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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密旨(出书版)——晏齐

时间:2024-05-03 06:10:20  作者:晏齐
  “听说鱼监军在入宫以前有个结发妻?”
  “晦老从哪儿听来的传言?”鱼继典背着的手暗暗做了个手势,只见在远处,数十把箭弩露出了冒着冷光的尖头,暗暗瞄准了晦天。
  晦天眼神瞟闪:“呵呵,只是听坊间传言,当不得真。”
  “流民就喜欢传些流言。”
  “那鱼监军为何要杀自己麾下的赤头郎?”
  “我什么时候杀赤头郎了?”鱼继典敲了敲桌面,五个戴着面具的赤头郎出现,身形和之前的一号、五号、八号、九号和十六号一模一样。
  鹤子走上前翻看几人的腰牌,仔细地观察着八号熊一样粗壮的身形。
  “鱼监军,万一有一个和这个八号赤头郎身形差不多的人假扮赤头郎,还在几方夹击之下成功逃得性命,那该如何?”
  “哦……假扮?”
  “对,假扮的,而且查到的线索比真的赤头郎只多不少。说不定那人为了荣华富贵,还要去节帅府谋个营生。”
  “假扮的赤头郎怎么可能逃得出我的掌心?”
  “鱼监军,你先把那条漏网之鱼抓住,再将青雨楼里那个卖唱说书的抓来,那薛瑞的事情我们可再商议。”
  “仅一个薛瑞就推三阻四,晦老先把自己脚前的石头搬开可好?”鱼继典起了三分火气。
  “鱼监军可搬得开自己脚前的石头?”
  “监军院受朝廷之命,监督协助节度使管辖浙东道,能有什么绊脚石?”嘴上是这样说着,鱼继典想起那个跑了的、知道许多内幕的像熊一般粗壮的赤头郎,便涌出一股如鲠在喉的感觉。他只能在心中暗暗希望早前派出去的张什将能把他抓回来,只有那人死了,监军院设立赤头郎小队的个中秘辛才不会泄漏出去,自己才能真正安心筹谋,以攫取更大的利益。
  “小梅听话,跟我去台州,我亲戚在那儿。”
  “这么些年,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亲戚在台州?要走你走。”
  任袁明怎么说,这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就是不肯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前几天监军院的人都找上门了。”
  “我能干什么坏事?我最多欺负欺负平头老百姓,监军院的人一定找错门了。”
  “你要是干了坏事就去自首,我还可以考虑等你,不然你一辈子都别想娶我。”
  “小梅,我真的没干坏事,但是我找到干坏事的人了。”
  小梅将信将疑地看着袁明:“干坏事的人?那你去报官呀。”
  “哎呀,报不了,水太浑,分不清黑鱼白鱼。”
  “什么水清水浑、黑鱼白鱼的?走,报官去。”小梅说着就去拉袁明的手。
  “去不了,没等我们过河就会死在街上。”
  “朗朗乾坤,他们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不成?”
  “杀人恶鬼有什么不敢的?”
  “杀人恶鬼不是被监军院的人扑杀在城门口了吗?二十几个头悬挂示众了。看你平时一副恶霸模样,现在居然吓成了这样?”小梅有些瞧不起袁明了。
  “咚,咚,咚咚咚”,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袁明跑去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门外,一个破衣遮体的人拿着糨糊凑近门,把一张字条贴在了门上。“老大,两人还没走,现在就在对面卖瓜的地方。”
  按压了几下门上的贴条,拿着糨糊的人快步离开。
  “快跟我走。”
  “走个屁!我走了祖上传下来的半条街和二十亩的田谁管?你们都逃了我也不能逃,跟我去报官!”
  “啪”的一声,一记恶狠狠的耳光打在了小梅脸上。
  小梅一脸不可置信,瞪着杏目死死地盯着袁明,扑上前去:“你敢打我?”
  袁明的头发被抓得乱七八糟,他低头朝门缝底下看去,只见几个黑影挡住了门缝里透进来的光线。
  门外,两个平头百姓打扮的人摸着怀中的匕首,凑到门前看方才那人糊的贴条。贴条上写着:祖田祖宅,雇佣种地、看地、磨粟、守夜人若干。
  “他娘的,一条雇人贴条而已。大哥,我们会不会盯错人了?”
  “盯错你个西瓜。张什将让我们盯的就是这个地方,不会有错。”
  门突然打开,脆生生地撞在两个人的脑门和鼻梁上。两人摔倒在地,眼前有些发黑。
  袁明拖着硕大的身躯敏捷地跑了出来,一头钻进一条窄巷里。
  “快,别让他跑了!”周围突然出现十几个人,提着刀追了上去。
  巷子里,袁明与两人接头,三个人披着黄麻衣撒开腿朝三个方向跑去。
  第一个披着黄麻衣的人在岭南街的东头被抓到了。这是一个脸上污脏、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叫花子,他的衣服里还塞了几个团成团的麻袋,让瘦骨嶙峋的身躯看着壮实了许多。
  第二个披着黄麻衣的人在离缘来桥还有三百步距离的地方,被张什将踹了个四脚朝天。倒地之人脱下脚底两根竹节高跷,委屈地解释自己只是想去缘来桥前表演杂耍,为什么要被无辜殴打。
  “不好!调一匹快马来!”
