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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的？当然可以啦，”周慕抱住他说，“你可以写给我看，不给他们看，他们亏死了。”
夏子衿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
周慕抱了他一会儿，说：“走吧，去我家住几天，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夏子衿还是不说话，周慕伸手抽了两张纸帮他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好了不哭了，我们走吧。”
两人下地下停车场开车，在电梯里周慕还是忍不住说他：“你啊，长点记性，以后别再和贺鸣联系了，他都结婚了，到头来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夏子衿站在周慕后面，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帮你把微博删了，网上那些人说了什么不用太在意，你也别去看，过两天大家就都忘了，”周慕继续说，“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其他的再说吧。”
“小慕，”夏子衿小声问，“你为什么不骂我？”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肯定站在你这边啊。”周慕的手搭在他肩上捏了捏，揽着他走出电梯，“你也不用太有心理负担，什么都别想，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
夏子衿哭了一天哭累了，晚上很早就睡着了，周慕睡不着，没忍住看了下微博，已经从热搜上下去了，但讨论的人还是很多，只有一小部分粉丝在帮他说话，大部分都是回踩的。
周慕叹了口气，退出微博准备睡觉。
夏子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打了进来。
周慕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夏子衿，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地拿起他的电话出了房间，走到阳台上接起：“喂？”
“你还好吗？”电话那边的人问。
周慕不禁冷笑一声：“你说他好不好？”
“周慕？”贺鸣一愣，“他在你那里吗？”
周慕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有很多话想质问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答：“是。”
“照顾好他，”贺鸣低声说，“是我对不起他。”
“你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深情啊？”周慕只觉得讽刺，“你要结婚你就去结婚，分手就分干净点，你还找夏子衿干什么？怎么？喜欢男的，对你老婆硬不起来吗？”
周慕从来没有这样对一个人恶语相向过，积攒的怒气已经到达了顶点，忍无可忍地全都爆发出来。
“你骂吧，我不还嘴。”
周慕皱着眉，搭在栏杆上的手不知不觉握紧了栏杆，问：“那个视频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贺鸣立刻否定。
“那是你老婆？”
这次贺鸣不说话了，算是默认了。
“行，是你老婆干的不是你干的，你可真会推卸责任啊，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这样的人啊？”周慕硬是给气笑了，“他的人生已经全都被你和你老婆毁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贺鸣被他戳到了痛点，语气激烈了起来，“她只是跟我说用这个视频逼夏子衿跟我断了，没说会发到网上去……”
“你知道他有多喜欢你，随便哄两句就算是地狱也会跟着你去，现在你真的把他拖到地狱了，你满意了？”周慕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你稍微还有一点良知，你就别再来找他了。”
说完还不及贺鸣说什么，周慕便挂了电话，把那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周慕往上翻了一下通话记录，这段时间一直都断断续续地跟这个号码有联系。
他早该意识到。
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八年的感情，以夏子衿的性子，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夏子衿在自己面前装得好像安之若素，但在贺鸣面前，所有的防线都轻而易举地溃不成军。
爱情里的人盲目又执拗，他们都是如此。
夏子衿喜欢他喜欢地要死，全心全意地付出，全世界都是他，却换来这么一个结局。
浪费了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八年不够，还要毁了他一辈子。
真是可笑。
周慕的胸口因为生气微微起伏着，眼眶发红，撑着栏杆缓了半天都没缓过来。
他近几年一直控制着自己产生激烈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生气过了。
周慕把夏子衿的手机放回床头柜，下楼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包烟，站在路边点了一根。
上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大学？那个时候烟酒都离不开，只能靠这些东西来麻痹自己。
如果非说现在的自己和那时候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喜怒哀乐不形于色，情绪都还是那些情绪，只是现在可以不动声色地咽下去了。
周慕胡乱地想着，抽了两根烟，把装着剩下的烟的烟盒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转身走进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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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93章
夏子衿在周慕家呆了半个多月，什么也不干，就天天抱着膝盖坐在飘窗上发呆。
他跟出版社解约了，注销了所有在公众平台的账号，相当于锤了那个视频，网上的骂声更凶了，所有粉丝都在骂，骂得比路人难听千倍万倍。
其实爱是一种很沉重的情感，它太容易变质了。
周慕知道他每天晚上都在失眠，虽然告诉过他不用去管网上那些人说什么，他还是会偷偷躲在被窝里看微博，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
明明以前这么活泼开朗乐观的一个人，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那些伤人的话说的人可能转头就忘，但它们聚集在一起，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一个人击垮。
周慕想过帮他解释，但那些人只会信他们愿意信的，他堵不了成千上万人的嘴。
最近周慕都蹲点下班，一秒都不会多呆，同事们都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听说你谈恋爱了？”下午来接何秋放学的时候，何渡问他。
“啊？”周慕一愣，“没有啊，谁说的？”
何渡朝旁边的何秋抬抬下巴，何秋立刻说：“是小方老师说的，她说你每天都很早下班，赶着去见女朋友。”
“不是啦，”周慕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最近有一个朋友在我们家暂住，我急着回去做饭。”
