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链不停蹭过木阑的声响刻在我的脑中,我含着那藤球偏过头不敢看他,涎津滴在榻上,同时发觉下身越发失控了。倏然我难受的弓起身子,感到穴内正紧紧绞住那跳勃的性器,颤抖不停。
隋风忽而停住了动作,神色狰狞地似在忍耐着什么。片晌后他才重新动作起来,而我下身早已不受我意识的操控,断断续续,似是小解了一般淋漓着。
蜷了许久的脚趾在这时忽然失去了力道,我身子没由来的发着高热。不多时,头顶的铁链声渐渐弱了下去,而我不知在何时起,缥缈在极度解脱般的痛苦与舒爽交织之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半夜我偎在一个温暖的怀中,下意识抬手替身后的人掖了掖被角,好似那少年还会温情的回应我。
我眼都未睁开,便似在梦中一般,浑浑噩噩地道:
“对不起……”
身后的人睡得很沉静,呼吸平稳悠长。
我收回手时无意间触碰到了他的手。而他的手中,正死死抓着那条冰冷的铁链。
这突兀且冰冷的触感,好似一把尖刀,一下便将少年昔日里那情窦初开、炽热又直白的爱意划了个粉碎。
这瞬间我猛然睁开了眼,心口一阵窒息的疼痛。烛泪早已堆叠成丘,我凑着昏暗的灯烛,将目光挪向案头的那瓶鸩红。
一只冷玉瓷瓶静静放置在矮几上,质地光滑莹润,泛出一圈朦胧洁白的光。
他之前对我说,过待他大婚礼成,便赏我一瓶鸩红。他要看着我在痛苦中断气才能安详。
我在昏光里恍惚呆滞了一会儿,而后推开了他,起身拿来那冰冷的玉瓶,拔开绸布塞子,仰头便将里头的药液咽了下去。
第22章 试药之恩
鸩红辛辣封喉,我咽下去那瞬间,陡然想起了从前贡使送来的肉苁蓉酒。当时贡使带着几分薄醉,起身为我斟了一樽,邀我一尝。
却被赵王及时拦住。
我问肉苁蓉是何物,那贡使只是挤眉弄眼地朝我一笑,说这是好东西。席间几个男子都纷纷低笑起来。他们轻轻点着头,交换着肯定的眼神。
我那时才十四五岁,颇好奇地看向酒樽,而后又看向赵王。
那贡使并几个谒者替我求恩典一般地道:
“唉,一口而已!这等好物,王上也当分与下臣,以彰天恩呀!”
“就是!武安侯少年英才,也是年纪了。府上可有姬妾啊?”
那时赵王脸色不太自然,倒也是在众人的起哄中准了。我接过来抿上一口,登时呛咳出声。这酒太烈,我恐怕要殿前失仪,干脆平手朝上作揖,谢恩请罪。
那几个谒者便纷纷笑了起来,饶有兴味地道:
“我观武安侯容貌清丽,怕不是……”他们谑笑着,“受不得此等烈物?”
我不懂他们是什么意思,但赵王及时喊侍者将我扶了下去。
那种眩晕之感令我记忆犹新,而眼下,也是一样的头昏恶心,甚至比当初更甚。
我揪住被褥,呼吸凌乱中惶惶猜测着自己何时断气。
没有太久,我似乎是昏了过去。
意识飘忽着,脑中走马灯一般,竟浮现出了种种温情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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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二月,料峭犹寒。积雪堆叠在枝头檐上,素裹银妆还未卸去。
太子风奉王命西行,监察驰道的修建进度。
那时先梁王征讨犬戎,前方将士酣战之际,粮草辎重需要频频西行补给。道路泥泞,多次贻误时机。梁王遂遣使臣修建驰道,以供辎重能快速通行。
隋风乘上高轩,带我一同出了太辰宫。
我未同他出过远门,当时很是兴奋。我看到了邺都以外的大梁。
田间堆拢着草垛,灰白的雪里,一个接着一个的暗黄色小丘连绵起伏。天穹高远,鸿雁徙行。一派祥和之景。
屋舍之前,三三两两的黄牛解去耕犁,懒散嚼食着雪下埋着的草皮。
大马高轩之内,隋风低着头朝我道:“知不知道,驰道是修往哪里?”
这问题我怎会不知,便不假思索答道:“上郡边境,犬戎东。”
闻言他摇头,神色颇为严肃,也坐到车窗边上来:“该往东北再修上一条。”他伸手指向远处。
寻着他的手指看去,我只看到两头大黄牛。
“……为何?”
“修到邯郸,直通昭德大殿。”他那严肃的神情忽然一改,劣笑起来,“待你继位称王了,方便我大梁铁骑过境,生擒赵王。”
我瞪了他一眼,“为何不是我赵军南下,生擒梁王?”
