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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入梦几多回(近代现代)——林啸也

时间:2024-04-23 09:04:01  作者:林啸也
  他只有被噩梦惊醒时才会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可他那时根本分不清这是阿勒还是霍深。
  他害怕一旦较真,就又要自己一个人了。
  梦里怕,现在也怕。
  -
  夜渐渐深了。
  鸽子放下枫叶,叼了朵风信子重新飞走。
  霍深披着月光起身,把沈月岛抱回卧室。
  刚吃的药开始起效,他心底的烦躁逐渐被压制成一潭死水。
  他把人放到床上,走去浴室冲澡。
  回来时床上人还维持原样睡得很乖,眉心却悄悄皱起两道,像是有人在梦里气他。
  霍深刚一躺下,他就自动靠过来,脸往他肩窝里一埋:“队长……”
  他做梦时只会叫阿勒一个,霍深有时都会吃自己的醋,但还是会应:“嗯?”
  “我们的风信子……好像开了……”
  霍深又嗯一声,沈月岛眉头皱得更深:“你是不是又搞破坏了,你总揪它们。”
  这次霍深没再作声。
  他看着沈月岛因不满微微撅起的唇,气闷地嘀嘀咕咕,在梦里都不忘冤枉他,猛地翻身把人罩在底下,几乎是贴着那两片薄薄的唇说:“那你陪着我,我就不弄花了,好吗?”
  沈月岛舔舔他的唇,转头张了个哈,睡了。
  “……”
  霍深觉得自己又发病了。
  他郁闷ⓝ₣地坐起来,挪到床边,望着窗外那盆被揪秃的花。
  其实贝尔蒙特是没有风信子的,这种娇嫩的花种经不住草原上狂烈的大风摧残。
  他第一次见到风信子,还是很多年前,沈月岛向他表白的时候。
  十八岁的沈月岛很是有些“诡计”,他看上阿勒的第一天,打听到了他的事,就从外面弄来了风信子的种子,种在一棵柿子树下,用围栏围起来,精心护养浇水照光,等开花的那天就把早已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小队长叫过来,双手捂着给他看。
  “呐呐,我为你种了一朵花哦,是贝尔蒙特没有的花,只属于你一个人。”
  “没有父母亲人不要紧的,没有交心的朋友也不要紧,这朵花是属于你一个人的,我也是属于你一个人的。我的名字叫作岛呢,妈妈说希望我能成为一座抬头就能看到月亮的小岛,能照耀我的爱人,也能庇护我的爱人,那你要不要到这座岛上来啊?”
  后来阿勒在那朵花旁边盖了房子,他把那里当做自己的终点。
  贝尔蒙特的人不论牧民还是猎手,都有自己的信仰。他们逐水草而居,追着猎物迁徙,却信奉落叶归根,肉身消亡时要葬在自己灵魂归属的地方。
  家人就是他们的归属,他们凋零时要追寻的根。
  阿勒没有家人,他从幼时起就觉得自己是借住在这片草原上的住客,没有固定居所,只有一顶帐篷和一匹小马,他去哪里打猎,就在哪里生活,等肉身消亡就会变成没人要的小鬼,整日飘荡。
  后来沈月岛告诉他,这是一朵只属于他的花,自己是属于他的伽伽。那是第一次,阿勒感觉到自己的归属,他偷偷想——或许自己死后有了去的地方,不用像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贺兰山上。
  可房子还没盖好,沈月岛就走了。
  他接到一通很急的电话,天不亮就坐上了离开的大巴,阿勒打不通他的电话,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只能留在柿子树旁守着脆弱的风信子花。
  十多天后,沈月岛终于回来了,但他变得很瘦很瘦,两侧脸颊上的肉凹陷进去贴着骨头,殷红的眼窝里布满血丝,一根一根地,几乎将他整个人给割碎掉。
  阿勒想到老额吉说的被勾走魂魄的人,大概就是这幅模样。
  他心疼得说不出话,轻轻问他:怎么了,不要哭,我会帮你的,好不好?我都会帮你。
  沈月岛摇头,什么都不说,固执地扑上来吻住他,将他推进还没盖好的小房子里要和他做。
  阿勒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不是没设想过和心爱的人的第一次,但在他的想象里绝对不该是这样。
  没有拥抱,没有亲昵,没有任何准备,甚至连一张柔软的床都没有,只有满脸是泪的沈月岛绝望地抱着他喊:“哥,我要怎么办啊……我们要怎么办……我没办法了……”
  阿勒搂着他,让他停下,和他说不急,我们不着急做这个,小岛,你流血了,先起来好不好,不该是这样的,我把你弄疼了。
  沈月岛哭着摇头,哽咽地抽抽儿,就像失去了所有亲人绝望到极点的小动物一样,喃喃地喊:“队长,阿勒……我好爱你啊,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忘了我……”
  之后的事痛苦到霍深无法再回忆,他起身走出房间,坐到阳台上点了根烟。
  烟雾升起,模糊了他的眼。
  他摩挲着手臂上给沈月岛割肉留下的伤疤,想起那场荒唐的情事结束时,沈月岛也是这样摸着那块疤,手指拂动得很慢,眼神专注而眷恋,仿佛看一眼就少一眼。
  可他开口第一句话却是:“我要走了。”
  阿勒怔怔地点头,说我收拾下东西,起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他发誓那是他这辈子最恐惧的时刻。
