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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最近与太子正商议此事,不过推行起来可能要等上一等,就看秦公子舍不舍得”,庭室里宋风宁落下黑子,又从一旁抓了一小把捏在手里磨搓。
“侯爷推行此事,我倒想起来,前些天诗会来的那个女子,侯爷怎得没说清,是您府上纳的新宠呢?怕不是这回也是为他?算不算公器私用啊?”秦子陌落子,嘴上还不忘调笑宋风宁。
宋风宁没想到秦子陌会如此直白的点破,落子的手怔了怔,心神一乱便下错了位置,落子无悔,一着不慎便奠定了败局,脸上却挂了三分笑意,“明人不说暗话,若此事真有两全法,你我都可获利。”
“那秦某自当倾力相助”,秦子陌衣袖一拂,靠边的棋子就掉在了地上,“是秦某不小心弄乱了,不如这棋局到这里,就当是平局,侯爷意下如何?”
高子荏与洛翕抱着几根翠竹回到庭室的时候,桌上已摆上了菜肴,高子荏抱歉的笑笑,“怎么也不叫人去通传我俩,菜都凉了。”
“洛翕从上次诗会之后就开始念叨着要见高将军了,念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说上话,我哪敢打扰”,秦子陌给几人摆了碗筷,他倒是一点都不拘谨,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洛翕努努嘴一脸不情愿的坐了过去。
“你快要进考场了,这些日子多补一补,喝碗鸡汤”,鸡汤清亮,秦子陌盛了一碗殷勤的递过去给洛翕,后者面露难色地表示:“这汤太清淡了,我不想喝……”
也怪不得洛翕,洛家地处西北同中原交接的位置上,虽说靠着水乡,但吃食却以鲜辣著称,这般清水一样的鸡汤他确是吃不习惯,就算放着秦子陌的面子,他也只能喝一口。
“不想喝汤,想吃竹子么?”秦子陌侧过脸去,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秦子陌!你闭嘴”,洛翕当场就炸毛了,端起碗很有气性的一饮而尽,“你再胡说八道就跟你绝交!”
“乖”,秦子陌从他手上接过空碗给他续满,不气不恼的接下了洛翕的谩骂,然后不紧不慢的把热汤又递过去,“再喝一碗?”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的洛翕强行挽尊,扭着头不再搭理秦子陌,后者也不急,“喝一口汤,我就扔掉一根竹子,要是都喝完了,今天砍回来竹子就都拿去当柴火,真不喝?”
在对面的两人把这些举动看得一清二楚,洛翕显然就不是秦子陌的对手,不一会就被人逗的汤也喝了菜也吃了,虽然一脸傲娇,但是完全没有胜算。
用过午膳后,宋风宁和高子荏便准备告辞,难得休沐的日子,宋风宁晚上还有太子的一场邀约要赴,秦子陌和洛翕也不好强留,送至门口时,洛翕又抱着高子荏好一会亲昵,甚至还想黏着高子荏回府,被秦子陌毫不留情的拎着后襟拽回怀中。
“真好”,高子荏上了车就被宋风宁从轮椅上抱起搂在怀中,只能从车帘子一个窄缝看到渐行渐远的西南府别院,宋风宁轻轻拍了拍他的身后,他很乖巧的撩起衣摆,褪下亵裤趴在宋风宁腿上,“风宁,嘶,轻点揉……”
“春闱之后,想让洛翕来府上住一阵子,他跟安宁应该有话可聊。”
“在外面悄悄留情就罢了,还敢企图把人带回家?”宋风宁俯身咬在红肿但软乎的不像话的臀尖儿上,在高子荏情不自禁的抽气声和颤抖之中,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哥哥,你还有多少弟弟妹妹要认亲?”
“没了,真没……风宁……怎么这么爱醋?”
“我要是爱醋,刚才在那就会把你裤子扒了用竹枝狠狠抽打一顿,再让你把屁股撅起来告诉他们你这肿起来的花儿是被谁给操肿的”,宋风宁恶狠狠的叼住高子荏的后颈,猛的一吸在上面留了个吻痕,“哼,你就仗着我疼你,怕你羞怕你难受,太过分的事不敢对你做。”
“知道了”,高子荏主动把屁股蛋儿拱的离宋风宁近了点,“竹枝在旁边呢,要打么?”
“今日不打了,屁股都这样了,再打你要骂我不疼你不喜欢你了。”
马车行至侯府院内,阿顺说了声就告退,没敢掀帘子,一路上他隐隐约约已经听够了两位主子的墙角,这会牙疼的很,须得赶紧找点茶水喝,不然怕是明天要去看郎中。
宋风宁照旧推着高子荏回了羲园,路过麓园门口的时候高子荏还特地提醒他今晚要去麓园过夜,“每次你记得比我都清楚,是不是早就烦了为夫?想背着为夫做什么坏事?”
