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一道密旨(出书版)——晏齐

时间:2024-05-03 06:10:20  作者:晏齐
  “哼,他这是在警告朕,当初他是怎么拥立朕的,他就能怎么拥立别人。只要听话,朕的稚子他都能拥立。”
  “还有十余名死士,不若尽数出动,哪怕与那马夫拼个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只要那马夫死了……”
  “此事先不急。明日早朝,朕便拟诏书,择个良辰吉日敕封。”李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良辰吉日”四个字的。
  “圣人,是否要臣密信关外将士,或把郭将军召回?”
  “边关吃紧,郭子仪走不开,先看看江南那边的情况吧。”说到“郭子仪”三个字的时候,李豫有几分犹豫,要不要把天家最英武、忠心的保护神给召回来?
  程元振猜测,眼前的这位皇帝大概怕诏书出宫便被李辅国拦下,那样会打草惊蛇引来更加张狂的报复;又怕边关离了郭子仪,外敌真的打进来,长驱直入直取长安;又或许怕郭子仪回来铲除了李辅国,会不会培植出另外一个“骑”在天子头上的人。
  想到这些,程元振也不在是否召回郭子仪此事上再多言语,而是很识相也很迫切地汇报刚收到的消息:“圣人,冷惊来信说,他差点折在一个江湖武人手里。此人是魏博新近招募到门下的,几日前先行抵达了越州。”
  “一个江湖武人?他叫什么?”
  “一个叫晦天的家伙,自封武林至尊。”
  “又来一个自以为是的江湖莽夫……”
  “冷惊恳请圣上准许他联手浙东道的李自良除掉此人。”
  李豫挥了挥袖袍,示意程元振暂且不要提此事了。
  程元振知道自己的主子对李自良尚有怀疑。他思虑片刻,凑近李豫耳语几句。
  “你觉得如何?”李豫问道。
  “看功夫,此人本事不低,比换乘的骑兵快上十日光景。如若让此人发现我们的意图,提前搅局,那会坏了圣上的大事。所以臣自作主张,请圣人查。”
  李豫想了想,说:“倒是没错,只不过很是险了些。”
  “如果走对了,陌刀队和那天师府的盲客定然能成功回到长安,万无一失。”
  “你还不知道吧,尚父刚与孤说田承嗣给他递了拜帖,希望他能替魏博在朝堂上多多美言,劝孤把神策军撤回来,魏博的铁骑足以镇压江南的倭乱。”
  “魏博已经知晓圣人派出神策军了?”
  “意料之中,朝廷有多少河朔三镇的眼线?”
  “既然被盯上了,不如先撤回来?”
  “不需要,现在天下的目光全都盯着江南。这一股神策军的动向,或许会分散某些人的注意力。程大人你要记住……”
  程元振当即叩拜,等待着李豫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股神策军是孤押的宝。如若因此陌刀队能顺利回到长安,那便是值得。如若最后计划失败,”李豫自嘲地冷笑一声,“当个提线木偶,孤也过得。”
  程元振听闻惊慌失措,不停叩拜,以示自己的忠心和决心。
  “不必如此,起来说话。你放心,孤暂且还倒不了。”
  程元振这才重新站起来,仍不敢直视李豫。
  “让尚书台拟旨吧,新岁元日,封中书令李辅国为辅王,晋九千岁,赐朝会不拜,奏事不表……”说完,李豫无力地摆摆手,示意程元振离去。
  程元振如释重负,转身就要离去。
  “冷惊,可别让孤失望啊。”靠在龙椅上的李豫喃喃自语。
  越州郊外的驿站,冷惊额头冒汗,捏着一把半尺长的小巧匕首,想把八年前“陌”字密旨上的暗红大印抠下来,盖在“归”字密旨上。
  一滴汗水落在密旨上洇开,变成一道圆形的淡痕。
  冷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垂下头去凑近盖印,小心翼翼地用刀尖一点点贴近暗红色的盖印。他压下杂念,颤抖的刀尖变得平稳起来。
  灵堂中的混乱渐渐平复下来,史夫人也重新披上白麻,跪坐在棺木一旁一言不发。
  王界静正了正云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暂时没了热闹可看,达官显贵们自然也就恢复了秩序。
  “是由节帅大人率我等先行祭拜,还是让道士先作法?”鱼继典假意请示道。
  “先请这位晦道士作法,以佑史大人在天之灵,我最后再祭拜,平慰史大人的家眷不迟。”薛兼训微微弯腰,谦和地说道。
  “全凭节帅大人安排。”道士装扮的晦天诡笑着,指缝夹了几根银色细针的手掌故意在薛兼训面前晃了晃,桃木剑对两个跪着的杨校尉挥了挥。当然,晦天的角度挑选得很好,注视着薛兼训的众人都没有觉察出异常。
  鱼继典躬身退让,一边说道:“节帅大人,我见他们心中悲怆,不如先行安抚可好?”
