?四时阵之中,仿佛是镇压着什么秘宝,好像又是可以克制魔气的东西?
女人斜眼瞥她,但笑不语,正要回答,忽然感觉腰间通讯玉牌微微一动,她信手拿下玉牌,用神识一扫,神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长老?”
女人微微一笑,眯眼感慨道:“这下子,修真界又有乐子可瞧了。”
不等尧清越追问,女人当即道:“逐月宗禁地封印已破。”
尧清越闻言,不由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心道:这一天,总算来了。
第37章
“麻烦两位师姐了。”
花家禁地门口, 打扮得焕然一新的尧清越与须元忠穿着花家普通弟子服饰,与禁地门口的两位男弟子交接换班。
男弟子打着呵欠与两人擦肩而过, 走了许久,尧清越才谨慎地抬起脸来。
倒也不是花家人守卫松懈,想要进入禁地,须得持有花家家主令牌才行。
尧清越望着眼前看不见的结界,忧心忡忡道:“长老……不如我们从长计议……”
话音一落,背上猝不及防被人猛然推了一把, 尧清越脚步顿时趔趄,狼狈撞进结界之内,差点摔倒。
尧清越甫一站稳, 立马柳眉倒竖,就想骂人, 好悬想起此刻处境,不由讪讪一笑:“长老您倒是说一声啊, 突然推人干什么……”
须元忠朝她眨眨眼睛,狡黠一笑,拱着双手, 像个事不关己的大爷一般道:“乖师侄, 本长老看好你。找到阵眼, 我再来与你汇合。”
说罢,只留一个黑黑的后脑勺给尧清越。
尧清越咬牙切齿,看这人那促狭模样就觉得她绝对不可能是须元忠。但是谁能神通广大而没引起丝毫怀疑替换宗门长老?
尧清越迷茫地摸了摸后脑勺,想得头痛, 只盼自己找到阵眼之后这家伙能信守承诺放了她和豆豆。
尧清越提步走了一段距离, 突然觉得不对。
合着这结界对这家伙根本不起作用,那须元忠干嘛要叫她去破阵, 而不是自己来?难道那四时阵,真的有这么厉害?
尧清越再怎么自信,也知道自己在制符画阵一途上只是入门,但偏偏这个任务须元忠就只选了她……她越想越觉得此行充满了阴谋,好像是一个专门为她设置的陷阱。
尧清越畏畏缩缩地环顾四周,只见眼前景色清幽,翠竹碧水,红花绿叶,十分怡人。尧清越的心慢慢放松下来,擦了把额头的虚汗。
心才放下没多久,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什么小动物拍打翅膀发出的声音。并且,那声音越来越响,逐渐接近,伴有轻微的气流声。
一个巨大的物体蓦然从天而降,巨大的头颅从山林中探出来,遮挡住阳光,罩下一片阴影。
尧清越慢慢抬头,看清眼前物体,登时有晕厥的冲动。
这这这……这不蟑螂嘛!
这棕黑色的外部坚硬骨骼,两对翅和触须六对角的糟心玩意,不是蟑螂又是什么?
最可怕的是,这蟑螂被放大了无数倍,一些尧清越不曾注意过的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比如她第一次看清楚了蟑螂的口器是什么样的。
尧清越白眼一翻,当即就要晕倒,连忙在自己腿上掐了一阵,才没当场倒下。就算要死她也不想死在蟑螂手上,这也太没格调了!
她一咬牙,拔腿就跑,身后怪物紧追不舍。尧清越抽空回头一瞅,顿时吓得肝胆俱裂,他爹的,这蟑螂竟然还会飞!还有没有天理啦!
尧清越欲哭无泪,晕头转向,没头苍蝇似的跑了一阵,远远地,看见一个可以容纳一人的洞口,登时双眸一亮,想也不想便往洞口钻进去。
蟑螂在洞口盘旋片刻,没有找到猎物,失望地飞走了。尧清越捂住胸口,剧烈喘了口气,身体放松往后一躺,心刚放下没一秒,立即提了起来。
头顶上方,出现一双红色的兽瞳,大小有如灯笼般硕大。
借着微弱的日光,尧清越看清了那玩意的全貌。这是一只浑身黑毛,硕大无比的老鼠。
那一刻,尧清越的心脏差点停止,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连滚带爬,慌手慌脚从洞口爬出去,慌不择路往前跑,冷不防被一块石头绊倒,然后瞬间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身后的怪物没跟上来,倒是头顶响起一道无比熟悉的女声。
“跑什么?教你的都忘了?”那嗓音温润柔和,十分悦耳,细听之下,似乎还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嘲讽。
尧清越来不及细想,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转眼便见花玉容抬起手指,手中飞出一张薄薄符纸。那符纸贴在怪物身上,不过瞬息,身后便响起野兽凄厉无比的惨嚎,激地尧清越心脏噗通乱跳。
尧清越望见花玉容在日光下越发如画的眉眼,眼眶骤然一热,鬼使神差地扑了过去。
尧清越吓得瑟瑟发抖,后怕不已地抱住花玉容,死死不撒手。比起这大老鼠,大蟑螂,还是花玉容更可爱。
她宁愿死在花玉容手上也不要被老鼠和蟑螂吃掉!想起刚才那两个丑东西,尧清越忍不住yue了一声,感觉自己又想吐了。
而被抱住的那个人,浑身僵硬,过了良久,身体才慢慢软下来。
花玉容本想冷着脸,最差也要晾尧清越一会儿。谁让她不告而别,而且只给别人写信,不给她写。
可这会让猛然被尧清越抱住,她竟感觉浑身无力,嘴角抿了抿,硬是冷不下心肠将尧清越推开。
“你松手……”花玉容冷声道。
尧清越条件反射道:“我不松!”同时抱得越发紧了。
鬼知道这个阵法里还会出现什么恶心玩意,抱住主角大腿就是最安全的。
花玉容面色冷白,耳根却不受控制红了,她迟疑片刻,抬手拥住尧清越的肩膀,手指生疏地在她瘦削的背上拍了拍。
“好了,别怕,没事了。”花玉容温声安抚道。
尧清越在她怀中,慢慢抬起脸来,机警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在花玉容耳畔道:“还有一只大蟑螂,你看见过没有?”
