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笑,不再理会钱胜的慌乱,继续刚才的话:“现今皇上是个傻子,旨意能不能批下来完全看王匹夫他们愿不愿意让步。你未曾做官,他们都觉得你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我就想当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他们觉得你不学无术,得了兵权也不能奈何他们,一定会同意的。兵权在你手上,一来钱家地位稳固,二来我若是真有难了你可以来帮我。当年十二岁的钱公子为了救我能带着家丁冲锋陷阵、大获全胜,这次我相信你还是能胜任,还是会救我。”
钱胜终于不再大吼大叫,落寞地扭头:“我只想一辈子玩乐罢了。重秋走了,你也要走了,我必是不能再日日玩乐下去了。”
刘俊苦笑,抱着钱胜轻拍他的背:“这世道,人人都没得选……要走了,还挺舍不得你的。”
“带着兵回去必定能平了你二弟的反,留下命咱们隔五年总是还能见上一面。”
“知道了。”刘俊松开拥抱推了推钱胜的肩膀,“你快回去向钱大司马禀报一声,之后的事情听他老人家决断。”
送走了钱胜刘俊上床继续睡觉,时节却睡不着了——钱胜的那些话对刘俊毫无影响却吓坏了时节——如果刘俊回去争大单于的位子失败死了,那自己岂不是也会跟着一起死?他既不愿意被刘俊辜负了余年凄凉,也不愿意没来得及被刘俊辜负就和刘俊共赴黄泉。
可刘俊说要赎了他,还要把他当贴身的随从,这对时节来说可是个天大的诱惑,脱了官奴的身份就能从相公馆出来,虽然还是要以色事人但侍奉一个和挂牌卖身可是云泥之别。而且之后就算刘俊厌弃了自己、在刘俊府上住偏房也要比在相公馆里受其他小倌的冷眼好。而且刘俊心善,说不定会在抛弃自己的时候把奴籍销了,那可就成了良籍了,那可是遇到刘俊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还没等时节得出个结论,天就亮了,紧接着传唤刘俊入宫的太监就来了。看到那太监时节才想来,刘俊能不能带自己走还要看皇上准不准呢,皇上准了自己不走不行,皇上不准自己想走也走不了。到底还是自己选不得的事情,昨晚的一夜纠结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话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自己该在心里祈祷皇上批还是不批。送走刘俊之后时节继续在院子里纠结地转圈,受了老管家好几个白眼之后决定带大列出去走走。
也没什么能去的地方,就去付家酒铺转转,付掌柜开酒铺十几年也算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五塞原是哪,若是知道就向他打探打探,如果去了那也好有个准备。
付掌柜生意忙没时间招呼时节,时节坐在一边等的时候来了个穿着宽大袍子的秃头,那衣衫和光头看着都稀奇,时节便多看了几眼,那秃头倒不怕生直接凑了过来:“施主面色不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施主?时节明白了,这是个和尚,他听人说过,有那么一群人不留头发不近女色逢人就叫施主,满嘴满口都是普渡众生。
“我是个下贱卖肉的相公,日日都宣淫无度,你要渡我吗?”时节还听说这些和尚最看不起妓女和相公,见到花魁游街都要绕道走的。
那和尚反倒笑了:“施主倒是豪爽。贫僧法号图元,敢问施主姓名?”
时节白了和尚一眼不说话。
“佛渡众生,施主既然自觉身在泥潭不妨说来听听。”图元和尚不见外地坐到时节对面。
“与你说了能怎么样?”