  薛兼训走到黑檀棺木前,上了三炷香,又拜了三拜,拜完后问道:“这两个囚犯跪在史大人的遗体前做什么?”
  鱼继典心中暗暗发笑,戏台搭稳了,角儿都有了,看客也齐了,正戏理应开始了。“他们两人正是杀害史大人的最大疑犯。”
  而场中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疑犯是谁,只是这些精明的人都喜欢坐山观虎斗,而非入山与虎斗,也就没有人会先去招惹节帅府或者是监军院,害自己触霉头。
  鱼继典没有给薛兼训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好多人都亲眼看见节帅府麾下的两位校尉手持长枪,刺穿了史大人的胸膛。”
  “听鱼监军的意思,我节帅府与史大人的死有关联?”李自良沉声道。
  “鱼监军,仅凭猜测如此指控节帅府,只怕不妥。”叶飘淡淡道。
  “各位同僚别给我扣帽子。我执掌监军院那么多年,眼见为实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薛兼训朝叶飘压了压手,示意他少安毋躁。
  这时候,低头一言不发的双杨校尉抬起头,想说话,却怎么也张不了嘴。
  鱼继典看了一眼晦天,晦天点头笑笑,什么也没有说。
  “正值我浙东多事之秋,如若拿不出证据,我还得收押两人,日后再行审问定夺。”鱼继典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
  薛兼训暗暗朝王界静微微点头。
  王界静身后的女护卫走出人群,摘下笠帽,一下子跪在了鱼继典和薛兼训面前。
  这个体形硕大的“女护卫”居然是逃走的袁明。
  鱼继典看着袁明,双目眯起,凶光一凝,暗暗做了一个手势,就要让暗卫痛下杀手。
  李自良悄悄靠近鱼继典几分,从旁冷眼扫去。
  鱼继典打了个激灵,眼中的凶光更盛了几分,另一只手也藏到了后背,暗暗指挥另一队暗卫从旁袭击,势必要夺下袁明的性命。
  突然,鱼继典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让暗卫继续潜伏。当初鱼继典杀袁明,便是要让对雨夜杀手线索已有察觉的袁明消失得无声无息,理由很简单——雨夜杀手作乱一天,监军院的分量便重一分,他鱼继典未来才可以捞到更多的好处。
  所以,从来都信奉要在平衡的局势中捞到最大好处的鱼继典看到晦天那副优哉游哉的表情时,便暂且压下了再次袭杀眼前这个死胖子的决定。他总觉得这个死胖子能说出什么让晦天弱势几分的线索。
  “袁明,你有什么话就与节帅大人和众位越州官员说。你的公道自然有众位大人还给你。”王界静坐在椅子上悠然地跷着二郎腿,淡淡地说道。
  袁明低下头,缓缓开口:“两天前的夜晚,当时我朝河东沿岸望去,升平坊的四楼有一间屋正开着半扇窗户,分明看见一个姑娘杀了史大人,再用长枪贯穿尸体,嫁祸给两位校尉。”袁明嘴唇抖了起来,义愤填膺。
  “后来,我还被人追杀。不知道监军院为何要杀我?”袁明看向鱼继典,目光逼人。
  “一派胡言!你是谁我都不认得,为何要杀你?”
  “这个疯人是谁,莫要坏了我的法事。”晦天目光不善地走向袁明。
  几个权贵也开始附和。
  “你是谁,我们凭什么信你的话?”
  “就是,越州河宽近十丈,还是在夜里,隔那么远你也能看清?”
  “嗖”的一声,一只袖箭从袁明的袖子里飞出,打飞了案桌上酒壶的塞子,一时间后堂里酒香四溢。“小人天生好眼力,看得清,射得准,各位大人可还有疑惑?关于各位大人的秘辛指不定小人也能说道上一二。”
  几位权贵犹豫,不再开口质问。他们还真惧怕袁明知道些什么。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河西的贱民罢了,说话当不得真。我看是受了哪个和监军院有仇之人的指使,特来诬陷。”张什将环顾四周道。
  “诬陷?”袁明掏出一个面具、一纸官文和一块木腰牌。木腰牌上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捌”字。“我,袁明袁大善人,岭南街的老大,护一方平安,考入赤头郎半载有余,与杀人恶鬼激战过几次,侥幸逃得性命。你们这帮只知寻欢作乐的蚂蟥,有什么资格质疑我说的真相?”