  爱人的离开是有预兆的,他能感知到他的小伽伽正以一种挖肉剔骨的方式离他而去,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悲伤如同潮水般淹没自己。
  “我只放了一点点药,会让你睡一觉。”
  沈月岛将他放回床上,温柔地抚摸他的脸,没有哭腔,眼泪却像融化的雪一样一滴一滴地滑下来。
  他说:“哥,你不能和我一起走了。”
  “我姓沈,是曼约顿沈家的沈。他们杀了我的父母,带走我三位叔叔关起来折磨,把我堂哥的女朋友抓去沉塘,我堂哥跪在地上磕头求他们放过那个女孩儿,磕得脸上眼睛上全是血,但是没人理他,他们看着我们大笑,然后我堂哥就疯了,他也跳进了水里。”
  “就因为他们看不惯沈家垄断曼约顿的房地产业,分一杯羹的方式不是联手并进,而是毁掉原本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沈月岛深吸一口气,捂住他的眼睛:“你和我走,下一个被沉塘的就是你。我废物到连我爸妈都救不了,连我自己都护不住,还怎么护住你……”
  阿勒的意识渐渐模糊,眼皮沉重得阖在一起,他用力掐自己手臂,不让自己睡着,拼命从嘴里发出声音:“不用你保护,我有弓箭还有马,我会保护你。”
  “保护我?”沈月岛苦笑:“别傻了,他们手里有车和枪,比你的弓和马要快一百倍。你无权无势,连英语都不会,你那套在那里根本就行不通。”
  他擦干眼泪转身离开,阿勒拼尽全力扑过去,双腿还瘫在床上,上身摔到地下,拽着沈月岛的裤脚,用尽所有力气去哀求:“我可以藏起来,我可以偷偷地陪在你身边,保护你,求你了小岛,别让我见不到你,你走了,我连去哪找都不知道……”
  沈月岛像尊冰雕一样被钉在原地,看着他的小队长跪在脚边,满脸是泪,那么伤心,那么无助,卑微得一丝尊严都没有,灰绿色的双眼被痛苦浸泡。
  那是他当成珍宝一样全心全意爱着的人啊,怎么就被自己欺负成了这样……
  沈月岛太疼了,疼得想死,疼得没法呼吸,像是有人活生生地把他的心给剖了出去,他后悔了一万遍当初不该招惹阿勒,还对他许下那么多让人期待的誓言。他就应该一如初见时那样骄傲、富足,作令人敬仰的自由的风,永远奔跑在贺兰山顶。
  “起来吧,队长。”沈月岛把他抱起来,吻他的脸,吻他的额头,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你是贝尔蒙特的勇士,受那么多人敬佩,现在却要藏起来,像只老鼠一样,做我见不得光的爱人,朝不保夕地过一辈子?”
  “阿勒,那是我的结局,不是你的。”
  这是沈月岛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从那以后,阿勒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消失得非常彻底,带走了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后来阿勒一个人疯疯癫癫地守在没有盖好的小房子里,畅想着沈月岛曾经许给他的以后,有种被篡改了未来的恐惧。
  再后来他也走了,“死”在了去找沈月岛的路上,再回来时已经变成霍深。
  风信子还在,大昆一直帮他照料,房子已经拆了,听说有个曼约顿来的有钱人要在那修马场。
  霍深这才发现自己的前半生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
  小马死了,房子拆了,沈月岛在一个自己永远追赶不上的地方受折磨。
  他最后只带走了那朵花。
  指尖传来一阵灼痛,猩红的火光燎着手指,一根烟已经烧完了。
  霍深恍惚地摇了摇头,把烟碾灭。
  他不再自虐般回忆这段或许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的往事,脑子里却又浮现出沈月岛刚才问出口又后悔的问题:喜欢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想,大概是第一株风信子开花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风信子的花语是——忘记过去的悲伤,开始崭新的爱。
  以前小岛希望阿勒能这样做,所以他给阿勒种了草原上第一株风信子。现在霍深希望他的小伽伽也能这样做,所以他将那株风信子移栽了过来,现在已经开满整片蓝山。
  ——
  明天休息,周五见宝贝们。
 
 
第18章 把他包了
  沈月岛今天起得很早,他有一件大事要干。
  其实这件事昨天晚上就应该干,但他实在太累了,还没来得及想出个所以然就睡着了,这就导致他在梦里被迫翻来覆去地一直想这件事,想着霍深。
  没错,他昨晚梦到霍深了。
  这是除了父母弟弟和阿勒以外,第一个进到他梦里的“外人”,太过不可思议以至于他刚看到霍深的脸时就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想着“烦死了怎么梦到这个狗东西了快醒了吧”,但是霍深抓着他不让他醒,还把他按在桌子上掐他,掐一下揍他一下,问他为什么丢下他自己跑了。总共揍了他三下。
  可想而知,沈月岛今早完全是被气醒的。
  他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用床头的座机给霍深打电话,等人接通后说:“早上好,请问你今天能平白无故挨我三个巴掌吗?”