  张什将骑在一匹快马上,沿着主街飞快地朝城门口奔去。
  一个披着黄麻衣的高个胖子已经奔到了城门。
  “快拦下他!”快马之上,张什将朝隶属节帅府的城门守卫高喊道。城门守卫准备横枪拦下来人。
  “喂,那不是监军院的张什将吗?”
  “什么,监军院要抓人?”
  “我们节帅府的兄弟拿命填,他们监军院每次都来抢功劳。”
  城门守卫一共有四个,这是其中三个人的对话。第四个人悄悄地拿出一把小刀,割断了留在城门口备用的马匹的缰绳,随后抬头望天。
  三个城门守卫给黄麻衣胖子让开一条道,第四个守卫还拿长枪有意无意地指了指身旁的马匹。
  黄麻衣胖子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奋力跃上马鞍,飞奔出城。
  木栅栏挡住了飞奔而来的马匹,张什将被拦在了城门口。
  “张什将,这是要去干什么?”一名守卫问道。
  “聋了吗?我刚才喊你们拦住那人,为什么要放跑他?”
  “什么?张什将要我们拦住那人?”
  “都怪你!跟我说什么鱼头汤,勾起了我的馋虫,害得我们把张什将要抓的人放跑了。”一守卫责备同伴道。
  “你们敢对鱼监军不敬?”张什将怒道。
  “鱼监军?我们说的是鱼头豆腐汤。”守卫嘻嘻哈哈。
  “张什将为何要抓刚才那人?”另一守卫问道。
  “那人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割断马匹缰绳的守卫问道。
  “可有他的罪证?”为首的守卫又补充问道。
  几个城门守卫七嘴八舌,问得张什将哑口无言。他只能故作镇定,恶狠狠地叫骂了几句,然后调转马头离开。
  守卫们见他离去,哈哈大笑。
  入夜,皓月当空,云朵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簇。从河西的一条主街仰头看去,一个身影出现在月亮的光团里,随后一个闪身消失不见,圆月依旧。
  老盲客落在了城墙之外,正打算朝会稽山奔去,不料发现两个身影,一个青年女子,一个中年男子,两人鬼鬼祟祟地从城墙一角的一个小洞钻了出来,转身又把数十块墙砖垒好,好像这个洞从来没有存在过。
  “爹,我们快些跑吧,还好今晚的城门守卫贪财,才肯给我们打掩护。”
  郑文悠拉起女儿的手,二人准备穿过眼前空旷的原野,朝西北方向进发。
  “嘿,这不是伞铺隔壁的鬼丫头么……”老盲客喃喃道。都说人越老,经历过的人情世故越多,越难再起好奇之心,但就有那么一些人,越老越像孩童,对一切自认为奇怪的事情都想一探究竟,更别说先前邓奇被晦天抓获与郑苑清有关。老盲客片刻也不犹豫,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身后。
  一路上,每当郑苑清疑虑地回头观望时,老盲客便倒地趴下。月色下的辽阔之地,父女俩没发现任何人,埋头继续赶路。
  老盲客直挺挺地弹立起来,继续跟踪,那姿态更像是在夜空下闲庭散步。
  五更天时,越州北边的杭州以北一处郊外,众多白色大帐扎下,就地立起“魏”字大旗。
  在越州郊外驿站买通马贩顺了两匹快马,赶了一夜路的父女二人远远地瞧见这阵仗,唯恐避之不及。魏博的几名斥候发现了准备绕路而行的两人,当即驾起几匹快马,将慌乱逃跑的这对父女抓回了营帐。
  老盲客饶有兴趣地笑了笑,倒贴在一匹马的肚子上,跟着几人潜进了营帐。
  当太阳探出半个脑袋之时,老盲客从营帐之中走出,他踩准了所有哨岗的盲区,几个起落,神不知鬼不觉地拂袖而去。
  邓奇梦见郑苑清在一艘小船的船头朝自己招手,可身在岸上的自己不知怎的就是挪动不了一步。正当邓奇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之时,郑苑清一下子跳进河里消失不见了。水花溅到了邓奇的脸上,睡梦中的他惊坐而起。
  睁开眼,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老盲客就站在自己面前,裸露的脚散发着阵阵酸味。
  “小子,你那相好真是倒霉,哈哈哈……”
  邓奇睡眼蒙眬地问道:“你说什么?”