  叶飘脚尖轻轻一点,飘到了袁明身边,从他手里抽出木牌和文书仔细瞧了起来。“身长、外貌都相符,这个‘捌’字的劲力非那‘冷面馄饨’刻上去的不可。”
  众权贵一时间七嘴八舌地热议起来。
  “真的赤头郎分明就在院里,我这就将他们找来。”张什将不服气道。
  “啪”的一下,鱼继典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张什将脸上:“真什么真,文书、腰牌俱在,我看你就是被一个戴面具的假货给骗了。你现在就去把那假冒的杀了。监军院的弟兄在外吃了苦头,回家定要好生安抚。来人!赐座。”
  鱼继典亲自扶起袁明,让他落座。“八号,你还知道什么但说无妨。这是监军院,你的编制所在,在自己的营地没什么好顾忌的。”
  “谢鱼监军。”袁明也很识相地没有提自己在监军院差点被杀之事,为官者的滑头和市井的滑头在这个问题上的想法倒是惊人地一致。
  现在正是薛兼训的机会,此时此刻,他打算先发制人,不再当那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老黄牛。“既然如此,鱼监军可愿放人?”
  鱼继典很不情愿地示意手下放人,目光却瞟向晦天。“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错怪两位校尉,还请见谅。”
  “等等!”正在作法的晦天停了下来,“这位赤头郎倒是英武忠勇得紧,但是你说几个升平坊的姑娘是杀人凶手,可有证据?升平坊的姑娘多是些娇小瘦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如此污蔑她们,是何居心?我看你才是那雨夜的杀人恶鬼吧?”
  鹤子、寻子、玉子很配合地做出悲惨状,擦拭着眼角的泪光。
  越州的权贵纷纷点头,对袁明表示质疑。
  “敢问三位姑娘可是从小就从倭国来到大唐的?”
  “我们姐妹从小就被人当成奴隶贩卖到江南,仰仗在场的各位大人,好不容易才过上今日的生活。本以为江南是个温柔安逸乡,怎的如此让人不得安生?”
  “嘿嘿,大唐的官话倒是说得顺嘴,既然你们小时候就被卖到了江南,怎么会在魏博待上那么久?”
  “我们姐妹根本不知什么魏博。”玉子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各位贵人,我就让你们看看我是什么居心。”袁明早有准备,从容地从怀中掏出几张文书,“没去过魏博,你们怎么会有各地官府的行文?至德二载入河朔境,后拿着魏博的官方行文去了剑南道,袁晁起事之后来到浙东道。跋山涉水路途遥远,敢问可有人护送三位花容月貌、姿色上等的姑娘?”
  周围的权贵们怀疑地打量着袁明手中的文书。他们绝不相信如此重要的官籍文书能被这样一个小角色捏在手中。
  袁明也绝不会告诉众人,升平坊里的一个低贱龟公,就是自己的小弟之一。在确定了几位花娘有问题之后,他便秘密指派那小弟找得机会,潜入三位花娘的房间之中,盗得文书。见众人的反应,袁明也懒得解释,将手中行文举起,任人查看。
  李自良拿过行文仔细看去:“是真的。”说着将文书传递给众人观看。
  玉子突然一跃而起,拿下藏在房梁上的一把黑倭刀,朝袁明的面门劈去。
  袁明一躲,屁股下的圆椅被劈开,戴在胸口的赤头郎面具被划成两半,朝后跌了一个大大的屁股蹲。
  “敢在监军院逞凶杀人,给我动手。”一着急,鱼继典尖细的公鸭嗓音听着更加刺耳了。
  后堂屋顶的瓦片破裂,落下数人,将鹤子、玉子、寻子三人围在中间。五把臂弩瞄着三人,如此近的距离,一般高手反应再快也绝不可能躲过。
  “鱼监军少安毋躁,不如让我来问问几位姑娘如何?”薛兼训突然说道。
  “薛节帅,这里是我鱼继典的监军院。”
  “好!鱼监军请,我们都听着。”
  “你们三人,可是这一年多来在夜雨里逞凶的杀人恶鬼?”
  三人不作答。
  鱼继典拿过一把臂弩朝鹤子的腿射去,鹤子吃疼跪下。
  “我问一句,你们必须如实回答,否则就当你们蔑视本院。”
  “哼。”跪地的鹤子冷哼一声,一脸讽刺地看着鱼继典,“鱼监军好一身见风使舵的本事,你不是早就怀疑我们嘛,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
  平日里明的暗的怎么玩,大家都会遵循一套不成文的规则,只要不过底线,各方也就隐忍不言,相安无事。但是如果和这些闹得越州人心惶惶的杀人恶鬼扯上关系,坐实了证据,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众矢之的。
  鱼继典感受到周围权贵们怀疑的目光,他镇定地清了清公鸭嗓,抛出了早有准备的说辞:“我一直怀疑你们三人的来历有诈,只是看着远道而来的魏博贵客晦老与你三人关系不错,我才暂且不追究。没想到你们细作的身份今日还真被我监军院的赤头郎给查了出来,那是我赤头郎的大功劳。你们三个快快束手就擒,别做无谓反抗。”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