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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怪谈(玄幻灵异)——谷草转氨酸

时间:2024-05-04 07:08:40  作者:谷草转氨酸
  她漫不经心瞥着对面两人,一个眼神澄澈、但看着像是个痴的。一个一动不动、像是樽木头。她心里冷笑了声,当真是对天造地设的。
  骊姬顿了须臾,从腰际解下坠着的曼陀罗花,幽紫色的花瓣散发出暗香,像是才从枝头折下来的。她把花随手放在案几上,朗声道:“百余里外气候有异,你们俩便替我走一趟吧。”
  李衔环看了眼徐烺,徐烺冲他略微一含下颌。他上前了些将那曼陀罗花蕊托在掌上,只听骊姬继续道:“见此如见神魔。”
  从大殿出来后,徐烺一言不发。李衔环走的靠后些,迎面碰上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沧粟。他冲李衔环使了个眼色,李衔环站住脚,他一停下,徐烺才半回过头,拿眼神询问他怎么。
  沧粟笑眯眯的,替他答,“我有事同他交代,你先走吧。”
  待徐烺身形瞧不见了,李衔环才暗自叹了口气,低声道:“怎么?”
 
 
第39章 【三十九】
  “近来可好?”沧粟只道。
  李衔环看着他,“别讲废话。”
  沧粟哼了声,来回确认了下徐烺和骊姬都走远了,正色了些,“我们才从外面回来。”
  李衔环不言,沧粟沉声道:“同一块儿地方,东边大旱,西边却有洪涝。到处都是泡涨了的死人,就在百余里外。”
  默过半晌,李衔环才低声说:“……我知道。”
  沧粟见他那副木怔的样子,抱起胳膊,“你就没什么打算?”
  “打算我有——”
  “你比我更清楚接下来会如何,”沧粟打断了他,表情淡淡的,“没时间了,傍生神君。你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了吧?”
  “我知道!”李衔环声音蓦地扬了起来。吼完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声音又落下去,“不必你提醒……”
  两人干站须臾,他连眼梢都垂了下去,小声问说:“骊姬……还是没意识到,那些事,都是因为她自己吗?”
  沧粟蓦地冷笑了声,“谁知道,她的心思比你还难猜。”
  李衔环假意听不懂他阴阳怪气的,摆了摆手转身,“我们立刻动身,先去看看,做点什么。”
  沧粟追了一步,似乎还想说什么。瞥见李衔环自己慢腾腾地从金阶往下走,看上去说不出的孤寂与挫败。他皱起眉头,把话又咽了下去,张口道:“李衔环!”
  李衔环不明所以,转回头来。
  沧粟上前几步,压低声音,“他没有完全忘掉你——骊姬才会匆忙忙赐婚。”
  李衔环顿了下,仍是什么也没说,只伸手摸了摸沧粟的头。
  他长到和他差不多高了,这动作做来有些怪异。沧粟没躲,只是目送他一声不响地走了。
  这话并不是假的。沧粟记得那天,给他带来的更多是种无助惊恐。他和骊姬在城外不远处理事,乌鸦传来消息说是徐烺突然病了,高烧不醒。骊姬带着沧粟快马加鞭往回赶——他嫌少见到骊姬匆匆疾走,那日她在廊上却是用跑的。
  骊姬赶到时,徐烺果真高烧不止,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骊姬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盯着他看,眉心深深地拧着。徐烺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些微弱的声音,刹那间沧粟忽然有了种极不详的预感。骊姬凑近了些,听见他神志不清的反复念着,“阿齐纳。”
  骊姬探身的动作停了,像是尊倾听着子民心声的神像。许久她才站直了,面上兀自没什么神情。她伸出手指,指尖流转着洁白的光芒在徐烺眉心上碰了一下,恍若无人自言自语,“孩子,把他忘了吧。只要你什么都不记得,我就还剩下一个你呀。”
  说罢,骊姬拂袖离去,好似把沧粟忘在了屋里。沧粟站在原地,还没从巨大的恐惧里挣脱出来。他愣了许久才瘫坐在椅子上,盯着徐烺道:“念谁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念,你是想把她气死吗?”
  病中的徐烺把一切隔绝在外。沧粟身上那些寒意还未褪下,嘴里碎碎念叨,“要是她刚才发了疯把你杀了,一切就全完了。你就暂时再忘掉他一会儿吧……”
  他站起来准备离开,环顾四周,想到什么,计上心头。沧粟回到神魔殿时骊姬恢复了那副岿然不动的端庄模样,只是簿本捏皱了的角暴露了内心。他犹豫片刻,上前低声道:“娘娘,我知道城外有家卖茶的,家里有个原身是兔子的孩子。”
  骊姬抬眼,沧粟紧张得心如擂鼓,一股脑道:“二十岁出头,人很漂亮温和,反正是跟蛇神反着来的那种孩子——你赐个婚,叫他忘掉他吧。”
  骊姬盯着他,沧粟不着痕迹地垂下眼避开她目光。他不知过去多久,只听到骊姬轻声道:“你过来。”
  沧粟赶忙上前,俯膝半跪下来。骊姬摸了摸他发顶,低声道:“我的孩子,别怕,蛇神已死了。”
  “就依你说的办吧。”
 