“那要说了才能知晓。”
“你知道五塞原在哪吗?”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时节打算拿这个和尚打发时间。
“匈奴部落的都城。”图元和尚挑了下眉,“施主要去五塞原的话多带些冬衣,那边冬日严寒。”
“谁说我要去。瞎猜什么。”
“施主且去。征西大将军吉人天相,必有归来之日。”
时节与和尚聊天的时候刘俊已经在皇帝内殿里站了两个多时辰,钱大司马一众和王太保一群已经吵了一个多时辰,刘俊时常惊奇这群老家伙体力不同寻常,平时从前厅走到后院都嫌累、一定要人轿子抬着,可到了这咬文嚼字辩歪理的时候却一个个精神矍铄,又叫又吼又跺脚两个时辰都不见丝毫疲惫。
众人讨论的是刘俊的事,刘俊却事不关己般一脸厌烦——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他实在听腻了。
两伙人第一轮吵刘俊该不该回五塞原继承单于之位,钱家人说刘俊已经是大盛朝一品大将军,比匈奴大单于还高出两个品级来,不回去继承也无妨,不如从此刘俊安心在都城当大将军,匈奴那边就给二公子继承。王家人立即拿出人伦纲常和法理规矩来反对,谈正统、论是非。你来我往大半个时辰钱家人终于没了可以引经据典的段子,王家人胜了。
这第一回合钱家是必然输的,花费这大半个时辰不过是摆个毫不退让的态度方便第二轮的辩论。在刘俊看来,这技巧和菜市场妇人与农夫砍价买菜是一模一样,不过是要多背诵几段先贤名人的话罢了。
第二轮终于吵到刘俊能不能带大盛的汉兵回匈奴部落平反的问题。钱家人说刘俊在大盛长大、做了大盛的一品高官、那便是大盛朝的子民、更是大盛朝的颜面,如果回去争了单于位子却又有了闪失,那大盛朝是要被藩属国笑话耻笑的,因而必须鼎力支持。而王家人论的是玄而又玄的天命,说刘俊是长子是先皇钦点的世子,天命在身必能获胜,不需支持也必能取胜。
听了王家的论调刘俊真是佩服得哭笑不得——按照刘俊自己的预想,王家这边该吹嘘一下刘俊多么英勇,不需支援也能取胜。然后再强调一下中原饥荒、瘟疫、叛乱四起正式用兵的时候,实在不宜把大军迁移到北边去。这些理由多么合情合理,刘俊自己就是被自己的这两点理由说服,才不打算带兵去五塞原的。
可这王启王太保宁愿多费口舌论那些虚礼也不愿夸赞他刘俊一句、更不愿看一眼京城外的民不聊生。
那些虚无的辩论实在让刘俊发困,可他又不得不配合着钱家的步调偶尔发出些声音、做出些动作来加油助威。
而坐在高处的皇帝倒是轻松自在,刚开始的时候还配合着点点头、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如今却是彻底睡着了,口水都流到了龙袍上。这么吵也能睡得着,真不愧是真命天子。
第二回合吵到尾声皇帝终于睡醒了,睁开眼便叫:“你们何时得出个结果?朕肚子饿了,要午膳。”
“禀皇上,有结果了。”刘俊抢先众人开口,王太保想要阻拦刘俊说话来着,但吵了太久声音已经哑了,完全盖不过刘俊洪亮的声音,“臣交出兵符回五塞原平自家的叛乱,大将军之职交与钱大司马家的三公子,钱胜。”
“好!”刚刚睡饱的皇帝的声音更加洪亮,“朕准了!”
其实大将军的职位交给谁的事情还没吵出结果,钱胜虽然是个名声不好的纨绔但毕竟是前钱司马的亲儿子,王太保还是有顾虑的,至少还要吵上一个时辰才能尘埃落定。可刘俊抢了话、皇上答应了,王太保略微思索后也就算了,这第三轮八成是赢不了的,再争下去也没太大意义。
“陛下,”刘俊叫住要起身的皇帝,“臣回了匈奴部落便难再见圣颜,臣能否与陛下共进午膳以向陛下道别谢恩?”
“好!”傻皇帝还挺喜欢刘俊的,刘俊每次私下觐见都会给他带好玩的。
可王太保反应极快:“那臣也一同赴宴,借陛下的宴席与征西大军好好道别。”
听说王太保要跟着钱大司马等人怎么能放过,纷纷开口要跟着一起吃饭,一顿普通的午膳搞成了君臣大宴,可难为了御膳房。
和御膳房一样觉得难受的还有刘俊,他本想私下向皇帝要张圣旨赦免了时节,可众人都跟着上来,根本找不到说话的时机。而且王太保总紧盯着刘俊不放,丝毫不给他和皇帝单独说话的机会,似乎是知道了刘俊的心思故意防着他。
饭快吃完了刘俊只好当着众迂腐大臣的面开口:“陛下,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臣看上了相公馆一个官奴,皇上能不能开恩免了他的奴籍,让臣带他一起走?”
皇帝的‘好’字已经到了喉咙,可王太保不许,嘶哑的嗓子发出了颇大的声响:“不可!刘俊拒绝长公主的婚约已经是天大的罪过,坊间百姓至今流言不断,现在还要赎了那小倌出来,那不是正应了传言,打皇家的脸吗!”
皇帝被王太保的大声音吓了一跳,不敢说话了。刘俊想开口争辩却被钱大司马扯住了袖子。前后左右,在场的人全都不同意他把时节赎出来。
“王太保说得是。”刘俊假笑着给王太保敬酒,后悔给他用的毒药效太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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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小科普:佛教东汉传入中国,在魏晋南北朝的时候才兴盛起来。而且刚开始的时候和尚是可以吃肉杀人的呢。
时节没见过和尚不是因为见识短,是因为当时和尚太少啦
第8章 你是我的洛阳城
刘俊不甚痛快地回府,可进了家门却愈发不痛快起来——还没看见人就听见老管家在那边骂时节。
“你这臭不要脸的东西!”老管家几乎破音,“用自己那龌龊腌臜的地方勾引世子!恶心!”
