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炼丹房每月不炸上几次的,没什么好稀奇的。尧清越的心放了下来,但紧接着想起什么,又立即提了起来。
不对,她们逐月宗丹药一脉式微,宗门内也没什么醉心炼丹的修士。这一次炼丹房被炸,并不合常理。
按照原著,在九娘子破出封印的前几日,貌似就曾经发生出药师峰炸丹房事件,只不过被读者一目十行略过了。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的话,那一次炸丹房事件发生后的第五天,便是禁地封印完全失控的那一日。
她不能再等了。得先带着豆豆出门躲躲风头。等风头过去,再回逐月宗找花絮晚。
尧清越想着,抱起尧豆豆就往屋子内走去,边走边快速道:“豆豆,你赶快收拾东西,跟我出门做任务去。”
说完,便将尧豆豆放在地上。尧豆豆仰头看着她,观察片刻,也没追问为什么,哒哒地跑到自己的小房间,一言不发地整理包裹。
尧豆豆的东西不多,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尧清越将她的小包裹塞进乾坤袋中,然后再次提起小孩,步子利落地朝着屋外走去。
刚才趁着尧豆豆整理东西时,她已经趁机写了几封信,拜托自己相熟的师妹带给自己平日关系还不错的几个师姐师妹们。
“务必要将信送到对方手上,拜托了。”尧清越递出信,只剩最后一份,手指不由顿了顿。
那师妹见她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捏着一分薄薄的信,沉默不语,也不知在纠结什么,便问道:“你手上这封不用送吗?”
尧清越咬了咬牙,还是将最后那封塞进对方手中,郑重道:“最后这封,师妹能送到就好……别的就无所谓了。”
反正以花玉容的脾气,估计看都不看就会将她的信给扔了。她做这些无用功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只为了满足她那份多余的善心吧。尧清越自嘲一笑。
这一次出门,回来后大概再也见不到花玉容了。她和花玉容的缘分,若无意外,到此为止。
尧清越看着远处黑压压的浓云,情绪莫名惆怅起来,感觉自己就跟失恋了似的。
失恋?
尧清越顿时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忧郁地想,她这还没开始就夭折的恋情,算哪门子的失恋啊。
怀中的豆豆感应到尧清越的情绪,忍不住抬起脸来注视她,无神的双眼带着担忧。
尧清越回过神,伸手抚摸着小家伙毛茸茸的发顶,一脸怅惘道:“大人的烦恼你不懂。”
尧豆豆默默看她一眼,重新将脑袋缩回她的肩窝处。还能开玩笑,看来没什么事。
是夜,尧清越所在的屋子一反常态黑黢黢的,似乎主人已早早歇下。
花玉容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当她想着尧清越,想着对方身上的病情时,不知不觉间,人已经到了尧清越的院子外边。
本想眼不见心不烦,不想那人不在眼前,她情绪反而越加烦躁。而且,以她对尧清越的了解,她自个儿暗自生闷气,对方八成一无所知。
但她为何要生气?花玉容迷茫地盯着黑黝黝的屋子,仿佛希冀透过黑洞洞的窗口,看到那道令自己烦恼的身影,然而瞧了半天,却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因为尧清越完全不将自己放在心里,因为尧清越对谁都能亲亲热热地喊出一声“花师妹”?可她离尧清越远一点,难道不正是她所求的吗?
隔壁夜归的潘九霄刚巧回家,撞见花玉容呆在尧清越院子外,不由露出诧异之色:“花师妹?你在这儿干什么?”
花玉容收回思绪,神色淡淡道:“没什么,看看月色罢了。”
潘九霄仰头看了眼头顶的弯月,不明所以哦了一声,“花师妹呆在尧师妹院子外头,我还以为你是来找她的呢。”
花玉容面色冷淡,不置一词,目光在那黑漆漆的院子里一触即离:“景色看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说罢,花玉容推着轮椅,调转方向。潘九霄顿了顿,突然出声喊住她:“花师妹,你该不会不知道尧师妹出门做任务的事吧?”
花玉容推轮椅的手指登时僵住,身形也当场凝滞,半晌才道:“你说什么?她什么时候走的?”