“夫君不在,子荏看书看账目之余才多了件要思念夫君的要紧事,夫君在这,子荏这点思想全在夫君身上,心无旁骛的哪还能想到什么坏事?”
宋风宁听到这暗自咬牙,他原本今日已经暗下决心不再折腾小娘子,结果又破了防,刚进麓园的门,就迫不及待的把人拉扯到花丛之中,旁边的桃花杏花花瓣被动作粗暴的打落满地,他的手垫着高子荏的脑后,皮肤蹭在沙土上,在急不可耐的动作之下,双腿交缠着摩擦,暖白色的绸缎被青蓝色压进刚返青的草地里,弄了一身污浊,阳光灼目的撞击之下,连痴缠的亲吻都带着与春光欢爱的滋味。
第65章
这边在麓园中,听闻宋风宁和高子荏回来,安宁面露几分焦急,在房中踱着步子转来转去的走了半个时辰,路过门口时不停向外张望,好像在等待什么人。
“公子,可有什么吩咐的?”李才原本坐在院子里,他甚少主动过问安宁,通常只是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可有可无的护卫角色,但安宁今日的举动实在有些反常,他不得不多加留意。
“没,吃饱了,我随便溜达溜达”,安宁说着还伸开胳膊十分刻意的做了几个伸展扩胸,眼神却越过李才的肩膀向外瞧去。
李才狐疑的想着安宁午膳只动了两口的小菜和小半碗米粥,甚至比平时吃的还要少了大半,他犹豫着要不要将此事告知侯爷的时候,前两日告假归家的思柔拎着个蓝色碎花的棉布包裹走进了院中。
两日前思柔说是家中有长辈病了来燕都看名医,她要跟去陪着看看,侯府对下人并不苛待,这种正当的理由自然很快就准了假,只不过就两天的工夫,加上高子荏最近自顾不暇,也就没有派人顶上思柔的空缺,总归安宁也习惯一个人伺候自己,麓园过的也还算有秩序。
但今日不同,今日安宁是要侍寝的。李才想到这,大概明白安宁为何坐不住了,摇了摇头,看着思柔从自己身边路过,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气,大概是刚刚伺候过病人沾上的,便不再多心。
李才走回院门口的同时,屋内安宁拉着思柔,“怎么才回来?玉佩呢?”
“奴婢去了公子所说的胭脂铺子向老板讨赎,可是那老板实在刁蛮,推说是公子当日是拿玉佩抵的胭脂钱,不存在什么要赎回去的道理,后来奴婢就同他理论……”
思柔忿忿不平的讲述着胭脂铺老板的贪得无厌,就差跳脚骂那人是个奸商,安宁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听到一半就知道了结果,“算了……”
那是他身上仅存的从府的东西了,还是他百日的时候,奶娘送给他的羊脂白玉,原本是想让他长大了拿去刻个私印,盖在书画上锦上添花的。
他之前也怀抱着金榜题名之时再拿去找个匠人定做,可是从府落难的时候他被架着往外走,丢进柴房的时候玉掉在地上,从正中破成两半,另一半被前来查看的看守一脚踩碎了,只余这被他藏进里衣的一半,在存香阁的时候溜出去让人给磨成了玉佩。
如今也没了……
“公子,奴婢刚回来的时候听他们说今晚侯爷要去太子府宴饮,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思柔凑得很近,声音压到最低,一边说一边警惕的往外看,“侯爷难得出去喝一顿酒,又赶上公子侍寝,这是老天在帮您,侯爷喝多了回来,若是能跟您之间……做点什么,那老爷的事,不就有的解了么?”
“这般算计家主,他酒后醒来会更恼怒吧?保不齐连我都一起杀了”,安宁摇头表示不赞同,虽然心里蓦地一动。
宋风宁确实不常出门,出门也不饮酒,回来沾些酒气基本都是借酒装疯的要高子荏照顾罢了,安宁在高子荏房中陪读的时候见过两次,也听府里人私下说过些,那是人家的闺房情趣,到自己这里就是阴谋诡计了。
“侯爷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了解么?侯爷七岁跟老爷借了千金,这千金已还,但每次老爷找侯爷求些什么的时候,说起这事来,侯爷都是应了的”,思柔暗自瞟着安宁的脸色,说起这事来,安宁的脸一红一白的变了变,半晌才叹出口起来,“侯爷是个重感情重情义的,若是真的有了什么,即便是不喜您,也不会做什么的。”
“你这是要我利用家主心中的慈悲和恻隐么?这般作为……”他自己都不齿。
“现在已经快要到夏天了,最近这两次侍寝,侯爷正眼瞧过您么?碰过您么?”
思柔的话说的很不客气,安宁却再度被戳中痛处,无论他穿的如何轻薄,宋风宁总像是看不见似得,这两次连打和罚都免了,说是心疼他,可谁知不是嫌弃和冷落呢?