他竟认真地点头,道:“志向宏远。”
“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啪地一声关上车窗,我们旋即双双遁入昏暗,“到时还要求着我勿伤子民。”
他将我抵在车壁上,似笑非笑道:“既然迟早要朝贡,不如先交上一点?”
鼻息交错,我稳了稳心神,才抬眼对上他幽邃的双眸,笃定道:“未必。”
“那便更不能放你回去。”他单手扣住我的腰革,解开玉钩,“再说,那日‘试药之恩’,我还不曾报答。”
他抬膝顶入我两腿之间,手下亦动作不断,洒在我耳侧的鼻息愈渐炙热。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我立时心中一揪,忙摁住他在我衣下游走的手,轻声且快速地道:
“殿下报恩的方式……真是惊世骇俗。臣下受之不起。”
随行护卫与我们只有一壁之隔。回想起“试药”那日的种种,情事仓促而激烈,使得我越发心虚起来。
“这由不得你。”他反手便扼住我的腕骨,侧头吻过来,截住我的呼吸。
那是我头一回与他交吻。
第23章 金戈旧梦(上)
隋风奉命察看驰道,便弃了车驾,捞着我骑上黑鬃马。
那马跑得快极了。凛风猎猎,顺着前襟与大袖,轻而易举钻进我的身体。他引缰时发觉我冻得打抖,索性将自己的外袍脱了,裹在我身上。
入夜,他绕开护卫,带着我一路策马偷偷跑上近郊的山顶。
不知这又是什么好兴致。
当时,我们都还对彼此留有几分猜忌与试探。我不相信他真会单独为了我、去做些什么。用云鸦的话来讲,我与隋风,不过是睡了一次的交情而已。
加上今天,勉强算两次。
勒停马首后,他将佩剑解下,顺手交给我拿。
山风萧萧,天悬疏星。
……真是杀人的好机会。
大袖遮住了剑鞘的吞口,我右手已经按在剑柄上。隋风这把剑很重,但我也挥得动。斩下他的首级并不算难事。
玄铁剑虽锋利无比,但剑身黯淡无泽。即便澄澈的月色撒下来,也映不出什么令人胆寒的刃光。
我敛住了脚步,鬼魅一般缓缓向前凑近。
苍黑的夜色中,他背对着我,好似一点防范都没有。我再次无端地紧张起来,手心都渗出了汗。目光紧紧拢在那脖颈上。
他似浑然不觉,仍眺望着山下远处的灯火人家,缓声道:
“赵玉,听说你的母亲屛姬,很早便薨逝了。”
“你会想家么。”他没有回头,专注看向远方。
我手中动作顿时一抖,连带着呼吸都急促起来。
“若我没记错,今日似是北赵的祝日。你们的巫祝会在山上燃起篝火,向天祈福。”他顿了顿,语气十分平和,“在驰道上,我问过附近的老人。他们说,若站在这里,便能看到邯郸的鼓山。”
手中的剑于这一瞬,陡然变得滞重无比,如有千斤。我几乎就要握不住了。
我一面恨自己不够果决,一面又侥幸地想着“来日方长”。这两种思绪在我脑中来回搏斗、似猛兽一般相互撕咬,咬得鲜血淋漓。
正在我怔愣之时,隋风兀然回头。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瞳看了一会儿,忽而浅笑。
我们裹着大氅坐在山顶,任夜色一点点消磨。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映入眼中,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猝不及防,他握住我的手,感慨了一声:
“你发了好多汗。”
我身上忽地一颤,堪堪压住纷杂的心绪,才抬头去看他。
只见少年的脸上闪过稍纵即逝的得意。
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子时前后,我们离开山顶。他扶我上马时,我不经意触到他腰际一片冷硬。鬼使神差地摸了摸,摸出那是一把短剑。
他今夜竟佩了两把剑。
脑中紧绷的弦在瞬间断裂,强烈的后怕使我登时如坠冰窟,两唇都不由发起了抖。
须臾他也翻身上来,扯缰时一手抄入我腋下,转而往上摸住我的下颌轻缓摩挲。
“怎么在抖。是冷么?”言毕,他哈哈大笑,才扬鞭策马,显得格外开怀。
回去后,我心烦意乱,起起卧卧不能安宁。在床上辗转了不知多久,刚决定要阖眼睡觉时,房门却被叩响。
“谁?”