“这样啊。”何渡笑笑，“童言无忌，你别在意。”
“没什么的。”周慕摆摆手说。
何渡牵着何秋上了车，何秋忽然问：“何渡，你不想周老师谈恋爱吗？”
何渡一愣，随即失笑道：“什么啊？你哪看出来的？”
“昨天我跟你说的时候，你看起来好像不开心。”何秋一本正经地说。
“我开心什么？又不是我谈恋爱了。”
何秋不说话了，扭头看着窗外。
有那么明显？这个小丫头片子都看出来了。何渡不禁想。
其实也不是说不开心，就是有点在意，但在得到周慕否定之后，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这么老的人了，这些心思还整得十七八岁小孩儿似的。
何渡自嘲地笑笑，可惜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下班的点一到，周慕立刻走人回家。
“我回来了。”周慕把钥匙放在鞋柜上，走进房间看了一眼，夏子衿照例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发呆。
“坐在飘窗上不硌屁股吗？”周慕朝他笑笑说，“我给你买个飘窗垫吧。”
“没事。”夏子衿从飘窗上下来，应道。
“来帮我做饭吗？”周慕问。
夏子衿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厨房。
“等吃完饭我们去逛超市吧，”周慕一边切菜一边说，“你都好久没出门了，出门透透气吧。”
“我都行。”夏子衿只是说。
“好啦，我要开始炒菜啦，你出去吧，别弄一身油烟味。”周慕推着他出了厨房。
夏子衿这种状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周慕在想要不要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做个心理疏导。
虽然他也懂点心理学，但平时用在小朋友身上那套好像在他那里用不上。
吃完饭，两人去了周边的超市，周慕还特意用帽子口罩把夏子衿裹严实了，怕被人认出来。
超市人挺多的，周慕推着推车逛着蔬果区，在想要买什么菜，转头问夏子衿：“你想吃什么菜？”
夏子衿看起来还是没精打采的，只是说：“我都行。”
周慕想了想夏子衿爱吃的菜，问：“咖喱鸡你想吃吗？”
夏子衿点点头。
在蔬果区逛了一圈买了些菜，夏子衿看了看推车，主动说：“我去过称吧。”
“行，”周慕说，“我再看看要买什么。”
夏子衿正要弯腰那推车里的东西，这时旁边忽然冲过来一个女生，手里拿着一个水杯，直直地朝夏子衿破过来。
夏子衿低着头，根本没有意识到，周慕下意识一把将夏子衿拉到自己身后，那杯冷水全都泼在了他脸上和衣服上。
“夏子衿！你这个骗子！亏我这么喜欢你，还天天想着要去见你！我还给你花了那么多钱！骗子！”女生带着哭腔喊道。
“你干什么！？”夏子衿一把将周慕挡在后面，上前两步瞪着那个女生，“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你对我朋友干什么！”
女生根本不听，转身就跑。
周慕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虽然他刚刚眼疾手快帮夏子衿挡了一下，但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个事儿。
这叫什么？私生粉？
有点疯了吧。
眼看夏子衿还要追上去跟那个女生理论，周慕连忙拉住夏子衿：“算了子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旁边几个路人纷纷驻足围观，议论纷纷。
“我好像刷到了，是不是就是那个作家？闹得还挺大的。”
“就是那个男小三？”
周慕转头看向那两个人，冷声道：“说够了吗？”
那两个人立刻不说话了，但超市本就人多，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拿出手机拍照的。
周慕迅速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又戴上外套帽子，低着头揽住夏子衿说：“快走。”
两人坐电梯下到停车场，周慕才总算是松了口气，拉下帽子甩了甩头发上的水。
“小慕你怎么样啊？”夏子衿眼眶红红的，抬手扯着袖子帮他擦头发上的水，“对不起，都是我害得你这样……”
“好了，我没事，你衣服别也弄湿了。”周慕拉下他的手，脱掉外套抖了抖水。
“我的外套给你穿。”夏子衿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他说。
“好好好，我穿，”周慕接过外套穿上，“快上车吧，别着凉了。”
周慕上了车，用纸稍微擦了擦衣服上和头发上的水。
“都怪我，”夏子衿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小慕，你不要管我了，我只会连累你……”
“好了好了，我又没什么事，”周慕又抽纸给他擦眼泪，“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怎么可能会不管你呢？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回家吧。”
本来是想带他出门散散心的，结果越散越糟心。
其实过了这么久了，这件事也早就在大众的视野里渐渐淡去，网络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一般很难在沙滩上留下痕迹。
放不下的，不甘心的只有那些粉丝们。
周慕这两天看微博，还在说这件事的基本上只有粉丝了，骂的，阴阳怪气的，还有烧书的撕书的，什么都有。
周慕觉得夏子衿应该看见了，那些书被毁掉周慕自己看着都挺难受的，更别说夏子衿了。
也不知道这场闹剧什么时候能结束，周慕轻轻叹了口气，想。
可能永远都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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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94章
“我回来了。”周慕回到家，兴冲冲地进房间，“你看我给你……”
话说到一半停住了，夏子衿并不在房间的飘窗上。
“子衿？子衿？”周慕喊着，全家都找了个遍，都没有夏子衿的身影。
周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拿出手机给夏子衿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直到周慕以为要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了才接起：“喂？”
“子衿？你去哪了？”周慕劈头盖脸地问。
“我去我爸妈家了，”夏子衿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没什么精神，“我打算在我爸妈这里住两天。”
“也好，转换一下心情，”周慕松了口气，顿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叔叔阿姨……直到那事吗？”
夏子衿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们怎么说？”
“没怎么说，我爸想去找他算账，被我拦住了。”
毕竟为人父母，自己的孩子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会生气，周慕叹了口气：“也别想那么多了，这两天你就好好陪陪他们，你也好好放松一下，你想回来呢也可以随时回来，这里也是你的家。”
“嗯，”夏子衿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小慕，谢谢你。”
“你跟我有什么好谢的，”周慕说，“那我挂了，你陪叔叔阿姨吧。”
挂了电话，周慕把手中拿着的的包装袋拆了，是他给夏子衿买的飘窗垫，柯基图案的，很可爱。
周慕本来想给夏子衿一个惊喜，给他自己拆的，没想到好巧不巧他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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