“你说得对,可即便是侯爷喝多了,也未必会对我做什么,更遑论侯爷不会在太子府喝醉,若是醉了,今晚大概就不会来麓园”,安宁知道宋风宁回府还是要先回羲园沐浴,之后才会再来自己这里,若是宋风宁醉的很了,就肯定是来不了的。
“这事就交给奴婢安排,公子就听奴婢的”,思柔从自己的碎花包裹里取出一个纸包塞进安宁手中,“公子今天就做个体己的侍妾,给侯爷熬一次醒酒汤,熬制到最后的顺便将此物加进去。”
“这是何物?”
“这东西对人无害,只是会动情而已,对付寻常男子只需加一个指甲盖儿那么点,就能让人一晚上都停不下。”
“你!这是要我……唔唔”,安宁脸胀得通红,一半是羞一半是真的恼了,但话还没说完话,嘴就被思柔用手捂住,另一只手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公子平时那么老实,侯爷不会怀疑的,想想老爷还在天牢之中,这样天时地利的机会可能就只有一次,公子真的要放弃不用么?”
“还是说公子怕了,想就当没知道侯爷要处死老爷的消息,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到那天老爷被从天牢拉出来游街到刑场的时候,公子能安心么?”
安宁被思柔的严厉说的发愣,他脑补了自己的父亲坐在囚车之中的样子,刚才质问的力气就随着呼吸一点一点脱离身体,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气力,呆呆的瘫坐在凳子上。
手指间夹着那包药粉,那是他走投无路的别无选择。
“公子”,思柔的话被安宁摆手制止,但她已经从安宁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奴婢会帮公子,将侯爷带过来。”
安宁原本就紧张的情绪变得更加不安,他听了思柔的劝说去床上小憩片刻,却心跳的扑通扑通怎么都睡不着,思柔在香炉里加了多一倍的安神香,才好不容易的睡了过去。
这觉睡的不好,梦境乱七八糟的抓不住头绪,梦魇中的人醒不过来,安宁在一片混沌之中挣扎许久,再睁眼时整个人汗涔涔的,里衣都被冷汗打湿透黏在身上,他撑着床面坐起身,外面的天已是浅蓝入夜,舌头舔过干的发痛的下唇,那里干裂了一道口子,沾了水有些疼。
跟思柔的对话好像是一场荒唐的梦,他几度觉得十分不真实,但在手心攥变了形的药包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切发生过的。
解酒汤不难做,安宁起床后去后厨跟厨娘借了地方,按照思柔找来的食谱,将她准备好的材料按先后顺序放入煮药的小砂锅中,自己蹲在小炉子旁边拿扇子扇着火。
明明此时就还没做什么,但人一旦心怀鬼胎,就全身都是破绽,他的手已经抖得很厉害,连扇子都拿不稳当,几次差点把它捅进火堆里,又几次差点把锅都给掀翻了。
思柔说要在熬到最后的时候加入这药物,安宁展开小纸包,里面的药粉在月光与火光的映照下看起来是无害的暖黄色,他用手垫着帕子打开了砂锅,纸包哆哆嗦嗦的凑近醒酒汤的表面,“家主……安宁不是想害您……若……若……安宁一定跟您请罪……”
做亏心事的人都容易草木皆兵,后厨的小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安宁紧张的抬头,再低头时手里的纸包随着手腕的颤抖,将药粉全数撒进了汤里,浅黄色的药粉被尽数化开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香气,他怕极了,气息都变的不再稳当。
“这……这要……怎怎怎么……怎么办?”
他不知道这药下多了会如何,但心虚要了命,竟不知道该不该重新煮上一锅,此时思柔进了院子,急匆匆的喊他,“公子,快回去清洁身子,刚才谢管家遣人来问了。”
“可这解酒汤……还没……”
安宁低头看着被蒸汽顶起的砂锅盖子,思柔会意,“无妨,奴婢交待他们看着就是了”,然后走到安宁身边,“如此若是有个什么的,公子大可咬定自己不知道。”
思柔比安宁镇定的多,她径自去敲了厨娘的房门托她帮忙看着解酒汤的砂锅,然后拉着还在瞻前顾后的安宁就往麓园走,安宁十分想问为何思柔会如此淡定坦然,但随后那一系列的准备让他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最终没有机会问出口。
宋风宁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安宁跪在地上默默背完了半本最近看的诗词,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试图平息因为紧张而难以抑制的气喘,但在宋风宁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奴妾给家主请安”,安宁不敢露馅儿,他的鼻尖离宋风宁很近,似乎还能闻到浅浅的属于酒席的味道,宋风宁懒懒的应了一声,似乎心情不太好,“家主……奴妾听闻您今晚……准备了些醒酒汤,请您赏脸喝上一碗?”
安宁磕磕绊绊的说完了一整句,宋风宁也只当安宁就是怕自己,单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口,又解了衣带,这个动作却又把安宁吓的往一旁躲闪了几步,他不禁想笑,这是个什么小动物,自己一举一动都让他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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