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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何日还乡(GL百合)——兰振

时间:2024-04-19 16:41:50  作者:兰振
  谢文琼道:“向来是甚时的向来?便是自古如此,打我这儿往后开了新例,又有何不可?母后,我瞧着那须心烦,若不剃了,我是不拜这个堂的。”
  伴月已然端了水盆和剃刀来,正候在一旁。皇后好声好气规劝了几句,甚么祖宗礼法、仁义道德都说尽了,谢文琼也是打定了主意不松口。
  岳昔钧心道:被她剃了去也好,于我倒是便宜了,日后不需再戴这劳什子。倘有人问起,就说为讨公主欢心,日日绞面便了。
  心思已定,见了伴月手中的物什,岳昔钧怕被她看出胶粘的端倪,便道:“不消这位……姑娘动手,岳某自便。”
  岳昔钧用水沾湿了剃刀便刮,安隐要来替她动手,岳昔钧微微摇了摇头,安隐便作罢了,端了盆来接断须。
  剃干净之后,岳昔钧放了剃刀,安隐搁了盆,拿出帕子沾了水,细细把岳昔钧脸擦净了,这才收了帕子退到一旁。
  皇后自岳昔钧动手剃须便不再劝诫,太子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伴月把水盆交给旁人,转身报公主道:“殿下,好了。”
  谢文琼道:“抬起头来我看。”
  岳昔钧便抬起了头。先时,岳昔钧恪守君臣礼,不曾抬首打量过公主面容,这才见得公主头戴九翚四凤冠,身披用金银线绣、琉璃真珠点缀的凤凰嫁衣,粉黛只是略施,就好似拿粉细细铺了、口脂细细点了、眉毛细细描了一般,宛如画上的人儿般,无一处不精致,身比衣贵,脸比花娇,不言语倒好,一拿眼看人、一开口说话,就真真个娇蛮起来。
  岳昔钧暗暗打量谢文琼,谢文琼也把一双杏眼往岳昔钧脸上一遛,心中只蹦出一个词来——
  貌若好女。
  谢文琼心中暗道:可惜,他不是个女子,若是……
  思想到此,反自个儿吃了一惊:我怎生会这般想?便是个女子,恐也是父皇派来看着我的人,也是动不得的——打了骂了倒还好,若是真往床上拉,父皇那边知晓了,不知怎样发作。
  见岳昔钧果然顺眼了些,谢文琼支颐,奇道:“咦,你为何不为它求求情?”
  这个“它”便是指那些惨遭毒手的髯须了。
  岳昔钧微微笑道:“悉听尊便。”
  谢文琼听了,只道岳昔钧是个逆来顺受的,心下又恶了她几分,道:“那我要你削了头发,去做和尚,你也肯听么?”
  岳昔钧口中道:“只要圣上应允,在下无不可。”
  岳昔钧心道:不做驸马去做和尚倒好了,娘亲们不用受这无妄之灾。
  听岳昔钧搬出皇帝来挡,谢文琼心中不喜,冷声道:“日后自有你做和尚的时候,现下趁早拜了堂罢。”
  礼官这才战战兢兢上前来,正要宣礼,谢文琼又含怒道:“慢,伴月,这成亲怎么没有炮仗?摔几个瓶子、罐子、椅子的听听响儿,明儿再问皇上私库里要新的。”
  皇后知道她心里头不痛快,索性也不拦不劝,由她去了。
  伴月果然带了人先关了门窗,再把堂里头新置的东西摔了砸了,瓷碎声、木裂声交织,一时堂中当真“热闹”起来——岳昔钧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打坐一般,半阖着眼;安隐被唬了一跳,心里头想着“这公主真是离经叛道,也不在意旁人说她身为皇家女,不懂礼仪端方”,眼里头倒是好好奇奇地乱看;严嬷嬷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说些甚么,全掩在巨大的动静声中了。
  皇后被宫女扶进了内房,只等公主闹够了再出来。太子瞧了公主一眼,也跟着皇后去了。
  谢文琼原本冷眼看着,听着清脆之声一个个爆开,怒气、怨气才略略消了,逐渐泛出些兴味来。
  眼见堂里的摆件儿都推干净了,谢文琼拊掌道:“好极,快去请母后。”
  伴月便又带人把地下的碎瓷木屑扫了,重新开了门窗,才差人去后堂请皇后。待皇后出来坐定,谢文琼拂袖起身,安隐搀着岳昔钧,谢文琼与岳昔钧两人匆匆拜了堂,这才算礼成。
  谢文琼拜完,辞了皇后,自去后房歇息了。
  皇后对岳昔钧道:“驸马伤处要紧,也去歇罢。”
  岳昔钧本就因为拜堂动作大,脸上煞白,连汗都不出了,听到皇后说话,她强撑着谢了一回,宫女便带她从院子后门出去,那里候着一辆车,岳昔钧和安隐上了车,便回驸马府去。
  岳昔钧心道:皇后许是不愿我结交那些宴席上的权贵,才把我支回去。
  所幸她对这些仕途经济也无有兴趣,还乐得清闲。这番也不用忧心洞房之事,岳昔钧觉得伤口的痛楚都轻减了些。
  回到驸马府中,百濯还未归来,岳昔钧知晓她大抵在公主府还有的张罗,也不去问,自和安隐对对诗书,抄抄经,一天便混过去了。
  岳昔钧今日见了公主是这个性情,早把从公主那里得钱的心思丢开了,只等着伤养好些、行动再方便些,冒险带点府里不打紧的东西走了去,或许无人追究。
  岳昔钧从娘亲们那里耳濡目染最多的,便是随遇而安、待时而动了,虽忧心娘亲们现下的处境,但她身处千里之外,鞭长莫及,只能寄希望于他人。
  后来,百濯回来回了一会话,说席间云云的,岳昔钧听了点点头,打发她歇去了。
  翌日,岳昔钧在驸马府中看人侍花弄草,灌了水塘,晒了半日日头,原本云淡风轻的,也有些懒懒散散,正寻思午后小睡,便见百濯匆匆奔来,见了岳昔钧在院中,忙住了脚,顾不得气不匀,欠了身便道:“驸马,公主府挂了红灯了。”
  安隐“呀”了一声,自觉不妥,眼仁儿滴溜溜转了一圈,三十多岁的人做起小女儿情态来,也未有奇怪——她生得显小,又被九位夫人当女儿养的,刻意保全了她烂漫的习气——因而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少女。
  岳昔钧心下也是奇怪:公主府上挂了红宫灯,就是要见驸马。但公主不喜自己是明晃晃的,又怎会想见自己?