 
第40章 【四十】
  冥冥之中,李衔环在二十年前埋下的伏线,如织就往生谱般的丝锦再度勾牵。恍惚间沧粟期望不必再来,骊姬是威仪而受人爱戴的神魔,徐烺同李衔环再不要相见,一个在城中当什么少主,一个在山脚下卖茶。只要安稳度日就好,就算已经少了一个人——只要,谁也别再离去就好。
  渐行渐远的孤独让他快要记不清楚自己是谁了。这些年来,李衔环又是如何时刻忆念起自己是谁的呢?
  沧粟不再想了。此处高台永驻,眺望一眼便能看见马背上回府邸的两个人,他再望一眼。
  而马背上的李衔环低落很明显。徐烺果然也没问沧粟说点什么,两人回到府中,徐烺边牵马边道:“何时动身,听你的。”
  “收拾下立刻就走吧,”李衔环主动道,“沧粟说,一面是水患,一面是干旱,死了很多人。”
  徐烺也不多言,两人当即回房打点了轻装启程。这回李衔环坐到了徐烺身后,他不明所以,往前探头。徐烺把他脑袋按回去,快马加鞭。
  出城以后以后李衔环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风很大,冷飕飕的。寒风激得他都看不太真切了,干脆抱紧徐烺的腰,趴在他背上。
  他蓦地希望这条路能天长地久,得以在静谧里小憩片刻。
  路途向远,梦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半下午时两人找了个小摊吃茶休息,那茶博士识得徐烺,左一个少主右一个少主叫得徐烺眉角直跳。李衔环知道他心烦,三言两句把人给打发了。两人各自喝了点热汤热茶,谁也不说话。
  半晌,李衔环才道:“天黑能到吗?”
  “到不了,”徐烺摇头,顺手掰了半块儿饼递给他,“天黑找个村户歇歇脚,明天能到。”
  李衔环“哦”了声,慢腾腾地啃着干饼,嘴里含糊说:“你想过没有……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梦河,为何这么小?”
  徐烺瞥他一眼,把饼子往他嘴里送,“你想的倒挺多。”
  李衔环不说话了,低头牙齿继续和那干饼子厮斗。他愣了半晌,听见徐烺忽然道:“装的下你我,山水绵长,也不算小了。”
  李衔环看看他,不再讲话了。
  如徐烺所言,两人夜里果然没赶到地方。一径乡野小道上坐落着几家散户,往前又走了许久才遇见家还点着炊烟的。柴房小院,门口点了灯。缕缕炊烟破开夜色摇曳上升,朴实而温馨。徐烺翻身下来,牵着马和李衔环叩门。
  不一会儿,有个扎角角儿的小丫头跑出来,站在院里好奇打量。李衔环头上带着兜帽,冲她笑笑,柔声道:“姐儿,你家大人在不?”
  小丫头点点头,脆生生地道句“在!”又跑了进去。
  再出来的是个农户,一手抱着小丫头,一手打着灯。他把门开了,徐烺主动道:“劳驾,路过的。可否借个地方歇歇脚?”
  农户见两人衣着相貌不凡,定是从城里来的,点点头又为难道:“有是有地方,只是怕二位嫌弃。家里柴房很干净的。”
  徐烺点头道:“无碍,多谢了。”
  他随手塞了些碎银,倒把农户搞得不好意思起来。跑去屋里叫来自己女人,帮着在柴房里收拾、点上取暖的火盆。徐烺拴好马,把李衔环抱下来。两人走到柴房门口,点了几盏油灯和火盆,屋里不显暗,反而散发出柔和的暖光来。
  农户赶忙说:“草垫很干净,实在没有褥子了。”
  李衔环扫了一眼,这地方蓦地就叫他想起二十年前同徐烺分别时那间草房了。他脱下大氅随手拿给徐烺,轻声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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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p.之前写到往生谱那章忘记说了!往生谱被设定成绸缎/绫罗这种形态其实是在比喻脐带,我的故事中所有呈现绸缎/绫罗这种状态(比如隔壁君君的神光无常)的特殊道具都是用来比喻脐带的。
 
