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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敌国太子失败后(玄幻灵异)——戏文

时间:2024-04-22 08:16:00  作者:戏文
  那只有力的手缓缓下移,握在我的腰侧。
  霎时,我手指一颤,丹砂如浮尘一般,簌簌飘落在画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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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身贴:身份证,源于商鞅变法
 
 
第15章 庄周梦蝶
  灼热的鼻息喷洒在我耳后,我指尖悬在画卷上空,迟迟没有落下。
  “画。”他温声朝我催道。
  我停顿了好半晌,往一旁侧头避开他的鼻息,伸指重新去沾了玉碟中的丹砂,勾勒符纹的轮廓。
  正在此时,隋风忽然在我耳畔轻轻地说话,词句含混不清。不知是我两耳出了问题,还是他压根儿就不想叫我听清楚,才故意说的朦胧。
  “赵玉,我待你不好么?”
  我终于听清了一句话,还是一个不太愉快的话题。不过细细想来,自我那一箭射出去后,我们之间,倒也没什么话题是愉快的。
  肩头忽有些微凉,他将我的衣裳往下了扯了扯,吮咬着我的后背。我不知他今天发的是什么疯,路数与前几日又完全不同。
  他一手抄入我衣下,顺着我锁骨一路往下摸索。忽掐住我的乳头轻轻捻弄。我不自觉仰了脖颈,继续艰难作画。那只手从我的锁骨慢慢滑下去,直到小腹。他没有继续往下,而是绕去我后腰,不知按住了哪里的什么穴位,顿时我手肘一软趴在桌上。他趁机把住我的腰缓慢地来回摩挲。
  很温和,是一种山雨欲来的温和。细弱微湿的痒意在我背后蔓延,那条伤口还未好,他动作似也格外小心。
  其实他来强迫我,折辱我,我都未觉得难受。正是这样小心而珍重地亲吻,才让我脑中一片空白。他经年握剑的手在我身上流连,那手腕翻转间就能捏碎人的喉骨。然,此刻却轻缓无比,环在我的胸前。
  我头一回见他在我面前虐杀刺客,是我替他挡过一记刺客的冷刀之后。他趁那刺客服毒自尽前,将其活捉了,关到了刑房,好吃好喝让人伺候着。
  我听闻此事不寒而栗,只觉得他实在饲养一只畜生。我问他为什么留着,他说待我刀伤好了便会知晓。
  我刚能下床那天,他就带着我去了刑房,在我面前,亲手将那刺客的脖颈一点点生生扭断。刺客那段挣扎的时间里,脸上痛苦而可怖的表情尽数落入我的眼中。
  我看着隋风杀人后撩水洗手,甚至将外袍都脱去,后丢进火盆烧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已经做过多次了。他回过头,眼眸映着刑房中幽冥的光火,一副玉面修罗的模样。
  霎时,我吞咽都变得艰难。
  他却面色不改:“他刺伤了你,这是他罪有应得。所有伤你的人,都该这样死。”
  许是见我面色不好,他凑过来低笑:“吓着了?”
  那时隋风才十四五岁。我总装得柔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故意惹旁人来辱我,以骗取他的同情。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副威风凛凛高不可犯的姿态,鲜少有这般狠毒的样子。一时间我嘴唇有些发颤,说不出话来。
  “胆小鬼。”隋风笑嘻嘻地揽着我,平素那副端庄的模样荡然无存,“赵玉,你真的是胆小鬼么。”他自问自答一般地说着,“我总觉得,你偶尔,格外大胆呢。”
  那时他个头疯蹿,我却不太见长。如今想想大概是极乐丹的效用。我们身量相近,在那幽暗的刑房里,他侧过头来吻我。鬼使神差我环住他的腰,半真半假地说:“我不是胆小鬼,我也拿的动刀。”
  他仅是微微一笑,继续将嘴唇凑在我脖颈上摩挲着。
  我不服气地推开他,半真半假地试探道:“我可以趁你入睡时杀了你。你害怕吗?”
  他大笑了两声,而后才再度倾身过来,“你后半夜要有力气爬起来才好。”可他又深深拥住我,对我的挑衅与恐吓毫不在意。
  少年的嗓音还带着些微微嘶哑,他正了正神色,道:“有我在,不必怕这些刺客。不过,你若还是怕,我便给你配一把短剑。”
  那时先梁王有禁令,凡是接近隋风的人,除了亲信护卫,其余人不准带刃器。
  隋风却把他自己长佩的短剑和匕首都送给了我。
  那段时间,云鸦一直催我动手,并将我的拖延禀报了赵王。赵王知晓后大怒不已,让云鸦来“规劝”我:
  “武安侯,究竟谁才是你的王?你只是胜在年轻而已。莫非你以为隋风会十里红妆、大宴宾客,来娶一个在他们梁人眼中姣丽阴毒、只配用来承欢的赵人?”