花玉容微微偏过脸,卷翘的长睫微微颤抖,咳嗽一声道:“没见过,怎么,那东西很厉害?”
“你没见过蟑螂哦?这么大一只!”尧清越渐渐冷静下来,从花玉容怀中退出去,手舞足蹈比划蟑螂大小。
“对了,你怎么在这。”尧清越边环顾四周边低声道。
花玉容瞟她一眼,手臂搁在轮椅扶手上,手指摩挲着指腹,挑眉道:“这是我花家禁地,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反倒是你,尧清越,你为何会出现在在此处?”
尧清越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顿时心虚移开视线:“这……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花玉容不容她打马虎眼。
“我就接了个师门任务嘛!”尧清越忍不住道。
“哦?”花玉容侧侧脸,意有所指道,“什么师门任务需要不声不响摸到我花家禁地?”
她猛然凑近了,双眸眯起,笑道:“尧清越,你是不是来我花家偷东西的?你好大的胆子!”
尧清越悚然一惊,条件反射跳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对上花玉容戏谑的目光,意识到自己漏了陷,不由泄了气,沮丧道,“好吧,我说还不行嘛。”
“你还记不记得须长老?我就是跟她一起出门做这个任务的。我觉得,须长老八成被夺舍了。”尧清越鬼鬼祟祟,压低声音道。
比起不明身份的须元忠,当然还是花玉容更加可信。可恨豆豆还在人家手上,不然她早逃之夭夭了,鬼才做这个破任务呢。
她不隐瞒花玉容,只是想起曾经花玉容想将豆豆抢过去。那证明她对豆豆的安危,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吧?
再加上花玉容本来就和花承平等人有仇,有心报复她们,她和花玉容应该暂时能够达成合作。
尧清越小心翼翼建议道:“不如我们暂时合作?”
花玉容抬眼斜斜看她一眼,桃花眼尾微微上挑,轻哼一声:“凭什么?”
当然凭你对我宝贝女儿的觊觎!凭你和花家的仇恨!尧清越在心中回答,面上却赔笑道:“凭我们曾经共患难呀。咱们可是好姐妹。”
尧清越没脸没皮凑过去,扯住花玉容的衣袖轻轻晃了晃,“花师妹,帮个忙呗,我知道你是好人。”
“找我帮忙的时候就是花师妹,不想理我时连个影子都找不到。”花玉容想起尧清越亲亲热热喊花絮晚的模样,心中怨气难消,脸色冷冷的,“我要是不帮,你待如何?”
尧清越脸上的讪笑变成苦笑,嘴角抿了抿:“你真的这么绝情?真的不帮我?”
“不帮。”
花玉容好整以暇,慢条斯理地扯回自己的衣袖,饶有兴致地等待尧清越的反应。
让她帮忙,也不是不行。但她要的显然不仅仅只有口头上的好处,只看尧清越能拿出什么东西用来交换罢了。
她正等待尧清越求饶,不想对方突然一脸深沉道:“我知道,你花玉容一言九鼎。就算我跪下来求你你也不会答应的。我不强人所难,算了。”
尧清越说完,还自以为有道理地点点头,转身就走。
花玉容登时有些回不过神来,呆呆望着尧清越的背影,等到对方走出好一段路,才骤然反应过来,忍不住气急道:“尧清越,你站住!”
尧清越听话地停在原地,扭头,迷茫看着花玉容:“花师妹,你还有什么事?”
花玉容嘴角扯了扯,怒极反笑道:“……你不要尧豆豆的命了?”
尧清越挠了挠脑袋,迷惑不已地看着花玉容,迟疑道:“你准备帮我了?”
花玉容忍住气,绷着脸道:“你先过来,我再决定帮不帮你。”
尧清越乖巧地走回去,依言蹲在花玉容跟前,好让人家能够俯视她,老实道:“花师妹,你不是在耍我吧?”
刚才不是还十分坚定地说不帮,转眼就改了主意准备帮忙,她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花玉容忍无可忍地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掐得尧清越当即痛呼出声。她捂住自己被掐红的脸,控诉而委屈地盯着花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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