  岳昔钧应道:“晓得了,这便装扮起来——备车罢。”
  安隐帮岳昔钧换了外出的衣服,口中道:“也不知这公主又有甚鬼主意了。”
  岳昔钧道:“见招拆招便是。”
  到了公主府,果真见门口檐下挂了两盏红宫灯,青天白日的好不扎眼。
  门子开了门,却不卸门槛,拢着手叫了声“驸马”,便站在一旁陪笑。
  安隐上前递了锭银子,门子拖拖拉拉收了,慢慢悠悠地卸了门槛。安隐心里头啐了一口这门子,觉得他势力眼儿,看人下菜碟,还嫌银子少。
  进了门,倒是没把岳昔钧二人干晾着,有丫鬟来领路。公主府比驸马府可大多了,单是假山池水,就有驸马府的三四个大,更遑论屋舍了。
  丫鬟领岳昔钧二人到假山石下,道:“驸马,殿下在亭中相候。”
  岳昔钧抬首,见假山嶙峋,有近一丈高,最上被削平了,坐了一座雅亭,翼角檐下都垂着薄纱。
  安隐犹豫道:“公子,这……”
  石阶陡峭,恐怕岳昔钧难以爬上去。
  “无妨。”岳昔钧扶着安隐的手臂起身,撑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
  带路的丫鬟略微一拦:“驸马,路窄,恐怕只能一人通行。再则,殿下只允驸马独自上去。”
  安隐冲口道:“我家公子腿脚——”
  “安隐,”岳昔钧声音又轻又缓,安隐听了还是住了口,“无妨。”
  带路的丫鬟道:“驸马请。”
  岳昔钧一手拄着杖,一手攀着山石,一步一歇地往上挪动。她受伤之后一直在赶路,于伤势恢复不利,一直都没有甚么好转,此时一动,都牵扯着从大腿痛到头顶百会穴。
  春日暖阳从亭子的宝顶处泻下,挥挥洒洒沿着脊瓦滑下,落到了岳昔钧背上,像是薄被轻拂,然而岳昔钧没有一丝暖意,冷汗涔涔,两股战战,却面色不变。
  安隐在下方瞧着心焦,却被拦着,无计可施。
  约略一炷香的时间,岳昔钧才终于爬完了这九节台阶,自己站在纱外缓了口气,报门道:“驸马都尉岳昔钧求见。”
  谢文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没人打帘,岳昔钧自己撩开了轻纱,半拖着伤腿,进入了亭中。她只一瞥,就将这方亭子内景收入眼中——前方坐着公主和一位贵女,那贵女二九上下,衣着素雅,坐席与公主挨得极近,正盯着岳昔钧瞧,眼神中好奇夹杂着嫌弃与轻视,眼波一转又全敛了去,和公主那对岳昔钧浑不在意的眼神截然不同。两旁侍立两位丫鬟,案几上摆着茶水吃食,想来是公主正与人赏景谈心,不知怎想起把岳昔钧弄来。
  谢文琼闲闲开口,道:“驸马,见了本宫,怎么不跪?”
 
 
第6章 昔钧使典指桑骂槐
  岳昔钧不卑不亢地道:“回殿下,承蒙圣恩,体恤下臣,可见君不跪。”
  听她又祭出皇帝来,谢文琼哼了一声,道:“御前是御前的规矩,公主府是公主府的规矩。”
  岳昔钧道:“既然是公主府的规矩,臣有一事不明。”
  谢文琼道:“何事?”
  岳昔钧道:“臣拜公主,是臣拜君呢,还是夫拜妻呢?”