  ……
  身后温柔地亲吻还在继续,我烦躁间一把将手中丹砂扬了。
  无论是祝福隋风,还是诅咒隋风,我一个符咒也画不出来。
  隋风睁了眼,朝桌上看看,轻声地道:“画得这么慢,是丹砂不称手么?”他硬热如铁的性器抵住了我,催道:“继续画。”
  我在他温柔的律动中思绪混乱。
  再过几日,待我目睹了他大婚,难道我便也会如同那些刺客一样,被他“饲养”在刑房里,而后再来捏断我的喉骨……他的王君或许会在一旁观看。
  他也会说他是胆小鬼吗。
  他双手扣住我的腰,我们在桌案边做了很久,久到最后我睡眼迷蒙,清醒后又再次混沌,混沌中又被他插弄地醒过来。
  拂晓天明,我无力地伏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呼吸。
  他像是我记忆中的那样,即便已经入梦,却仍然一手抚摸着我的脊背,另一手摸住床头长剑的剑柄。
  那时候我无意间笑问他,为什么会这样睡觉,是不是真怕我杀了他。
  他惊诧地摇头,随后温和地笑了:“我怕胆小鬼被刺客伤了,夜里便吓得睡不着。于是握着剑睡,好叫他能觉得安心一些。”
  回忆在我脑海中疯涌肆虐。我闭上双眼,尝试入眠。甚至有些迷惘地在想——究竟哪边是梦,哪边是醒。
  可没有多久,我却哭了出来,眼泪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袍。
  隋风醒后支起身子,看了看周遭的情状,随后下意识朝胸前摸了一把。
  我只是装作睡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罢了朝,同我一起睡在床上,又同我一起用早膳。
  期间他一直很安静,没有开口说过甚么话。直到宫人把残羹冷炙撤下去时,他才慢腾腾道:
  “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我微微一愕。
  隋风今日面色颇为和缓,那张脸孔减去了不少平素的戾气,立时阴翳散去。青年剑眉入鬓,双目微弯,眼波里藏着缱绻:
  “像从前那样,去女娲宫,龟卜。”
  这十分有利于我的逃亡计划。
  我朝他点了头,没再生分地与他谢恩,而是轻轻说了句:“好。”
  他脱去了那身厚重的玄袍,换了套浅素的衣裳,外头罩一件兔皮大氅。看来他是要微服出游,显得格外高兴。
  临出宫时,我发觉洚福今日看我的目光和缓了许多。他让宫人也拿出一件兔皮氅衣,要给我披上。然而宫人还未近我身,隋风便急不可待的将皮氅夺了去,一把将我裹住后抱上高轩。
  车前,两匹白鬃马在轻快奔跑着,鬃毛迎风飞扬。
  我闻到了长街两侧铺子里那股肉汤的香气。耳畔,是孩童们的嬉闹喧笑。
  .
  女娲宫前有一棵大榕树,大约活了百年之久。人们都说那树颇有灵气。不少人千里前来,只为了挂上一块求缘的木牌。
  我眯着眼睛看去,见那榕树积着一寸厚的雪,颇似雪中佛子,白头仙翁。如今树上挂满了木牌,沉甸甸的,压弯了枝头。萧风一起,木牌相撞叮当作响。
  我路过时想顺手摘下一块,看看如今邺都的人们都会许什么愿。
  只是不巧,我摘下的那块,是个空牌。木牌侧面有许多毛刺,凹凸不平,格外扎手。
  莫非有人在侧面刻字?真是傻得令人怜爱。
  我还想将那木牌侧过来看看时,隋风却一把将其抢走,丢到了远处的雪堆里。他拉着我一路疾奔,脚下不断扬起白尘,朝女娲宫而去了。
  我很快便将那木牌的事抛诸脑后。
 
 
第16章 静水微澜
  女娲宫门口,一汪活泉已经冻死,徒留一片坚冰。那本是香客们入殿前,净手之处。
  净手,洁面,以示虔诚。
  梁国贵族不崇信巫、道之言。他们律法严明,唯认冷刀与长枪。但隋风对这些敬奉神明之事,却一贯细致。至少在我面前是的。
  他瞅了一眼冰凌子,索性俯身蹲下,捧起一沃新雪来搓手。
  临入女娲殿时,我不由回头看向尨山的方向。只见天地间一片霭霭浮白,山影朦胧隐约。那时我告诉他祝祷该去山上,距离天神更近,祈愿容易被听到。他便连夜带我上了尨山。
  我滞了滞,方回了神,同他一般,捧起雪来净手。
  这里距离邺都,有不短的路程。新年还未至,百姓都在等着入了新春,才会来拜谒女娲神像。偌大的宫里,只有北角一个扫雪的老伯,正蹒跚走着。
  那老伯看见隋风,顿时在萧寒的北风中笑了一下。灰白的髯须随着那笑容抖动着。他似乎并不识得隋风的真正身份。
  隋风脚步稍住,也朝那老伯微笑。
  “你常来吗。”我忍不住问。
  隋风不言,拉着我进殿去。
  玉石雕就的女娲庄丽而悲悯,手托净瓶,看向殿下芸芸众生。檀色的绸布铺在供桌上,桌前摆着两枚占卜用的龟背,边角已经磨得有些薄了,上头也遍布着刮痕。
  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隋风径自去燃香,他跪于蒲团,身姿挺拔,两手持香举于头顶。口中也是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这使得我不由去想他冠冕加身,以梁王的身份走上祭台时,会是什么模样。
  我缓缓拿起香线,下意识又看他一眼。
  眼下他一身便服,气度郎朗。他两目微阖之际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便睁开眼,转过眸子来。
  那眼瞳漆黑如夜,映着殿外莹白积雪,瞬时布上了两小团浅色的影子。
  在这瞬间,他不是梁王,不是梁太子,只是隋风。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请完香,又龟卜了一副大吉的卦象,隋风显得很开怀。他拉我去后殿吃粥。
  女娲宫备有素粥,以供香客歇脚。我与他相对坐在榉木小桌边,他倒了杯热茶,为我烫好竹箸与汤匙。我们很默契的没有言语,只是重现着过往的一点一滴。
  来上粥的是那名老伯,他似乎与隋风格外熟稔,还给了他两碟小菜。
  不巧的是,隋风一口粥还未吃到嘴里,护卫封衍便兀然前来,撩袍稳稳跪在屋外道:
  “属下有事禀明!”