潘九霄看她一眼,奇怪道:“就今天傍晚。尧师妹走前,给我及常师妹几个都送了信,难道你没收到吗?”
花玉容的面孔骤然僵住。她确实没收到尧清越的信,不仅没收到,白天时,两人还不欢而散。
可连常应春都能收到尧清越的信,独独就她没有,她在尧清越心中的分量,竟连常应春都比不上吗?
花玉容脸色十分难看,幸好夜色深沉,与她隔了一段距离的潘九霄并没看出来。
“怎么会……”花玉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过了许久,才缓和了脸色,温声道,“信我确实收到了,我来这儿也的确是看风景。”
潘九霄暗自嘀咕,这风景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静外居比境内居景致还更漂亮不成?不过既然花玉容如此说,她便不多嘴了。
第36章
逐月宗厨房, 身穿杂役弟子服饰的仆从来来去去,匆匆忙忙, 负责照顾花玉容起居的小丫鬟春桃被支使地团团转,焦头烂额。
“春桃妹妹,麻烦您把这灵米淘了。”“春桃姐姐,我拜托您送的新衣裙送了没有?”“春桃……”
春桃一个头两个大,这边应了一声,那边又叫唤起来。在她忙乱期间, 似乎有个逐月宗的女弟子递给她一封信,被她随手塞进衣袖中,等想起来这封信时,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
春桃望着这被溪水泡的皱巴巴的信纸,还有写在角落里的不起眼的落款, 一张小脸登时跟着皱成了苦瓜。
信纸都泡成这样了,估计拆开了也不知里面写了什么。揣着信纸惴惴不安去找花玉容, 却得知对方清晨启程,早已回花家的消息。
春桃顿时松了口气,庆幸地想着, 这样就不算她失职吧?
***
“孽障!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啪地一声, 伴随着男子低沉严厉的斥责声, 花玉容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
不过瞬息,那张雪白侧脸上,便印出一个鲜明的五指印,对比着花玉容惨白的肌肤, 十分触目惊心。
花玉容心头嘲讽的厉害, 捂住半张脸回头,面无表情看向自己的父亲花承平, 冷静道:“我想退掉与苏寄灵的婚约,这不仅是女儿的意思,也是苏寄灵的意思。”
“孽障!你还说!”花承平看模样约三十上下,生得高大俊美,一表非凡。此刻虽然盛怒,却依然无损一副好相貌。
花玉容迎着对方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心中早已经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不仅不生气,反倒勾唇笑了。
“父亲如此惶惶不安,是在担心什么?”担心失去苏家支持,坐不稳这花家家主的位置?
花承平脸色骤然一黑,举手又要扇花玉容一巴掌,却被谢漫天及时拦了下来。她朝花承平使了个眼色,转身对花玉容软语道:“容儿,你爹也是为了你好。”
“那苏家小姐我们都见过,与你也算青梅竹马,你嫁过去,她定会好好照顾你。”
谢漫天说着,目光在花玉容的残腿上一触即离,顿了顿才道,“丫鬟小厮们粗手粗脚,到底不如道侣贴心妥帖。你说是不是?”
“你爹也是太心急,才会失手打了你,你可千万不要怪他。”
知道这二人又要在她面前上演一副严父慈母的戏码,花玉容捂住通红的侧脸,登时感觉意兴阑珊。
那日得知尧清越已经离开逐月宗的消息,她便也没了继续留在逐月宗的理由,估摸着接下来会有一场大戏上演,花玉容这才姗姗回到花家。
今日刚一到,花承平便提起她的婚约。鬼使神差地,她与花承平提了解除婚约的事。
结果不出她的预料,花承平暴怒。
花玉容嘴角短促地扬了扬,纤长的眼睫垂下,在眼睑上落下两片半圆的阴影。
她扮演回那个温顺柔弱,不争不抢的花家大小姐,低落道:“我知道爹爹是为了我好。可那日苏家小姐亲自过来退婚,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谢漫天眼神微微闪烁,笑容却没变,满脸慈爱地拍拍花玉容的手背,安抚道:“这事我也与你爹也知情。寄灵那孩子是一时糊涂,你苏伯父苏伯母已经替我们教训过她了。以后有他们替你撑腰,也不必担心那孩子对你不好。”
至于婚礼的两个当事人愿不愿意,自然不在两家考虑范围内。
花玉容咽下漫上喉咙的腥甜,掩藏住眸中翻腾的戾气,完美地扮演着温顺柔弱的女儿,小心翼翼道:“真的?”