  谢文琼怒道:“哪个与你做夫妻!”
  岳昔钧道:“既然宗正寺过了明路,昨儿又拜了花堂,可不是正经夫妻么?”
  岳昔钧晓得谢文琼膈应这个,故而特意说出来,使她着恼。
  谢文琼果真气极,连着冷笑两声,道:“既然不愿跪,那便不用跪了,驸马,请坐罢。”
  岳昔钧心道:她几时这般客气了?
  一旁侍女看了坐,搬来的却不是椅子,而是一块坐席。
  岳昔钧心中又道:原始如此,料她不能叫我好过。
  原来,这坐席须得跪坐,若是跪坐,股上的伤必定撕裂,但若是箕坐,又是大大不敬。
  岳昔钧拄拐不动,谢文琼笑着催了一句:“驸马,怎么不坐?”
  岳昔钧轻叹一声,单掌竖于身前,低声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谢文琼蹙眉道:“好端端的,念甚么佛?”
  “臣是忽然想起一个典故来了。”岳昔钧道。
  谢文琼觉得此语有诈,又想不出她会使甚么诈,有些不愿被她牵着鼻子走,却终究又有几分好奇,问道:“甚么典故?”
  岳昔钧淡淡道:“昔者,达摩祖师于少林寺坐禅面壁九载,一日起身活动身子,有一只家雀闯入石洞。这家雀口吐人言,道‘大和尚,你在此作甚?’,达摩祖师道‘贫僧面壁参禅’。家雀道‘既然是参禅,为何不打坐,站着作甚?’,达摩祖师道‘正是坐禅倦怠,此时开定,舒活筋骨’。家雀道‘好个和尚,我道你一心向佛,原来也不是个诚心的’,达摩祖师道‘这话从何说起?’,家雀道‘释迦摩尼割肉喂鹰、舍身饲虎,一身肉体凡胎浑不在意,才得以成佛,你这和尚,坐一会儿子就叫累叫倦,可见也不是个诚心的’。达摩祖师道‘你是精食净水有人喂着长大,住的都是黄金白银打的笼子,哪里晓得皮肉苦痛。贫僧修心为上,若是未曾修成心,先抛却了肉身,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再者,佛祖舍身是为救护生灵,贫僧在此白白坐死,又是为何呢?’,家雀道‘既然如此,你的肉也叫我啖一口便是了’。达摩祖师摇头叹息道‘好个狠心的家雀,以磋磨人为乐,贫僧若是舍肉于你,岂不是助你下地狱了?’”
  岳昔钧的故事戛然而止,她微笑道:“适才见到一只雀儿飞过,想起这个典故来,故而宣了一声佛号。”
  这番指桑骂槐,公主自然听明白了,她正要发作,一旁的贵女开口道:“驸马果然博闻强识,知道甚么鸟儿雀儿的,不像我们不通文墨,哪里晓得什么佛经佛偈典故,只知道臣为君死、客随主便罢了。”
  原来,这位贵女不是旁人,正是丞相沈正儒的孙女沈淑慎,自小好往宫中去,伴着谢文琼一同长大,亲近非常。
  岳昔钧听闻此语,便明白这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便是巧舌如簧也是徒劳。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岳昔钧轻叹一声,手顺着拐杖一寸寸摸下去,挺直脊背缓缓往下跪坐,皮肉伤处拉扯,汗浸了满背,却是眉头也不皱一下。
  公主冷眼看着,却也不那么痛快,只觉得岳昔钧话说得刁钻,她又不能不打自招,认下了自个儿就是那个“家雀”。虽然沈淑慎逼着岳昔钧坐了,谢文琼总觉得自己却像是输了一局一般,甚么发作的话儿全堵在喉中,全无奏凯之心。
  谢文琼兀自饮了口茶,想起正事,道:“本宫问你,这个驸马,是你自己要做的,还是父皇要你做的?”
  岳昔钧眼睑微垂,心道:难道有人自个儿愿意做你这个驸马么?
  “圣上赐婚的诏书,还在臣家中。”岳昔钧道。
  谢文琼道:“诏书是诏书,本宫只问你,皇上嘱咐过你甚么没有?”
  岳昔钧道:“叫我……听话。”
  “我便知道,”谢文琼冷哼道,“父皇既然差遣你来监看本宫,怎么今儿也不呈拜帖?”
  岳昔钧哪晓得她误会成了这个,解释道:“臣是半残之人,怎生监看殿下?圣上万无这样的嘱咐。”
  谢文琼道:“如此说来,是本宫冤枉你了?”
  岳昔钧道:“不敢。”
  谢文琼道:“倘若果真如此,你这一张嘴便守住了,莫要在外头说出甚么不好听的来,倘被本宫知晓了,休夫事小,丢命事大。”
  岳昔钧道:“遵命。”
  谢文琼见她乖顺,也挑不出错处,正要打发她走,岳昔钧又笑道:“只是,殿下,由来驯马熬鹰,打一棒子,总该给些甜枣儿,这才能叫人死心塌地不是?”
  谢文琼那点微微的愧疚立时烟消云散,冷着脸道:“伴月,给她二百两银子——这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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