  隋风脸上浮出些许不悦,倒也未说什么,一刻不停出去了。
  我到底是生出了些好奇,转头向那老伯问道:“阿伯,他常来吗?”
  遗憾的是,这老伯是名哑巴。他很努力地向我打着手势,又咿咿呀呀地又笑又哼。可我实在看不明白。
  他忽略了我的不解,仍是自顾自“说”着,“说”到兴头,他倒了一点茶水在桌上,又用手指沾沾,画出一棵树来。
  我盯着那棵歪歪扭扭的小树,思绪懵懂,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
  隋风回来时,情绪略显不佳,不知封衍与他说了什么。没待两刻,他便带着我回宫了。
  我重新换上了右丞相的朝服,跟在他身后,走入高殿。
  几名士大夫聚在那里,御史领头,向他讲述着各路王侯公子已经入了梁境,不日,便要安排他们的住宿与朝觐事宜。
  我侧耳倾听,可他们只谈及了赵太子将入邺都,并未说过赵王。
  为何隋风却告诉我赵王会来?
  我揣着这个疑问,旁听着他们的廷议。
  这个疑惑,在玉台大宴的头一天被解开。
  玉台大宴的头一天晚上,隋风让我穿戴整齐,与他一起去见见贵客。我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这个答案,令我十分不安。风雪肆虐,我们穿行于深重的内闱,走上一处高阁。
  阁中,地龙生得很旺。随着我们的前行,宫人连续拉开了三道绢纱屏风。
  忽而丝竹袅袅,隐有歌女清婉的嗓音传出。
  待最后一扇绘屏被拉开时,两名男子各坐一席、傍与美酒清歌的场面映入我眼帘。听到响动,其中一名华服青年立时回头,看到我先是一愣,而后倏地绽开笑颜:
  “子玉哥哥!”他起身朝我大步走来,上下打量着我,“你还好好活着!那就好、一切都好……”
  这便是赵太子,赵瑜本尊。
  而另一名中年男子则身形清矍仍如当时,髯须理得整齐不苟,乌发束着嵌玉冠。那眉眼间带着不少经年累月的沧桑,眼窝微凹。他看向我时并无太多惊讶,只是静水微澜。
  我们对视了片刻后,各自移开目光。
  静默良久,我还是朝他拜了一道:
  “草民严玦,见过赵王。”
  隋风先我一步入厅,擦着我的衣角走了过去,哼笑一声。
 
 
第17章 须赴鸿门
  隋风屏退琴师与歌女,走向首位。
  待宫人如潮水般褪去之后,封衍与三名身材健硕的护卫便显得格外惹眼。他们有意无意,停在了赵王的身后。
  赵王握着酒樽的手稍稍一停,余光轻扫向身后,倒也无甚惊诧神色。
  而赵瑜的反应便显得迟钝了不少,他的目光还追随着娉婷婀娜的歌女,却在看见封衍的那瞬间,又悻悻收回视线。封衍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显然慑住了他。
  “哥哥,”赵瑜小声叫我,“我……我还以为你死了,给你烧了好多纸钱。小青说纸灰不飘,是你在地下不愿意收!可急死我了!”
  小青是他的侍妾,我见过几次。每每都觉得那面庞有些眼熟,却不知像谁。
  我的酒案在隋风下首,与赵王相对。是故我们的对话都能被隋风和赵王听得一清二楚。眼下我不便多言,更不是和他叙旧情的时候,便只是默了默,端起酒樽轻声道:
  “公子瑜有心挂念草民,草民幸甚。”
  听到我这么生分,赵瑜眉心微攒,显得有些不高兴。他将酒樽搁在桌上,小声且快速地问:“哥哥是生我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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