 
第41章 【四十一】
  话音未落,农户无意间瞥见他腰际,双目圆睁。他长大了嘴巴,两手都不易察觉地颤抖了起来。徐烺和李衔环还在打量着屋里,谁也没往后看,忽听得身后扑通一声,那农户伏在地上,两膝着地、就连额角也虔诚地碰着地,激动万分,“拜见神魔娘娘!”
  李衔环同徐烺对视了眼,这才想起那朵骊姬给的曼陀罗花就坠在李衔环腰际。他两手小心翼翼地把花朵取下来捧在手上,轻声说:“见此如见神魔。”
  那农户又是重重地拜了一下才抬起头来,李衔环坦然站在原地,心中不免有些堵得慌。他瞥见农户抬头时庄重而荣幸的神情,最终还是配合道:“请起吧。”
  农户慢慢起身,只是身姿伏低了很多,毕恭毕敬道:“想必是少主了,请二位到屋中歇脚吧。”
  李衔环把曼陀罗花重新系回腰际,轻轻摇头。他看向徐烺,冲农户道:“你弄错了,他才是少主。”
  农户面上露出些手足无措来,两边打量着讲不出话。还是徐烺走过来,沉声道:“不必在意,路过借宿一晚罢了。这儿便很好,主人家回去休息吧,不打搅了。”
  农户这才三步一回头地回了主屋里。徐烺回身时,李衔环正叠着大氅跪坐在松软的草垫上。他若有所思,刚才面对那一跪,李衔环坦然无比,既无窘迫也无慌乱。倒像是个能成大事者。
  屋里,灯时不时爆响一声。暖光映亮了屋角与他的脸,显出些鲜活的红晕来。徐烺抿了抿嘴,吹灭油灯,只留了角落一盏照明。他在李衔环身边慢慢躺下,两手垫在脑后,一言不发。
  他垂眼看他,像是眨眼间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一晚。徐烺看上去痴痴的、怔怔的,像是失了魂魄。于是他喃喃着他的名字,像是在唤回缺失的那一部分。他把他弄的很痛,但想来那日徐烺的心也很疼。李衔环胸口堵着一口难平的气,他安静地躺下来,侧身枕在徐烺身上,胳膊搂住了他的腰。
  “烺哥……”他念了句。徐烺略微侧眼,茫然应道:“嗯?”
  “没什么。”李衔环狭眸,本想安静下来不打扰他休息。但沉默片刻,还是埋怨似的、脱口而出道:“你还没吻过我呢。”
  身旁的人半晌没什么动静。李衔环乏了,呼吸放缓,思绪已渐渐散开。他要睡着了,身下的草垫窸窸窣窣,徐烺坐了起来。他迷迷糊糊的,跟着也坐了起来,眯缝着眼睛,“嗯?”
  屋里那点柔和的火光,被徐烺宽阔的肩膀半掩。抹着腻子灰的墙与枯黄松软的草垫上叠出两个颀长的影子。那影子缠绵悱恻,先是他捧起他的下巴在眉心上吻了下。细碎的沙沙声诉说着二者缓缓贴近,李衔环闭上眼睛,两手搭在徐烺颈侧。徐烺的嘴唇慢慢往下,在他眼睑上轻轻吻着。
  明暗交错,灯火像是在胸口跃动着。他吻他的鼻梁、鼻尖,冰凉的皮肤像是被暖热了。徐烺终于吻到了李衔环的嘴唇,舌尖儿顺着微启的唇缝滑入口中与之纠缠。他勾了两下李衔环的舌头,湿润的舌尖只要一碰,便带来些头皮发麻的战栗。徐烺感到怀中人先是浑身都绷紧了,然后又软下来,几乎瘫在他的臂弯里。
  他却只是不再深入,浅浅吻他。唇与唇分开,徐烺声音低到有些微不可闻的沙哑,“补给你的,”他轻轻道,“睡吧。”
  徐烺垂眼,李衔环的眼下一抹淡淡的残红,不知是否被那火光染上。
 
 
第42章 【四十二】
  是夜,李衔环睡得不好。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很不舒坦。先开始他以为自己病了,但感觉上又不太一样。李衔环无意中把自己往徐烺身上缩,好像靠近他就会好一些。
  第二日徐烺睁眼,发现李衔环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两手虚够着他的脖子,眉心也微微拧着。他托着他腰半撑起身子,李衔环才迷迷糊糊醒了,口齿不清说:“天亮了?”
  屋外天蒙蒙亮,浑浊的蓝黑色。徐烺把他放到一旁,柔声道:“还没,再睡会儿。”
  徐烺自己出到屋外。远处的树林,枝叶比不得盛夏茂密,树杈上站着几只鸟雀和乌鸦,都机警地望向茅屋小舍、一动不动。山巅神魔高大的神像或许无法俯察整个梦河,但她的耳目总能遍布每个角落。徐烺假意只是在看那天色,站了须臾便回屋去。等他进去时李衔环也清醒了,理好衣服去打水洗漱。
  他们一动,主人屋里果然也都醒了。农户连忙招呼自己女人做些吃食送来,小丫头也起来了,缩在父亲怀中好奇又怯生生地打量柴房中两人。这家人大抵原身是小动物,孩子对原身格外敏感些,每每徐烺瞧她,她都害怕起来,躲在了农户身后。
  李衔环看得有趣儿,笑着冲小丫头招招手。她犹犹豫豫地上前来,两手背在身后蚊子哼哼似的讲,“哥哥,你是小兔子吗?”
  李衔环不答,发顶上倏地支棱起两只雪白的兔子耳朵。小丫头乐了,伸手想摸。恰好农户从屋里倒水出来,瞧见这幕吓得魂飞魄散,冲进来把她的手按下去,责备起来,“怎么这么胡闹!先生是神魔的化身——”
  “没事的。”李衔环忙说。
  农户把小丫头提溜出去,却还能听到他在屋外喋喋不休:“神魔是梦河最伟大、最至高无上的创造者。有她我们才能降生,才能有灵气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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