  “咳,今天开始第二阶段。”
  “什么第二阶段?”
  老盲客手上拿着一个发黄的麻袋,麻袋里装着一个椭圆形的东西。他缓缓将麻袋放下,严肃地说道:“给你三炷香的工夫,要是没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凶多吉少。别怪我没提醒你。”
  “里面装的是什么?”邓奇心里生出一股很是不安的感觉。
  老盲客盘腿枯坐,不再言语。
  邓奇想打开麻布袋子一探究竟。
  “凭你现在这个状态就打开,必死无疑。”老盲客戏谑的声音传来。
  邓奇僵住了双臂,侧耳听去,麻布袋子里安静异常,没有任何的响动。
  邓奇不甘地盘腿坐下,体内的真气开始慢慢走动,绕着经脉内壁运转起来。
  三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老盲客突然解开麻袋。
  一个硕大的马蜂窝从麻袋里滚落出来,蜂窝上几乎每一个洞眼处都蛰伏了一只马蜂,它们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扑腾几下翅膀,好像被无形的绳线系在了原地。
  “前辈,这是什么?”
  “被马蜂蜇过吗?”老盲客笑了起来,马蜂窝里的马蜂开始振动翅膀,发出“嗡嗡”的声响。
  “马蜂?”
  “马蜂”二字将邓奇拖入一段回忆。
  八岁的小邓奇和伙伴们带着一个小女娃藏在水田的泥浆里。
  老豁牙路过田间时,瞄见了远处的茄子地。
  几个藏在浑水污泥里的小孩一拉绳子,老豁牙身边的一棵树上掉下来一个马蜂窝。
  马蜂绕着老豁牙转,老豁牙绕着树转,几个孩子哈哈大笑地绕着水田转。
  一身大包小包的老豁牙人事不省,躺在村里唯一一个郎中的草庐里。郎中一点点地给老豁牙喂药,药液从老豁牙的豁牙处滴进去。
  小邓奇的爹将他带到郎中的草庐门口,脱下他的裤子,拿着藤条朝他屁股上使劲抽去。一条条血红的淤痕浮现在小邓奇白嫩的屁股上。村里的人围了过来,有劝的,有看笑话的。小邓奇一脸倔强,硬是一声不吭。
  郎中走出草庐,苦笑着摇摇头,看着挨打的小邓奇,劝道:“还好边上就是水田,人无大碍,只是少不得要在草铺躺上半个月了。”
  小邓奇的父亲交了钱,拎着屁股通红的小邓奇的耳朵回了家。
  邓奇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问道:“这山洞里可有水洼子?”
  “山上的岩洞地势高斜,哪儿来的水洼子?”老盲客不怀好意地笑道。“瞎老伯,你可是要害死小子?”
  “没事,撑不住你可以往洞外逃。”
  “洞口那几个人是小子能对付的?”邓奇苦笑道。
  “那可以朝洞的深处跑,只不过里面的那些东西比这马蜂更不好惹。”
  “可否再给我三炷香工夫?”邓奇恳求道。
  老盲客绕着盘坐的邓奇画了一个圈:“出了这个圈,马蜂不杀你,我杀。”
  邓奇急了,他还试图说服自己老盲客是在开玩笑,站起身朝圈外踏去,“嗡”的一声,带着些许的回响,一个数尺长的焦黑刀痕印在了地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煳味。
  “真田,洞里真有鬼吗?”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么深的山洞,有奇怪的动物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洞口,几个倭国杀手因为深洞里再次传来的诡异响动讨论起来。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个诡异的场景:几个被越州百姓视如恶鬼的人物,竟然在讨论山洞里是否有恶鬼。
  邓奇胆战心惊地收回了将要踏出圈外的那只脚。
  老盲客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坐在紫花旁。
  圈内,邓奇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用老盲客所教授的方法、路径运行真气。他明白,此时再不沉静下来,就只能硬着头皮去灌一碗孟婆汤了。
  这几忽的时间对邓奇来说过得很慢,也很快。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但时间的流逝冲刷不掉内心越来越膨胀的焦躁。
  邓奇紧张得一头汗水,连自己的真气都调动不起来。
  “嗡嗡嗡……”不知是马蜂的翅膀扇动声,还是威胁恐吓声,几百只小巧的“恶鬼”从窝洞里倾巢而出。
  这也许就是世人常说的一种奇怪的现象:当一个因为面对危险而心生恐惧之人,在真正临死的时刻,心绪反而会平静下来。
  面对数百只暴怒“恶鬼”杂乱的怒吼、恐吓,邓奇反而听出了一种规律,一种让他心绪平静下来的规律。他不再硬着头皮冒着经脉受伤的危险去调动真气。他恰到好处地仅仅抽出几丝真气贴在自己的耳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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