对方不答。
我有些警惕地猫着身走过去。门闩一启,竟是隋风。
“殿……”
一句寒暄还未说出口,我便被他摁在了门板上。他很果断地又将门闩重新落下。
烛灯被打翻在地,转眼便熄灭了。我们在门边拥吻,那一刻我甚至是鬼迷心窍一般,急切又笨拙地回应他。
我心中倏然生出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委屈。
像是走失多年的孩子,一朝回到了母亲的小柴院。又像一条流浪稗野的饿狗,终于被人捡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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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建驰道的上郡,处在赵、秦、韩、梁四国边境,是兵家要塞之地,常有邻国斥候出没。封衍的一队精卫与我们寸步不离,一路也都未有事端。
然而我们启程回邺都这天,却突生变故。
经过一处山谷时,隋风原本正在车中阖眼小憩,却忽梦魇一般,眉心紧锁。我正要将他唤醒,他却突地睁开眼,两目炯炯,凌厉的视线扫向车外。
他叫停车驾,命令封衍清点人数。
果然,少了两名随行的骑兵。
“有细作!”
隋风极其肯定地说着,同时将车中的长剑系在腰侧,面目冷肃看向车窗外的雪景。我的眼睛暗暗窥向他的那把火绳弓。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好暴露了自己的箭术。
未几,我听得车外封衍一声暴喝:
“有火矢来袭——保护太子!!”
他话音都还为落下,我听得车后“砰”地一声,旋即冒起滚滚浓烟。破空哨音不断响起,火箭密集如雨,朝我们袭来。
车驾本就是楠木制成,挨了几支火矢后,四处都响起了哔剥的声音。
“轰——”
火舌倏然在凛风中卷起,舔舐着这驾豪奢贵重的大轩。
幔帐竹帘顿时被烧成蜷曲的焦黑,车前的四只马匹被这灼烫惊出凄厉的嘶鸣,电光石火之间,便挣脱了车夫,载着我们一路疾驰而出,奔向远处。
“啊——”
车夫失去平衡,惨叫一声,跌下了车。
我听到熊熊烈火燃烧出噼啪的动响,车壁外逐渐有了轰隆隆的马蹄声,很多、很密。要将我们淹没。
那绝不是封衍的轻骑。
我刚要拉开竹帘,想看一看情况,却被一个强大的力道揪了回去。登时,一支铁簇擦着我的耳廓飞入车内,钉在了对坐的车壁上!
火势不断蔓延,已经烧进了车里,浓烟将我们呛得咳嗽不止。隋风伏低身子,按剑对我吼道:“跟我走!”
他拽着我冲出厢门,一跃跨上了车前的黑马,随后“砰、砰”斩断了缰绺。
箭矢不断朝我们飞掠而来,我抢来他的火绳弓和箭筒,以防不时之需。
身下的马匹已被惊得不听使唤,险些将我甩落在地。混乱之中我右肩中了一箭,当即被箭矢的力道带出一个趔趄。
“赵玉!”隋风在我耳畔一声厉呼。
就在我们逃进一片林子时,拳头粗的麻绳蓦地平地拦起!身下的马儿反应不及,登时被拌得滚了好几滚。我们两人跌出很远,被巨力甩到了不同的方位。
我滚到一处陡坡之下,摔得眼冒金星,箭矢也撒了一地。刚找回意识便觉右臂也一阵钻心剧痛袭来,似是断了。
我一时间捱不住这剧痛,躺在雪中挣扎痛呼。咬着牙撅断了肩头扎着的箭杆子。
缓了几口气后,刚勉强睁开眼去寻找隋风,岂料未看到他,只看到四面八方倏然有密密麻麻的黑影攒动。
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活捉梁太子——!”
“光复大卫!!”
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怒吼响彻天际,顿时震飞一群黑鸦。它们惊得扑闪着翅膀,冲向高天。鸦羽都簌簌掉下。
惊惶之中我捡起三支箭,勉强支起身,寻找遮蔽。
隋风不知所踪,他们一定是去找他了!
情急之下,我倏然想起身上正披着隋风的鎏云大氅,而隋风却只穿了一身黯淡的玄衣,看起来平平无奇。我根本没有多想,便高声吼道:
“封衍,救驾!孤在这里——!”
那群黑影开始朝我涌来。
铁靴踏过积雪,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他们松开牵着的狼,恶狼闻着味儿,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我。三头畜生围着我盘踞不止,狼瞳之中凶光四起。
这些亡命徒多是战乱中失去亲人,与大梁积怨已久,又流落异乡,便提着脑袋做起刺客或流寇。
为首一个魁梧的汉子走来,眼中戾光四溢,他手持一根长矛裹挟烈风,劈空朝我扫来。我胸口挨了这滞重的一下,顿时一股腥甜涌上喉间。
我身上没有兵器,徒手与两人厮打之后,便被一名汉子粗暴揪住了发髻。膝弯旋即被人踹了一脚。他们三人一起冲来,手脚并用将我钳制在地上。
“哟,这小太子模样生得倒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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