  他觉得自己这顿打不能白挨,即便是在梦里,他也得讨回来。
  霍深没理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沈月岛更气了,起来狠狠锤了床一拳,然后跳上轮椅洗漱去了。
  他身体恢复得不错,虽然双腿还是没有知觉,但手臂力量不容小觑,能自主完成包括上下床、吃饭洗漱、上厕所等等琐事,不用再受霍深的鬼气。
  洗完漱,他拿起挂在衣架上的毛衣长裤换好,想把头发绑起来但找不到发绳。
  里里外外转三圈也没看到能绑头发的东西,他瞄上了小几上的中式花瓶。
  做旧的盆器中装着三分之二的水,两根纤长嫩绿的枝条,一根光秃秃的横在盆口,另一根竖起固定在下面树枝被削开的叉口里,顶上一朵嫩黄色的迎春花骨朵。
  设计得非常艺术,沈月岛点头表示赞赏,然后上去就把竖着的那根给撅了。
  他捋过闷热的头发挽到脑后,枝条横着扎进发髻里,小花骨朵鲜嫩欲滴。
  扎起来就舒服多了,他从博古架上拿了纸笔,坐到窗边开始画画。
  昨晚的事必须要做个复盘。
  他习惯在想心思时画点什么,想事时就画和那件事有关的元素,想一个人时就画那个人的肖像,他现在想霍深,于是在纸上画了一只王八。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昨晚霍深一定不正常。
  他刚走到阳台时,霍深在抽烟,没有开灯看不出表情,但说话的语气比平常阴冷,还带着点烦躁,应该是从那时起他就不对劲了。
  沈月岛问他吃的什么,霍深诓他是糖豆,但他明显能闻到药片的苦味。
  之后没说两句,霍深突然冲过来把他拽到腿上,沈月岛真以为他要虐待病号,吓得摔了下去,可霍深并没来抓他,只是看了他一会儿,紊乱的呼吸就莫名其妙地恢复平稳。
  再之后他坐在霍深腿上,什么都没干,只是抱着他,他就彻底温驯下来,就像被捋顺毛的狮子,不再露出那样骇人的表情。
  沈月岛收起笔,纸上没有王八,而是一双眼睛——霍深的眼睛。
  他是典型的下三白眼,眼型狭长,眼头尖,眼珠靠上挨着上眼皮,其余三面均为眼白。
  沈月岛听人说有这种眼睛的人欲望会很重,而昨晚霍深的语气、神态以及极度渴望又强行压抑下去的眼神,都很像他曾经在戒断所见过的某种病瘾发作的患者。
  是什么瘾呢?
  沈月岛最先排除掉烟、酒、药、还有毒。
  霍深洁身自好,很少抽烟,也不嗜酒,更不会自甘堕落去碰毒,那就还剩一种可能。
  笔尖在纸上缓缓地画了个“X”。
  沈月岛的耳尖悄悄红了起来。
  会是这个吗?
  他仔细回忆着,昨晚霍深把他圈在腿上不让动时,有那么一两次,他能明显感觉到他隐在暗处的手激动到发抖,想往自己身上放,可下面却没有一点下流的反应。
  似乎比起真刀真枪地做些什么,他更喜欢抚摸、触碰、用手去感受,而当自己反抗时他的反应会变得更加强烈,也就是说,他享受将人掌控在手心的感觉。
  或者换种说法,他的病现在还不严重,只发展到想“禁锢猎物”的阶段,那自己就暂时安全。
  沈月岛在“X”旁边画下待定的问号。
  到底是什么瘾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帮霍深缓解病症。这件事用好了是他的筹码,用不好就会成为对方禁锢他的工具。
  霍深并不是会装聋作哑的人,他行动力很强,雷厉风行,最迟今天上午就会来找自己,对昨晚的意外做出处理。
  而以沈月岛对他的了解,那个狗东西的处理方式百分之九十会是:拿出一份协议,或者干脆包养合同,开出优渥的条件引诱自己就范,比如安排他和古堡拍卖官见面,再比如帮他抓出藏在沈家的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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