一丝轻蔑从谢漫天眼中一闪而过,她满意点头:“自然是真的。”
“如此,容儿的婚事便都由爹娘做主。”花玉容嘴角一抿,露出个羞涩的笑容,垂眸浅笑。
花玉容说完话,推着轮椅出了厅堂,还没走出多远,便听到一声骄横跋扈的嗓音。
“瞧瞧,是哪条丧家之犬回来了?”花清逸走到花玉容身边,微微俯身,居高临下,一脸轻蔑,“你还有脸回来?怎么,你那小情人不要你了?”
花玉容无动于衷,推着轮椅就要越过花清逸。花清逸动作敏捷拦住她的去路,扬着下巴道:“跑什么?心虚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逐月宗,跟那个尧清越打得火热,惹得你那未婚妻都看不过去,赶来与你退婚!”
花玉容手指一顿,停在原地,深不见底的黑眸定在花清逸脸上,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花清逸叫花玉容看得遍体生寒,忍不住色厉内荏道:“你自己不知廉耻,还怕别人知道?你跟那个尧清越,你们在无极城……”
“二妹。”花玉容径直打断她,不怒反笑,压低声音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二妹比我清楚。毕竟你养的那些小玩意,可比我厉害多了。你说是不是?”
话音一落,花清逸脸色立即大变,寒声道:“你威胁我?!”
她是养了些不能为外人道的邪门玩意,但就算爹爹娘亲知道了又能怎样?他们肯定会替她遮掩。但若被花家其他人知道……
看到花清逸防备的目光,花玉容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柔声道:“还望二妹,好自为之。”
说罢,推着轮椅从她身旁经过。
花清逸咬牙切齿,手指紧紧捏成拳头靠在身侧,望着花玉容离去的背影时,鼻尖忽然闻到一股好闻的甜香。
她心头瞬间闪过一丝疑惑,正待分辨这甜香是什么,屋内却传来谢漫天的轻唤,她忙收回思绪,脸上挂上乖巧的笑容,提步走入厅堂。
“爹爹,娘亲。”
“逸儿来了……”
不同于对花玉容的虚情假意,谢漫天一片拳拳爱女之心,甚至连虚伪的花承平都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听着从厅堂里传来的欢声笑语,花玉容的脸色有瞬间的迷茫。花家二老仿佛并不是无情之人,只是对她太过吝啬罢了。
吝啬也好,她也根本不需要这种无用的感情。花玉容想象着终有一日,花清逸落得个和她一样的下场,会如何崩溃绝望,便忍不住满心愉悦。
三日后,清晨。
一声凄厉而充满怨气的惨叫从花清逸的房间传了出来。
“娘!一定是花玉容!一定是是她!是她推我下山崖!是她怀恨在心!你一定替我做主!”
花清逸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身上血迹斑斑,白色绷带不一会儿便渗出鲜血,除了一颗脑袋勉强可以转动之外,手脚皆不能动弹。
谢漫天坐在床边,心痛看着自己爱女,眼角垂泪:“逸儿你放心,娘一定给你做主!若是那小畜生做的,娘一定饶不了她!”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花玉容,但花玉容还是被花承平关进了禁地之中。
“承平!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花玉容今日能对自己亲妹下手,焉知他日不会对其他人下手?”
谢漫天死死揪住花承平的衣袖,不甘心道,“她将逸儿害得那么惨,不能就这么算了!”
花承平眉间紧皱,不耐烦道:“我知道你心疼逸儿,但凡事要讲证据。”
花承平可以因为怀疑而将花玉容关进禁地,在没证据之前,却不能理直气壮对她动刑。
“那还请老爷开启四时阵法,花玉容若能挨过去便罢,挨不过,便是天意。”
“你……”花承平惊疑不定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沉默片刻,拧眉点头:“罢了,就按照夫人说得办吧。”
***
“须长老,这四时阵是什么?”尧清越翻着手上一本书,特意将写有四时阵法的那页翻开,递在一个白发娇颜的女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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