刘俊走进院子,瞧见时节正穿着寝衣跪在地上,老管家站在一边气急败坏地数落他。察觉到刘俊回来了,时节可怜巴巴地抬了下头,与刘俊对视一瞬后又立即把头低下,同时硕大的泪珠子劈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天色不早、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那红彤彤的光照在泪滴上又折进刘俊的眼里,刘俊立即懂了‘心都化了’是个种什么感觉。
刘俊快步上前把时节扶起来、搂进怀里:“这是怎么了?”
没等时节说话老管家先开了腔:“这人出去了大半天,回来就鬼鬼祟祟地躲进了偏房,我放心不下就过去查看,叫了门他也不肯开,我这撞开门进去了看见……他、他正洗自己那腌臜地方呢!把房里搞得臭气熏天!”
时节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般委屈地呜咽了一声,从脸到脖子都红成一片,委屈地抱了下刘俊又惶恐地松手,垂下头一言不发一直哭,任谁见了都要替他委屈一番。
刘俊果然呵斥了老管家:“他都已经背着你了,你偏要追过去看,是什么居心?还好意思污蔑别人臭!”
“老奴……”老管家也被时节那可怜样子影响而觉得自己理亏,支支吾吾了一阵子才给自己找到辩解的理由,“大单于尸骨未寒,世子哪有心情理会他,他还想着狐媚世子……”
光是时节的事情刘俊还不算真的生气,但抬出大单于来压人让刘俊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你个奴才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看在你跟了我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我是想让你善终的,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坏了你我之间的情分。”
之前刘俊顾及父亲的颜面、又有几分担心老管家向父亲说不该说的话,所以对老管家还算得上客气,但如今父亲没了、部落反了,刘俊对老管家也没了往日的忍让。突然的重话让老管家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刘俊则抱起时节进了屋。
确认刘俊是偏爱自己的,时节略微大胆了些,搂住刘俊的脖子撒娇:“大将军不要信他,奴家从不乱吃东西……不臭的……”
“哦?”刘俊笑出声来, “那我仔细确认一下。”
刘俊说着把时节放到床上、抬起他的腿,时节还是没有穿亵裤,衣摆滑倒腰间就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和屁股,再把腿压得低一些那原本闭合得臀瓣便略微张开、露出粉红的小菊穴,刘俊伸手去摸时节却合上双腿躲开:“大将军不要看……奴家害羞。”
刘俊逗他:“羞什么,还没洗干净?”
“不是……”说来也奇怪,那地方用男根捅了便痛了,可让人用眼睛看着时节真心地觉得不好意思。
“那我偏要看。”刘俊抓住时节的双腿送到时节手上,“自己抓着。”
时节扭扭捏捏地抓住自己的腿,刘俊的手指随后便插进了时节的菊穴,像检查一般在肠壁上一圈圈地摸。时节被挑逗得双腿发抖,可自己那奴籍的事情还卡在心里,现今刘俊看起来心情不错时节便开口问:“大将军,皇上赦免奴家了吗?”
“被姓王的那老匹夫搅和了。”
时节的心咯噔一下,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察觉到自己哭时节才猛然发现之前的纠结都是假的,是害怕失望而做的自欺欺人的戏,他是想走的,他早就受够了相公馆,受够了京城人,不管五塞原多远、多冷、他都想去看看。他瞧着刘俊心情不差以为事情办成才敢问的,哪想到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虽然刘俊觉不赞同王太保那个‘时节哭着比笑起来好看’的说法,但也不得不承认,时节哭起来当真是风情万种,惹人欺负。
刘俊兽心又起,插进时节身体里进出好几轮后才假意惺惺地问:“我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哭了?”
此时该说些‘舍不得将军’之类的话哄刘俊开心的,可时节情难自已伤心得厉害,根本不想说那些虚情假意的话——舍不得刘俊也是有的,但此时此刻还是对自己命运的绝望更多些。而且哪怕心里已经绝望透顶,这被调教好的身体在被侵犯时还是自发地迎合、讨好,时节此时已然厌弃透了自己,丝毫没有顾及其他的心思。
刘俊又动了一阵子,其中不乏整根拔出整根插入的猛烈动作,可时节的反应却越来越小,眼泪不流了,眼神却也变得空洞洞的,
“这是怎么了?”刘俊的心软下来,不再只顾自己的欲望,一边抚摸时节的脸一边问,“怨我没有帮你脱了奴籍?”
“奴家不敢……”时节努力让自己恢复状态,今后的日子还要过,讨好人的本事还不能丢,“奴家是舍不得大将军。”
“改不了你的奴籍我也还是要带你走的。”
时节眼睑一抖,惊讶地盯着刘俊看。
“我带你走,那老匹夫还敢带兵来追我不成?他敢追,我就敢把他杀个片甲不留,尸首直接扔到山里喂狼。到五塞原,你是什么籍,我一人说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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